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萌神“撲哧”一笑,大眼睛彎成了兩彎月牙兒,長長的睫毛輕顫:


    “壞人?”


    “嗯?”


    “當時你可是天下頭一號惡賊呢,又在山裏迷了路,也就本姑娘覺得你可憐,才帶你出山的,不然你還在山裏亂轉呢,嘻嘻。”


    肖宇老臉一黑。


    那種黑曆史不要再提了啊,取代別人的身份本就不好,尤其是取代了雲中鶴這麽一個惡名滿天下的銀賊,害得我在天龍世界裏所有女子那裏的初始分數都是負值啊。


    “是是是,多謝靈兒姑娘不離不棄收留於我,”肖宇嘿嘿怪笑,“不如讓小生情債肉償如何?”


    “哎呀,別鬧。”


    “娘子請看,這裏山清水秀,正是以天地為媒,成就百年好合之所……”


    “壞人,我不理你了。”


    “小娘子休走!在下殺意已決……”


    兩人說說笑笑,很快來到萬劫穀外。


    正是陽春三月,草長鶯飛時節,穀口桃花綻放,落櫻繽紛,紛落如雨。就是穀口立著的一塊刻著八個大字的巨石,就實在有些煞風景了。


    凝目一看,隻見上麵寫得是“姓段者入,萬劫不複”。


    大萌神眨眨眼睛,道:


    “好奇怪呢,這塊石碑我記事的時候就有了,問爹爹上麵為什麽要刻這八個字,他又不肯說。”


    當然不肯說了,嶽丈大人生平最痛恨的就是玩弄了你娘感情的段正淳,自然是恨屋及烏,巴不得全天下姓段的都死光才好。


    說來有些慚愧,肖宇拐走人家女兒好幾年,可卻一直沒來見過嶽丈嶽母,雖說其中原因有很多,但終究是說不過去。


    進了穀中,沒多會兒就見到一片掩映在綠樹紅花下的清雅院落。


    大萌神將手背在身後,蹦蹦跳跳上前敲了敲門,很快大門打開,一名三、四十歲,長相平平的婦人探出頭來,很快有驚喜的呼聲響起:“小姐回來了!”


    “容姨,是我。”大萌神甜甜笑道。


    容姨不住點頭,臉上露出寵溺,然後目光一轉,落到跟在後麵的肖宇身上,笑容頓時就冷了下去,眯起眼睛,釋放出殺必死光線,上上下下開始了掃描。


    “哎呀,容姨咱們別站著,我之前用飛鷹傳書,爹娘他們收到了沒有?”


    容姨這才收回目光,臉上重又露出笑容,“收到了收到了,這些天老爺和主母一直念叨你呢。”


    進入院中,沒走多會兒,就有急衝衝的腳步聲響起。


    人未至,滿是驚喜的聲音已是先到:“我的靈兒!”


    隻聽得環佩叮咚,內堂出來一個婦人,身穿淡綠綢衫,約莫三十六七歲左右年紀,容貌清秀,眉目間依稀與鍾靈甚是相似,便知道來人是甘寶寶了。


    在甘寶寶身後,又快步走出一名穿著灰色長袍的中年男子,身材平庸,隻是長著一張驢臉,長相實在和周正沾不上邊,顯然就是那鍾萬仇了。


    這位爺腳下生風,大步走到肖宇麵前,眼神若刀鋒一樣:“你就是那個拐跑我女兒的混賬王八蛋?”


    肖宇摸了摸鼻子,拱手行禮:“小婿見過嶽丈。”


    “嘿!誰是你嶽丈!”鍾萬仇眼睛一瞪,顯得老臉更長,反手握住刀柄,“你小子來的正好,我要將你這廝剁碎成十七八塊,才能消心頭之恨……”


    大萌神頓時不依,“爹爹,你說什麽呢?”


    本來怒目圓睜,恨不得手起刀落、血濺四方的鍾萬仇,被大萌神這麽一喊,頓時餒了氣勢,乖乖跑過去,“乖女兒,快跟爹爹說,這個小子欺負你沒有。”


    “才沒有!”大萌神微微噘嘴。


    甘寶寶見了女兒眼角眉梢不經意間顯露的風情,默默歎了口氣,從幾年前開始,這個女兒就跟著了魔障似得,總不歸家,就算回來也頂多住個三五天,也總能不知不覺溜走,現在生米都已經煮成熟飯,更是再也無法挽回了。


    不過話說回來,這個性子想必還是學了自己,好在這個男人既然肯上門提親,至少不是無情無義之輩,而且長相也算得上英俊,氣度不凡……


    在這個看臉的社會,長得好無疑是很大的加分選項,於是甘寶寶胸中那股怒氣就散了一些,又見旁邊站著一些仆人遠遠觀望,終於淡淡開口:


    “咱們進屋說話吧。”


    鍾萬仇自然是舉雙手讚成夫人的一切言論,立即嘿笑道:“對對對,咱們進屋說話。”


    進了正堂,自然有丫鬟仆人前來上茶。


    這時候肖宇才發現,門口那名容姨並不是特例,而是這萬仇穀中的丫鬟仆人全都年齡偏大,且長相普通,偶爾兩個更是獅鼻闊口,五大三粗……


    心念一轉,便明白其中的緣由,肖宇隻能向嶽父大人投去一記敬佩目光,“老鍾,真男人!”


