趙乾元並沒有因為班房裏出現一隻宇宙幽靈而感覺到有什麽意外,既然土撥鼠之日已經結束了,那麽,宇宙產生相應的一些變化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宇宙中有無窮的奇妙,探索不盡,哪怕是無數種族中最偉大的學者都無法探究宇宙的奧秘,從古至今的許多未解之謎,至今仍未解開。


    秦九歌今天特意在學校裏請了假,同時,也幫趙乾元請了個假,無故曠課,是會被扣學分的。學分這種該死的東西,在很久以前就存在了,而且一直到了現今都還存在。學生們總得忙碌著掙學分,考試的時候考個好成績,能夠上個好的大學,學到一身本事之後,也好養活自己。


    秦九歌在一名警員的帶領下到了陰暗的班房來,看到了正在床上坐著打盹的趙乾元,少年還是保持著那種與他年齡很不相襯的平靜,往日裏的那種怯懦以及因為自己家裏窮而產生的自卑絲毫不見蹤影。秦九歌感覺自己好像看到了一口老井,而且,老井還好久都沒有用了,井口布滿了灰塵,從來不曾波動。


    她驚奇於趙乾元的這種突然轉變,她更想不通這家夥是如何擊敗一名從軍隊裏退役下來的,斬殺過許多叛軍的暗勁高手!


    秦九歌自負也有些武學天賦,再加上秦家的關係,如果不是為了保持低調,她自然是會被安排到尖子班當中去的,她這嬌小婀娜的身軀,總能爆發出讓一些男人都驚歎不如的力量來。


    “對不起,都是我沒用,沒能幫到你。”秦九歌歉意地說道,隔著一扇鐵柵欄,她的心情十分複雜,這個平日裏自己頗為看不起的懦弱同學,居然會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而自己的家人,為了政治利益,卻是準備犧牲掉這個恩人。


    秦九歌出身秦家這個政治家族,但年紀畢竟還小,接觸到的陰暗麵較少,自然很是無法理解父親的這種做法。


    政治從古到今都是肮髒的,每一次政治利益的交換,總會讓一些無辜的池魚被殃及,總會讓一些底層的人被踩死。很不幸,趙乾元好心無好報,他就是那隻即將被殃及的魚兒,也是那個即將被唐家踩死的可憐人。


    秦九歌將自己特意從一家高檔西餅屋買來的蛋糕從柵欄裏伸了進去,略微蹲身,放到地麵,說道:“我想你一定沒吃東西,我給你帶了點吃的。”


    趙乾元總算是睜開了眼睛,對著她微微一笑,說道:“謝謝。”


    這是怎樣寬容與溫和的笑容?啊……好像那春天到了,一簇簇鮮花盛開著的海邊那般美力;好像是夏天到了,那照在了一朵朵向日葵上的陽光那般溫和;也像是秋天的湖水被蕭瑟的秋風輕輕吹動,散開一陣讓人心悸的波紋;又像是冬日裏的陽光,暖暖的,溫和的。如此熟悉,如此溫和,如此寬容,秦九歌感覺自己好像喝了一壺酒,有些暈了,這笑容,看上去怎麽如此親切與熟悉?


    “我會盡量幫你的,學校那邊我已經幫你請了假,我告訴葉老師你的父母去世,你需要休息幾天……”秦九歌歉意無比地說著,“他們是衝著我來的,我沒事了,但你卻被抓到了警局裏來關著,這是我對不起你。嗯,我會再求求我的父親,讓他幫忙將你從這裏救出去的。”


    “你不用道歉,那天你哥哥把你打昏帶走,我都是看見了的。”趙乾元拾起地上的蛋糕,拿起塑料勺子,一口口吃了起來,“味道不錯。”


    秦九歌張了張嘴,不知道他為什麽會這麽平靜,她甚至已經做好了被他痛罵一頓的準備……難道,他是喜歡自己嗎?隻有喜歡自己才會這樣寬容,才會冒著被那位暗勁高手打死的風險上來救自己吧?


    趙乾元那兩根被擰脫臼的手指還微微有些發腫,秦九歌看在眼裏,內心更是歉仄,低聲道:“我有什麽可以幫到你的嗎?”


