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飯,肖宇就打算向劍池走去,武方候卻一把拉住他,道:


    “兄長莫急,吾有一策,且聽小弟慢慢道來……”


    肖宇虛著眼睛,咬牙吐出三個字。


    “說人話!”


    “咳咳,是這樣的,”武旭嘿嘿一笑,臉皮也是極厚,絲毫不以為意的道,“三天前,劍貪夥同其餘江湖人士,闖入劍池,想要一舉奪取絕世好劍,誰知道劍池中的寶劍足有成千上萬把,簡直就是一座巨大的劍山,輕鬆便能晃花人眼,沒奈何,劍貪那些人隻能灰溜溜滾走,此事淪為一時笑柄。”


    “小弟想來,咱們雖然難以分辨哪一把才是真正的絕世好劍,但以前的鑄劍師或許能提供一些消息,未雨綢繆,說不定就派上用場了呢?”


    肖宇微微點頭。


    原劇中絕世好劍需要“貪嗔癡”三人之血才能夠鑄造出來,然而現在的斷浪意氣風發,正在積極掌控天下會,根本沒時間前來,難不成絕世好劍就無法出世了?


    當然不會。


    冥冥中有名為“命運”的莫大偉力,會讓此劍鑄好。


    至於那劍貪,卻是劍魔師弟,修煉的是飛劍劍意,此人顯然是個收集癖患者,隻要是江湖上有名的劍法,有名的神兵,他都不願錯過,實力相當不俗。


    說走就走,兩人帶著侍衛,向山腳走去。


    走了片刻,遠遠就能夠見到,山穀的向陽斜坡上,錯落有致地鋪蓋著一大片的建築群,有著濃鬱的古典意味,屋子通常為四方,兩邊飛簷走廊,許多戶房屋門前還掛著黃橙橙的玉米,火紅的辣椒,和一條條醃製好的鹹魚與臘肉。


    走得近了就能發現,山腳附近的民居建築有得還是相當簡陋的,一旦有某處裂開,就在表麵糊上芭蕉葉與黃土,黃土脫離的地方露出了裏麵的支撐木棍,看起來就像是即將腐朽的肋骨,烘托出了一種原始而神秘的氛圍。


    顯然貧富差距與階級問題,無論在哪個地方都有存在。


    此時是早飯時間,許多農戶中都升起了嫋嫋的炊煙。


    遠遠地還能見到門口三兩坐著一些滿臉絡腮胡的壯碩莊民,手裏端著劣質酒糟,臉上露出微微的醉意。配合上那五短身材,再腦補一下肩頭扛著一副貨郎挑,便是一個活生生的賣炊餅的武大郎模樣,看起來並沒有多大的威嚴,隻是令人感覺到滑稽有趣。


    嚴格來說,拜劍山莊山腳的這些人,已經與莊主出了五服,打造的也不是兵器,而多是農具為主,隻不過住在這裏,有著拜劍山莊保護,可以省去諸多不必要的麻煩。


    “前麵就到了。”


    武旭帶著肖宇穿過村落,來到角落中的一處偏僻破屋外。


    門口的一株大柳樹下,坐著名獨臂老人,頭發灰白,衣服似乎多日未洗,帶著油漬,正望著外麵的天空怔怔出神。


    “此人曾是拜劍山莊遠近聞名的鑄劍師,隻是後來出了意外,失去了右臂,因此再也無法鑄劍,於是就被人趕出了山莊。”


    武方候小聲解釋,“不過他曾經參與過絕世好劍的鑄造,說不定能問出些有用的東西,甚至知道核心機密也說不定……有備無患嘛。”


    眾人走到跟前的時候,這個糟老頭子正望著天空怔怔出神,兩條花白的眉毛微微皺著,泛黃的酒水順著胡須流下,將胸口都給淋濕了一大片。


    他的額頭上有一道十分明顯的傷疤,那道傷疤呈現出暗紅色,若蜈蚣一般的蜿蜒在額頭上,然後蔓延過眼睛,直到下巴附近才終於消失。大概是因為骨密質被毀掉的緣故,傷疤處重新長好的皮膚都有一種詭異的凹陷。看起來就像臉部凹陷了似的,給人中毛骨悚然的感覺。


    看到錦衣華袍的肖宇和武方候走了過來,老鐵匠眼珠在眼眶中微微轉動了一下,隨後又像行將朽木的老人那樣沒了聲息。


    “看你的了。”肖宇站在旁邊,默默做一隻吃瓜群眾。


    “兄長放心,小弟定不會負兄長厚望。”武方候嘿嘿一笑,手中折扇一揮,身後自然有人上前。


    就聽“嘭”的一聲響,那是上等女兒紅的打蠟塞子被用力擠壓出來的聲音,緊接著女兒紅的香醇很自然的就通過空氣這個媒介飄入了老鐵匠的鼻孔裏麵。


    在美酒的醇香與烤肉的誘惑下,老鐵匠那紅彤彤的鼻子情不自禁的聳動了一下,甚至連喉結也本能的上下移動,枯敗灰霾的眼珠也浮起了一絲渴求的亮光……毫無疑問,這貨是個資深酒鬼。


    事實上,打鐵鑄劍本就是個力氣活兒,長時間在灼熱的環境中鍛造兵器,體內水份流失急劇,對自身的意誌也是極大的考驗,所以喜歡喝酒並不是沒有道理的。


    “美酒贈英雄,請。”


    老鐵匠顯然也是個不知道謙虛為何物的家夥,隻覺得腹中饞蟲直叫,毫不猶豫地伸手接住拋過來的瓶子,仰頭就灌了一口。


    “說吧,你們找我想要什麽?”老鐵匠一麵大口喝酒,一邊用模糊不清的語言提問,顯然這貨心裏跟明鏡似得。


    武方候很是耐心地等他吃完,酒和肉的分量都是經過了他的計算和權衡,可以使這個老鐵匠的神經麻痹卻又不至於醉倒的地步。


    “其實也沒什麽,就是想向您老打聽一下絕世好劍的下落而已。”


    老鐵匠原本已是喝得暈暈乎乎,醉眼朦朧,仿佛連站都站不穩的模樣,但此刻聽到武方候的請求以後,頓時一個激靈,猛搖頭道:


    “……不行!”


