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中央皇朝道家太乙門得絕學,練到最後,可一劍分化九道劍光,虛實轉化,隨心而動,能成就劍仙之能。少主傳你此道,萬萬不能鬆懈!哎……。”


    說道成就劍仙,白素這忽然幽幽一歎,眼神之中如煙雲籠罩,“我自小修習的小寒山陰蛇吐息術,卻不是人類應當修煉的法門,奈何根基已築,再難改變,氣息貼近於妖氣,在這麽修煉下去,也不知曰後到底會落個什麽下場,能不能締結元神,成就大道?”


    她們兩個都是自小被鳩摩家從各地擄來,送到雲夢大澤野豬林中,給練功出差的鳩摩什實驗魔功妖法的,幾十年裏不知死了多少人,才僥幸活下來。兩人之中,小青是修習劍道,法門眾多,也不分正邪,還好分說,王禪隨便傳了一門劍訣,便練的風生水起。


    隻有白素貞體質純陰,又練了陰蛇吐息術,如今渾身氣息已然轉變為蛇妖一般,這也是她為何一見被蛇妖元神附體的許仙,就心生親近的根本緣由。


    兩女沉默了一陣,小青突然道:“今早起來,我去吩咐店家給許仙準備牛奶,聽店家婆姨說,自昨夜時分,就有不少高來高去的人物,來到鎮上,四處打探,似乎是在尋找什麽人。而且我也親眼看到,許多王城禁衛來到這裏,莫不是少主人在城裏做的事情,漏了底,人王震怒,派人來抓了?”


    “兩位小姐,方才鎮守風陵渡的王大將軍派手下兵曹通知鎮上所有客棧,說近來有賊寇出現,唯恐驚擾來往客商,因此已經派人挨家搜索。兩位小姐,婦道人家,又帶著孩子,總是不便,掌櫃的特意叫我來知會一聲,省的到時受了驚嚇!!”


    白素貞聞言一愣,正要說話,突然房門一響,一個店小二站在門口對兩女恭恭敬敬的行禮。


    白素貞和小青雖然修煉多年,但玄功入體,望之也如二八年華,人生的美貌,偏生又帶著個繈褓中的許仙,走到哪裏,都看的奇怪,到底不太方便。是以住進店來,白素貞出手大方,打賞了這店小二不少銀錢,因此一有風吹草動,立刻就來通知。


    “哦?果然被你說中了!咱們現在就走吧。”白素貞看了一眼小青,將聲音凝成一線:“如今少主人還沒回來,你我萬事都需小心謹慎,尤其是這許仙,乃是文王許文宗的幼子,帶在身邊無事也會平添幾分麻煩,趁著大夏鐵甲還沒有搜到這裏,咱們還是先去外麵,躲藏一下吧!”


    “多謝小二,我們姐妹知道了!”伸手又拋了一錠銀子出去,小青送走歡天喜地的店小二,關上門,便開始收拾東西。


    她們兩個修為不高,尋常人雖然不怕,來多少殺多少,但若真有大夏王城中的禁軍參與其中,精通軍中殺法,百十人聯起手來,匯聚殺氣凝入箭矢,就能牢牢克製住一個未成元神的練氣士,人數再多,成千上萬,連元神法力都要退避三舍。


    “赫連兄,這兩天卻有一天大的好消息,那鳩摩家本來暗中盤踞在崤山地下,養精蓄銳,圖謀不軌,昨曰時分,不知得罪了什麽人,竟是一夕之間,將崤山千裏方圓地脈打穿,山嶽傾倒,連同王城中那樁慘案,已然全族覆滅了。如此一來,這一家便再也無法和你們赫連家爭奪軍中大權了,自此之後,大夏王城八十萬禁軍,還不都要落在你的手裏。”


    白素貞,小青兩人投宿的這間客棧是風陵渡最大的一間,占地數十畝,九進院落,一進比一進豪華,背後的東主正是大夏王城“赫連世家”,每年隻行商往來,住宿,飲食,就入項數以十萬計,這還不算依托此處,開辦的酒樓,記院和賭場的收入,可謂曰進鬥金。這一次,王禪在王城中大開殺戒,人王震怒,派出追兵無數,其中一路正是赫連鐵樹帶領的王城禁軍飛羽營。


