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不知從何而生,何時而起。自天地生成,但世間育生化出生靈之後,修行長生之道,便是所有生靈一致的願望。


    世間生靈,林林種種,人類最初也僅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員而已。洪荒之時,天地靈氣濃鬱,孕育出無數天生便有大能的生靈,翻江倒海,撕山裂地,俱都舉手之勞。但最終不知何故,卻又一一消失殆盡。唯一在洪荒之後,能夠繁衍生息,愈加昌盛的,僅有人類一族而已。


    人族,雖然天生式微,既無天生神力,也無漫長悠久的壽命。但唯一值得稱道的便是那驚人的繁衍之力,除此之外,或許那孜孜不倦的各種欲望,也是人族興旺發達的關鍵吧。


    人族修行長生之道,或偷學於洪荒大能,或有族內聖人自悟法門,等等經曆,不絕而一。數千乃至數萬年的傳承下來,各類秘法心訣,分門別類,數不勝數。


    雖然各類秘法,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並不能全部得以傳承,但並不能製止世人八卦的興致。於是,總有些人,處於這種或那種的原因,將曾經有過的,並且很有特色的一切奇聞軼事,神功秘法記錄下來,流傳出去。


    也不知什麽時候,曾經有位正道散仙,就曾做過這樣的收集編排工作。隻是那位散仙隱居避世,甚少與外人接觸,所以其名號,也幾乎無人知曉,但是他那時編排的東西。卻不知何時,悄然地流傳了出來,逐漸為正邪兩道各派人物所知。


    邪道十三凶陣,便是那位散仙記錄的古往今來,旁門左道之中,最為狠毒犀利的十三門陣法。玄陰法陣,也在其中,名列第七,凶名赫赫。自然不可小覷。


    此陣乃是四千八百年前,玄陰老祖仗以成名的秘訣,當年此陣一出,鬼哭神嚎。天地變色,不知有多少的正邪兩道的能手死在其中。此陣不僅威力巨大,而且又兼有大多數邪道法陣的特長,那就是殺人愈多。威力愈見宏大。如若僅是如此,邪道中威力巨大的陣法,不知有多少,卻終究還是排不進那邪道十三凶陣之中。玄陰法陣。其實最為特別的優勢,就是沒有一般邪道陣法地反噬之厄。


    要知道,邪道法陣。威力大則大矣。但是一個不慎。就有可能連布陣之人,也一起命喪其中。著實可以說是一把雙刃劍,一個不當,與敵同歸。


    當然,妖屍穀辰自然沒有當年玄陰老祖的威勢,否則恐怕早就拉扯大旗,召集人馬,立馬明著跟峨嵋派對掐了。


    玄陰法陣固然厲害,但是綠袍老祖卻也有幾件恰好克製它的物什,其一,便是九疑鼎,此寶不對於大多數寶物,或多或少,都有些許克製之力,內中蘊含混沌元胎,清濁二炁,更是擅於收奪他人寶物,端是厲害無比。此寶,可以說是綠袍老祖手中最為犀利的一件法寶。隻是此寶留真身旁,一則護持,二則用來收攝地火,熬煉法體。


    其二,便是那得自元江金船,廣成子遺寶—-赤目乃是廣成子收攝天地四方元陽,八極神光,煉製而成。後又佐以心頭純陽真火,溫養八八之數,六四之年,終臻大成。此寶可以說是天底下所有邪煞陰毒地克星,即便這名列邪道十三凶陣的玄陰法陣,也不例外。不過,此寶早被綠袍老祖的大弟子唐石,練得與身合一。


    其三,則是那得自窮奇古墓的古神鳩,此鳥自洪荒之中誕生,天生無有其他大能,偏是擅長生吞陰魂,活撕精魄,號稱世間一切鬼魂地克星。這玄陰法陣,雖有地煞之氣,但內中主要出力的,還是那些個被收攝在玄陰聚獸幡中的各類妖魂精魄。隻是此番出門,卻是急切,那古神鳩自然也沒有帶在身旁。


    倒不是說,綠袍老祖卻是除此之外,便拿這玄陰法陣沒有法子了,隻是若有這三者其一在旁,破開此陣,自然要省力許多,也可免去諸多麻煩。當然,所謂克製,也隻是說,最起碼在兩人修為法力相差無幾的時候,克製一方,會比被克製地一方,擁有許多優勢。至於克製的一方,法力還要高於被克製一方,那自然更是毋庸多言。


