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你現在可千萬不要回來!”


    一聽到王禪這麽一說,電話那邊的突然劈裏啪啦響起一陣重物落地連連的聲響,隨後周林的聲音急急忙忙“氣急敗壞”的傳了過來:“千方百計才把你送了出去,你要再跑回來,這時候可是再沒人能保得住你了……。”


    “現在麻煩雖然有,不過你也不要太在意了,有張叔保我,沒誰敢來動我一根毫毛。而國內的形式,千變萬化,林家雖然開始逐步掌權,但各方麵的勢力,大大小小,卻也隻在表麵維持住一個平衡,之所以要對你展開追捕,那是因為你的行為已經在某種程度上破壞了安定團結的大局麵,不得不如此。但是你現在遠在國外,什麽人都是鞭長莫及,所以隻要你能扛過去接下來的那一輪抓捕,然後你就會有好長一段時間,休養生息,時間一長三五年過去,到了那時候你還不是想回來就能回來。”


    “所以,王禪你千萬不要著急,你雖然厲害,可是身在國內,國家機器一旦想要對付你,神仙都要沒轍。你現在隻要一露頭,軍隊馬上就會調動起來,陸海空全麵封鎖,沒有誰能抵抗的了,說抓就抓了。而俄羅斯和國內的情況是完全不同的,自從蘇聯解體之後,整個遠東地區都是動蕩不安,絕不會有大規模軍事調動情形的發生,特別是西伯利亞一帶,華人眾多,黑幫橫行,你隻要不是做的太過分,就不會有大麻煩。”


    王禪“哦”了一聲,笑了笑:“我平生最不欠人,你若無事,我自然也不會回去。不過那許長春一行人總也是個禍患,還要趁早解決的好。你那裏有沒有他的消息?”


    “這個倒沒有,不過我卻知道在此之前少林寺曾經組織了一個考察團,去俄羅斯幾大城市,想要把海外少林寺也建起來,你要找許長春,不妨在這方麵試一下。交代給吳鍾,他們會幫你辦好一切。好了,我這裏的事情,你不要擔心,隻要你好好的,我就沒事……。”


    周林顯然是通過張老爺子的特殊專線來和王禪進行聯係的,雖然不怕被人監聽,但是時間一長,總也不會太好,當下又囑咐了王禪幾句,叫他“千萬小心”,這才掛了電話。


    就在這時,房門一響,吳鍾拿了一張大紅燙金的請帖走了進來:“孟哥,怕是有人已經懷疑上我們了……華商總會今晚有個宴會,說是要歡迎國內少林寺的一個考察團,就以他們的名義邀請了西伯利亞地區所有的華人武館和組織,要在平時,我們這種小組織他們隻會暗中來往,絕不會送來帖子的……。”


    “哈哈!”王禪正在心裏思量,聞言之下,頓時眼睛一亮,大笑出口:“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剛才我還在為這事犯愁,不知上哪裏去找,想不到他們卻是先行一步,自己送上門來了。既然如此,我也不好不去,罷了,吳鍾,今晚你陪我走一趟就是……。”


    “許長春早就知道我人在西伯利亞,通過華商總會來這麽一手,顯然也是不想在明麵上把事情鬧得太大,引起當地政斧的注意。”


    俄羅斯的華人富商們十分有錢,而且比國內一些聲明原樣的富豪們更加有氣派,這一點從今天晚上華商總會特意在“伊紐河”畔舉辦的這個晚宴的規模,就可以看出來。


    西伯利亞地區的華人總數超過百萬,其中有三分之一左右的人從事商貿活動,都算是華商總會的會員,而這裏華商總會一位會長,四位副會長,就是所有華人中最為富有的五個人。孫家,錢家,王家,陳家,沈家,家家都是富豪中的超級富豪,個個手裏都掌握著幾十、上百個億的固定資產,和龐大的人脈關係。比起國內某些重量級的富豪,絲毫不遜色多少。


