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慈看了看北冥政文的滿頭銀發,見他擁著自己也不敢掙脫,隻好在他懷裏輕輕點了點頭。


    “在你死之前,至少得有點價值。”


    這句話,冰冷無情。


    語慈聞言什麽也沒有再說,閉著眼睛任北冥政文抱著,隻要他不再傷害自己的孩子,做什麽都不重要。


    “你有了尉止君的孩子,此番尉止君定要向本君交付南越天下。”北冥政文摸著語慈微凸的腹部,胸有成竹的說道。


    感覺到北冥政文的觸摸時,語慈急忙防備的看著北冥政文,順帶避開他的觸碰,用十足警示的眼神怒視著他。


    北冥政文見狀挑眉一笑:“本君說過,你現在還有用,本君不會對你動半根毫毛。”


    說完後,他鬆開語慈,卷起錦被,靠在轎攆內側,閉著眼睛,打算歇息,雖是背對著語慈,但北冥政文此刻的胸口泛著鑽心般的痛,不知道為什麽,靠近這個女人,他就忍不住的心痛,可他又管不住自己的手,特別的想去觸碰她,北冥政文為這樣奇怪的自己感到特別的不可思議,可是他又想不出為什麽。


    語慈見北冥政文在閉目養神,她急忙輕輕的起身,然後坐到靠近轎子外頭的角落裏,雙手環抱住雙臂,蜷縮著身子坐在一旁,頭靠在轎壁上,仰頭看著那片合歡花發呆,想起尉止君如刀削般棱角分明的臉,心裏就漾起點點酸澀,尉止君,你會用南越天下來交換一個她嗎?


    不知在轎內呆了多久,看見轎子外頭的月色已黑時,語慈才動了動僵硬的身子。


    這時,肚子忽然咕嚕一聲響了起來,語慈急忙看了一眼北冥政文的背影,見他似乎沒有聽到,她急忙捂住肚子,想讓它別再出聲,可肚子又特不配合的咕嚕叫起來,而且是越來越響,還死活停不下來的那種。


    正閉目養神的北冥政文聽到聲音後,回頭看了一眼語慈,冷聲問道:“什麽聲音?”


    語慈被他那麽一問,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支支吾吾回了句:“可能。。。是。。。是外頭的野獸吧。。。”


    北冥政文聞言斜睨了語慈一眼,隨即朝外頭喚了句:“拿食物進來。”


    語慈聽到他這麽叫喚,更是覺得尷尬,低著頭摸著自己的肚子不說話。


    隨著北冥政文一聲命令,馬上就有將士將食物從轎攆窗口拿了進來,都是些幹糧和點心,特甜的那種。


    語慈看了看那些點心,雖不怎麽喜歡吃,但身上承載著兩個人的分量,不吃也不行,這麽想著,就急忙拿起糕點往自己嘴裏放,不管三七二十一,吃飽了再說。


    北冥政文饒有興致的看著狼吞虎咽的語慈,餓了就餓了,說什麽外頭的野獸,他怎麽從沒見過這麽瘦弱的野獸?


    待語慈吃得差不多時,北冥政文又忽然喊停轎,沒等語慈反應過來,北冥政文就率先跳下了轎攆,隨後朝語慈喊了句:“下來!”


    語慈探頭看了看外頭黑漆漆的夜,不是要趕著去南越邊境嗎?為何又在半道停了下來?


    語慈暗自思索了一會兒,還是急忙下了轎攆。


    北冥政文朝語慈勾了勾手指,示意她過去。


    記憶中,這是個非常陌生的地方,四處都是鬆樹,鬆樹後麵有一片湖泊,在月光的照耀下,顯得很是清澈。


    北冥政文帶著她向那湖泊走去,語慈一邊打量旁邊的景物,一邊琢磨著北冥政文這個妖孽帶她來這裏做什麽。


    “你還記得這裏嗎?”


    北冥政文在岸邊站立,隨後指著湖泊詢問著語慈。


    語慈左右看了看,天知道她記得不記得,來到這裏這麽多年,也不見得自己去過什麽地方,而且這些山林都一個樣,哪裏記得那麽多,雖這麽想,但不敢這樣回答,她隻能對北冥政文搖了搖頭。


    “你當然不記得!”北冥政文忽然冷笑了一聲,看著語慈的眸子也嗜血般的殘忍,接著道:“你和一個青衣男子就是在這裏遇見本君的。”


    語慈聞言恍然大悟,青衣男子,指的是顧野青吧,他可是語慈的師兄啊,隻要問顧野青就能清楚的知道當初的語慈是個怎樣的人,如此,她一定要找顧野青問清楚,可是他已經帶著軍隊逃亡了,現在的顧野青會身在何處呢?


