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你看個東西。 ”沉夢對鍾醒說道。


    “什麽東西?”鍾醒疑惑的看著他。


    沉夢走到床頭,把一疊厚厚的刺繡拿了出來,說道:“你看看這個,這是你消失的兩年,我給你繡的所有刺繡。”


    沉夢此時像一個貢獻者自己得意作品的小女孩,臉上寫滿的期待,一雙清澈的眸子裏含著溫柔如水般的笑意,高冷的氣質在鍾醒麵前消失得無影無蹤,玉頸香腮,櫻嘴瓊鼻,嘴角含著月牙兒一般的微笑,淡淡的幽香從她身上散而出,柔嫩白淨的小手上捧著很厚的刺繡。


    鍾醒好奇的拿了過來,認真的看了一眼,結果卻讓他大吃一驚。


    這刺繡足足有5o來張,在鍾醒離開他的這兩年裏,沉夢每兩個星期便繡一張,上麵沒有別的東西,隻有鍾醒一人。


    他從小到大的所有樣子,從留著鼻涕,穿著破爛衣服的虎頭虎腦熊孩子,到他成為隻手遮天,獨霸一方的傳奇人物,都在刺繡上展現得淋漓盡致,有他高興時的微笑,磨難時的歎息,栩栩如生,精致無比。


    “我每天找不到你,手機內又沒你幾張照片,我和你都不喜歡拍照,所以我隻好把每天對你的思念縫在刺繡上,這是我每天晚上的所有寄托,小時候,珠城小賣部很和善的奶奶說,在古代的時候,賢淑持家女子都必須會刺繡這門手藝,如果丈夫出征打仗,那麽在家守著空房的妻子都會為丈夫縫上滿滿的刺繡,做著來年他歸來的衣裳,刺繡是一個很有靈性的東西,假如妻子把思念全部注在上麵,那麽丈夫一定會凱旋而歸,我縫到了第五十麵,終於等到你回來了。”沉夢一張清麗絕塵的臉上流下了淚水,而嘴角卻洋溢著幸福的微笑。


    鍾醒看著刺繡上的一筆一線,久久不語,他說道:“那如果我一直都沒回來呢?”


    “那我就繡一輩子,把刺繡連起來,連到你失蹤的那條河裏,每個人都會有孤獨的時候,我失去你的時候最孤獨,孤獨的時候我就喜歡刺繡,因為那個時候我的眼裏除了你什麽都沒有。”沉夢閃滿淚花的眼睛一動不動的看著鍾醒,笑著說道。


    鍾醒有些哽咽,他將刺繡收好放在桌子上,靜靜的把沉夢抱在懷裏。


    “你失憶的那些日子,你時常走在路上漫無目的的傻笑,你拿著幾本你才華橫溢的書籍去飛翔網咖賣,那時候的你熱衷於直播間的訂單,你雖然失憶,但你過得很快樂。那個時候我在想,我為你刺繡,為你禱告,甚至為你求佛,是不是因為我心不夠誠?既去求了耶穌又去求了佛祖,不然你怎麽會出現在我的眼前,卻又經曆了失憶認不得我呢?記得曾經上香的時候,我想你想到眼睛哭腫,寺廟的老主持和我說,貪嗔癡是苦,少些癡念,便會過得快樂些,我也隻道貪嗔癡是苦,但當我再次看到你時,你卻認不得我的樣子,我才明白,其實求不得,才最苦。”沉夢聲音顫抖,抱著鍾醒,仿佛要將這兩年來的種種都說給他聽。


    “後來失憶後的你身邊多了一個別的女孩,我隻敢在遠方注視,不敢打擾,你是我最愛的人,隻要你能夠健健康康,幸福快樂的生活下去,要我做什麽也願意,我在心裏默念,其實那個人已經不是我愛的鍾醒了,他是另外一個人,隻是名字叫鍾醒。 但一當我再看見你時,你一笑,我的眼圈就紅了,原來我轉山轉水轉佛塔,卻抵不過一個你在正當時機碰到的另一個女子,你沒有離開,但對我而言,那比離開還痛苦。記得你在命運網吧熬夜通宵的時候,你在屏幕前看了一夜的電腦,而我在遠遠的市外,看了一夜的你。”