    西伯利亞,自古以來就是苦寒之地,“清朝之前”大部分一直也都是中國的地方,至少遠在蘇武牧羊的時候,貝加爾湖就是中國古書中記載的“北海”。這裏的天氣雖然嚴寒,但是物產豐富,所有的俄羅斯人幾乎都是外遷過來的。


    而清朝“割讓”江東後,大批華人被迫劃入沙皇統治,水深火熱中,依靠自己勤勞的雙手,用自己的智慧和汗水,在一百多年的時間裏,在西伯利亞遠東地區,發展出了一片廣闊的天地。這就使得俄國人不斷擔心和嫉妒,認為是華人爭搶了他們的就業機會,由此而來,頻頻製造輿論和爭端,不斷拋出所謂的“黃禍”和中國威脅論。


    從貪婪的占據了這片巨大的領土之後,一代又一代的俄羅斯當權者就害怕不是自己的土地再被他們原有的主人“收回去”,這是一種他們發自內心,卻絕不願意承認的恐懼。


    西伯利亞地廣人稀,就算是新西伯利亞這座俄羅斯第三大的城市,人口也不過是一百多萬,人均能夠占有的土地麵積足以叫國內絕大多數人眼紅羨慕。


    就以今天晚上的宴會而言,華商總會就占據了伊紐河畔一座麵積極大,帶有典型歐洲中世界風格的莊園,沿河一帶全都是高大挺拔,筆直筆直的亞寒帶落葉鬆林,古老的城堡式建築據說還是俄羅斯哪一位大公修建的。


    當王禪和吳鍾乘車通過,高大的鐵藝大門,由一位高壯的保安引領到停車場停下來的時候,王禪眼前便全都是一派光怪陸離的異域風情,雖然滿眼還都是黃皮膚黑頭發的華人,但間或偶爾也能見到幾個或是金發碧眼,或是雪膚深目的俄羅斯少女,叫人眼前一亮的同時,也不由生出自己仿佛置身於中世紀的歐洲,正在參加一場貴族式的聚會。


    滿眼都是奢侈豪華,糜爛到極點的感覺。


    “在人家的統治下,行事還不知收斂,擺明了就是一塊超級大肥肉,不被惦記著才怪。這些人一心耽於享樂之中,不過匆匆百年,轉瞬就是黃土一堆,世人愚妄,真是一致如斯。”王禪下了車,環顧四周,眉頭一皺,便是一聲冷哼。


    高手寂寞!也不是全為沒有敵手,最大的原因就是武者練拳,就要首先耐得住寂寞才行,紅塵萬丈,目迷五色,令人智昏,一旦沉迷其中,一切都是枉然。


    因此,一個真正的高手,心靈純淨,一塵不染,是絕不會為任何富貴權勢折腰的。


    “今天晚上的這次宴會,發起人和召集人都是華商總會的會長孫長庚,不但是西伯利亞地區最大的華裔富豪,據說來曆也很不簡單。有人曾經在私下裏傳說,他的另外一層身份還是俄羅斯最大的華人幫派‘東北幫’中的要員,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是他和國內的關係一向很好,而且在西伯利亞的俄羅斯政斧中頗具人氣,聽說最近還有心角逐這一屆新西伯利亞的市長。這座莊園是他從一個沒落的貴族大公手裏買下來的,占地十幾公頃,還包括後麵一大片的原始鬆林。怎麽樣,這家夥夠有錢的吧,這麽一大塊土地,放到國內,任何一個大富豪,恐怕也不能擁有呀!”


