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大清早,青玉把我推醒,我咕噥著說:“早呢。我調了鬧鍾。再眯一會兒。”


    “我還有話跟你說。”青玉可能在陌生環境,睡得一點不踏實。


    我睡眼惺忪:“寶貝,說吧。”


    青玉歎了一口氣:“姐夫說,福是禍所倚。現在,我覺得我們突然大富大貴,心裏反而沒有過去踏實了。心像懸在半空雲中。我真有點,擔心有什麽大禍臨頭。”


    青玉心理素質太差,怕享無緣無故享福,我將她摟在我懷中:“媽媽都確認,我是他的兒子。哪有親生兒子不認父親的道理?認是認了。我聽你的話,又沒搬進來住。我們還住咱們的學士閣樓去,不比別墅樓差。我決心盤下這棟宅子,永久居住。”


    青玉眼睛放著幽幽的光:“嗯,媽的腳好了,我們還住縣城。你去求學,我和媽就守著孩子。你大學四年,就可以分工,然後我們跟著你去。”


    “我上大學,你們怎麽生活?”我先要難一難她。


    “最好,媽的腿病治好了,孩子交給她帶。我嘛,到辛哥酒店打工,當服務員。我給你寄生活費。”青玉神氣地說。


    我摸著她細膩的手:“傻瓜,誰舍得要這麽嫩的手端盤子?放心,你是專職家庭主婦。老公自有安排。”


    “別依賴你爹。”青玉以為我的意思,要做啃老族。


    “不會的。我自有安排。”


    “也不依靠你那些狐朋狗友。有吃有喝,好弟好兄。有一天,你倒大黴了,一個個躲得遠遠的。”青玉對我的朋友總是不冷不熱,原來她認定我們隻是酒肉朋友,我當然不跟她爭。女人頭發長,見識短,跟他爭論,最後,還得自己哄轉她。


    後來,鬧鍾響了。我給她掖了掖被角,又親了親她臉頰:“你別起床。我不叫醒媽了。一切聽姐姐、姐夫的,存折上的錢發光了,你打電話給我,我再打錢進去。”


    “知道了。別婆婆媽媽的,你可要學好功課。要是你功課落下來了,以後我不準你出門,每天在家裏溫習功課。”青玉叮囑我,她可是說到做到的人物;我很神氣地說:“我參加考試了,第一就沒有懸念了。”


    “別吹牛。要是考了第二,看你羞不羞。”青玉嗔怪我太自負了。


    姐夫又催我了。我趕緊穿戴整齊,快點洗漱,走下樓來。我們要一人開一台車,因為這台長安皮卡以後就歸我了,有台車,可是我夢寐以求的。姐夫就開他的保時捷,姐夫笑著說:“你開這台,感覺一下名車?”


    我衝姐夫說:“不敢開。開這麽貴的車,手腳不靈活。”


    “什麽靈活不靈活?轟上油門,能跑路就行。那不勉強你了,你走前麵,我跟你的車。”姐夫怕認不得路。


    長安皮卡應該沒買幾年,坐墊都很新。發動起來,聲音還很好聽,車速也不慢,穩定性很好。我從反光鏡中看姐夫的車在我後麵亮著防霧燈。


    早晨打了霜,路麵結了冰,方向盤有點打擺子,到了縣城,天大亮了。我驅車到了長豐園酒店。


    姐夫說:“我們先拿印章吧?”


    看來姐夫是先工作,再填飽肚子。我笑著說:“姐夫,這裏吃早餐的人多。我們先點好。你看份報紙,我就拿來了。”


    我陪姐夫走進客服部,那些服務員都認識我了,笑著說:“宋萌根,結帳走錯了地方?”


    另一個服務員抿唇笑道:“沒看到嗎?幫我們酒店做生意,帶客人來消費。我們可以給你打八八折,要是找李姐可以找六六折,要是找經理,可以五五折。”


    我卻反唇相譏:“別小看人。你們要是把這位先生陪好了,我給小費。”


    “切。誰稀罕你的小費?”


    “今兒個,太陽打西邊出來,拿我們姐妹開涮,我們是做三陪的小姐嗎?”一個潑辣的妹子跟我幹上了。


    姐夫拉了我一把:“各位姐妹,我其實是他姐夫,不是什麽客人。他說陪客人,也不過說句玩笑話。別見怪,別見怪。”


    那些服務員可能閑得無聊,卻把我倆圍堵上了:“宋萌根,今天不給我們鞠個躬,說聲說不起,我們別放他走。”


    頓時,我被一群姑娘嘻嘻哈哈包圍了,她們手搭手,圍得密不透風。


    那個調皮的姑娘說:“宋萌根,你別亂鑽哦,我會夾住你的——”


    “胡鬧!”客服大廳走進一個頭發梳得溜光的客人,他是縣宣傳部長周作敏,臂彎裏纏著他的新任夫人。


    “周部長,周部長。”眾姑娘嚇得吐吐舌頭各就各位。


    “曹書記,對不住了。怎麽隻有他作陪?”周部長可能以為我是縣委派過來陪客人的,省團委書記就是在市委,也要一把手陪同,連縣委書記都不在場,這是怪事一樁。(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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