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劉可是對小齊感激涕零,以後,兩人不僅工作上推心置腹,生活上更是親密無間地照顧小齊。


    時間一晃五年過去了,誰都知道老劉和小齊都是好搭襠。那年,發大水,五星嶺水庫大壩衝毀。專家調查組要調查這起事故,究竟是天災,還是人禍?專家組已經做出結論,這場百年不遇的大水,水庫大壩排洪比較及時,雖然為了排洪的需要,爆破了出水口,對後期的恢複工作影響不大,基本上保住了壩體。


    可能是小趙與劉璐璐發生口角,她向劉誌農吹了枕頭風。齊武生冒死救黑五類分子,還如何幫她衝洗泥漿,如何共同撐排回家,她來了一番添油加醋。劉誌農當即向專家調查組反映了情況,問題的性質立即變了,變成了政治鬥爭。


    齊武生被隔離審查,承擔一切後果。既有黑反類分子破壞,又犯了立場錯誤,武斷地炸毀人民用血汗凝固起來的大壩。結果,齊武生被抓到五七幹校進行思想改造,下放到江永農場,六八年幹到了七八年,齊武生才落實政策。


    爸爸的故事,讓兩位媽媽淚水婆娑,姐姐兩腮也淚水漣漣,她挹幹淚水:“弟弟,爸說這個故事,人心隔肚皮。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我眨巴著眼睛說:“可能壞事變好事了。你想想看,要是爸當時沒有下放到五七幹校,還在風口浪尖上,那就是劉誌農的下場。”


    劉誌農後來東窗事發,被長期被批鬥,一時想不開,懸梁自盡。


    姐夫支持我的觀點:“福是禍所倚,禍是福所藏,福兮,禍兮,它是互相可以轉換的。萌根,有見地。”


    我自鳴得意:“爸,我可能命中克你,你看,我還沒出生,你就大禍臨頭。”


    姐姐生氣地說:“你真八卦。跟你沾不上一點邊。你那年還在娘肚子裏。要說克,也要出生落地有生辰八字,連常識都不懂。”


    爸挾了好些菜放在我碗裏:“我是唯物主義,一個人的信仰,怎麽可以隨便動搖呢?你就是克爸爸,爸爸要是知道有你,也會把你帶回身邊來,克一克爸爸身上的傲氣。”


    媽卻認真地說:“你屬猴,你爸屬豬的。猴豬是相衝的,六衝之一。”


    爸爸卻搖著頭笑了起來:“小蓉,你弄錯了,我三三年的,屬雞,雄雞一唱天下白,八字好得很。為什麽我就變成了三二年呢?那是為了參加革命,多報了一年,我十五歲參加革命,就變成了十六歲了,我長得高啊,連長硬沒看出來啊。”


    “哇,爸爸,你真的革命一輩子了。”我由衷地讚歎。


    “爸爸是過得硬的哦,黨多年培養出來的忠誠老幹部。可以說他一輩子沒做一件對不起黨和人民的事,就是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他白天積極參加生產勞動,晚上在油燈上讀書,寫日記,寫各種匯報材料。”齊媽話語中充滿了深情。


    爸嚴肅地說:“你們都是紅色後代,絕不允許做任何一件有愧於黨,有愧於人民的事。以後,這句話就是我的遺囑。再加一句,齊萌根、齊琪,你們親姐弟,任何時候不離不棄。”


    我和姐姐互相看了一眼,鄭重其事地說:“知道了。”


    齊媽拿著筷子,挾了點菜:“菜都涼了。生個火鍋吧。大家邊吃火鍋邊聊。”


    其實中午吃了那麽多,晚上聽聊天都飽了,可是不能掃長輩的興,我和姐姐便尋了火爐出來,好在這是燒液化氣的,鍋裏倒時菜湯,火一打即著,比炭火爐子要先進。


    一會兒功夫,我們就可以吃到熱氣滾滾的燙菜。


    爸吃了一口,突然想起什麽:“萌根,你要是考上清化或者北大,你完全可以住徐伯伯家裏,徐伯伯也隻有一個女兒。你住在徐伯伯家裏,徐伯伯不會當你是外人,他呀,前幾天他不知聽誰說了這事,還特意打長途過來,過問你的事,小齊啊,你一個兒子找不到,我關你禁閉。當年,他是我老首長,以後他總讓我帶突擊連,突擊營。”


    我吃著菜,想著徐伯伯犯下的錯,稀裏糊塗地說:“我不去!”


    “為什麽不去?”爸的臉板了起來,一臉虎威。


    “怕話說早了,考不上。”我趕緊搪塞,其實我早就打定了主意,根本不想讀大學。


    “人要有誌氣。有條件要上;沒條件,創造條件也要上。”姐夫給我喊出了口號。(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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