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國名將完顏婁室出現在河東,劉邦又派來說客酈食其,邀完顏宗望合擊關中,這下關中的張華,九死一生。”


    “可惜我秦檜不能再遇到趙構這樣的明主,隻能為金人效力,受盡羞辱,還會不時遭到刺殺。”


    秦檜在大金國的筵席結束之後,作為陪襯的他認為受到了完顏宗望的羞辱。


    想當初,他在南宋受到趙構重用,始終掌握相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打壓政敵,何等風光?


    而如今,秦檜雖然被完顏宗望任命為右丞相,但秦檜隻是女真人養的一條狗而已,地位還不如一眾女真武將。


    到來的完顏婁室受到優待,地位就遠在秦檜之上。


    秦檜在金國武將的護衛下,返回府邸。


    秦檜在晉州城有專門的相府,還有金兵輪值,日夜巡邏。


    秦檜對女真人還有利用價值,因此完顏宗望派遣神射手郭蝦蟆擔任秦檜的護衛。


    此時秦檜的車架距離相府不到一百步。


    在附近的屋瓦之上,一小隊身著夜行衣的刺客潛伏在黑暗中,等待秦檜經過。


    夜不收指揮使張大川閉氣凝神,在暗中觀察秦檜車架的護衛人數。


    秦檜身邊的護衛數量一直維持在三百人左右。


    完顏宗望、金兀術等女真武將防備更加森嚴,他們居住在營帳中,女真兵馬成千上萬。


    “一旦秦檜經過,弓弩齊發,至於是否可以射殺秦檜,聽天由命。一輪弓弩過後,立即撤退。”


    張大川吩咐下去,著手刺殺秦檜。


    但為秦檜犧牲太多,並不值得。


    “等等,似乎還有其他人!”


    張大川正要刺殺秦檜時,發現還有另外一隊人馬在黑暗中活動,於是立即停手,觀察動靜。


    “是錦衣衛?不可能。”


    張大川看到錦衣衛的朱驥就在自己身邊,兩人聯手刺殺秦檜,不可能是朱驥安排的另外一隊人馬。


    朱驥也察覺到了另一隊兵馬的存在:“可能是自發的俠士,或者是保護秦檜的暗哨。我們還是稍安勿躁。”


    朱驥身為錦衣衛指揮使,隻有遇到大案才會親自出手,他自身的武力不低,而且可以娶大臣於謙的女兒,在於謙看來,身手不凡。


    朱驥、張大川與夜不收幾十個高手埋伏在相府外麵,飛簷走壁,武力不俗。此時他們屏氣凝神,靜觀其變。


    夜不收有特殊天賦“潛行”,可以收斂氣息,讓敵人難以察覺其存在。


    幾十個夜不收與夜色融為一體,像是黑暗中的獵人,在耐心地等待獵物出現。


    金國神射手郭蝦蟆帶著三百金兵,保護秦檜返回相府。


    他耳聽八方,耳朵在不經意間晃動,似乎在探聽來自四麵八方的動靜。


    晉州,夜色詭異,不時傳來更夫的打更聲,三百金兵的腳步聲之下,隱藏著殺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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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殺氣……”


    郭蝦蟆下意識摸向隨身攜帶的弓箭。


    自從他負責保護秦檜之後,先後挫敗幾十次針對秦檜的刺殺,全仗著他百發百中的箭術和過人的意識,秦檜才能保住小命。


    “誅殺秦檜!”


    突然,殺機四起,十麵埋伏!


    相府所在的街巷,幾十個刺客從樹木、石牆後麵出現,殺向秦檜的車架!


    不同於單槍匹馬的刺殺,這次針對秦檜的刺殺,明顯是有備而來!


    “死!”


    郭蝦蟆箭術出神入化,後發製人,一道流光射出,貫穿半空中的一個刺客。


    這個刺客翻越石牆,還沒有落地,已經被郭蝦蟆一箭射殺,血濺石牆。


    然而這次刺客數量太多,其中一人其疾如風,握著一杆長槍,明顯是刺客首領。


    郭蝦蟆連射數箭,幾個刺客倒下。


    刺客首領持槍挑飛郭蝦蟆射來的一支箭,鋼槍頭與箭簇激撞,火光四濺!


    三百金兵是郭蝦蟆的親兵,對大金國忠心耿耿,沒有在這個時候被嚇走,而是持槍拔刀,劍拔弩張,護衛在秦檜的馬車四周。


    金兵分為三層,最外圍一層是長槍兵,第二層是刀盾兵,第三層是弓弩兵。


    即使是武林高手,遇到嚴謹的軍陣,也會感到頭疼。


    “啊!”


    已經有刺客中箭,金兵的弩箭刺入肉中,刺客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這些刺客無不是精心挑選的習武之人,至少可以以一敵三,但在三百金兵的陣型麵前,還是顯得乏力。


    不少刺客被金兵的長槍刺死,血濺街道。


    “不要戀戰,殺了秦檜就退!”


