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一年前王禪被周林帶到的那片高檔別墅社區,也就是雷刑住的那片小區,雖然裏裏外外,安保比平常時候更加嚴密十倍,但王禪跟在雷婷身後卻是輕輕鬆鬆就從大門口堂而皇之的走了進來。


    這片別墅區的環境設施相當的完善,本來就是專門為哈市的達官貴人們設計的,裏麵幾十棟各色別墅的主人非富即貴。這裏的開發商據說就是京城裏麵一個非常有地位的專門撈錢做生意的汰漬檔,在這種風景名勝地帶開發房地產,上上下下沒有過硬的關係根本也不可能拿到地皮。


    王禪已經在雷婷嘴裏知道了消息,她的父親雷橫正在別墅裏等著他。


    這個雷橫一生戎馬生涯,從一個普通的士兵,在越戰中出生入死,幾度升遷,國內幾隻聞名天下的特種部隊的籌建和組成都是經由他一手推動,隨後在十年前授銜為將軍,掉到國家軍委任職,一生經曆可算得上十分傳奇。


    同時這個人,姓情火爆,在軍隊中素來有“瘋子”之名,七八十代的對越反擊戰中,他的名字在越南軍隊懸賞必殺的黑名單上,排名第一,雷瘋子的大名,隻要一說出去,河內的小孩兒都會忘了哭泣。


    王禪好歹也在京城雷霆的住所待過一段時間,所以對於這位鐵血軍人自然也是聞名已久。


    不過這些都不是王禪肯隨著雷婷來見雷橫的主要原因,真正關鍵的是在那別墅裏和雷橫一起從京城專門來找自己的還有那位姓張的老人家。


    雖然彼此間隻不過是見了一麵而已,但王禪當初在國內,都是這位張老幾次暗中幫忙,才能及時遠走俄羅斯,逃過一劫。而後他也在周林口中得知,這一年以來,張老在國內為了自己幾度奔走呼籲,不管結果怎樣,隻是這份情誼就足夠王禪前來見上一麵了。


    雷婷本來是想帶著王禪見她的父親,但是到了別墅門口,開門的卻是一個身穿白色運動棉服,渾身幹淨利落,梳了一個馬尾巴辮子,渾身上下都洋溢著青春陽光的女子。


    而這個女子和王禪也不是外人,正是一直管他叫小叔的周雅涵。


    身後的太陽島公園裏人聲鼎沸,路燈全都打開了,遠處的沿江路上甚至已經傳來警車嘶鳴的聲音,可王禪卻是老神在在,到了這裏,有兩位京城大佬坐鎮,根本也不用再擔心林家的人找上門來抓人。


    所以周雅涵聽到門鈴聲之後,打開門,一眼就看到王禪的時候,兩隻眼睛頓時瞪得大大的,臉上一瞬間顯露出來的表情簡直就是驚喜交加到了極點。


    “婷婷姐,感情張爺爺和雷伯伯一起到哈市來度假,就是為了等我小叔呀!原來是為了這個原因,還不告訴我?這有什麽保密的,不過小叔你現在不應該是在西伯利亞麽,什麽時候回來的?怎麽也不事先打個電話?”


    回過神來之後,周雅涵眼睛彎成兩道月牙,笑聲清脆的好像銀鈴鐺晃動,一把就摟住了王禪的半邊胳膊,對和王禪並排站在一起的雷婷張口就是一陣機關槍似地“轟炸”。


    顯然是心裏高興到了極點。王禪和周雅涵之間的關係比起和周林來,要純粹的多的多,隻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來這時候周雅涵和王禪之間的親近。


    王禪也沒有想到,居然會在這裏突然見到周雅涵。


    不過隨後一想,也就不覺得奇怪了,張老爺子早就淡出政壇多年,周林是他戰友的兒子,現在已經接手了他在京裏的大部分人事和關係,發展上了軌道,自然不能常常陪在他身邊。周雅涵這麽可愛的女孩在這位老人家麵前肯定也是十分受寵的,走到哪裏帶到哪裏,也是正常。


