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場中,幾十號人,一瞬間都陷入在一種奇異的驚駭境地中,一百多道傻傻的看向王禪的目光裏,無一例外,全都是深深的懼意。


    僅僅是交手兩招,認真來說隻是一招之間,王禪就徹底粉碎了呂朝陽的所有攻勢,反掌一擊,恰似天雷轟頂,一下就把呂朝陽打得渾身筋骨筋斷,幾乎立刻死在當場。


    而這時,呂朝陽仰麵朝天癱倒在地上,也不顧得自己渾身冷汗,筋骨齊斷,隻拚命地扭轉過頭來,拿兩隻眼睛死死的看著渾然站立,好似妖魔一般的王禪,嘴裏不斷往外湧出汩汩鮮血,心裏一片絕望的冰冷。


    就在剛才,他全力一擊,施展的正式洪門看家拳中的絕招“混元氣打”功夫,力貫四肢,頭頂,形如鐵鞭,旋轉似風,裹住周身上下,根本連一點破綻都沒有。待到衝到王禪麵前之後,手腳齊動,突然出“鞭”,攻擊如同四手八臂,這已經是呂朝陽畢生功力的超水平發揮了。


    呂朝陽甚至認為,自己這舍命一拚,就算洪門曆代祖師重生,也是不過如此。如果回到古代,南少林五祖之中說不定就會有自己一席之地。


    “洪拳,肱也,大洪拳,鞭法也。你的洪門看家拳練得很好,六步架的功夫幾乎被你琢磨透了,如果在古代,隻憑這一手拳法,你就能開宗立派,名揚千古,大洪拳曆代祖師勝過你的人,也屈指可數!我若沒有最近一番突破,單憑拳法想要勝你,便隻能和你硬拚體能才行……。”


    王禪看著呂朝陽的眼神,突然點了一下頭,淡淡說了一句。言語之中,也有不加掩飾的幾分讚歎。


    一招“火裏種金蓮”打將出來,王禪緩緩收手,收攝氣機,全身衣衫無風自動,呼啦啦一陣獵獵作響,此時再這麽淡淡說出一句話來,頓時就叫人生出無比高大,眾生隻能仰視般的奇怪感覺。


    似乎,王禪在打出這一拳後,整個人的氣勢都徹底的變了,變得沒有一絲一毫的煙火氣。如同站在高峰,俯瞰世間的神祗妖仙,目光一掃之下,在場眾人,竟是沒有一個人敢於對視平視的,全都不由自主深深低下頭去。


    “敗軍之將,何以言勇?王禪你也不必拿這話來安慰我……。”呂朝陽被王禪目光盯在臉上,隻覺得那光芒之中似有刀光劍影不斷閃動,冷氣森森,直逼眉睫,頓時又是全身一顫,哇的一聲,往外又是噴出一大口的淤血來。


    他和王禪硬碰硬,毫無花巧,搏命一拚,首當其衝就是兩臂骨骼,轟然斷裂,借著手臂反彈,反抽在自己胸口,於是胸骨又碎,掃在兩肋,肋骨齊裂,最後才是整個人被生生打入混凝土的馬路之中,鐵牛犁地也似向後飛退十幾米外,這一下子,消弭勁力,也叫他雙腿皮開肉綻,大腿小腿一下子斷了十六七節……。


    受傷之重,簡直無以複加。好在他三十幾年精於練氣,五髒茁壯,還能在這種情形下保住胸腹間一口元氣不散,這才沒有當場昏迷,死過去。不過,即便如此,他一身骨頭,也是碎裂了七七八八,內傷嚴重,噴血不止,時間一長,隻失血過多就能叫他,變成一具幹屍。


    “這場比武是我輸了……看來我要遵守諾言,馬上離開俄羅斯,這次的事情,我們洪門就此退出……。”呂朝陽慘然一笑,麵白如紙,“不過,我也不瞞你……,你和我洪門之間的恩怨,我呂朝陽還不夠身份來解決,躲得過這次……,還有下次……你要想徹底了斷這回事,就要親自來美國一趟……自然有人出麵招待你,解決一切……。”


    “你放心,等我在這裏的事情都結束後,美國我一定會走上一趟的!”王禪看著呂朝陽,嘿嘿一笑,臉色平靜,似乎根本也不把自己和洪門之間的這檔子恩怨,當成一回事。


    直到這時候,場外的一大群人這才紛紛回過神來,頓時間一陣“雞飛狗跳”,白奇峰大聲叫嚷著,幾個身手矯健的洪門弟子分開人群,從車上後備箱裏搬出全套的醫用“急救箱”,圍著已經有些神誌不清的呂朝陽就是一陣搶救。


    洪門本來就是江湖幫派,幹的就是打生打死的買賣,如今門徒弟子遍及世界各國,每一處有華人聚居的地方,自然有著自己一整套行之有效的救人手段。似是這一趟,他們氣勢洶洶來找王禪,雖然來時信心滿滿,但也不曾真就大意,亂了招數,隨行人員中竟然還帶了三四個職業的“醫生”,急救箱的冷藏室裏甚至連各種血型的血袋都有好幾個。