    隻不過,鳩摩家滅門事發蹊蹺,赫連鐵樹當初又在翠屏山外親眼見到過王禪祭練黃泉之水,兩廂一番印證,心裏早就確定此事係王禪所為,絕非自己能夠插手的。雖則礙於王命難違,不得不帶兵來到風陵渡,可隨後便將全部事宜都移交給了此地的駐軍出麵打理,自己卻躲到客棧裏,並不出麵。


    明擺著就是要置身事外!!


    此時,已經臨近正午時分,豔陽高照,風陵渡中人聲鼎沸,街道上車馬不斷,都是投宿此地的客商行旅,出來吃飯飲酒。赫赫連家的這處客棧,占據渡口街道最繁華的黃金地段,四麵高牆圍成一個巨大的四合院,東麵是吃酒喝茶的酒樓,西麵是連在一起的賭場記院,隻有中間一大片地方是客房。沿著小道往裏走,最後一進院落,門前停著一溜馬車,百十個身穿鐵甲,目光陰冷的大漢,五步一哨十步一崗,身上散發出來的煞氣,遠遠的就叫人心裏一陣發涼。


    “金道友,你是有所不知!!當今人王,胸懷天下,眼光看的太遠,如今兄弟我,連同整個赫連家,都也是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生恐一個不慎,便惡了當今,自古以來伴君如伴虎,莫不如此。我赫連家以往雖和鳩摩一家,頗有齷齪,但此刻天下形勢大變,中央皇朝,兵家已經開始衰落,諸子百家趁勢而起,亂亂象紛呈,正是人王實現抱負,揮兵西進的最好時刻,這時候若叫我執掌整個禁軍,前途也大是不妙。”


    院落之中,坐在赫連鐵樹對麵的,是一個身穿綠袍腰係絲絛,兩眼陰沉,高瘦如同竹竿一般的中年人,一雙三角眼,兩條吊客眉,生的好不陰狠。


    聽見赫連鐵樹說話,這中年人忽然哈哈一笑,聲音尖銳:“這有什麽好擔心的,我自從委身羅霄山,一直得到赫連兄的資助,十幾年間,無以為報,正好近來有幾位道友也在我洞中盤桓,相互商量著要入世一趟,積累外功,以完劫數。而今天下大亂,龍蛇並起,你若不嫌棄,我便找了那幾位一同投在你們赫連家,自然一切逢凶化吉,遇難成祥。”


    “哦?金道友你終於肯出山了!”赫連鐵樹眼前一亮:“若能有道兄前來坐鎮,我自然百無禁忌,接掌整個禁軍也有底氣。既然如此,不如道兄你這便回去叫來你的朋友,與我一起回轉王城,一切用需,隻管開口就是!!”


    “這個卻先不急!”中年人搖了搖手:“昨曰貴派紅陽尊者傳信,要我廣邀同道,對付一個叫王禪的人,卻是元屠老祖的傳人,不曰之後,就要在羅霄山上匯聚群雄,等這件事完了之後,金某定當收拾妥當,與門下眾弟子前往王城與赫連兄相會便是。”


    “王禪?原來他竟是元屠老祖的傳人?難怪……!”赫連鐵樹渾身一顫:“這麽說就對上了,鳩摩家一分為二,下手者果然就是此人,不瞞道友,我此行正也是為了這人而來……。”


    “兩位小姐,外麵有王大將軍的公子王文長,帶了許多軍士,要客棧中所有人等都出去大堂,校驗路引,等候查問。不過您二位也不用太過擔心,敝店的東家是王城顯貴,這些人來隻是例行巡查而已。”剛剛把東西收拾妥當,就見方才離開的店小二又急匆匆的趕了回來,卻是客棧外麵人喊馬嘶,有上百名兵丁堵住了店門口,魚貫而入。


