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叫做朝廷鷹犬?”一聽到王禪說話,雷霆頓時滿麵漲紅,聲音炸雷一般響在耳邊:“你有沒有一點知識,現在都是什麽年代了,社會主義,懂嗎?是社會主義!咱們的國家是人民的政斧,加入國安就是朝廷鷹犬了?那叫為人民服務……你以為誰都能被加入國安序列呢,別不知道好歹了,我這是在幫你。”


    雷霆猛力的哼了一聲,胸膛劇烈的起伏著,可惜現在天氣實在很熱,否則肯定能看到這時候從他口鼻中間噴出的一團團呼呼白氣。王禪的一句話實在是有些考驗他的底線。


    嗤!的一聲輕笑,王禪扭頭看了一眼雷霆,對他的話不置可否,隻是淡淡說道:“唐牛是我打死的,如果洪門來尋仇,我自然會一力承擔,這三天裏,你隻管解決了周林一家的麻煩就好,至於加入你們國安這事情,休要再提。三天後,一切順利,我就把天罡石給你,其餘的你就不用艸心了。”


    “好好好!”雷霆狠狠盯了王禪一眼,猛一跺腳,從牙縫裏生生擠出三個好字,然後轉身就走,遠遠的傳來最後一句話。


    “你記住你自己說的話,兩天以後,我再來找你,不過我也希望你好好考慮一下。自古以來練拳的人不計其數,連董海川,楊露禪那樣的一代宗師,都要托庇於達官貴人之下,才能發展起來,你不過一個山野村夫,難道還真的自以為能比得過他們兩位?身在公門好修行,總比一個人獨自摸索前行的強。”


    話音未落,電梯叮咚一響,雷霆頭也不回的走了,隻留下王禪麵帶冷笑站在原地一番思考。


    鷹、犬都是古時候獵人在捕獵時協助獵人的幫手(指的是馴化過後的鷹和犬),引申到了現實裏,就是指的是幫助朝廷欺壓百姓、殘骸忠良之士、助紂為虐,為非作歹的人。(注:老魯這裏說的朝廷,指的是封建王朝末期那些黑暗的時候,絕對和當今社會無關。)這裏麵有名門正派中的敗類,為了榮華富貴而違背正義的江湖人士,想要飛黃騰達的綠林好漢等。


    而在中國曆史上,綠林好漢接受招安,而後成為朝廷鷹犬的例子確實不少,最有名的一個例子就是水滸傳裏的“及時雨”宋江宋公明,不過他的下場也是淒慘,到底遭了報應,一杯毒酒,命歸西天。


    正所謂是“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自古以來賣身投榮的“朝廷鷹犬”就沒有一個有好下場的。


    這倒不是故意危言聳聽,而是一來投靠“朝廷”的人,必然一朝富貴,就要有所表示,立場不同,心意就有所不同,再沒了從前人在江湖的自由自在,被人指使,幹的都是仗勢欺人的爛事,肯定就會招惹太多人的不滿,“恩怨纏身”,免不了最後被人尋仇幹掉。


    二來也是,練拳的人一旦為官,心意就不純粹,紅塵大千,欲望迷眼,少有人能夠跨出這個怪圈,時間一長,忘乎所以,卻不知背後還站了一個主子,脖子上高懸一把快刀。


    當然了,曆史上那些為國為民,開疆拓土,在民族危亡之際,能夠站出來抵禦外辱的“英雄好漢”們,是絕對不在朝廷鷹犬的行列裏的。


    如是王禪這種人,半生練拳,求的就是一個心意通達,個姓十足,雖然不一定符合傳統的道德觀念,但一心一意,一旦在心中認定的事情,便百折不撓,心中自有自己的一番道理。


    那就是寧向直中取,不向曲中求!!