    “本君要將那些加害過我的人,一一除去,包括你!”北冥政文狠狠的說著,他似乎已經忘記自己曾對一個人說過此生定不負她。


    語慈聞言輕輕點了點頭,什麽也沒有再說,多說無益,她畢竟也不算北冥政文什麽人,如此想著,便不再害怕北冥政文對自己如何了。


    北煞邊境,南諾一個箭步衝進黑手的營帳,連踹口氣的機會也沒有,衝到營帳中就到處找黑手。


    黑手卻在床榻下睡覺,正睡得香時,那南諾單手把床給搬了起來,隨後狠狠踹了黑手一腳,可那廝依然睡得很香。


    北冥政雪一進來就看見南諾拿黑手沒辦法,她對著黑手搖了搖頭,隨後雙手環胸,蹲著身子在黑手耳邊大聲叫道:“子沐言浩,你昂貴的衣服著火了!!!”


    一提到昂貴的衣服,立馬把黑手給叫醒了,隻見他一個翻身,筆直站了起來,也不顧眼前有沒有人,先前後左右,把自己打量了個遍,發現沒著火,才對著北冥政雪跳起來大吼:“你不知道本王最心疼錢了,要是真著火了,本王要你的命!”


    北冥政雪聞言剛想同黑手吵,南諾卻率先問道:“言浩,君上有沒有帶語慈來過?”


    黑手正打著哈欠,聽到語慈這幾個字連哈欠也不打了,急忙問道:“你說君上和語慈在一起?”


    南諾鄭重的點了點頭,回道:“語慈受了君上一掌,生死之懸,清早就帶著語慈走了,本王還以為回了邊境,沒想到也不在帳中。”


    黑手聞言眼睛睜得老大,語慈受了北冥政文一掌,他沒聽錯吧,最近耳朵不是很好使,他急忙掏了掏耳朵,大聲問道:“你說北冥政文打了語慈一掌,不可能!”


    黑手死活不相信,但是南諾沒時間同黑手解釋,見黑手這沒人就急忙離去,黑手一個移步,就攔住了南諾的去處,挑著眉毛說:“你放心好了,君上那麽聰明的一個人,他怎麽可能會讓語慈死,別語慈沒死,你給折騰死了,那多劃不來,俗話說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依本王之見,君上定是去做大買賣了,我們也趕緊動身吧。”


    黑手一說話就滿嘴的唾沫星子,噴得南諾滿臉都是,但南諾已經顧不得幹淨了,急忙詢問著黑手:“什麽大買賣?”


    黑手翻了個白眼,指著南諾的腦袋說:“你怎麽變得那麽笨了,君上難道沒讓你帶兵去南越嗎?肯定是用語慈去和尉止君做交易啊。”


    南諾聞言眉頭蹙得更深,他怎麽沒想到這層呢,真是可惡,居然拿一個女人去做戰爭的武器,這個是他北冥政文該為的嗎?


    越想越氣憤,南諾二話不說,扯下黑手身上的令牌就衝到營帳外,號令三軍,隨後翻身上馬,一馬當先,疾馳而去。


    黑手半天沒反應過來,對著坐在那裏發呆的北冥政雪說道:“要他帶兵去南越,幹嘛把本王的軍牌拿去,還帶走了本王的三軍,這是不是有點不對勁呀。。。”


    北冥政雪根本沒心思聽黑手說話,坐在那裏一動也不動,她馬不停蹄的跟著南諾趕到北煞,中途連口水都沒喝,生怕跟丟了去,南諾卻連個頭也不回,要是她摔死在懸崖下,他該也察覺不到吧,在他的眼裏,永遠都隻有個語慈啊。


    “你啞巴啦?”黑手湊到北冥政雪眼前,用大眼睛看著北冥政雪的雙眼。


    北冥政雪想著覺得很心酸,一個沒忍住,眼淚啪啦流了下來。


    這可把黑手給嚇慘了,急忙跳開好遠,他最怕女人哭了,而且是個這麽難纏的女人。


    可北冥政雪就隻是坐在那裏默默流著淚,什麽話也沒有說,連哭的聲音都沒有。


    黑手吞了吞口水,這廝哭起來怎麽那麽安靜,他微微蹙了下眉頭,躊躇了一會,還是上前拍了拍北冥政雪的肩。


    “別這樣,本王長這麽大,還沒見你哭過呢。。。”黑手輕聲安慰著北冥政雪,眼裏滿滿的都是不忍心,他接著勸道:“不過你哭得也太醜了,本王勸你還是別哭了,太丟人了。。。”


    北冥政雪聞言狠狠瞪了黑手一眼,帶著淚花的眼睛充滿了殺氣,可盡管如此,現在的她,一點力氣都沒有,隻想好好的睡一覺,抬頭看著黑手姣好的身材,想都沒想,直接用雙手圈住黑手的腰,趴在黑手的懷裏嗚嗚哭了起來。


    黑手被北冥政雪這麽一抱,立即變得不自在起來,低頭看了一眼北冥政雪,哭得像個小孩子,讓他心裏忽然也跟著不好受起來。


    想起小時候,北冥政雪一天到晚追在自己後麵嘰嘰喳喳叫個不停,似乎永遠有著說不完的毒話,可那個時候幹淨啊,就覺得很懷念那段長不大的時光,什麽也不用想,也不用擔心帝位,無憂無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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