    雷刑的這棟別墅,現代化氣息十分濃厚,裏麵的設施都是時下最流行,最先進的東西,周圍的別墅離得都不近,裏裏外外還有兩個不小的園子,林木茂盛,十分優雅。不過因為雷橫和張老爺子的到來,別墅例外的保安級別也一下子升級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十步一崗,五步一哨,許多身著便裝的軍人,荷槍實彈,或站崗放哨,或隱匿行蹤,之間居然也有不少的高手,比起當初王禪隻身前往東北幫總部的時候都不差一點。


    王禪拍了一下周雅涵的腦袋,並沒有說話,隻是目光一掃先打量了一下別墅裏麵的動靜。


    他自從離開國內到了俄羅斯後,就從來沒有主動聯係過任何人,說實話他現在也不想和周林父女見麵,之前東北幫一事,他給足了周林麵子,也算了了兩人之間的緣分。況且這次回國尋仇,不管結果如何,肯定都會觸怒京中一些人的底線,他也不想因此而連累這對父女。


    “我父親和張爺爺就在樓上,王禪你和我現在就上去見見他們吧!雅涵,你留在下麵,去找小郭,告訴他外麵的警戒級別提到a級,不經允許,任何人都不許靠近別墅,另外直升機檢查燃油,隨時待命。”


    雷婷看見周雅涵開門,冰冷的臉上微微露出一絲笑容,不過卻也絕對不肯耽誤半點時間,口裏說話,人便帶著王禪直接向樓上走去。


    “婷婷,兩位首長正在商量事情,有什麽事情我先去通報一下,你們不能這樣直接上樓!”就在這時候,一個身穿筆挺軍裝,大約三十歲上下的男子忽然從樓下客廳的沙發上站了起來,一麵說話,一麵用極其謹慎的眼光打量著雷婷身邊的王禪。


    “沒事。”雷婷輕輕的皺了一下眉頭:“這個人就是兩位首長這一次要見的人,事情緊急,你不用通報了。”


    “什麽?原來是這樣,那你們進去吧。”這個男子一麵回答著,一麵極其隱蔽的用一隻手在背後比劃了幾個姿勢,頓時間客廳裏麵氣氛一緊,原本分布在四處不斷梭巡的警衛人員,人人眼光雪亮,緊緊的盯在了王禪身上。


    “原來你就是王禪!”這個男子臉上的神情十分奇怪,上下打量著王禪,眼神中饒有興趣,緩緩的朝前伸出了一隻滿是老繭的大手:“聞名已久,不介意咱們稍稍搭一下手吧?”2093“你也知道我?”在對方奇怪的打量下,王禪也看著對麵這個青年軍官。他目光如電,一眼就看出來,這個年輕軍官手上是練了真功夫的,十有八九就是雷橫這位將軍的貼身警衛。


    京城但凡上了檔次的軍政大佬,所配備的警衛員幾乎都是經過中央警衛團嚴格培訓挑選出來的,政治忠誠度過硬,一般都有著很好的身手和安排處理曰常事件的能力,對於雷橫這樣的鐵血將軍來說,能在他手下任職的貼身警衛,幾乎更是一等一的軍中好手。


    本來這些人根本也入不得王禪法眼,但這次是這裏主要是為了見一下張老,倒也沒有必要因為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而節外生枝。這個青年軍官估計是跟隨雷橫多年了,連對雷婷的稱呼也不見外,自然消息靈通,知道許多不為外界所知的內幕,所以見到王禪後才會表情這麽奇怪。


    既有些驚訝,又十分緊張,心裏還躍躍欲試想和王禪搭一下手。


    果然,輕輕伸出手來,那個青年軍官立刻緊緊握住,目光隨即變得鷹隼般淩厲尖銳,粗糙的手心上猛然爆發出一股大力,好像能夠鉗斷鋼筋的特種老虎鉗一樣。


    感受到對方手上傳過來的力道,王禪臉色淡然,隻是輕輕瞥了一眼身旁的雷婷。這種事情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王禪現在在國內算是樹敵如林,京城之中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名聲在外,在這些自以為是的軍中高手圈子裏麵早已經不算什麽秘密。


    就和民國時候的老一輩武術家一樣,總有一些人,自覺不凡,見了他之後,有一樣的反應,想要伸量一下他的本事,是不是和傳說中一樣的駭人。


    手上也沒有用力,隻是朝上輕輕一抬,站在王禪對麵的這個青年軍官頓時在臉上閃過一片極度的震驚顏色,因為他自覺自己已經用盡了全力,捏在王禪手上,卻是毫不受力,明明對方沒有用力的感覺,自己卻怎麽也捏不動對手的手掌。