    吳鍾熄了車子,隨後也下來,站在王禪身後,小聲的向他解說這座莊園的來曆,以及莊園主人孫長庚的曆史。


    王禪點了點頭,他對這些東西都不太關心,之所以要來這麽一趟,完全就是為了找尋那個前來俄羅斯抓捕自己的許長春,想要找個機會,先下手為強,把這個禍患早些了結了。


    因此,放眼打量望去,他的眼睛也多數是在莊園裏麵的人身上掃過,隻是偶爾掠過邊上一些裝飾姓的建築和雕塑,顯得有些漫不經心。


    從停車場往外走,就是清一色的大理石板路,很寬很長,一直延伸到宴會的主會場,那一座古老的城堡裏麵,道路兩旁是修建的整整齊齊的,鬆樹和杉樹,冬天裏也帶著一股子濃濃的綠意。


    除此之外,就是莊園裏麵為數眾多的噴水池,和雪白的大理石雕像。


    王禪甚至還看到,在莊園的一側,有一個用白樺木圍起來的巨大馬場,幾十匹高頭大馬由各自的馬師牽著,高雅的走動,跳躍。


    盡管現在天已經黑了下來,但是莊園裏麵處處都有明亮而柔和的燈光照射,把道路兩側大部分的區域全都籠罩在一片光怪陸離式的繁華之中,好像是一座伊紐河畔的不夜城。


    莊園裏麵的保安和服務人員,有華人也有俄羅斯人,無一例外都是整齊統一的黑色侍者裝,白色的手套,穿戴的整整齊齊,十分的幹淨利索。而他們中的大部分人這時都都也恭恭敬敬的站在古堡的道路兩側,每有一位客人到來,立刻就會自動分出一個人,引領著客人走上幾百米長的紅地毯,進入宴會廳中。


    “好大的氣派,這個孫長庚今天這場宴會,可是花了好大的心思呢!”王禪目光一掃,又看到城堡一側平整的水泥停機坪上,赫然停著六七架個人直升飛機。


    “這次宴會召開的很急,怕是內裏也不單純,這些直升飛機都是孫長庚和華商總會幾位富豪的,用來接送一些比較遠,時間上又來不及的客人,這些人都是在西伯利亞各地有些影響力的華人代表。”


    “我聽說,俄羅斯的這位原總統,現任總理閣下,不但是蘇聯老牌間諜組織的頭子,而且自己也是一位空手道高手,前幾年訪問國內,對於少林功夫那是推崇至極,幾次邀請少林寺到俄羅斯開辦武館。這一次國內來的這個考察團,就是為了這件事情來的,隻是這麽一來,對各地原有的華人武館怕也是衝擊不小呀,尤其是咱們樓下的黑虎堂……,這一次馬回回肯定也會來的。嘖嘖!那老頭子的脾氣可是火爆的厲害,沾火就著,真要這樣,隻怕咱們就有熱鬧看了。”


    吳鍾陪著王禪一麵往裏走,一麵嘮嘮叨叨說個不停。


    “為什麽這裏的客人,還有老毛子?”王禪發現,在客人當中竟然還有不少的俄羅斯人:“這一次不是華人聚會嗎?”


    “那些都是市政斧的頭頭腦腦,少林寺的考察團是得了他們總統和總理的允許和支持的,到了新西伯利亞,他們當然要到場了。”


    “噢,吳鍾,你終於來了,我可是在這裏恭候你多時了呢。”就在王禪和吳鍾剛剛下車,走向會場城堡的時候,立刻就有四五個人從遠處熱情洋溢的迎了上來。


    為首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生的白白胖胖的,嘴唇上麵還留了兩撇小胡子,正是王禪第一天到這裏時候,在黑虎堂門前看到的那個帶了崔尚宮和金漳珠專門來找吳鍾的華人胖子。


    隻不過,那一天,他是趾高氣昂,這一次卻是滿麵堆笑。說話的時候,那份熱情勁兒,和從前簡直判若兩人。


    這個白胖子顯然就是在這裏特地等候吳鍾的,隨後一麵說話迎上來,一麵也是暗中偷偷打量走在吳鍾前麵的王禪。


    “有勞白先生久等,吳某人前幾天因為事忙,一時間竟是忘了韓先生的警告,沒有及時來華商總會,還請您多多包涵。這不,這一次吳鍾特意前來領罪了……。”吳鍾說話自然沒有什麽好聲氣,夾槍帶棒的劈麵就是一陣諷刺。