    “你小子看什麽看?”鍾萬仇冷哼開口。


    俗話說女兒是父親前世的情人,自家辛辛苦苦養了十幾年的小白菜,就這麽被人拱了去,想必任誰都不會開心。


    今兒相見,更是到了“仇人相見,分外眼紅”的地步,老鍾冷眼望來,殺氣騰騰,空氣中都仿佛現出了一片刀光劍影。


    這麽些年都沒來拜見,確實有些說不過去,肖宇難免有些心虛,好在這貨臉皮極厚,該放低放低姿態的時候自然也不會去死要麵子,當即拱手抱拳道:


    “小婿這些年來俗事纏身,未能前來拜見二位,心中實在愧疚。”


    說著抬手一揮,桌上便出現了一堆包裝精美的禮物,“小小薄禮不成敬意,還請嶽父嶽母消氣。”


    夫妻二人對望一眼,都是閃過震驚,這般憑空喚物的手段,實在是超出了兩人的認知。


    短暫的沉默後,鍾萬仇又瞪眼道:


    “你小子別以為這樣算了,拐走我女兒這麽些年,這事沒完!”


    “那是,那是。”肖宇扯著嘴角賠笑。


    大萌神吐了吐舌尖,見肖宇滿頭大汗的模樣,一邊忍著笑,一邊拿起一件禮盒打開,裏麵是十幾顆色澤剔透圓潤的珍珠。


    “娘你看,這是從東海得來的珍珠,研磨之後服用,可以美容養顏,保青春常駐呢。”


    女人無不愛美,尤其是上了年紀的女人,衰老就是她們最大的敵人。


    明顯可以見到甘寶寶眼睛亮了一亮,優雅點了點頭,“倒是有心了。”


    母女二人咬著耳朵說起了悄悄話,剩下鍾萬仇與肖宇兩個大眼瞪小眼,麵麵相覷。


    “你小子家中還有何人?”鍾萬仇放下茶杯,沉聲問道。


    肖宇回答:“家中父母已經故去,隻餘下小婿一人而已。”


    鍾萬仇又問:“何以營生?”


    感情您老這是查戶口呢,好在肖宇早有準備,“走南闖北,賣些珍奇玩意,家中倒是有些餘財。”


    舉止得當,談吐有禮,再加上人長得俊,老鍾自然是越看越來氣,冷哼道:


    “我看你腳步輕盈,呼吸綿長,想必也練了武功,來來來,出去與我大戰三百回合……”


    肖宇搖頭:“還是算了,我怕……”


    “男子漢大丈夫,有什麽好怕的!”


    “那啥,我怕一不小心將您打死”肖宇心中嘀咕,隻是擺手,“不用打不用打,嶽父神功蓋世,小婿自然是遠遠不及。”


    老鍾吃了一記馬屁,怒氣值稍減,還是不肯放過肖宇,結果甘寶寶發話了:“你這死鬼,還不吩咐下去讓他們準備午飯,在那裏說什麽廢話!”


    “娘子吩咐的是。”老鍾成功演繹了什麽叫忠犬角色,點頭哈腰的去了。


    “爹你慢些,我也去,帶了好多吃的呢。”大萌神跟了上去。


    “又不是沒有仆人,要你下什麽廚?”


    “哎呀,他們做不好的。”


    “難不成還是山珍海味?”


    “對啊,這是寐魚,就是山海經裏的那種寐魚,味道超級好……”


    老鍾兩眼有些蒙圈,那什麽寐魚、靈鶴他雖然沒聽過,但也明白不是普通的凡物,出來之後,看向肖宇的眼神又是不同,最終隻是歎了口氣,沒有再找茬兒。


    老鍾看起來滿臉凶惡,讓人情不自禁的覺得他就是個隻懂殺人的無腦莽夫,可惜很多人在看到他那醜臉的同時,卻忽略了他那一雙小小的眼睛裏不時飛逝而過的精光。


    他當然不像表麵看上去那般莽撞,能白手起家,在江湖上闖下偌大威名,絕對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在江湖上摸爬滾打這麽多年,別的不說,老鍾至少有一雙識人的亮眼,知道什麽人能惹什麽人不能惹,否則早就被人打死在陰溝裏了。


    雖然很不滿眼前這個偷走自己女兒的小賊,但他也不能不承認,眼前這個年輕人確實有值得稱讚的地方,氣度沉穩,不卑不亢,談吐有禮,難怪能偷走寶貝女兒的心。


    ……


    一餐來自不同世界的山珍海味,對於從沒接觸過這些的甘寶寶與鍾萬仇來說,險些能讓人吞掉舌頭,於是兩人看向肖宇的眼神也越發和善起來。


    桌上推杯換盞,氣氛倒也算其樂融融。


    老鍾多喝了兩杯,一張馬臉已經漲紅,話也多了起來,比如商賈之家地位卑賤,你小子得棄商從武,且住下隨我習武,日後也好成就一方高手等等,讓肖宇很有些哭笑不得,就您老那武功,我一根指頭就能撂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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