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思著這鐵騎軍雖日日夜夜監視著自己,但對於語慈來說,他們跟著自己太久了,也就與親人無異了,琢磨著今晚得做些好吃的給這些日日站崗的鐵人們補補身子。。。


    當語慈打開雪苑的大門時,她徹底驚住了,這是人住的地方嗎?雜草叢生也就算了,灰塵滿天也就算了,為什麽內室裏頭連個床榻也沒有?還說要做些好吃的給鐵騎軍們,能喂飽自己就已經很不錯了。


    正當語慈琢磨著今晚無眠之時,雪苑外頭忽然走進來一隊鐵騎軍,他們紛紛拿著長矛將那些長得比語慈還高的雜草砍去,隨後又走進來一隊鐵騎軍,拿著青布將內室和廚房擦得亮亮堂堂,大有廬屋之風範。


    以為他們就此作罷,又見一隊扛著床榻以及廚房用具的鐵騎軍冷著臉走了進來,見將雪苑整體布置完畢,他們才頭也不回的紛紛離去。


    語慈立在原地,看著他們做完這一切,莫非他們聽到自己要做好吃的東西,所以他們才如此拚命?這跟鐵人無區別的鐵騎軍竟會做些粗活,真是奇跡,如此,她更得好生對待他們了。


    深夜降臨,語慈收拾完內室後,她才打算休息,可看著這簡單大方的雪苑無一人時,她又覺得特別的空洞,特別是想起白日見到的那一幕時,她更是無心睡眠。


    隻好雙手抱膝坐在榻上看那白燭漸漸燃盡,生命裏的空白讓語慈很是無助,沒有夢想,沒有未來,沒有自由,這些都讓自己漸漸變得沒有朝氣。


    相比之下,她更喜歡在未見著藍染之前的自己,那個時候有著對異世滿心的好奇,和孩童該有的天真,同時還有著牽掛,可遇見尉止君之後,她失去了自己,讓自己有限的生命變成了無限的空白,卻是不得不接受的空白。


    語慈伸出手掌瞧了瞧,尉止君那張臉,忽然跳躍在手上,棱角分明,絕美異常。


    她竟是記得如此清晰,想來初見之時,就已經將他的容貌記住了,並且刻畫在了心裏,是因為害怕或者是痛恨才記住了,她一直是這樣認為的。


    可是此時語慈忽然覺得不是,腦海裏浮現出來的都是有關尉止君的記憶,一點一滴,未有漏隙,甚至她如此坐在床榻,也隻因兩字,便是等待,思及此,語慈猛的一窒,莫名的心煩意亂起來。


    這偌大的雪苑空空蕩蕩,連個婢女也沒有,她本想找個人陪自己說說話,哪怕隻是聊聊花草也好,但別無他人,這就是所謂的冷宮嗎?尉止君,你這是拋棄了她嗎?可是她的心從未歸屬過你,何談拋棄?


    白燭快要燃盡之時,雪苑的門就在這十分寂靜的夜裏,忽然開了。


    門開啟的一刹那,語慈的心竟也跟著跳動起來,特別是那逐漸靠近的腳步聲,讓語慈有些期盼,連自己也不知曉的期盼。。。


    內室的門緩緩被打開了,以為是尉止君,卻看見祈芸淡然的臉出現在自己的視線裏,語慈心裏頓感失落,隨即又蹙眉不解,這麽晚了?祈芸來這裏做什麽?


    祈芸踩著優雅的步子來到語慈的榻前,眼裏滿滿的都是柔情,柔情之中帶著絲絲傲慢,想必是今日已受萬人敬仰,讓她忽然變得越來越不一樣。


    祈芸對著語慈淡淡一笑,語慈則是一言不發的盯著她,不知道她此番來有何意?


    祈芸則是對著語慈輕聲道:“南越大敗,聖上後日就要啟程親赴沙場了,本宮是來告知你,既然已是皇妃,就該同本宮一起為聖上送行。”


    “親自上戰場?顧野青撐不下去了?”


    語慈聞言心下一驚,尉止君要親征?


    “皇妃以為呢?祈芸淡淡一笑,再反問一句,見語慈不回話,她又接著說:“若是聖上不親征,這三國將要打到南越宮來了。(.)”


    語慈不是不知戰況,但近段時日確是很危急,她看了一眼居高臨下的祈芸,見祈芸那帶著柔弱的眼裏,此刻正散發著幽蘭色的光芒,這絲光芒還帶著深不見底的仇視,沒了平日裏的淡雅,相反是異常的深邃,但掩飾的極好,讓語慈恍然以為是錯覺。


    “本宮是個囚禁之人,不宜出宮。”語慈的聲音極其冰冷。


    明明知道她出不了雪苑,還要她去送行,這是幫她呢?還是害她呢?其實語慈一直都不知道祈芸是敵還是是友?若是敵,她並沒有得罪過祈芸,若是友,她那絲仇視又是因何而來?