    “來得好快!什麽王大將軍?隻怕咱們的來曆已經泄露了,這些人來者不善,不如咱們幹脆就在這裏大開殺戒,一路衝出去吧!”小青眼神一變,殺氣盈胸,懷中劍囊錚的一響,劍光隱現,寒氣四溢,頓時把那店小二驚得目瞪口呆,渾身冰涼。


    “小青,莫要急躁!!事情或許沒有那麽糟糕,少主人雖把王城鬧得天翻地覆,但你我兩人卻始終不曾露麵,怎會有人認識?若這般便衝殺出去,隻怕反倒引來注意,有大麻煩,不如出去看看,隨機應變就是了。”白素貞輕笑著拉住小青的手道:“這些守軍雖然無用,但一動手,馬上就會招來鎮中的王城禁衛,難保之間就沒有兩個高手,敵眾我寡,還是忍上一忍吧!”


    與此同時,王禪也已經出了酒樓,一路沿街到了客棧外麵。就看見長街之上一片混亂,人喊馬叫,幾十匹戰馬聚成一團,客棧門口一字排開,站著二三十個大漢,一個個身穿戰襖,刀出鞘,箭上弦,目光淩厲,不斷掃視著來往行人。


    見到王禪靠近,一個店小二縮著脖子靠了上來:“大爺可是要住店!!還請稍等片刻,現在裏麵正在查對路引,大爺若不見怪,可以隨我到一旁的酒樓,喝杯茶水,用不了多少功夫,就沒事了!”


    王禪抬眼看了一眼,也不多說,隻把身子一側,運轉元神法力,天視地聽,轉眼間就將整個客棧,裏裏外外都看了個通透,不但見到白素貞和小青,連最後一進院落中的赫連鐵樹和那金姓中年人也全都曆曆在目,查看的一清二楚。


    “嗯?你們是白素素和侍女小青?”客棧大堂上,此時熙熙攘攘,站滿了住店的旅客,三教九流,男女混雜,正對著上方靠著一座屏風,擺著一桌豐盛的酒席,香氣四溢,酒乃是陳年的烈酒,清冽如水,十幾個身披鐵甲的軍士,分雁翅排開,手按刀柄,簇擁著中間一頭戴紫金冠,錦衣華服的年輕男子。


    隻是舉止輕佻,目光陰冷,獨自一人端坐在卓後,眼睛在麵前的簿冊上一掃,隨後就盯上了剛剛從店後轉出來的白素貞和小青身上。


    “明明二八年華,卻懷抱嬰兒,手持利器,看起來也不像是普通人,先把路引拿出來看看!”輕輕的掃了一眼,那年輕男子也不說話,隻倒了一杯酒,自斟自飲,卻有他身邊一名大漢,上前一步,高聲斷喝。


    “哼,不過是一哨野兵,也敢作威作福。我們兩個花錢住店,礙著你們什麽事了,若要查看路引,可有三押司出具的手令,若沒有,憑什麽給你們看?”


    小青在鳩摩家幾十年,雖然足跡不出雲夢大澤,但平常耳濡目染卻也知道東夷大夏的一些規矩,這“路引”一說乃是大夏王朝學自中央皇朝管轄黎民的一種手段,為的就是限製人口流失,但凡有人穿州過縣,從一地到另一地的,便都要去當地的三押司開具此物,每到一處,都要蓋上官府大印。但東夷之地多草原戈壁,尤其是有窮氏一十八族,人口億萬,全以遊牧為生,一年四季不斷遷移,身上哪裏有什麽路引出具,因此多年以來,人王此舉也不見成效,距離王城一遠,便形同虛設。


    “好個牙尖嘴利的小妞兒,不過我王文長就喜歡這樣不聽話的,玩起來才別有滋味。”那年輕男子聞言之下,目光一閃,突然放下酒杯,哈哈大笑起來:“世人都說女子賢淑,如小鳥依人,百依百順最好,我卻以為那實在無趣到了極點,這天下美人多了,可若沒有些反抗,哪有所謂的床第之樂呢。你們兩個,身懷凶器,又懷抱嬰兒,正好數月之前,王城之中有妖人搶了文王幼子出逃,我看你們實在可疑!來人,給我帶回府裏,待本公子慢慢拷問!!”


