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本就是強弩之末,與平生交手,無法迅速拿下,心中早已生出退意。


    待到看清平生身後盤旋著的四道龍魂,心中的鬥誌早已土崩瓦解,想尋隙脫離戰場,不料事情早已不在他的掌控之中。


    擺脫了束縛的青龍寶具十分的凶猛,而且對於戰機的把握更是令他都不得不拜服,正是挑中了他與平生猛力相拚,舊力已去,新力未生之時,令他不得不咬牙硬抗。


    “砰……”


    縱使白虎雙爪交叉,護住了頭部,青龍寶具那重逾泰山的攻擊,依舊將他抽得骨斷筋折,口噴鮮血。


    整個人猶如離弦之箭,迅疾的朝著下方墜落。


    “不過爾爾,今夜你們全部都要死!”


    平生得勢不饒人,駕馭著青龍寶具,仿若天外隕石,帶著滿天的雷霆,爆燃的火花,不可一世的衝擊了下來。


    “左慈……”


    白虎雙腳甫一著地,正想讓左慈上前為他阻擋片刻,好給他爭取一點逃跑的時間。


    然而當他目光從身後掃過時,差點驚得將眼珠子都給凸出來。


    身後哪還有賈詡和左慈的身影,那兩個比鬼還要精的家夥,在看清平生此刻的難纏之後,已然悄無聲息的撤退了,完全將他當成了棄子對待。


    就是亡天組織的成員,真正的高手也都已經撤離幹淨,留下一些修為低下的當做斷後的祭品。


    “我跟你們沒完!”


    白虎憤怒的咆哮著,抓起從身旁經過的幾個亡天組織的成員,將他們朝著平生的方向拋了過去。而後頭也不回的朝著遠方遁逃而去。


    平生順手將亡天的餘孽收拾掉,緊追著白虎而去。


    然而彼此之間的距離非但沒有縮短。反而在逐漸的拉長,氣得平生不顧好不容易才建立起來的一點高手形象。破口大罵道:“……這他娘的是白虎還是白兔,怎麽逃得這麽快!”


    大戰落幕,轉眼之間,青龍壇內又恢複了平靜。


    所有人都像是被抽幹了力氣,不顧遍地的鮮血以及雜亂的屍體,一屁股坐在地上,貪婪的呼吸著空氣,享受著劫後餘生的喜悅。


    片刻後,心月狐組織部分還能動彈的弟子開始搬運屍體前去後山掩埋。


    氐土貉也十分大度的將青龍壇內的療傷藥品全部搬了出來。為眾人療傷。


    “師公……”


    平生在眾人敬畏的目光下,從黑龍雙角之間走下,跑到青龍站立的位置。


    那個驕傲的老者,漆黑的淤血染紅了他的青衫。


    斑白的發絲烈烈飛揚著,筆直的身體站得如同一杆標槍,寧折不彎。


    雙眼依舊淩厲,直直的凝望著前方,隻是眼中已經沒有了焦距,直到最後一刻。他依舊還是站著,如同慷慨赴難的戰士!


    “青龍……”


    “師傅……”


    角木蛟和關羽等人這才反應過來,拖著疲憊虛弱的身體,踉踉蹌蹌的走到青龍身前。屈膝跪下。


    角木蛟重重的給青龍磕了一個響頭,而後回過頭,對著其餘的弟子悲傷的吼道:“青龍升天了……”