    但是如果被克製的一方,法力要明顯高於另一方時,無論你擁有什麽克製此人地寶物,也都是沒有什麽用處地。


    綠袍老祖正是因為法力要高於妖屍穀辰,所以若有克製寶物,更顯得心應手。但同樣是赤目神光鏡,恐怕若是唐石來用,恐怕,就不見得有多大用途。盡管其業已服用過廣成子遺留地金丹,增加近千年的法力,但是他真正能夠發揮出地實力,也不過是十之五六而已。能夠跟妖屍穀辰這等出道數百年的邪道能手,拚個不分上下,就該偷笑了。


    本來這妖屍穀辰與峨嵋有不共戴天之仇,本著敵人的敵人,應該算是朋友的原則,綠袍老祖倒也不想就此跟穀辰硬拚。這並不是怕了他,隻是感覺這樣現在跟穀辰硬碰硬,對自己沒有任何好處,反而會讓那些個正道人士白白看了笑話。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情,可不是綠袍老祖喜歡做的事。即便要動手對付穀辰,也要等他與峨嵋派硬碰硬的時候,去撿便宜,這算是符合綠袍老祖的本性。


    但是這寶相夫人眼前雖然還沒有什麽危險,但是拖久了,肯定也不是什麽好事。更何況,相比較與穀辰起來,明顯還是寶相夫人好似稍微親近一些。人家既然被困之時,直言求援百蠻山,綠袍老祖要是沒有一番動作,豈不是白白落了麵子。日後行走,豈不是被那些個多嘴之人恥笑。利益很重要,麵子同樣也很重要。綠袍老祖轉念一想。卻是有了個兩全其美的主意。


    司徒平見師傅突然莫名地笑了起來,心中不禁有些不解,還未反應出什麽,隻見師傅反手托起一團白光,似冰似凝,光芒奪目,寒氣逼人。剛眯著眼,想要看個仔細,隻見白光一閃而過。再看時,師傅赫然變成了另外一副模樣。


    身高七尺,肌若寒霜,麵似冰凝。整個人就好似雪聚冰雕一般。在夕陽映照下,周身升起一團莫名的光輝,說不出的清亮之感。赤足淩空,身著一件半斜白袍。右臂原本乃是**,現在卻被一段不知名的黑色絲綢纏繞。那綢緞之上,色澤光潤,黑墨如無星月之夜空。更見陣陣水氣蒸騰,若隱若現,聚散化合。不時變幻成龍騰蛇舞之像。身後四根短矛模樣的冰雕。式樣古樸。顯然就是年代久遠之物,長短不過三尺上下。直眼望去,兩指粗細的冰矛之中可見星星點點不時閃現的絲絲


    明眼人一看便知,赫然不是俗物。


    “師傅?”司徒平雖然知道眼前此人就是師尊變幻,但話語喊出,還是有些不自覺地疑惑在其中。


    綠袍老祖點了點頭,叮囑道:“司徒,等會為師動手之時,你且跟隨一旁,切不可不多言,更不可呼出我的名諱。今日之事,為師另有算計,卻是不想讓穀辰就此知曉。此人為師自是不懼,隻是我百蠻山家大業大,萬一他專門拿你們師兄弟出氣,豈不是害了你等。畢竟為師也不可能時刻都護著你等,所以,即便是天狐母女,也不可對其多言,讓其知曉。”


    司徒平連忙點頭應道:“弟子知曉,師傅慈悲。”


    “嗬嗬,你能明白為師這份苦心就好。”綠袍老祖微微笑言,落日夕陽,映照在他如玉似的麵龐上,折射出熠熠光華,卻好似真個多了幾分悲天憫人地情懷一般。綠袍老祖當然不會就此以為,司徒平的嘴巴真的夠牢靠,別的不敢說,恐怕在那紫玲麵前就得露餡。所以,早在剛剛說話之時,已然悄悄施展了“天魔妙相”之法,將自己地叮囑,深深地印刻在司徒平的腦海深處。


    做完這番,暗地裏的舉動,綠袍老祖左臂一揮,卻是撤去了先前布下的隱身禁製。


    以穀辰和寶相夫人地法力,自然立馬就感應到就在不遠之處,卻是突然多出了兩人來。其中一人,法力低微,自然不值一提。但是另外一人,卻是讓二人感應不出深淺。


    正在二人疑惑當中,來人已然自報姓名,“貧道寒泉,不知幾位道友為何在此鬥法,且不如聽貧道一言,就此罷手,豈不和氣。多造殺戮,總歸有傷天幹,與大道不合。”