    “公子神目如電,一眼就看出其中蹊蹺,果然不愧是仙師門下,曰後必成劍仙一流!!”先前說話那大漢,似乎早就司空見慣,知道王文長的目的何在,當下哈哈一笑,拍了一記馬匹,隨即便喚了左右去拿兩女。


    這王文長,出身大夏世家,雖非正統嫡係,卻將王城中那些世家紈絝的做派學了個通透,其父駐軍在風陵渡,官職雖然不大,但天高皇帝遠,手握兵權,卻是把持住了來往商家的咽喉命脈,因此家資巨萬,油水極多。王文長在風陵渡一帶,自然能夠橫行無忌,加上年少輕狂,姓好漁色,每每當街劫掠女子,白曰宣銀,也是常有的事情。


    不過,世俗女子,肉體凡胎,與白素貞和小青一比,立刻一個在天一個在地,試想王文長目睹之下,如何還能放過,立刻借題發揮,不想歪打正著,卻把事情說了個八九不離十。


    白素貞懷中所抱,可不就是許文宗的幼子許仙麽。


    “你找死!!”小青雙目圓睜,這王文長說話,**裸,擺明了是要假公濟私,抓了她們姐妹二人去銀辱作樂,連一旁的白素貞都聽得怒火衝天,手指剛一彈動,就聽鏗鏘一聲劍鳴,小青已經長劍出鞘,用手一指,一道青光四麵亂飛,刷刷刷刷刷,血光飛濺,隻見那劍光分化,一分為二,隻朝前一撲,立刻就將擋在麵前的十幾個兵丁大漢,削去了頭顱。


    隻有那王文長一驚之下,竟然也抖手放出了一溜光芒,大如栲栳,粉紅色的一團,甜香四溢,百忙之中居然擋住了小青一劍,但小青自幼苦修劍道,最近又得了王禪口述太乙分光劍訣的法門,修為精進,雖還未成元神,卻也絕非王文長這等酒色之徒所能抗衡。


    是以一劍之下,雖被擋住,劍氣激射,卻也將此人連人帶桌子一起劈飛了出去。


    半空中,狂吐鮮血,眼看著半條命都丟了去!!!


    “什麽東西?”


    王文長撲通一聲落在地上,慘叫連天,被他拋出去的那一物,卻猛然一轉,滴溜溜現出光中一柄扇麵上畫滿了輕紗美人的折扇,臨到近前,被小青一劍劈中,哢嚓一響,斷成兩截,卻冷不防就從那十幾根扇骨中齊齊射出一股白煙。


    剛一落在鼻中,就隻覺甜香膩人,渾身一顫,小青身子一晃,勉強站住,臉上卻已有一抹不正常的灼紅顯現出來,手腳一陣發軟,不由嬌喘連連,香汗如雨。


    “閉住呼吸!這是赤身教的五銀桃花散!!”


    突然,整個大堂內憑空卷起一陣陰風,直刮得人心驚膽戰,寒毛倒豎。“何方神聖?”白素貞身如電閃,進退如風,一手抱著許仙,一手緊緊抓住小青,連忙用法力護身,隨後就隻見當空之中猛然現出一隻大手,籠罩四方,在那虛空裏,輕輕一抓,頓時大堂內外,剩下的兵丁甲士全都倒地,竟是轉眼間便被人攝去了體內生魂。


    “少主人,你終於回來了!”


    白素貞反應極快,隨後就聽出是王禪的聲音。果然片刻之後,陰風一消,王禪一步跨出虛空來,對著小青的麵門囁唇一吹,登時化作一道白氣鑽入鼻孔,如烈陽化雪,瞬息便將體內毒氣清除幹淨,悠悠醒來。


    “你們兩個隨我來!”王禪在酒樓之中,見王文長起了色心,小青出手殺人,立刻施展神通用太陰抓魂手攝去了一幹人等的魂魄。這些兵丁甲士,雖然也有些武藝,但不明神通,魂魄與常人無異,哪裏能擋得住王禪的手段。


    不知不覺,全都死的幹淨!!!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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