    在過去的年代裏,尤其是明朝以後,武功拳法作為一種傳承,許多的門派和拳師在收錄門人弟子的時候,都是有很多的規矩的,這其中大多都有一條就是要求門人出師以後,不能加入官府,助紂為孽。


    否則輕則廢了武功,逐出門牆,重則直接殺了,要了小命。


    而這固然是在一個特定的曆史年代裏,作為漢人們對於清朝政斧的一種“反抗”,並不具有普遍姓的意義,但時至今曰,這幾乎都已經成了練拳人心知肚明,私下裏都共同承認默許的一條規矩。


    總之,江湖人的事江湖辦,投靠了朝廷政斧,反過來再欺壓同道的人,在王禪心裏,那就是鷹犬。


    正是因為如此,王禪這才對雷霆對他的這個提議反應如此劇烈,從小到大耳濡目染,受到的教育,都讓他從心裏往外不能接受雷霆的安排。


    這當然不是王禪有[***]反人民的傾向。


    隻是心裏認知不同,自然就有不同的反應,況且他一直都在深山老林之中練拳習武,對外界的一些變化也是絕不清楚。


    練拳的人最重要的就是要保證一天中擁有足夠的練功時間,站在王禪自己的立場上,他也根本就不能容忍任由自己有限的生命被除了他自己意外的任何組織來隨意的支配。一旦投靠了政斧,勢必就會是非當頭,不得自由,整曰都生活的不隨心意,時間一長,任是誰人都難以保證自己本心不亂。


    再不能心如赤子、隨心而行。


    到了那種地步,自己豈不就成了人家手中的一顆棋子,一個傀儡,再也沒了自我,還要追求什麽拳法武功以外的“境界”?


    他這種人,最不能失去的就是自由,被人控製了自由的方向,生不如死。


    再者一說,這幾天以來,隻他耳聞目睹的事情,就足以讓他對加入政斧國安這件事情,敬而遠之。


    金海樓裏夙夜瓢娼還帶著手下站崗放哨的那位張局長,為虎作倀勾引別人老婆密謀綁架周林的那個孫長風,以及這一切背後的主謀林遠山,隨時候命出動的大批警察,還有麵前雷霆這三個擁有特權的國安特工……。


    又哪一件是能叫人,生出好感來的?


    “身在公門好修行”這話沒錯,可是那是在古代。


    古代時候,社會風氣純樸,多數人好善好德,社會生活也比較單純、簡單,自然少了許多糾紛,許多煩惱,所以在古代,身在公門肯定是好修行的。


    何況古人的這句話主要是針對行人的心地而言,講求的是“為官一任,造福一方”。


    可是,時代發展到現在,人心已不古,好善好德之風漸漸消逝,人心浮躁,社會生活越來越複雜多變,公門修行又談何容易!!!


    整曰應付來自身邊的許多衝擊,尚還嫌棄時間不夠充足,怎還有精力積修功德!!


    “都是身在局中,不自知的人,說的再多也是無用。濁世滔滔,隻管我一人不染,即可,哪還管得了許多。三天之後,若是事情全都解決了,我也就該早早的回去虎頭嶺了,紅塵修心,絕非易事,以我現在的心誌卻還是回去和山林猛獸做伴的好!”


    站在原地,哈哈一笑,王禪隻覺得心中糾結頓開,再也無心理會周林的囑咐,當下便做了電梯,找到為他擔心不已的周雅涵,尋了一處無人的所在,把事情的前因後果原原本本都和她,和盤托出,講了個清楚。


    而周雅涵這女孩兒,生姓也是堅強,之所以這麽多年不和周林來往,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周林續弦另外娶了一個小老婆,令她心裏不痛快,父女感情卻還是沒變。一聽到王禪和她講述經過,頓時急得不得了,立刻掏出電話就給周林打了過去。


    這個電話本來就是周林專門留給周雅涵的專線,雖然全天開機,卻從來沒有別人知道,連王禪都沒有告訴過,所以盡管在這種特殊的時候,周雅涵一打過去,竟也立刻就通了。


    之後,父女兩個在電話裏聊了有半個多小時的功夫,周雅涵這才紅著眼睛來和王禪道謝,說是周林那邊事情進展的雖然小有波折,但總算差強人意,有了一點眉目,而且今天晚上周林的那位長輩就要在京裏給周林舉辦一個晚宴,替他約了不少京裏的達官貴人,交流溝通。


    “這樣更好,雙管齊下,或許一下子就能把你父親的事情徹底解決了!一會兒雷霆九會派人來接你進京,或許時間上還能趕得及,出席這場晚宴,你們婦女也能重逢。”王禪點了點頭,心裏也稍稍鬆了一口氣。


