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劍招都是極快,此刻開戰,可謂棋逢對手,將遇良才。


    一時間隻見滿室劍氣森寒,若瀟瀟雨落,讓人心驚。


    “斬!”


    一聲清喝倏然響起,薑明劍指點出,一閃即逝的銀色劍光倏然化作倒卷的銀河,淩厲無雙,所過之處,空氣都為之割裂。


    肖宇眼睛微眯,忽然深吸口氣,揮劍遞出。


    這一劍不帶絲毫煙火氣息,仿佛自天外來。


    隻聽得一聲清脆的劍吟,似鶴唳,又似龍吟,劍聲清越,響徹長空。


    一劍破空,仿若廣寒仙子從月中降臨,裹卷著無邊雲氣,撕開了這片天,飄然降臨。


    林月如等人目瞪口呆,震撼不已,卻是說不出話來。


    因為他們赫然發現,自己居然沒法形容這一劍的風采,仿佛在這一劍麵前,任何華麗的辭藻都喪失了原有的色彩,一切語言都變得蒼白。


    一劍西來,天外飛仙!


    這一刻,仿佛時間與空間都失去了存在的意義,天上地下,唯此一劍。


    錚!


    這一刻,時間都為之靜止。


    直到肖宇收劍歸鞘,飄然後退,眾人這才清醒過來。


    “書生贏了!”阿奴眨眨眼睛。


    “剛才那一劍好厲害。”唐鈺讚歎一聲,“若換做我,斷然是躲不開的。”


    “想學啊,我教你呀。”肖宇笑了笑道。


    “真得?”唐鈺眼睛一亮,隨後搖頭,“蜀山門規森嚴,你可別因我犯了門規。”


    “這招是我從其它地方學來的,和蜀山並沒有多大幹係,”肖宇拍了拍他的肩膀,“就算傳給你們,也沒有大礙,而且說不得以後還有需要你們幫忙的地方……”


    說話間,那淩空漂浮的薑明亡魂忽然落在了地上,眼中邪惡與瘋狂的紅芒漸漸消散不見,清明開始浮現。


    “你們……是誰?”一個儒雅沉穩的聲音響起。


    “爹爹你醒了!”薑婉兒低呼一聲,撲了過來。


    薑明想了想,似乎在回憶什麽,片刻後道:


    “你是……婉兒?”


    “是我。”薑婉兒點頭,眼中的淚水卻是止不住地流淌了下來。


    這一刻,她不再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孤獨守墓者,而是一個滿心仰慕父親的孩子,僅此而已。


    “你居然已經長這麽大了……”薑明終於恢複了清明,微微一笑,笑容相當溫暖,帶著欣慰與愧疚,“婉兒,我睡了多久?”


    “已經有九十年啦。”


    薑明望向角落中的白骨,喃喃道:“果真是人生百年,轉眼匆匆。”


    他目中有追憶有悔恨,最終輕輕歎息一聲,道:


    “當年我下山行走,在一座山中村落遇到了她,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知道她是一個妖……”


    “可她卻是好妖……當年黔中疫病肆行,是她將疫病之氣吸入自己體內,才扼製阻止了一大半的疫情……”


    “我們逃入鎖妖塔後,那些師兄弟卻不肯放過她,要結陣將她捉拿,沒有辦法,我隻能出手助她,傷了那些師兄性命。”


    “我恨自己為情所困,恨自己救不了她,恨自己對不起師尊,對不起蜀山……”


    薑明的亡魂再次波動起來,眼中隱隱有紅光再次浮現。


    就在眾人戒備警惕的時候,肖宇忽然開口:“喂,你這樣就有些說不過去了啊。”


    “誒?”


    肖宇淡淡道:


    “人活在世上,就不可能不受到非議,總有些人看你不爽,總有些人要在背後辱你罵你。”


    “你偏要活在旁人的非議中,又是何苦來哉?要我說,人生百年,不過流水匆匆,最美不過曾經擁有,就算最後一無所有,也可以滿足了。”


    “曾經擁有?”


    這番話說得薑明一愣,他沉默片刻,忽然仰頭一笑,眼中有淚水滑落,身體卻慢慢透明起來。


    他方才被肖宇一劍傷了元神根基,已經時日無多。


    此刻聽了肖宇的話,也不知觸動了心中的哪一根弦,身上的魔氣漸漸散盡。


    “受教了。”他抱拳向肖宇一拜。


    然後低頭望向薑婉兒,臉上露出一抹欣慰與愧疚交雜的笑容:


    “婉兒,為父對不起你,沒能盡到身為父親的責任……”


    “沒有,爹爹是天下最好的父親!”薑婉兒搖頭,淚水如珍珠,顆顆滾落。


    薑明灑脫一笑,道:


    “最美不過曾經擁有,我這輩子,愛過也恨過,年少輕狂,中年得意,後來又有了你這麽一個乖巧的女兒,比起凡夫俗子,卻是精彩了不知多少……我這便去了,此地你不要再留,隨這幾位同門出去吧。”


    “做自己想要做的事,不要虛度年華。”


    說到此處,身體已經黯淡不可見,倏然消散,唯有餘音嫋嫋,在大殿中回響:


    “蜀山第二十四代弟子薑明,去也!”


    爆裂過後,薑明的亡魂消散不見,緊接著,就聽“哢嚓”一聲響,角落中端正坐著的薑明的白骨也散落開來。


    薑婉兒輕聲道:“爹爹再見!”


