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打鬥說來話長,實際上不過是普通人眨兩下眼睛的功夫,就分出了勝負高下。


    眼見著那虎妖奪路而逃,兩隻正在叫囂的倀鬼頓時宛若被人掐住脖子的鴨崽,眼睛瞪圓,嘴巴大張,喉中咯咯作響,再說不出半句話來。


    “老爺居、居然逃了?”


    明顯可以見到,這兩隻倀鬼雙腿都開始顫抖起來,相互對視一眼後,立即節操全無的跪俯於地,口中叫起冤屈,仿佛杜鵑啼血,淒慘哀怨:


    “公子饒命,我等被那惡虎所食,沒法往生,也是身不由己啊。”


    談判技巧之一:曉之以理。


    肖宇點點頭,饒有興趣道:“繼續說。”


    矮胖倀鬼道:“大老爺饒命啊!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待哺孩兒,隻想回去拜見父母雙親,償還罪孽。”


    曉之以理不行,那麽就動之以情,說不定有人耳根子軟,就放了自己一條生路呢。


    肖宇撇撇嘴,“說完了?”


    “我有話說!”誘之以利,有時候是最簡單,最實用的方法,瘦高倀鬼又道,“我有一小妹,今年恰好二八年華,生的體態窈窕,貌美如花,老爺若是不棄,我可以托夢給她,讓她跟在您身邊做一個丫鬟……”


    “……”


    小師姐笑嘻嘻望了過來,肖宇頓時渾身一震,“和尚,送它們上天。”


    慧能聽了以後,微微點頭,重新轉動手中佛珠,口中道:


    “阿彌陀佛!”


    隨著低吟佛經,慧能腦後再次有微黃的佛光普照,落在兩鬼身上,仿佛鹽水刷洗傷口,讓兩鬼哀嚎不已,很快一團爛泥似得軟倒在地。


    接著這光頭慧能從僧袍裏掏出兩張黃紙符,麻利的點燃後猛拋了出去,這兩張黃紙符看起來就皺巴巴的極其普通,不過被慧能甩出去以後,居然以驚人的速度一下子就掠了出去。


    這兩張符咒便落到了兩隻倀鬼的身上,轟的一聲就焚燒了起來,直若被潑了汽油一般,空氣裏麵立即也響起了一連串的“吱吱”叫聲,那聲音在空洞冷清的院子中回響,就好像幾十隻老鼠被貓兒攆地慌亂奔逃似的。


    緊接著便有兩團幽綠的鬼火飄起,在月光下似真似幻,隱約還能見到那兩隻倀鬼茫然的麵孔,最後被夜風一吹,直接就消散開來。


    見眾人都是好奇地望向自己,慧能雙手合十,道:


    “此乃佛家的往生符咒,可消除戾氣,送它們抵達陰曹。”


    敖琴鼓著嘴巴,不屑道:


    “那兩隻倀鬼一看就不是什麽好東西,要我說不如滅了了事,反正到了陰曹地府,也會被閻王重判,十八層地獄轉個遍,再投胎做了牲畜,一般是狗啊、牛啊、羊啊之類的,等償還了以前欠下的債以後,才有機會重新做人。”


    小師姐吐吐舌頭,好奇問道:“閻王老爺是不是真頭頂生角,青麵獠牙呐?”


    敖琴一臉認同的點頭,“我覺得也是,長得不夠凶惡,怎麽可能鎮得住手下的惡鬼?”


    夠了啊,閻王是天庭冊封的神仙,自身有大法力,鎮壓惡鬼靠得是實力,而不是長相啊,事實上能當上閻王爺的,不僅要有修為實力,還要有莫大功德與聲望,因此反倒是以大袖飄飄、清臒俊逸的形象居多啊。


    ……


    幾人一路鬥嘴,繼續前行。


    剛剛轉過一麵影牆,就見到迎麵走出兩名女子,那青衣女子見到肖宇,頓時柳眉一豎,雙眼含煞道:


    “喂,你來做甚?”


    “這姑娘不是小青……”肖宇扯了扯嘴角,一陣頭痛,“還他喵能是誰呀。”


    孔老夫子有句話說得好: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顯然小青這姑娘是女子中的女子……特別難養。


    前幾天肖宇和許仙說話的時候,無意中說這姑娘好吃懶做,脾氣惡劣,好嘛,這下可捅了馬蜂窩了,這些天各種惡作劇,讓他頭疼不已。


    隻是此刻她梳著發髻,碧衣紗裙,哪裏還是那個喜歡惡作劇的青色,分明就是個小家碧玉的俏佳人,比之肖宇所見過的任何女子都不遑多讓。


    肖宇仰頭望天,“我出來賞月,難道不許麽?”


    “賞月賞到這裏來?”小青撇嘴,“你這人最最可惡,滿肚子壞水,說得話一句都不能信,對吧,姐姐?”