    刺客首領大喝,身先士卒,握著幾十斤重的鋼槍,虎虎生風,掃飛第一排的長槍兵!


    嘭!


    金兵被幾十斤重的長槍橫掃,像是被鈍器擊中,被擊退數米,撞倒後方的同伴!


    “秦檜,就這樣讓你死去,還真是便宜你了!”


    刺客首領似乎對秦檜充滿恨意,鋼槍猛烈出手,刺穿馬車的車廂!


    恐怖的衝擊力貫穿木板,木板破裂,車廂內之人發出淒厲的慘叫!


    刺客首領露出解脫的笑容,似乎終於大仇得報。


    與秦檜有仇的人不少,這次有組織的刺殺,不是為了名聲,而是為了報仇!


    刺客首領為了補刀,又連刺數槍,每一槍勢大力沉,幾乎將整輛馬車摧毀,裏麵的人死的不能再死。


    “啊!”


    刺客首領突然發出一聲痛苦的吼叫。


    一支箭貫穿他的左腿,鮮血順著箭杆流下!


    郭蝦蟆為神射猛將,一箭射傷刺客首領!


    刺客首領猛地拔出弓箭,血流如注,對待自己極其殘忍。


    “弟兄們,大仇得報,撤!”


    “好!”


    幾十個刺客隻剩下十幾人,聽說秦檜已經被殺,於是趕緊撤退。


    刺客首領一瘸一拐,速度卻沒有因此變緩多少,還回身擋下郭蝦蟆的弓箭,然後翻過石壁,早就備好了退路。


    郭蝦蟆沒有追殺這群刺客,而是放任他們離開。


    郭蝦蟆也沒有因為秦檜的馬車被摧毀而惱怒。


    “這夥人到底是什麽來曆?難道是以前與我有仇的人?”


    郭蝦蟆身邊一個看上去普通的親兵嘀咕。


    “秦大人,你的李代桃僵之計,果真有效,你真是神機妙算。”


    郭蝦蟆眼神餘光看向這個金兵。


    這個金兵才是真正的秦檜,馬車內被刺客首領擊殺的隻是秦檜的替身而已。


    秦檜在北宋、金朝、南宋都能混得風生水起,在趙構手下當了一輩子丞相,自然不會是什麽簡單的人物。


    秦檜從金朝回到宋朝,還能得到宋帝趙構重用,可見秦檜的能力。


    一招李代桃僵,就化解了這一次最凶猛的刺殺行動。


    然而,秦檜卻笑不出來。


    他遇到的刺殺一次比一次凶狠。


    這一次他化險為夷,那麽下一次呢?


    想要秦檜死的人太多了。


    秦檜神情陰冷:“這個刺客左腿受傷,途中有血跡,隻是因為戰鬥時人體會減緩對疼痛的感知。很快他會感受到撕心裂肺的疼痛,肯定逃不了多久。”


    晉州城的守軍因為這次針對秦檜的大規模刺殺行動而被驚動,大量金兵調動。


    完顏宗望在河東建立的大金國,以晉州城為主城,晉州城的金兵至少有幾萬人。


    這些金兵傾巢而出,滿城搜捕刺客。


    “秦檜這個老賊,竟然用李代桃僵之計。”


    “這夥刺客已經驚動晉州城的守軍,放棄對秦檜的刺殺,否則我們會全軍覆沒。為了一個秦檜,不值得。”


    “如果不是那一隊刺客試探出秦檜的李代桃僵之計,我們可能已經中招。”


    “可以設法救下那一隊刺客,他們的身手還算不錯,尤其是那個首領。”


    朱驥、張大川帶著夜不收的幾十個高手,消失在黑暗中。


    晉州城外的營地,完顏宗望得知大金國右丞相秦檜再次遭到刺殺,而且這次刺殺發生在相府外麵,有幾十個金兵因此陣亡,秦檜還險些被殺死,完顏宗望不由勃然大怒。


    金兀術換上戰甲,對完顏宗望說道:“此次刺殺,並非獨行俠,而是有組織、有預謀的刺殺行動。我推測,這是關中張華組織的刺殺。秦檜幫我們在河東屯田,必定引起張華不滿。請皇兄允許我帶兵入城,清剿這夥刺客。”


    “你去吧。”


    完顏宗望認可金兀術的判斷。


    一兩個刺客,還能解釋為民間俠士自發的刺殺行動,但這次幾十人對秦檜同時刺殺,必定是有人在暗中組織。


    金兀術的推測對了一半,確實是有人組織,張華也確實指使錦衣衛、夜不收對奸相秦檜展開刺殺,動搖大金國的人心。


    但有人搶先朱驥一步展開刺殺。


    “關中的張華,行事竟然如此狠辣,連刺殺手段都用上了。”


    完顏婁室剛加入完顏宗望勢力不久,就遇到秦檜被刺殺一事,頓時意識到關中的諸侯張華不容易對付。


    秦檜的名聲很差,即使張華派人刺殺秦檜,也占據了道德高地,不會因此遭到世人非議。


    “此人擊敗我一次,擊敗兀術四次,又先後滅掉劉淵、安祿山、唐玄宗、秦孝公,並非凡人。即使你加入,我們大金國還是要與漢中的劉邦,遙相呼應,才有可能攻下關中。否則,僅僅憑借河東的人口,不足以與關中抗衡。”


