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節課我還在排練,我的中文傳呼機上出現了一行字:“三弟,我們已經在你校門口等你。再不出來,蔣哥也到你班上找你。”


    嚇得我趕緊跟班長黃豔麗請假,黃豔麗抬起美靈靈地亮眸,目光灼灼逼人:“誰啊?比聖旨還靈。”


    “是幫我收購的兄弟。”我為了表示清白遞上中文機。


    “喲,不錯哇,還是中文機,什麽時候買的?還是潮男呀,成天還向我哭喪著臉,誰先讚助的?”


    我笑嘻嘻地說:“我做生意要與客戶聯係,客戶無償提供。等我賺了錢,為你淘一個好的。”


    “誰稀罕,拿去。不過,你記得你說過的話,不準食言而肥。”她刮了我的鼻子一下,放行了。


    我怕蔣哥跟門衛幹起來,他那個火爆脾氣,怪眼一翻就要風風火火撞進來的,那時真要臭大了。我兩腳不沾地,直往校門口奔去,不小心跟一女生撞了一個滿懷。


    我氣喘籲籲說了聲對不起,車轉身要逃離。沒想到,被她一把揪住了,咬牙切齒地說:“沒那麽簡單。”


    姚蘭?我看她穿著菊黃色的羽絨衣,脖子圍著絲巾,露出一張冷豔的瓜子臉,柳眉倒豎:“是不是躲我?隻要你跟她打得火熱,就要把我拋得遠遠的,這樣是不是顯得你很純情啊!”


    “姚蘭別胡思亂想,根本是沒影兒的事,我們是排節目,並沒有你想象的那麽不可救藥。我有朋友在外麵等我,都等得不耐煩了。我怕他跟門衛吵架,所以急著趕出來。”


    “我不信。我也去。”她拽著我的胳膊肘兒。


    我嚇得心驚肉跳,這是在校園啊。我捉下她的手,氣不打一處:“別鬧了。這裏有很多雙眼睛的。你幹嗎,眾目睽睽!”


    “哼,你好凶啊你。”說著,她眼眶一紅,如一枚酸果,叭叭地掉眼淚了。我側轉頭一看,不好,班主任劉老師過來了。


    “劉老師,好。”隔得還有一堵牆的距離我趕緊行禮。


    “宋萌根啊,聽說你排節目怎麽排到這裏來了。姚蘭也要排節目嗎?”


    “她——排?還是不排?”


    “哦,劉老師。我是感冒了,出來拿點藥吃。”姚蘭百變女神,一下子恢複了常態,我不由得啞然失笑。


    “不是感冒吧。說話變音,嗓子不像感冒變音,感冒變音,是嘶啞的;那是什麽變音?你兩個。”劉老師用指頭點著我,但眼鏡片裏有詭異的笑容,我在他麵前永遠是對的。


    “不是,劉老師,你誤會了。真是不是那麽一回事嘛,哎呀,我真感冒了。宋萌根你敢說我沒感冒嗎?”


    “他說你感冒了就感冒了?他又不是醫生。難道要他陪你去看醫生?”


    “哎呀,不是啦,真是巧合啦。他從排練室出來,我從教室出來。撞上他了,他跑得很快,把我額頭撞腫啦,找他評理。”姚蘭嘟著嘴說,由不得劉老師不信。


    “老鷹抓鷂子,都入扣了。”劉老師來了一句《紅樓夢》的冷幽夢。


    “喂,劉老師,他撞了我就白撞了嗎?他想逃,我當然得抓住他;我抓住他,他就想掰開我的手溜之大吉嘍。”姚蘭巧舌如簧。


    “宋萌根說,校園內胡頭胡腦瞎撞什麽?”劉老師說不過他,拿我出氣。


    “我大哥在校外等我,我不知道什麽事。就慌慌張張跑了出來,誰知道她也趕著投胎似的衝過來,也不能全怪我,力是相互的。”


    “喂,你這不是罵人嗎?劉老師,你看他,還繞著圈子罵我。你還管不管他?”


    “宋萌根你說漏嘴了吧?你哪裏來的大哥。你分明是獨生子。”


    “劉老師,我有堂兄、表兄,上回不是來的是堂兄。”


    “哦哦,這也不差。你看,撞姚蘭,男子漢嘛,還是賠個禮道個歉。大家都不是故意的,同學三年了,牙齒和嘴唇也會嗑上。姚蘭也不要蠻橫無理,宋萌根道歉就行啦。”


    我隻得就驢卸磨,衝著姚蘭鞠了一個九十度躬:“對不起。請原諒。”


    “沒關係。”姚蘭本來接受道歉了,可她鬼點多,“劉老師,他道了歉,我的額角還是痛。”


    這句話說得劉老師鼓著腮幫子笑了。姚蘭又要出手拉扯我:“劉老師,你幫他的。我額上疼,你一點也不心痛。我踢他一腳,道個歉算了。”


    “我這不是調解嘛。化解矛盾。冤家宜解不宜結,得饒人處且饒人,你這樣不依不饒,又是何益。”劉老師反而被她嗆得回過頭為我說情。


    “饒他也可以,寫篇檢討書當著全班同學的麵念。”姚蘭得理不饒人。


    “不行。這事,你兩個自行解決,我還有事。胡攪蠻纏。”劉老師打嘴仗怎麽打得過鬼精靈的姚蘭,他隻得全身而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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