    白素貞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聽著身邊的小青發著牢騷,隻是微微搖頭。


    小師姐本來還有些不滿小青說肖宇的不是,但聽到“姐姐”二字以後,頓時瞪大了眼睛。


    “誒?她就是白娘子?”小師姐眨眨眼睛,忍不住捂住了嘴巴。


    白蛇傳的故事在諸多世界都有傳頌,堅強、美麗、勤勞、善良、持家,關鍵還有本事,可以說傳統女人的美德在她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乃是榜樣一樣的人物。


    此刻望去,清冷的月光之下,白素貞一襲白衣勝雪,聖潔的仿佛謫落人間的仙子,不染絲毫塵埃,望之讓人心神平靜,生出任何褻瀆的念頭。臉上的微笑卻又極為溫柔,並不會給人冷豔高貴的感覺,而像是鄰家大姐姐那般親切。


    “肖公子,咱們又見麵了。”白素貞微笑點頭,輕輕施禮。


    一千七百年前,它本是山野中一條小白蛇,在修煉的時候不幸被一名捕蛇老人捉住,眼見就要命喪他手,幸被一位小牧童所救,乃是活命的恩情。


    山中歲月匆匆過,世上繁華已千年。經過一千七百年的修煉,她終於可以褪去蛇身,化做人形。本打算一心一意要在峨眉修煉,渡劫飛仙,結果經觀音大士指點,方憶起人世間尚有一段恩情未報。


    斷橋非斷,反倒是再續前緣之所。


    那一天,煙雨朦朧的西子湖畔,她隻一眼,便認出了曾經的牧童,如今的許仙。


    平心而論,許仙既沒有驚天地、泣鬼神的俊美外表,也沒有器宇軒昂不同凡俗的奇男子氣概,事實上他就是一再普通不過的藥鋪學童而已。


    一見傾心,一見鍾情者並不是沒有,但前提是你得有一張漂亮的臉,很可惜,許仙顯然沒法靠臉吃飯……


    那麽……活命之恩如何報答?


    或許隻能以自己的清白之身報他的救命之恩,如此,才算相抵吧。


    隻是白娘子太善良了,善良到不忍傷害任何人,天長曰久,耳鬢廝磨之下,到了後麵,卻是再也放不下了,於是才有水漫金山,於是才有雷鋒塔下數十年。


    便是嘴上說得大義凜然,但事到臨頭,事關女兒家的清白與名節,又怎麽會毫不在意?


    好在肖宇半路殺出,唬的許仙暈暈乎乎,倒是讓她無形之中鬆了口氣。


    ……


    說話間,四周忽然有霧氣升騰,如縹緲雲煙,似真似幻。甚至連風兒都停下了腳步,隻有似有似無的霧氣在氤氳堆積。而且這霧和普通的霧又有不同,給人一種冰冷潮濕的感覺,放眼望去,遠處的景物仿佛蒙上了一層輕紗,模模糊糊的看不真切。


    眾人轉頭望去,就見到這座仇王府忽然像是從斑駁的歲月中活了過來,荒草枯墳變作了平整地麵,斷壁殘垣化成了紅牆綠瓦,還有假山流水,紅燈掛畫,精美兒奢華。


    所謂化腐朽為神奇,想必也不過如此。


    直播間裏的小夥伴們一陣驚奇——


    “怎麽回事兒?莫非是我眼花了?”


    “我覺得可能是這裏的老鬼在作祟。”


    “這種事情其實很正常吧,小時候就經常聽老人說故事,有人走夜路在荒郊野外遇到精美房屋什麽的,都是鬼物所化,不能相信。”


    “話說我和老公認識那會兒,他就砸錢,半年砸了十幾萬,要啥買啥,不要也買,全是牌子還到處旅遊,現在結婚兩年,孩子一歲……不說了,該去搬磚還債了。”


    “從前有個書生勤奮好學,但家中貧苦,買不起蠟燭,一到天黑就沒法讀書,隔壁有戶小姐,一到晚上就點燃蠟燭,書生發現後,偷偷在牆壁上鑿了一個洞,於是從那以後……他的學業就完全荒廢了。”


    “昨天上學,我前排是兩個女生,一天下課,我趴在桌子上小憩,無意間聽到兩個女生在說悄悄話……又黑,又粗,還很硬,弄的我好疼,眼淚都流出來了……當時我整個人都不好了,這種事情怎麽能在大庭廣眾之下說!你們節操呢!為什麽不帶我一個!誰知道那個女生又道:以後再也不戴眼睫毛了……聽到這裏,我整個人更加不好了。”


    “……”


    小青撇了撇嘴,道:


    “不過是些高明的幻術而已,也敢在姐姐麵前獻醜。”


    白素貞搖頭,“這番手段當得上以假亂真,不可輕視。”


    說話間,一名管家模樣的小鬼迎了出來,拱手抱拳的笑道:


    “老爺有請,還請幾位前去赴宴!”


    “且去看看那老鬼耍什麽花樣。”小青當先邁步,昂首挺胸,頗有幾分女將軍得勝歸來的慷慨英姿……好吧,其實是仗勢欺人,尾巴幾乎都要翹到天上去的模樣。


    敖琴也是眼睛一亮,“我餓了,正好想吃東西!”


    眾人都是修道有成之輩,自然不會畏懼不前,事實上這仇王府被滅不過十餘年,附近又有城隍土地鎮壓,便是再凶猛的惡鬼也休想在這麽短的時間內獲得厲害手段。


    “咱們也去看看。”肖宇輕笑一聲,牽著小師姐的手,邁步上前。(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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