    完顏宗望目送金兀術帶兵入城抓捕刺客。


    完顏宗望、金兀術等人常年住在營中,層層設防,為的就是防止刺客。


    “上次攻打關中,還是伐宋之時。”


    完顏婁室在金國滅北宋之戰,負責掃蕩關中,大敗北宋最有戰鬥力的西軍,因此對關中再熟悉不過了。


    正是因為完顏婁室能征善戰,又熟悉關中地形,完顏宗望才會對其倍加重視,認為是打敗張華的關鍵人物。


    這次完顏宗望召集了滅亡北宋的陣容,足以對關中造成空前威脅。


    劉邦派來的說客酈食其見晉州城因為一次刺殺而人心惶惶,陷入沉默。


    酈食其是劉邦麾下的縱橫家,曾經遊說列國,聯漢抗楚。


    楚漢相爭時,此人曾經奉命出使齊國,勸齊王田廣以七十餘城歸順漢王劉邦。


    田廣認為酈食其的話是對的,於是撤掉守軍,天天和酈食其一起縱酒做樂。


    後來韓信突然帶兵襲擊齊國,導致齊王大怒,認為自己遭到欺騙,結果酈食其為齊王田廣烹殺。


    倒黴的酈食其在這個世界,再次擔任劉邦的說客,合縱連橫。


    張華也有自己的說客——縱橫家蘇代。


    酈食其與蘇代的定位相似,通過三寸不爛之舌,拉攏盟友,幫助自己效忠的勢力獲勝。


    完顏宗望和劉邦的目標都是關中,但一個勢力的力量有限,所以酈食其前來遊說女真人。


    不過關中的張華勢力確實強盛,敢明目張膽刺殺大金國的右丞相,完全不給完顏宗望、金兀術麵子。


    沒有強大的國力作為後盾,根本不敢采取如此激進的外交政策。


    晉州城內的城隍廟,刺殺秦檜的十幾個刺客在此地歇息,刺客首領左腿中箭受傷,在拔出弓箭後,失血過多,臉色蒼白,隻能憑借體內的真氣止血,強行支撐身軀。


    “郭蝦蟆的箭術相當可怕,我恐怕無法繼續逃亡了,你們趕緊設法逃命吧。”


    “殺了秦檜,就算我因此喪命,也值得了。”


    這個刺客首領知道以自己的狀態,必定逃脫不了金兵搜捕,於是讓追隨自己的義士各自逃命。


    “可是……”


    “快走!我不想連累你們!”


    “是大人帶我們鏟除秦檜這個奸賊,我們此時豈能拋棄大人!”


    十幾個刺客背著受傷的首領,決定死保首領。


    突然,幾十個黑影堵住城隍廟的大門。


    朱驥從黑暗中走出來,與這十幾個刺客對峙:“我可以幫助你們逃出晉州城。”


    刺客首領對出現的朱驥一行人懷有戒心:“為何我要相信你們?”


    “現在金兵全城搜捕你們的行蹤,你們提前準備的地道已經被金兵發現,正等待你們自投羅網。除了我,沒人可救你們。何況,秦檜還沒死。”


    “不可能!”


    十幾個刺客不能相信。


    秦檜的馬車明明已經被刺客首領摧毀,馬車內的人被鋼槍刺的千瘡百孔,絕不可能幸免。


    “秦檜用了李代桃僵之計,馬車內的不是秦檜。”


    “可惡,秦檜這個奸賊,果然是老奸巨猾!”


    刺客首領咬牙切齒,他精心設計的刺殺,結果竟然失敗了,而且幾十個兄弟為此喪命。


    隻能說秦檜確實是一個狡詐之人。


    “我是關中客,可以帶你們出去,但我需要知道你的來曆,又為何要刺殺秦檜?”


    “我乃嶽飛次子,嶽雷!這些與我刺殺秦檜的好兄弟,要麽是嶽家軍的後代,要麽是被秦檜陷害的其他官員的後代。因為秦檜的緣故,我們被流放至雲南等地,恨不得將秦檜千刀萬剮!如今來到這個世界,看到秦檜為女真人效力,故誓死殺之!”


    “原來是嶽家軍的人……”


    朱驥終於明白為何這次對秦檜的刺殺有組織、有紀律,而且險些得手了。


    如果對方是被宋朝廷流放的嶽家軍的後代,那麽一切就解釋得通。


    天下間,沒有誰對秦檜的恨意比他們強烈。


    畢竟,他們的長輩被秦檜陷害,或被殺,或被流放,或者罷官。


    朱驥掃視嶽雷等人:“經過此次刺殺,金人對秦檜的保護會更加森嚴,接下來的所有刺殺,隻是徒勞送命罷了。不如隨我們前去關中,我們主公應該會願意為你們報仇,殺了秦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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