    到底是華人社會第一大社團組織,現在的洪門與時俱進,可不隻是有打打殺殺好勇鬥狠的幫眾,其他領域,諸如金融,電子,工商,外貿,法律,醫學等等各方麵的人才匯聚,一點都不比世界五百強的大公司差。


    有了這些專業人士出手,很快呂朝陽的身體各處就被一塊塊的輕質夾板給固定住了,諸如胸骨,胯骨,肋骨一些地方也都進行了及時的處理,不多一會,便抬上一個擔架,掛了血袋,送進車隊後麵最寬敞的一輛房車裏麵去了。


    隨即,大馬路上一片人聲鼎沸,呼啦啦一響,幾十個洪門弟子簇擁著白奇峰,正要上車離去,卻不防身後王禪突然一聲冷笑,傳了過來。


    “你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當我王禪這裏是什麽地方了?”


    頓時間,人聲一靜,幾十號人齊齊回頭。白奇峰隻道是王禪還不想放過自己一行人,頓時怒喝一聲:“王禪,你要做什麽?莫非還要趕盡殺絕不成?”話音未落,在他身旁左右的洪門弟子,個個神色一凜。


    剛才那一幕,王禪如妖魔一般,橫掃一切的姿態早已經深深嵌入這些人腦海深處,無法遺忘,連呂朝陽這位洪門的掌劍大爺都擋不住王禪一招半式,王禪如果真要趕盡殺絕,他們這些人,隻怕能夠活著回去的,也絕不會太多了。


    “你們這些人不過呢都是小嘍囉,隻要洪門不趟這趟渾水,我也不想為難你們,反正曰後我自會去你們洪門總堂走上一遭,有什麽恩怨,自能了結。我說的是這位孫會長,身為地主總不能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吧!”


    王禪朝著一臉猙獰,卻又掩飾不住神情中幾分緊張的白奇峰揮了揮手,便不再理會,隻把一雙眼睛,盯在人群裏麵被人攙扶著的,滿頭白發的孫長庚身上。


    這孫長庚,年近七十,雖然不諳武技,但半生都和江湖人物打著交道,幾十年裏不知道經曆了多少大風大浪,卻始終在東北幫的權力更迭中屹立不倒,可見這老頭心機城府實在也是高人一籌。


    隻是這時候,他被王禪方才鬼神妖魔般的一幕,驚得滿心打顫,早已沒了之前來時的任何想法,隻盼著早點離開此地,距離王禪是越遠越好。


    其實他這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到王禪和人動手時候的模樣了,上一次在他精心策劃的晚宴上,王禪也曾在他眼皮底下被許長春設下圈套,加以圍攻,打得場麵比這一次還大,還要激烈的多得多。


    但平心而論,這一次王禪和呂朝陽之間的交手,是遠不同於上次王禪和許長春之間的打鬥的。蓋都因為,上一次是許長春帶領國安局的海外抓捕小組幾大高手,陽謀陰謀齊出,一上手就打了王禪一個措手不及,雖則王禪最後也全身而退,但畢竟交手之間,他是和許長春兩敗俱傷的。場麵雖也慘烈,卻不似這一回雙方差距如此之大,王禪一招之下,驚天動地,竟然打得呂朝陽這位洪門中鼎鼎大名的高手名家,如許狼狽不堪,慘不忍睹。


    況且,這一次孫長庚也是距離更近,看得清楚,目睹之下,簡直是感同身受一般,再受了王禪身上氣機無形中的影響,一下子就把他心智奪了,所以任他老狐狸一樣,詭計多端,到了這時候,心裏對王禪也隻剩下驚駭和恐懼的心思了。


    “王禪,你想怎麽樣?我這次隻是應了洪門的朋友相邀,來給他們帶路的,你們之間的恩怨可是和我沒有任何關係!”孫長庚臉上一僵。


    “孫會長真是貴人多忘事,這才多少時曰,你就把上一次夥同他人設計害我的事情給忘了?”王禪的眼睛一眯,刀子一樣的目光射在臉上,頓時叫孫長庚麵皮一痛,如同被鋼針所紮:“況且,我還有幾位朋友在你那裏,身不由己,你若想走,便叫人把我那幾位朋友給送回來,否則你就也隻好在我這裏坐上幾天的客了!”


    “哈哈哈,你要留我下來,走馬換將?那也要看我這些子弟們願不願意。”


    到底是東北幫中的“常青樹”,孫長庚老而彌堅,心裏雖然對王禪生出懼意,但此時聞言之下,卻是怒極反笑,把手一揮,登時在他身旁圍著的幾十人,嘩啦啦一陣響動,人人手裏都亮出烏黑發亮的手槍來。


    遙遙指著,幾十步外的王禪,場中氣氛一時肅殺如秋。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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