    “本宮的話已經帶到了,皇妃自己看著辦吧,這天色也不早了,聖上還等著祈芸回宮呢。。。”祈芸瞅了瞅殿外,故意把‘聖上等著回宮’六個字咬得特重,像是在故意炫耀。


    “不送。。。”語慈惜字如金,見祈芸要走,心裏倒有了一絲放鬆的感覺,顯然自己有些害怕祈芸的接近。


    “對了。。。”祈芸走到殿外又折身回來,似是想起什麽事情一般,對著語慈輕聲細語道:“既然你不愛聖上,就不要糾纏著他不放,他不是你一個人的,你沒有資格。。。更加沒有權利占有他!”


    這番話是明晃晃的警告之意,在語慈看來,雖然和祈芸成不了朋友,但好歹也能維持以前互相恭敬的關係。


    一直以為祈芸是個淡雅又溫柔的小女子,該是最適合母儀天下的,但語慈卻忘了‘小女子’這三個字有著什麽樣的含義。


    ‘情’是世界上最大的蠱毒,像罌粟一樣,濃時就會驅使人的心魔,甚至是迷失了自己。


    語慈看著祈芸的背影消失在殿外,晃了晃腦袋躺下睡覺,翻來覆去卻怎麽也睡不著,滿腦子都是祈芸的話,什麽叫她糾纏尉止君?她何時糾纏著他不放?莫名其妙,更加莫名其妙的是她竟然為了這一句話而轉搌難眠。


    不知道尉止君現在是擁著祈芸入睡呢?還是在書房看書呢?還是同和她在一起一樣,他們正在。。。


    想到此,語慈使勁搖了搖頭,想什麽呢,想的都是些不該想的,管他們在一起幹嘛,與她語慈何關,可她越是控製自己,卻越是想些不該想的,忽然覺得自己變得越來越不對勁了,便急忙抱起錦被倒頭大睡。


    翌日清晨,南越的天氣轉瞬放晴,打開門就能看見那異常明媚的陽光。


    語慈被強烈的光線刺了下眼睛,這才迷迷糊糊的起床,隨後習慣性的伸了個懶腰,洗漱完畢後,才走出內室。


    後院裏,有一個小池子,池子裏放了幾條錦鯉,準是宮裏頭的奴才們放的,好久沒吃葷菜的語慈,忽然胃口大開,挽起袖子就往池子裏撈了起來。


    這古代沒有辣椒,也沒有油,隻有鹽巴,本想做個紅燒魚,但缺很多東西,即使紅燒了也隻有鹹味,不過也算是一頓不錯的葷菜了,想著倒也覺得很美味。


    語慈二話不說,急忙衝到廚房搗騰起來。


    不一會兒的功夫就做好了,語慈急不可耐的拿著筷子去夾魚,當將那美味的魚塊放到嘴邊時,胃裏忽然翻滾起來,特別是那飄蕩在空中的魚香味,要多腥有多腥,聞著特別想吐。


    語慈趕忙扔掉手裏的筷子,蹲在地上一陣幹嘔,老感覺喉嚨口好像有東西卡著似的,特別的難受,可又偏偏吐不出來。


    回頭瞪了一眼爐灶上的紅燒魚,亂七八糟的,想來是自己不會做菜的緣故,把這好好的紅燒魚給糟蹋了。


    語慈對著魚厭惡的搖了搖頭,打算拿去倒掉,這才剛剛出了後院,那雪苑的正門突然開了,開了許久都沒有人進來,語慈便把盤子放到桌子上,撫了撫不舒服的胸口,才走過去瞧瞧,見鐵騎軍們依然按順序站立在原地上,並沒有人到來。


    語慈覺得有些奇怪,剛剛想去問鐵騎軍,就看見離雪苑不遠處有一行人正往這邊趕來,語慈蹙了蹙眉頭,昨日祈芸已經來過了,這又是誰?


    待近些,就能看見那頂熟悉的玉輦,是尉止君專屬的玉輦,語慈的心立馬提到了嗓子眼,立在原地,半天都挪不動腳步,尉止君居然肯移駕雪苑,真是稀奇?


    尉止君下了玉輦,沒有直接趕來,而是抱著韻妃下了玉輦,玉輦過於龐大,以至於語慈沒有看清楚裏麵還有個祈芸,她不知道他們一起來雪苑是做什麽,總之這讓語慈忽然很生氣,連看都懶得看他們一眼,自己回到內室喝著清粥。


    “皇妃果真是清茶淡飯,想必日子過得極其辛苦。。。”


    祈芸邁動著優雅的步子來到語慈麵前,身後是滿臉不屑的尉止君。


    語慈抬頭看了他們一眼,隨即又低頭繼續喝粥。


    祈芸見語慈不理會他們,便溫柔一笑,一點也不把自己當做外人,急忙對著外麵喚道:“來人。。。去禦膳房把王禦史請來。。。”


    語慈聞言撇了撇嘴角,貓哭耗子假慈悲,不是說不讓她纏著尉止君嘛,這會子自個兒把尉止君往雪苑推,又是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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