    “我隻是個殘疾鑄劍師而已,那等機密怎麽可能知道?”


    “幾位找錯人了,還是請回吧。”


    “這可由不得你。”武方候溫和地笑了笑,眼神卻如刀子般鋒利,語氣堅定不容人拒絕。


    已經開始仰起頭,貪婪的用嘴巴對著幹涸的酒瓶的老鐵匠轉過頭,不解地望向眾人。


    就聽武方候淡淡道:


    “你手裏的這瓶女兒紅,乃是快船從江浙一帶連夜運來,最是正宗不過,年份足有五十年,至少也值百兩銀子……你不去也行,把銀子拿來!”


    “……”


    老鐵匠那一大把微黃的絡腮胡開始不停地顫抖了起來,不可置信的低吼道:“不可能,一瓶酒怎麽會這麽貴!”


    “抱歉,事實如此。”武方候臉上的笑容無比腹黑,“我是青龍城城主,怎麽可能喝下等人的酒?你若是不信,可以去問少莊主傲天。”


    “混蛋!你們坑我!”


    這時候,老鐵匠也終於回過了神來,身體因憤怒而微微的發抖。尤其是他額頭上那一道十分明顯的傷疤,都因憤怒充血而變成了鮮紅色,若蜈蚣一般的蜿蜒在額頭上,然後蔓延過眼睛,仿佛能滴出血來。


    這廝顯然也不是個好脾氣的主兒,一怒之下直接就拎起了靠在樹墩旁邊的那把粗笨斧頭,氣勢洶洶好似斧頭幫那樣,逼近了過來。


    “找死!”


    “竟敢對侯爺出手。”


    “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三名隨侍左右的侍衛閃身而出,凜然怒喝。


    很快的,幾個沙包大的拳頭就讓他從醉醺醺的狀態中清醒,認清了這個冰冷的現實。


    完全沒費什麽力氣就將這廝放倒,因酒精而發熱的臉龐貼在冰冷潮濕的地麵上,腹部的痛楚讓他微微有些痙攣,也不顧地麵的泥濘與肮髒,就這樣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武方候撣了撣衣袍下巴,微笑道:


    “要麽拿錢,要麽跟我們走一趟,將絕世好劍指出來,否則的話……”


    老鐵匠猶豫了一下,低聲道:


    “我當年確實有參與鑄劍……隻是絕世好劍生而有靈,我也根本辨認不出。”


    語氣已經明顯服了軟,似他這種酒鬼身份,能混上一口吃的就已經很不錯了,想付得起一百兩銀子的酒錢?活在夢裏!


    訴諸武力這一條道顯然也行不通,他一個獨臂老頭子,早不複廉頗之勇,真要動手,死都不知怎麽死得。


    於是,老鐵匠很快認清了現實,做出了正確的選擇。


    武方候平靜道:


    “本侯也沒指望你能找出絕世好劍,隻是想了解絕世好劍的甄別方法而已,你無須擔心。就算最後本侯沒能得到此劍,也不會怪罪你,反倒會給你百兩黃金,以資酬謝。”


    利誘,威逼,雙重重壓之下,焉有不從之理?


    老鐵匠終於點了點頭。


    “劍祭就要開始,咱們這便走吧,莫要耽誤了時間。”


    老鐵匠歎了口氣,醉意醒了大半,帶著眾人轉身向劍池走去。


    片刻後進入一片崖穀,這裏三麵都是懸崖峭壁,水流從中間橫貫而過,地勢很高,周圍的懸崖峭壁上,生長著一條條手臂粗的葛蔓類植物,一條條的在懸崖上垂吊著。那蔓藤也不知是什麽品種,上麵還盛開著一些小花,顏色各異,看起來仿佛人間仙境。


    峭壁上有有大大小小的洞窟,有些是單獨存在的,有些則麵延成一片,隱約能夠感受到熱浪撲麵而來。


    眾人順著石階走入一處山洞,山洞朝下,每隔幾丈便在牆壁上插著火把,深處更有讓人心驚肉跳的紅芒閃爍。


    “前方便是劍池!”走了盞茶功夫,老鐵匠精神一振,臉上露出緬懷的神色。


    肖宇抬頭看去,隻見前方一扇厚重的黑色大門敞開,其內空間廣闊,天穹高遠,正中心是一處岩漿池,時不時有咕咚的岩漿氣泡翻湧而出,迸發出地底積蓄千萬年的熱量。


    在地麵與牆壁上,還插著無數柄利劍,有大有小,造型姿態各不相同,幾乎形成了一座連綿起伏的山巒!


    劍之山巒!


    粗略一數,怕不是有成千上萬把,乃是名符其實的劍丘!(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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