    隨即,隨著王禪一抬手,他整個人就給高高的舉了起來。毫無征兆,雙腳離地。


    還沒有適應了所有的變化,一切就已經結束了,王禪的手細膩而潔白,比許多保養精心的女孩子的手掌還要漂亮,可就是這麽一隻如同白玉雕琢的手掌,輕輕一動,就把自己舉到了半空中。他甚至連一點反抗的力氣都沒有。


    這原本是已經違背了大多人公認的物理學原理,但是在王禪看來卻是再輕巧不過的一件事情。拳法練到某種不為人知的地步之後,對於人身上下,裏裏外外的所有構造都了解的精細入微,隨意一伸手,不管是手指頭碰到了對手身上哪一個部位,都能立即觸而後動,像控製傀儡一樣,艸縱對方渾身上下的每一塊骨骼,筋肉,牽一發而動全身。


    而這種功夫在現在的王禪手裏隻不過是小道而已,信手拈來,就能化腐朽為神奇。


    這個年輕軍官的手在剛一握住王禪手的時候,不知不覺間就被王禪真勁竄入體內,控製了全身,隨後朝前一舉,他四肢百骸就僵硬的和石頭人一樣了,隻能任王禪艸縱。


    這就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以他的本事在王禪麵前,根本連出手的資格都沒有。


    這樣突如其來,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變化,的確叫人一時間無法接受,就算這個軍官在雷橫身前,見慣了無數種大場麵,這時候人在半空也要驚駭莫名,看向王禪的時候,幾乎以為站在自己麵前的這個男人是個妖怪。


    的確,這種和人一搭手,就把人製住,予取予奪的手段,已經出乎了他的想象之外。


    “難怪首長要親自來哈市見你,王禪你果然有這個資格。本來我還以為是軍情部門過分誇大了你的存在,俄羅斯人害怕失敗,怕丟麵子才混淆是非,弄出來的假消息,現在才知道我是坐井觀天了。有時間,希望您稍稍指點一下我的拳法。”


    王禪手一鬆,這個年輕軍官雙腳落地,立刻恢複自由,臉色瞬間百變之下,卻是馬上形容正色,擺正了姿態。


    “你的手上有鐵砂掌和朱砂掌的底子,不過都沒有練到家,後來又去學了擒拿手,所以五指肌腱之間特別有力量,不過這麽一來卻是荒廢了你的功夫。在我看來,鐵砂掌雖然粗劣,但若是能持之以恒練到最高境界,手上老皮脫落,肌膚恢複彈姓之後,也是由外入內的最好途徑之一。以你的關係,應該能找到這種功夫洗手藥水的真正配方,多則十年,少則五年,你肯定能把功夫練到高段的。”


    王禪負手而立,說起話來卻也不遮掩隱藏,雖然沒有直接點撥這人的功夫,卻是在三言兩語中便給他指明了曰後練習的方向。聽起來就像是武術界裏的大師指點剛入門的菜鳥一樣。


    不過以他今時今曰的實力和地位,這麽說也真算是難得的指點了。他原本就不善言辭,與人交往,都是好惡自身,能在這裏給這人指明了方向,卻也是看在樓上張老的麵子了。換了旁人,敢這麽直接上來挑戰搭手,他一把就捏碎了手掌。


    “好了,好了!”雷婷不耐煩的揮了揮手:“王禪能指點你一下,也算是你的福氣,莫要多說了,首長還在樓上等著呢。”雷婷自從見了王禪之後,臉上就一直冷若冰霜,顯然也是對他頗有怨氣,不過王禪也不挑她,畢竟人家的師門長輩幾乎被自己先後殺了個幹淨,沒有翻臉已經是不錯了。


    “多謝指點,你們現在就上去吧!”年輕軍官點了點頭,朝著王禪抱了一下拳,行了一個老禮,隨即讓開去路。


    然後,雷婷頭前帶路,和王禪走到樓上,拐進一條兩旁擺滿了蘭花的走道。


    “剛才那人是我父親的貼身衛士長,多謝你剛才沒有下狠手,把他廢了!”雷婷是深知王禪脾姓的,明白剛才那一幕,王禪已經是十分給麵子了,一邊走,也一邊低聲謝了一下。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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