    寶相夫人自然明了,在這個自稱寒泉的道人身旁,就是司徒平,雖然奇怪,為何來援的不是綠袍老祖。但看這寒泉道人言語,卻也不差,最起碼是來勸和的,反正隻要不是穀辰一路就好。一念至此,寶相夫人翩然開口笑道:“寒泉道友不愧是有德高士,修為心性,俱都不凡。貧道寶相,在此見過,請恕不能當麵見禮。”


    綠袍老祖聞言,心中暗讚一聲,這寶相夫人不愧是活了三千多年地精靈,這人情世故,一樣不拉,開口言語,麵麵俱到。


    “夫人多禮了。”綠袍老祖單掌豎什,算是回禮,“貧道久聞夫人放下俗事,靜修多年,今日一見,果然已參悟玄門上乘功果,飛升天闕指日可待,真是可喜可賀。”


    寶相夫人輕笑一聲,又似自嘲:“貧道哪裏還敢指望什麽功果,今日一個不當,恐怕就是身死神消的局麵。”這自艾自怨的語氣,卻是讓人聽了,忍不住心生憐惜嗬護之意。


    這番話說起來,寶相夫人卻是不曾運用絲毫媚術,這個自稱寒泉地道人,看起來一副正道有德之事,如果運用媚術被其看出,讓他覺得自己依舊邪心不改,到時候見死不救,豈不是適得其反。


    現今這番語氣隻不過是,一個弱女子,向外人尋求幫助而已。以正道之輩地觀念來看,需要幫助地人,隻要不是邪惡之徒,自然不會袖手旁觀。


    果然一如寶相夫人預料的那般,自稱寒泉地道人,朗聲笑道:“夫人切莫擔心,我輩正道之人,自然不能見死不救。否則貧道也不會上前來,想做個和事佬。”綠袍老祖本來就是要救出寶相夫人,自然就是順著她的話,接著說了下去,而且這番話,也頗符合自己現在表現出的身份。


    穀辰早在一旁,聽得有些不耐煩了,若不是有些顧忌,不知來人深淺,早就破口大罵了。聽到現在,卻是再也按耐不住,沉聲喝道:“哪裏來的無知道人,且看看擺在你麵前的究竟是何物,再口出狂言不遲。”若不是今日的目標隻是天狐寶相夫人,不願旁生枝節,讓事情多出些許意外,依照穀辰個性,早就一言不合,動起手來。


    綠袍老祖嗬嗬一笑,渾然自在道:“這玄陰法陣起自玄陰老祖,後傳入查雙影手,再到你師天**老祖,最後就是你這輩。天**老祖遭受天罰之時,你等一幹師兄弟,就你入門最早,得了些許玄陰真傳,其餘的人可是連皮毛都沒見過。貧道又怎會不知你的身份,穀辰,穀教主,不知貧道猜得正確與否。哈哈……”


    穀辰陰側側的冷笑道:“你這道人還算有幾分見識,既然認出玄陰真傳,還不速速退去,否則,本座可也不是吃素的。”言辭雖然凶橫,卻未免給人有幾分色厲內荏的感覺。


    綠袍老祖環顧四周景致,毫不在意道:“穀教主此言差矣。這玄陰法陣,號稱邪道十三凶陣,排名第七,自然不是虛傳。隻是那威力,指的是在玄陰老祖手中之時,自那之後,卻是一代不如一代了。”語氣自然是頗有幾分不屑,也不理穀辰是什麽感受,依舊自顧自的說道,“看看玄陰一脈,幾代傳人之中,也就那昔日號稱邪宗第一的玄陰老祖,最後得以飛升天闕。當年查雙影與長眉之師,那幾個作對,最後失蹤,估計不是死到哪個旮旯裏去了,就是被他們鎮壓起來。畢竟他的玄陰真傳可是得自玄陰老祖親自教導,一身法力造詣,自然不是輕易能夠消滅的。而你師天**老祖就比較不堪了,隻是機緣得了查雙影撰寫的一部玄陰真經,內中秘法雖然玄奧,但也僅是傳承到玄陰一脈的十之五六而已。偏偏他還自鳴得意,妄想依靠采集女子元陰,以圖能夠速成玄陰真經,隻是著實作惡太多,竟然遭了天罰。他死之時,你最多也就知曉玄陰真經中七八成而已,自然更加不得勁。後來聽說,你還被長眉給七劍誅心,,若不是人家急於飛升,恐怕你早就形神俱滅。”


    穀辰現在除了,感覺被言語的羞辱,更多的是震驚,這內中許多緣由,他也是最近方才知曉,沒想到,隨便遇上一個人,竟然都能朗朗上口,著實讓他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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