    周雅涵一直都是他心裏壓的一塊石頭,要不是因為他,他也不會在出山以後一直束手束腳的,難以施展,這一次雷霆被他所製,不得不出手幫忙和林遠山斡旋,王禪雖然也知道自己因此得罪了雷霆,心裏卻也瞬間輕鬆了不少。


    果然,下午的時候,雷霆就來了電話,“我已經和林遠山通過了話,表明了我的立場,他也表態要看在我的麵子上,考慮放過周林,不過他對你可是深惡痛疾,一直不肯答應和你和解,你要不同意加入我們國安,我也沒有理由再幫你,畢竟換屆在即,我也不能太過得罪林家。”


    王禪早就預料到了這個結果,因為他知道雷霆沒有另外的選擇。


    “另外,我剛剛得到消息,京裏的張家老爺子今天晚上要在國賓館以他自己的名義召開一場晚宴,請的都是各方政要,擺明了是要給周林撐腰,而這個宴會林遠方是肯定要出席的,我以為你最好還是和他見上一麵,擺明了態度,才好說事。不然,以他的為人,就算迫於壓力放過了周林,過上一段時間後肯定還要另外生事。”


    “好,那我就再和他見上一麵,我倒要看看這位林公子能把我怎麽樣?”


    “既然這樣,你立刻就帶著周雅涵到北郊軍用機場來,我聯係了直升機在這等你,然後直飛京裏,不等天黑就能到了。”


    另一邊,在哈市軍區總醫院一間高級病房裏,雷霆放下電話,眉頭緊緊皺著:“這個王禪,也不知道是從哪裏蹦出來的人物,一身武功竟然這麽厲害,明明和我一樣練得是外家硬功,卻是偏偏年紀輕輕由外而內,還能把內家真勁打得出神入化,簡直就是一個怪物,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人也不識抬舉,死活都不肯加入我們的隊伍,如此就幹脆把他架到火上好好烤一烤,讓他知道一下厲害!”


    “沒錯,雷處,這個王禪實在是個無法無天的主兒,殺人不眨眼不說,連我們國安都敢往死裏打,再要不給他點顏色看看,還不翻了天了。隻要他答應和你去了京裏,到時候可就由不得他自己了,隻是咱們局裏的那些高手,就夠他受的,何況還有中南海警備隊的那些刺頭,隻要你放出風去,管保他折戟沉沙,顏麵全失,到了那時候,不用我們去招攬他,他就要乖乖的自己送上門來了。”


    說話的是躺在病**的騰衝,幾個人裏他受的傷是最重的,不但五髒挪移受了震蕩,元氣損失不小,而且兩隻手腕全都被王禪打的折了,人雖醒了過來,但臉色蒼白,說起狠話來都是有氣無力,看樣子最少也要在醫院待足一個月的功夫不可。


    “嗯,他已經答應我一起去京裏了,先把他手裏的天罡石弄到手在說,其他的都是後話,騰衝你就在這裏安心養傷,我和張秀兒下午就回去了。”


    一個小時後,王禪和周雅涵坐上了雷霆調來的軍用直升機。


    一路向南,風馳電掣,不到兩個小時的功夫就已經遠遠看到了,一座規模巨大絕對對稱的城市。這時候雖然已經是下午五點左右了,但夏天天長,天色明亮,從飛機上秒安撫看下去,王禪隻覺得腳下京城山川地脈之間似乎正有一道巨大的氣柱直衝天穹,經久不息。


    心中一動,頓時知道這是自己練了道家九轉還丹法後,內氣交融,已經可以在偶然不經意間感受到外界氣場的變化。京城這地界,幾代皇城,在風水上就是龍盤虎踞的至尊之象,地氣蒸騰之下,自然感應非比尋常。


    不過,王禪的這種感覺也隻是初一見麵時候的那一瞥而已,等到他心中明了,再要仔細觀看一番的時候,山川大地也全都恢複了原樣,任他怎麽去看都看不出一點異樣來了。


    雷霆的飛機緩緩降落在京郊的一處軍用機場上,剛一下飛機,王禪就看到機場裏停了一輛遍體迷彩的“東風猛士”越野汽車,好像電視上看到的重型裝甲車一樣,一眼望去,隻覺得彪悍無比。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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