    “兄弟,你這是什麽話說得,大家都是華人,天下華人是一家,哪有過不去的隔夜仇呀!上次事情全都是我的不對,還請吳老弟多多擔待,正好借著今天晚上的酒會,兄弟我一定向你敬酒賠罪。”


    如同是沒有聽出來吳鍾話語之間的嘲諷之意,白胖子臉上依然是笑容滿麵。嘴裏很順暢的打了一個哈哈,隨後便是伸手做了一個手勢,請王禪和吳鍾進場。


    “哼,這家夥是華商總會對外的話事人之一,姓白,叫白福山,因為他長得白白胖胖,所以大家都叫他白胖子。別看他笑容滿麵的,其實最不是東西,翻臉就不認人,最是口蜜腹劍,在西伯利亞的華商中,有個外號叫笑麵虎,笑臉哈人,談笑動刀。”


    吳鍾心裏對這白胖子實在鄙夷到了極點,也不管對方前麵引路,隻傍在王禪身旁,向他介紹了一下這個笑麵虎的來曆。根本就不怕自己的聲音過大,被人聽見。


    等到進了城堡大廳,果然是一個豪華無比的酒會晚宴,采用的也是冷餐會的形式,和國內王禪在國賓館參加的那一次大體沒什麽兩樣,隻是這裏的客人不是政要,而是商人。


    當然了,整個宴會最為引人注意的自然就是那一群剃著光頭,穿著僧衣,頭頂上戒疤明顯,一個個神完氣足,眼冒精光的少林和尚。


    這樣的和尚,大廳裏一共有十幾個,個個都是太陽穴高高鼓起,渾身精煉,四肢如鐵,為首的幾個年紀比較大的,還在身上披了大紅的金絲袈裟,一群人中,顯得鶴立雞群,與眾不同。


    這些人果然都是少林寺裏武僧中的高手和尚,全都是在籍的出家人。不是真正的和尚,是不會在頭頂上以香火受戒的。


    而現在,王禪也注意到,眼下和這些和尚們混在一起的人,赫然都是一群,目光犀利,氣質深沉,身上氣息都很凝重強大的人。這些人當中,有五六十歲的老人,也有三四十歲的中年人,還有十來個年輕的男女,都站在最外麵,靜靜的聽著裏麵說著什麽話。


    王禪隻是拿眼一掃,立刻就看出來這一群人,個個都是身手不凡的拳師武師。


    “馬回回果然還是來了。在他旁邊的那些人,就是整個西伯利亞華人武館的館主了。”吳鍾環顧一周,見到王禪目光所向,立刻解釋了一句。


    “嗯。”王禪點了點頭。


    他的目光這時候,豁然已經開始轉移到了這一群人背後角落裏,在那裏正有一個明顯是遊離在宴會之外的人物。


    那是一個身材挺拔,一絲不苟的中年人,身上穿了一件黑色的立領中山裝,頭發梳理的根根透亮,全都向後背過去。


    似乎一下子就感覺到了王禪的目光,這個看起來隻有三十四五歲的中年人,極快的回過頭來,遠遠的舉起手中的高腳杯,朝著王禪略微抬了抬,隨即在他臉上崩出幾絲笑意,一仰頭就把杯子裏麵,被他搖晃了好久,如血一般的紅酒吞了下去。


    見到此狀,王禪也是嘿嘿一笑,點頭示意,隨即環顧四周,見到大廳裏麵人滿為患,到處都是西裝革履的華商客人,正要有所行動,眼睛一閃,卻又發現那處角落裏的中年人竟然已經不見了。


    “嘿嘿,原來是害怕波及這裏的人,不敢動手。那我倒要看看,你們接下來為我準備了什麽,到底會怎麽來抓我殺我的。”


    能在王禪的眼皮子底細,突然消失,顯然不會是什麽普通人。所以,剛一進入宴會廳裏,王禪就已經是基本把自己此行的目的達到了。這一場所謂的華人聚會,酒宴晚宴,果然就是為了自己才召開的。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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