    薑明的事兒處理完畢,大家總算鬆了口氣。


    薑婉兒倒是無須旁人寬慰,百年的心病解除,臉上甚至還露出了一抹微笑。


    有薑婉兒帶路,眾人也無須去硬闖鎖妖塔,隻要靜等今夜子時來臨便可。


    此地並無好玩的地方,阿奴轉了會兒,便坐不住了,小貓似得舔了舔嘴唇,可憐兮兮道:


    “閑著也是閑著,要不咱們吃點兒東西吧?”


    見眾人都是無語的向她望來,她趕緊捂住嘴巴,嘻嘻笑道:


    “才不是阿奴想吃,而是、而是婉兒姐姐剛剛加入咱們,不是應該好好招待一番麽?”


    “真是怕了你了。”林月如撫額歎息。


    唐鈺卻是不會拒絕阿奴的任何要求,當即點點頭,道:


    “我來做吧。”


    這一次進鎖妖塔,眾人身上自然帶著幹糧和水,不過在鎖妖塔中闖關的時候,也經常有不起眼的小妖撞上槍口,倒是平添了許多牙祭。


    唐鈺此刻傷勢已經痊愈,他起身從包裹裏取出一塊事先儲存好的肥瘦相間的牛妖之肉,麻利削皮切塊,各種手法簡直是比屠夫還要專業,比肉攤還要麻利,接著也沒見他費什麽力氣,就壘起了一處石頭灶台,然後讓肖宇用火符升起了一堆篝火開始烤肉。


    他將其中一半用三根木棍撐著,架在火上,便以最原始的燒烤方法烘烤了起來,留下眼巴巴蹲在一旁的阿奴翻轉照看。


    然後他又起身找了些平整的石板,這些石頭的導熱性很好,將牛肉切得厚薄均勻攤在石塊上的肉片是熟的最快的,再撒上了鹽巴,沒多會兒一股難以形容的香氣就散發了出來,那香味毫不做作,卻能勾的腹中饞蟲作祟,口水不自禁就湧了出來。


    轉眼間小半個時辰過去,在阿奴和薑婉兒這兩個吃貨望眼欲穿注視下,唐鈺終於點頭道:


    “好了,可以吃了。”


    “耶,終於好啦!”阿奴歡呼雀躍。


    薑婉兒也是靠近過來,毫無形象地擦了擦口水,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睜的大大的,兩隻小拳頭握在胸口,眼睛閃亮亮地望向唐鈺。


    唐鈺搖搖頭,“放心,你的份不會少的。”


    “謝謝你。”


    一群人賓主盡歡,吃到最後,阿奴卻是可憐兮兮的捂著嘴巴,大眼睛中淚光迷蒙,委屈極了。


    “怎麽了?”唐鈺趕忙詢問。


    “嗚嗚,咬到舌頭了個說!”阿奴淚光閃閃。


    “……”


    你妹啊,吃東西能咬到舌頭,也是沒誰了啊。


    吃飽喝足,一路無話。


    時間流逝,轉眼間到了午夜時分,小夥伴們在薑婉兒的帶領下,來到大陣中樞,踏上傳送法陣,來到了幽冥海。


    但見天地之間,霧氣彌漫,卻不可視遠,腳下是海水,唯有一塊塊畝許大小的陸地漂浮在水麵上,星羅棋布,隨意散落。


    但這片海卻是黑色的海,甚至隱隱約約,有濕鹹的海風遠遠吹來,帶來幽幽死氣。別的海,雖然浩大異常,但卻蘊含生機,但眼下這一片海,卻是死氣沉沉,那翻湧的波浪,也毫無生機之感。


    “鎖妖塔一層皆是一景,這幽冥海卻也有許多奇妙之處。”薑婉兒道,“尋常妖物若是落入海中,便會覺得四肢酸軟,手腳無力,就好像普通人感染了風寒,總得大病一場,許久才能回緩過氣來。”


    “而且這水中殊無漁獲,大部分小妖或者趁著每日的子時大陣間隙之際逃入其它層中,或者就死在了這裏。”


    小夥伴們望著腳下的這片海,都有些驚奇。


    肖宇伸手入水,試了試,但覺得這海水冰冷刺骨,有一股幽森寒意直往人的骨髓裏鑽。


    “那咱們怎麽過去呀?”阿奴眨著眼睛問。


    薑婉兒抿了抿嘴,取出一隻法舟,揮手一拋,落入海中,成了一艘通體青幽的玉舟,表麵有符文閃動,顯然不是凡品。


    “這艘青冥舟,是我父親留給我的物件,倒是可以助我們平安渡海。”


    “如此最好。”


    眾人本以為要費一番手腳,沒想到居然如此輕鬆,倒也盡皆鬆了口氣,於是紛紛跳上玉舟,乘船而行。


    途中倒是也遇到了一些小妖,隻是實在不值一提,全都是遠遠觀望,並不敢靠近半分。


    “這青冥乃是法器,擅闖者會受到雷擊,對妖魔來說,雷擊可是最最痛苦的事啦,因此並無人敢靠近於我。”


    盞茶功夫之後,前方赫然出現了九根巨柱,抬頭遠眺,遙遙可見其中的一棵柱子下,一名少女赫然被金鏈捆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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