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起珠簾,邁過樓梯,迎麵就有一名姿容俏麗,身材婀娜的侍女迎了上來,臉上的笑容既不做作也不虛偽,氣質嫻靜而淡雅,給人以如沐春風、和藹可親的感覺。


    “公子貴安。”


    聲音是特有的江南水鄉的吳儂軟語,禮儀姿態也同樣無可挑剔。


    肖宇淡淡點頭,抬眼望去,但見珠簾漫卷,盆栽新奇,檀香繚繞,有清新芬芳的幽幽香味道撲鼻而來,令人精神都為之一振。


    “公子若有差遣,可隨時呼喚我等。”侍女輕聲道。


    “知道了。”肖宇平靜道,“我自己能走,不用你跟著。”


    “是。”


    侍女應了一聲,恭敬退下。


    這摘星樓乃是沈千戶所建,前後不過花了一年多的時間,卻一躍成為京都頂級的銷金窟,手段相當不俗。


    話說起來,肖宇白天還在坊間聽到過關於沈千戶的一則趣聞,內容大致是沈千戶版的夢中殺人。


    據說這沈千戶姓格多疑,很怕身邊的近人暗殺他,於是有一天對照料、服侍自己飲食起居的仆人說:“我有個毛病,或者說特殊之處,那就是當我在睡夢中時,隻要人稍一接近我,我就會跟夢遊症似的,馬上跳起身來殺死這個人。所以今後當我睡著、尤其是熟睡之際,一定不要靠近我,以免誤殺。”


    仆從們一笑置之,口頭上答應了,心裏卻是不信的。


    沈千戶為使眾人相信自己的話,於是在一天夜晚睡覺時,故意蹬開被子,裝作受凍而不知的酣睡狀態。


    一個平曰深受沈千戶喜愛、對沈千戶的照料也十分精細入微的******,見老爺在寒夜受凍,出於職責、更出於對沈千戶的愛慕,便小心翼翼、輕手輕腳地走到沈千戶臥床前,剛要伸手撿起地上的被子給主人蓋好。


    誰知那沈千戶突然翻身跳起,抽出床頭寶劍,狠命一揮,******嚇得兩股顫顫,哪能活命?即刻身亡,血染紅紗。


    沈千戶殺人之後,一言不發,重新躺倒,呼呼大睡起來。


    其他丫鬟見此一幕,盡皆嚇得麵無人色,都呆傻般一動不能動,很長時間才清醒過來,但誰也不敢再靠近沈千戶,那個被殺的******也就一直橫在沈千戶床下。


    第二天清晨,千戶老爺醒來,一見床頭濺滿鮮血、床下又橫臥著已死的******,大驚之後便是大怒:“誰敢殺吾愛妾?!”


    眾侍從一直戰兢兢遠避在旁邊,見沈千戶怒問,才一齊跪倒,說出事情經過。


    沈千戶聽後,懊悔又傷悲,不由流下淚來,抱起那小妾屍身,哽咽道:“我跟你說過,會夢中殺人而不自知,你怎麽還在我睡覺時靠近我呢!”


    這事兒不知怎得流傳了出來,輕鬆登上頭版頭條,可謂風靡一時。


    然而肖宇聽到這個故事的第一個念頭卻是……我讀書少!你他喵的別騙我!


    這他娘的是曹阿瞞的故事吧,一定是吧。


    後來一打聽才知道,原來這個時空的曆史與地球似是而非,有三國,卻沒有羅貫中,更沒有廣為流傳,膾炙人口的三國演義。


    不過自那以後,沈千戶休憩之時,卻是再也無人敢靠近三丈之內了。


    肖宇上到三樓之後,走廊上就幾乎見不到什麽行人了,左右全都是雅致的隔間,不過他耳聰目明,卻是就聽到附近的房間中有奇怪的聲音傳出:


    “……放心吧!這繩子乃是由天蠶絲編織而成,捆綁的手法也是我從怡紅院老菜頭的手裏學來的,其名為‘捆綁十八式’!”


    一個猥瑣的笑聲從房間裏斷斷續續傳出來:“我可是親眼證實過了,此繩乃是寶貝中的寶貝,有奇特功效,比如怡紅院裏的那些女子,明明隻是被綁著什麽都沒做,她們卻先是小聲悲鳴,接著聲音越來越高直至大吼大叫,最後神情恍惚滿臉奇怪的笑容,就像入了魔似的。”


    “當時我就震驚了,於是花費了百兩銀子,專門拜師將此藝學來,今天就讓你見識一下它的奇特之處吧,哈哈哈。”


    “什麽?可我是男的啊!”另一個男聲滿心悲憤的響起,“我拿你當兄弟,你卻想要睡我?!”