    趙乾元吃完蛋糕,然後說道:“你隻需要在我沒吃東西的時候帶一點吃的來看我,就可以了。對了,我這裏有一封信,你拿去給你父親看看。”


    趙乾元將手伸進自己的衣服裏,從裏麵的夾層當中摸出一封皺巴巴的信來。


    信這種東西,現在幾乎沒人會去寫了,科技如此發達,隻需要一封郵件、一個視頻、一段語音便可。不過,總有些守舊且浪漫的人喜歡用這種古老的方式來傳遞自己的心意,郵局每年派發出去的信件,數量竟然還不少。


    “寫給……我?還是我父親的?”秦九歌以為自己聽錯了,她幾乎每周都會收到好幾封這樣的信,男孩們用這樣古老的方式向她表達心中的傾慕與愛意。


    “寫給你父親的。”


    “噢!”秦九歌覺得臉有些發熱,本以為這是一封情書呢,沒想到自己是自作多情了,這讓她略微感覺到一些羞惱。


    秦九歌沉默了片刻,然後說道:“能問你個問題嗎?”


    “請問。”


    “你跟以前完全不是一個人,你能告訴我這是怎麽回事嗎?”


    “天才總是古怪的,不是嗎?”


    “你這麽說,好像也對。”秦九歌歎息一聲,“怎麽可能從進入學院到現在你都才五十公斤的拳力呢?就算是頭豬也得增加一些吧。”


    趙乾元聽到這句話後,不覺間竟有些尷尬,自己以前的拳勁極限就是五十公斤,無論如何努力都無法再突破這個上限了!直到神秘人找上自己,然後給了自己那張太極圖,習練了太極拳之後,才逐漸提升的。


    秦九歌便也隻當趙乾元是一直在扮豬吃虎,想著在最後的高考時橫空出世,狠狠打那些人的臉,她不由又想到趙乾元那輕描淡寫避開了李玉奎伸出來絆他腿的那一次,又不由想起學校裏風傳趙乾元將曾煒給擊敗的事……看來,自己還真是走眼了。這個家夥,或許正如他自己所說,他是個天才,隻不過不屑於將自己的實力展現出來罷了。


    “你知道你昨天打死的人是誰嗎?”


    “是個殺手,混混沒有那樣的實力。”


    “他是與叛軍作戰的一個尖刀連退役下來的人,改行做起了這種接私活的事情。你把他打死了,他軍隊裏的一些戰友對此事很有意見。所以,我們受到的壓力很大,我現在也隻是個學生,對此心有餘而力不足。”


    “嗯……”趙乾元輕輕點頭,“你把這封信交給你父親吧,他會做出決定的。”


    “我能看看裏麵寫了什麽嗎?”秦九歌好奇地問道,兩人三年來說的話都沒有這幾分鍾裏的多,這讓美麗的女孩覺得這人生還真是充滿了戲劇性。


    趙乾元搖了搖頭,道:“這裏還有一封寫給你的。”


    秦九歌眼前一亮,接過了信,然後問道:“確定不是寫給我爸,而是寫給秦九歌的嗎?”


    趙乾元道:“你爸長得很帥氣嗎?”


    秦九歌道:“嗯!”


    趙乾元道:“也很有男人魅力。”


    秦九歌道:“是。”


    趙乾元道:“可惜我不喜歡男人。”


    秦九歌頓時大笑,正想再問問他能把信拆開來看看不,那名剛剛領著她進來的警員就已經到了,對她說道:“秦小姐,時間到了,請你離開,下次再來吧。”


    秦九歌點了點頭,對著趙乾元說道:“謝謝你的理解,我會再來看你的,下次你想吃什麽?”


    “你爸爸會請我吃飯的。”趙乾元又露出了那種溫和如陽光般的笑容來。


    秦九歌這才發現,這個與自己同窗快要三年,最不受關注的同學,笑起來竟然如此好看呢。


    秦九歌走了。


    警員卻沒走,他用警棍敲了敲柵欄,然後說道:“小子,看來你挺有女人緣的,趕緊把事情都老實交代出來,我們也好走程序,你也好早點出去。不然的話,還有得你受苦的!”


    趙乾元抬起頭來,平靜地看了他一眼。


    這個警員被他看得渾身發寒,想起同事口中描述的場景,不由打了個寒顫,這小子,連爹媽死了都沒帶掉一滴眼淚的,第二天打死了人,被抓進警局裏一通刑訊居然能一聲不吭,最後,吃過一個硬梆梆的饅頭之後竟還在班房裏練起了功!


    這樣的瘋子,他第一次見,也絲毫不願意招惹。


    警員灰溜溜走了,像是為了找回點麵子一般嘟囔著:“媽的,你不招,今天還得受苦!藍星大師說得好呀,好心人沒有好的回報。”


    趙乾元平靜地閉上了眼睛,繼續運轉腦海當中的太極圖,推演一式式武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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