    一時之間。在場的弟子,包括平生全部跪倒在地。


    而諸如玄機這種各派的高手。聞言也朝著青龍深深的鞠了一躬。


    這是一個真正的強者,也是一個令人敬服的長輩。


    青龍逝世。自然要選拔出新的青龍執掌青龍壇的一切。


    當有人提出這個問題的時候,氐土貉和箕水豹,尾火虎三人不由的啞然。


    能夠與角木蛟爭奪青龍之位的亢金龍,已被關羽幹脆利落的砍了,事成定局,即便他們不想承認角木蛟,也隻有捏著鼻子認了。


    依照平生的性子,到了嘴的肥肉想要讓他吐出來,那可是比登天還難。


    隻是青龍寶具非但是青龍壇的鎮壇之寶,還是青龍壇內所有的建築閣樓所在,真要拿走的話,別說是青龍壇內的弟子不答應,就是死去的青龍估計也得從墳墓裏跳出來找他算賬。


    忙到即將天亮的時候,眾人紛紛回到了還算完好的閣樓內休息。


    花索被獨立的關在一間房間裏,周圍全是校刀手看著,儼然他們對於花索暗算關羽的事情,十分的介意。


    “周叔,伯父剛剛睡下,他的傷勢想要恢複,可能會需要一段時間,這些時日要辛苦你寸步不離的護在他身邊。”


    平生對站在花索房外的周倉說道:“賈詡這隻老狐狸,最擅長的就是揣摩人心,很有可能會趁著大家以為塵埃落定,放鬆了警惕的時候再次殺回來。”


    “再加上他還有白虎和左慈這兩隻爪牙相助,不得不防!”


    “行,那他……”


    “周叔盡管去,他並不是敵人。”


    長恭從另一邊走來,道:“過會兒,我定會給周叔一個滿意的解釋!”


    “趙統的傷勢如何了?”


    “遭到器靈犀渠反噬,傷得很重,已經由玄機道長帶回蜀山治療了。料想調養些許時日,自當無礙。”


    長恭道:“還是先進去看看花索吧,估計他會是我們之中最難受的一個。”


    平生推開了房門,房內並沒有點亮油燈,十分的陰暗。


    開著的窗戶前,花索正在眺望著遙遠的漆黑夜幕,也許他此刻的心境會與外麵的天空有著共鳴,漆黑而又茫然,不知從何而始,也不知何處而終!


    長恭關上了房門,勸慰道:“花索,別介意,他們隻是不知道你的身份,所以才這麽對你!”


    “知道了又能如何!事實就是如此,不管你願不願意,他都已經發生了,沒有什麽好說的!”


    “事實已經發生了,無法改變,然而人心卻可以改變!你以為你是天下間最不幸,最悲哀的人嗎?你不是,至少你父親還活著,至少你還能有一份與之相認的希望。”


    平生走到花索身旁,同立窗下,看著窗外的一些校刀兵,看著窗外那道模糊的看不清麵部輪廓的身影,淒然而又悲傷的說道:“而我呢……”


    “你看看,你仔細的睜大眼睛看清楚,那是我爹,是從小到大最疼我的父親,是含辛茹苦將我撫養長大的親生父親!”


    “賈詡他們都說我爹已經死了,我也相信我爹已經死了,否則我流落江湖這麽久,他早就來找我了,豈會對我不管不顧!”


    平生聲音,十分的低沉,十分的哀婉,似是浸泡在辛辣的苦藥裏,令人倍覺淒涼。


    “這些年來,我一直在各地攪風攪雨,鬧得人盡皆知,何嚐不是存著一份希望。希望我爹娘聽到有關我的消息,會不遠千裏迢迢來找我,而今,希望總算是破滅了!”


    “……可是,那又如何!”


    平生語氣一轉,收斂起臉上的悲戚之色,道:“有人跟我說過,死者長已矣,生者當勉力,切莫耽於往事,徒傷心神!”


    “以前我倒是不覺得這句話有什麽,如今親身經曆過才明白,原來有的時候生者比死者還要痛苦!”


    “然而這種痛苦卻是必須承受的,而且還必須笑著承受,如此方才能夠令死者走的安心,釋懷!”


    平生一臉篤定道:“因為我相信,死者的餘願,便是生者的幸福!”


    “不錯,黑夜終將是會過去的,黎明也永遠不會失約!”


    長恭指著遙遠天際處吐露的一絲魚肚白,道:“天光破曉,你們的一切都將迎來嶄新的希望,這份希望將伴隨著你們一直走到人生的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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