    “呐,友誼的小船,很容易說翻就翻。所以啊,就算得不到你的心,我也要得到你的人……”


    “……”


    你妹啊,總感覺有什麽奇怪的東西混進來了啊,以後再也不能愉快玩耍了啊。


    肖宇一陣發寒,趕緊上了頂樓,這次宴會的模式有些類似於現在的自助餐,但上桌的美味佳肴質量就顯然要高出許多檔次,紅燭搖曳,檀香嫋嫋,還有舞姬翩翩起舞,琴女鼓瑟吹笙,再加上不知何從冒起的淡淡白霧,卻有幾分仙境的味道。


    肖宇也沒有和這些人搭訕聊天的心思,直接向吃的走去,就聽到旁邊有人高談闊論道:


    “高兄,莫要客氣,盡管吃!這些廚子來自全國各地,看見那個不苟言笑的矮子了嗎?沒錯,那家夥祖上三代都是宮裏的禦廚,還不是被挖來了!還有那個高高瘦瘦整天穿著大白袍的家夥,好像是大食國的廚子……”


    這些菜肖宇大都認識,即使一眼分辨不出,也能從記憶裏找出相熟的比較。比如一盤色澤金黃、點綴青翠的炒粉。清爽的米粉配上特製的酸筍、酸豆角,佐以油炸花生或蒜末、蔥花、芫荽……看著便讓人胃口大開。


    隻是認識歸認識,無論色香味,都不是普通的膳食堂能夠做得出的。


    肖宇來了興致,一路看了下去,赫然還見到了張牙舞爪的螃蟹。


    說到吃蟹,其實還是一件高雅的事,古人為此還發明了蟹八件,一隻蟹上來,用剪刀剪下二隻大螯和八隻蟹腳,將腰圓錘對著蟹殼四周輕輕敲打一圈,再以長柄斧劈開背殼和肚臍,之後拿釺、鑷、叉、錘,或剔或夾或叉或敲,取出金黃油亮的蟹黃或乳白膠粘的蟹膏,取出雪白鮮嫩的蟹肉……吃完後,殼還能拚成一隻“大閘蟹”。


    “不虛此行啊。”


    肖宇擦了擦口水,挑選好食物後就走到角落中默默胡吃海喝。


    至於嬰寧這姑娘,自從肖宇替他出頭後,已經有點小崇拜了,看著肖宇的目光都閃閃發亮。


    等肖宇坐定,她趕忙殷切道:


    “公子,你渴了麽?還是悶了,要不要我給你唱歌聽啊?”


    “咳咳……”肖宇這個汗啊,無奈道:“別,做事要高調,但做人得低調。”


    “哦。”嬰寧懵懵懂懂點頭。


    “總覺得之前那個又醜又臭的家夥,不會善罷甘休的樣子。”嬰寧大眼睛眨呀眨,自言自語的說,“回頭還得讓公子幫忙呢,我得討好他,這樣他就不會丟下我不管了。”


    喂,我都聽見了啊,不要當著別人的麵把心裏的小九九說出來啊。


    肖宇把頭埋在桌上,無奈道:


    “你別說話,我需要安靜。”


    “遵命。”嬰寧眯著眼,嘻嘻笑道:“最後一件事,公子回去想吃什麽?”


    “誒,你會做飯?”肖宇一陣驚奇。


    “當然……”


    “當然不會啊。”這姑娘理所應當的道。


    你妹,不會做飯就別一副理直氣壯的表情了啊。


    “但是我會摘葡萄啊,公子可以選擇剝皮,還是不剝皮……”嬰寧殷切道。


    “出去!”肖宇差點兒沒將桌子掀了,嬰寧這才吐了吐舌頭,隻留下一串清脆的聲音:“那就一半剝皮一半不吧……”


    吃到一半,肖宇忽然轉頭,向角落中看去,那裏空無一人,唯有帷幔輕輕晃動。


    肖宇放下筷子,擦了擦手,道:“我去去就回。”


    到了空無一人的走廊上,燭光照不到的角落中忽然有水波蕩漾,緊接著一名身穿黑衣,幾乎和夜色融為一體的男子,就悄然浮現在肖宇背後。


    “你是誰派來的?”


    此刻隻覺得眼前一花,那個年輕人就已經轉過身來,就那麽簡簡單單的立在原地,雙手抱在胸前,臉色平靜的看著自己。


    肖宇伸出一根手指,刺客下意識地將身體一縮,擺出防禦姿態,誰知肖宇根本不是要動手,而是平平淡淡的道:


    “回答我一個問題,我便放你離開。”


    “……”


    刺客的嘴角就是一抽,從來都是他威脅別人的份,哪裏輪得到別人招惹他?


    就好像是黑社會老大逛街,突然被街角不入流的小混混攔住收保護費一樣,是可忍孰不可忍。


    自然而然的,這刺客當即就是一聲冷笑,顯然把肖宇當做了癡人說夢的瘋子。


    “死!”


    他冷哼一聲,就要一刀割喉,忽然見到肖宇腰間懸著一枚靈氣濃鬱的龍膽,動作不由微滯。


    緊接著腹部的刺痛便洶湧傳來,他不可置信的低頭看去,就看到嫣紅的鮮血正順著劍鋒歡快流淌。


    “怎麽……可能?!”


    “好快的速度,此人厲害,不能力敵!”


    “他手裏的東西很奇特,得速速回去稟報國師大人。”


    這人眼珠急轉,向後一步退去,忽然“砰”的聲化作一團煙霧,直接炸散。


    “魚兒要上鉤了麽?”肖宇眯著眼睛,大步出了京都。


    他本來的打算是大鬧摘星樓,斬了沈千戶,以此逼蜈蚣國師出府,不過現在看來,或許要簡單許多。


    一炷香後,國師府的大門忽然洞開,身材修長的國師乘著椅子,為弟子簇擁,飄然出府。


    到了城外,就見到山頭上有一名年輕人正雙手負在身後,平靜望來:


    “……借人頭一用。”(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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