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下得樓來,哇,堂屋裏擠滿了人,還有小孩的追逐打鬧聲。堂屋中間架起一個火搪瓷,周圍生著火,火搪裏墩著肉咕嘟咕嘟直冒香氣。屋子裏卻是煙霧繚繞,肉香彌漫。


    “這麽好的樓子,這樣煙熏火燎,不是可惜了?”


    “這你就是外行了。越是土木建築越要人氣味,越要有炊煙,那樓就不會長蛀蟲,也不會生白蟻,更不會腐朽。你看那些沒人居住的房子,一旦沒人居住,不出幾年功夫,就垮塌了。”李莎莎說出了一番講究。


    “有道理。怪不得你們瑤家的房子都是一層煙垢,原來有如此妙用。熏臘肉是不是這個原理?”


    “差不多吧。呆會兒,你喝酒要留點神,不要被灌醉了,回哪個房都不知道。”


    我一愣神:“我上樓睡啊。”


    “記住嘍。”她緊盯了我一眼,意味深長,恨不能不要喝酒了,扒拉幾口飯,填飽肚皮就睡覺。山裏人招待客人最講究吃喝,認為客人吃喝好了,才是最熱情的招待。


    我和李莎莎乍在樓上出現,就引起了人群的一陣騷動,七嫂我是認識的,她正忙得團團轉,見我們來了,忙給大家介紹:“這是滿妹子的男朋友,今天第一次進咱家的門,吃咱家的飯。”


    “好啊,人長得帥,斯文,是個城裏人。”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矮墩子小夥率先叫好,他臉龐棱角分明,目光犀利,神色剛毅,看那骨架有點像舉重運動員。


    李莎莎推了他一掌,順便給我介紹:“七哥,號稱黑熊,力能舉鼎,可惜生錯了時代,要是生在漢武帝時代起碼也要封個將軍。”


    “滿妹子,全寨就你有出息,好不好?”七哥朝她豎起大拇指,忙跟我握了握手,還把我摟在懷裏。


    “這個是八哥,大號八杆子打不著,爬樹比猴子應該慢一點吧,能夠從這夠樹跳到另一棵樹上。什麽上刀山,下火海,那是不在話下。”


    “嘿嘿,都是些小玩藝,過年過節什麽的,玩個小把戲圖個熱鬧。”八哥顯得單高,柳條臉,與棱角分明的七哥真難想象到同脆兄弟。還有六位哥哥基本上分兩類,一類是矮矬墩實,一類是高佻健壯的,我看李莎莎是高佻一組的。可能矮矬墩實一組的像老父親,高佻一組的是像阿媽,或者還有說不清理還亂的原因。


    還有三位長輩,大伯七十高齡了,牙齒不掉,眼不花,還能酗酒;二伯、三伯也都是阿爸一般五短身材,背不駝,紫檀臉,頭箍黑頭巾,五咎胡須。還有四五個小屁孩,竄來竄去,山村裏的孩子從小就狂野不羈。


    山裏是大碗喝酒,還是那種粗瓷大碗,一人一海碗,免了酌酒的辛苦。吃肉確實是墩得爛熟的巴掌大塊,一塊就讓你一門心思想喝酒了。我的天啦,一大搪瓷墩著的都是肉,什麽肉都有,認得出的有蛇肉、獐子肉、麂子肉、野豬肉、野雉肉,整個就是野味大雜膾!再加上大把的山裏的滋補品和香料,真是香氣四溢。


    我本來是專撿小塊的蛇肉和野雉肉吃,沒敢動碗裏的酒。


    “來,來,來,第一碗酒,大家都要幹了!”


    “幹了!”這哪裏是喝酒,分明是口渴了喝山泉水解渴。


    我隻輕輕地抿了一小口,剛想放下,七哥眼尖:“誒,兄弟,你不知道,我們瑤家的規矩,第一碗酒,你不喝,表示看不起主人家。對不對,滿妹子?“


    我眼瞅李莎莎,李莎莎隻得頷首點頭。我相信一碗酒的實力還是有的,吃多了葷菜還真有點油膩,正好解渴吧。甚好是自家釀的米燒酒。我仰著脖子,拚了量,一口灌了下去。此一碗下肚,我感覺這酒是泡了什麽的,有股藥香味,還有一股腥味。


    我咂著嘴說:“好酒啊。這酒好像泡了什麽藥?”


    大伯撚著須說:“大補,無傷無害。你看我們常年喝,筋骨還硬實著呢。沒有這酒,渾身乏力。喝了就長勁,喝醉了,明天睡醒,喝一碗水,照樣幹活。”


    我看女人沒有勉強,隨意喝的,但大都見底了,李莎莎這廝也喝了個底朝天,她千萬別喝醉耍酒風!


    一陣嘩啦啦響,每人碗裏又蕩漾著茶色的酒。


    這時,阿媽端來了很多涼拌芫荽、醋茭頭、醃大頭蘿卜幹,哇,真是一個脆,大家都嚼得嘴裏山響。


    “來,來,來,第二碗酒,好事成雙,幹了!”酒官看來是八哥了,他率先喝了一大碗,滴酒不滴。糧食釀的,鄉民深知一粒糧食一滴汗,喝進肚子裏就是不浪費。


    聽說沒有,好事成雙,聽話聽音,這酒是為我和李莎莎喝的,盛情難卻,按道理,我和李莎莎應該主動雙雙對對敬大家的酒。但我初來乍到不懂規矩,鄉民們都有海量的,根本不計較,隻要我喝幹這一碗,一切盡在酒中了。


    我的兄弟啊,我晚上還有節目啊,我偷覷了李莎莎一眼,她滿臉緋紅,笑靨如花,姑奶奶,我還惦記著你的“白虎”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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