    “有時候我也很懷疑,我是不是做錯什麽了?我現在很少再玩英雄聯盟,因為再也遇不到一個能讓我時刻微笑的ad,我選擇打中路,玩辛德拉,想打一下我漫無目的難捱難度的時間,但沒想到我居然會碰到你,你還是玩的盲僧,你的操作手法我太熟悉了,我們在整個遊戲的過程中也沒有說話,但卻配合的異常有默契,我甚至有了一種又回到了當年的錯覺,當年的你和我說,如果我生氣或傷心,那麽在遊戲裏麵就不斷的反向使用技能,這樣你就會明白我的心思,你說你經常會忽略我在想什麽。但其實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我從來都沒有生氣或傷心的時候,在那場遊戲裏麵,我想說我很傷心,於是在六級的時候,我對著防禦塔用了e技能和q技能,我希望你會注意到,我在心底甚至渴望,你會想起來,你會再記得我。”


    “但一切都無濟於事,其實我什麽都沒做,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的。我還有什麽呢?恐怕隻有這一疊厚厚的刺繡,當時的我不知道你什麽時候能夠回到我身邊,也許一輩子也不會了,但是隻要你會回來,你想看這些刺繡,就問我,我會把這些全部送給你,連同我的心,一並洗得幹幹淨淨的,全部送給你。”


    沉夢到最後已經泣不成聲,但她臉上卻是幸福的,能等到一刻,仿佛什麽都值了。


    自打鍾醒懂事以來,他很少有哭的時候,至少沉夢和他在一起這麽長的時間裏,上次他哭還是在六歲的時候。


    然而此時此刻的鍾醒已經淚流滿麵,這一刻,他不再是冷冰冰的無雙幽夢,也不是手段狠辣,做事雷厲風行的冷酷鍾醒,現在的他就是一個缺少受人疼愛的孤兒,原來在這個世界上,還有這麽在乎他的人。


    ……


    與此同時,千裏之外的京城。


    “騙了別人的錢,還要罵人家,一個人怎麽能無恥到這種地步?大大的奸商。”


    “小姐姐,我哪裏騙了他的錢?你情我願,我沒半點強求他,你這麽說真傷咱們的感情啊。”


    “神經病,誰和你有感情了,你還不是騙?什麽破獨家秘笈,分明就是一本小黃書,我看你賣了好幾個人了,收獲頗豐吧?”


    “原來你觀察了我這麽久,小姐姐,恕我直言,你是不是看我長得比較帥?”


    “神經病。”


    夜景窗前站著一個女子,她抬著頭靜靜的看著月亮,心中想到了以前見麵時的一點一滴。


    “神經病。”她驀地一下子說出這個三個字,然後眼角不知不紅的紅了起來。


    “神經病,神經病,神經病!”她握著粉拳跺著腳,緊咬下唇,也不知道她在罵自己,還是罵著另外一個人。


    “小婉,你已經這樣神神叨叨的念了一個晚上了。”她身後是一個很大的大廳,真皮沙上坐著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她心疼的看著女兒說道。


    而站在夜景窗前的女子並沒有理他,中年男子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你真的決定這樣做了嗎?”中年男子問道。


    夜景窗前的女子點了點頭,應了一聲:“嗯!”


    “你這樣做對自己公平嗎?”中年男子臉色為難的說道。


    那女子搖了搖頭,說道:“我已經很對不起她了,我是第三者,我的良心過意不去。”


    “其實你認識的鍾醒和現在的鍾醒是兩個人,你已經遠離了他們的生活,為什麽要多此一舉呢?”


    “我樂意!”


    “……”


    “小婉。”


    “嗯?”


    “你真的要用結婚來向他們表明你的決心嗎?”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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