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人出聲之後,其他人跟風就跟的很順利了,畢竟局麵已定,還敢以一己之力再來一次宮變還是怎滴?


    眾人正紛紛讚同,角落裏忽地發出了一聲嗤笑。


    所有人都靜默了一瞬,然後看向正交疊著雙腳,悠閑地玩著手機的格利特。


    “格利特,你有不同意見?”蘇格爾眼神一冷,邊向會議室裏的保鏢使眼色邊問道。那神情,大有格利特敢反抗,就一槍崩掉他的意思!


    “啊?我在玩手機呢,什麽意見?”格利特臉上的表情一收,眼神有些茫然:“哦,繼位的事情啊?我沒有意見,我已經用弗朗克家的小姐表達了我的誠意,您知道的啊?更何況,您手裏還握著我的把柄呢!”


    坐在最末端的弗朗克家族的代表人,早聽聞艾琳被格利特被當成示好的禮物送給了蘇格爾,他不敢跟蘇格爾對抗,起身正要怒罵格利特呢,就聽到他說自己有把柄握在蘇格爾手裏,所有的舉動都像是被他威脅著不能不為之一般,一下子僵在當場,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麽好了!


    蘇格爾淩厲的眼風從格利特臉上收回來,然後落在弗朗克家的人身上:“怎麽,你有意見?”


    “沒有沒有,您英明神武,王位跟您是相得益彰!”弗朗克立刻狗腿的搖頭,並拍了一把馬屁,且在發現保鏢們都在瞪著自己後,就再也不敢詢問艾琳的事情了。


    於是繼位的事情就這樣決定下來,此後蘇格爾又以羅傑突襲導致不少的損失為由,提議簡辦葬禮。


    貴族們都心知肚明,若非礙著顏麵,他都恨不能把先國王的屍身剁碎了喂狗,哪裏願意搞什麽風光大葬……於是紛紛附議,唯獨格利特幾不可聞的歎息了一聲。


    到底是落到了這樣的局麵,也不知道羅傑他們現在怎麽樣?若是知道自己的父王被這樣欺辱,怕是不得安心吧?


    可是眼下他為了保留實力,也不能跟蘇格爾正麵對上,真希望羅傑能盡早回來呢!


    會議結束,格利特站起身,正要往外走,蘇格爾輕喚了一聲:“格利特,你留下來,我們說會兒話。”


    在其他人或嘲笑或同情的眼神裏,格利特神色如常地應了一聲:“好的,皇叔。”


    “格利特,你沒有因為之前的事情在怪我吧?”等其他人都離開,蘇格爾微眯起眼睛問道。雖是稀鬆平常的語氣,但下巴微抬,尚未繼位,架子已經端到天上去了。


    格利特眨眨眼睛:“我們之前發生過什麽事情嗎?”


    盡管知道他心懷鬼胎,但想到他那極其厲害的情報網,蘇格爾還是有所顧忌的,見他一副上道的模樣,神色也緩和了些:“你很不錯,隻要願意繼續效忠,我肯定不會虧待你……你擅於刺探情報,我有個任務交代給你,你可願意幫我查探羅傑的下落?”


    殊不知格利特等的就是他這句話呢,王城已經為他掌控,要是想聯係羅傑,就必須得偷偷摸摸,風險很大。但有了他這句話,自己就能光明正大地拿著雞毛當令箭使了……可麵上還是為難了一番,最後才不情不願地答應下來:“好吧!我會想辦法找到他的藏身之地,然後告訴您!”


    蘇格爾很滿意他的態度:“去吧!”


    格利特垂頭,欠身退出門,等他離開,蘇格爾的臉色就沉了下來:“派人盯著他,不管他做了些什麽,全部都匯報過來!”


    “郡王,”離開王宮,手下憂心忡忡地問道:“您真的要服從親王殿


    下嗎?”蘇格爾可是綁架格林的惡人,而羅傑殿下為此跑上跑下,可費了不少功夫,他覺得不值啊!


    “你跟了我這麽久,連我是什麽樣的人都不知道?”格利特笑著看他一眼,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隔牆有耳,不要亂說話。”


    手下連連點頭。


    格利特垂眼,用手指撩了撩發梢。蘇格爾以為監視他就不會出大問題,這就低估他的本事了!


    他一個以賣情報為生的人,最擅長的事情就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啊!


    在王城外的沙漠深處,一處沙堡之中,安諾拉正用水不斷地擦拭著羅傑滾燙的身體。一夜過去,他的臉色越來越差,眼看著連呼吸都微弱了下來。


    此前,安諾拉喚他,還能得到些微的回應,眼下不管怎麽跟他說話,他都無動於衷了……她急得不行,終於忍不住找到楚倩,想問她少磯眼下到了哪裏。


    楚倩知她心焦如焚,於是耐著性子安撫她:“半個小時前,我問了她,已經下了飛機,相信很快就會到了。”


    安諾拉也知道不能催得太緊,隻是實在慌亂,咬咬牙,還是回去繼續照顧羅傑,卻發現羅傑正低低的咳嗽著,悶悶的聲音,像喉嚨裏堵著什麽一樣。


    她急急扶起他,幫他順著後背,羅傑身體顫動幾下,然後“噗”地吐出一口鮮血。


    暗紅色的血跡,像什麽不詳的預兆。安諾拉渾身一抖,幾乎要哭出來,抬眸看看外麵,還是沒有動靜,隻能用力地抱著羅傑:“羅傑,你撐著點兒,你答應過要娶我的,男人一諾千金,你可不能反悔!”


    “不然,”她的聲音哽咽著,“我會恨你!忘記你!再也不想你!”


    “不,不悔。”羅傑的沙啞著嗓子,費力地擠出幾個字。


    “羅傑,你醒了?”安諾拉眼睛一亮,硬憋著的眼淚一下子沒忍住,“啪嗒啪嗒”地落了下來:“有沒有哪裏不舒服?要喝水嗎?餓不餓?”


    羅傑隻覺自己的五髒六腑都像是要被火焰燒融化了,又灼又痛,錐心的感覺實在無法形容,也不願讓她擔心,於是隻虛弱地搖搖頭。


    眼角餘光瞥到地上的血跡,怔了怔,昏迷前的記憶複蘇,想起父王死在眼前的場景,也想起自己喝下的毒藥,在看看周圍的環境,他痛苦地閉上眼睛。


    太沒用了啊!贏了一世,卻在最關鍵的時候輸給蘇格爾,若非安諾拉以身涉險救他出來,隻怕他也折在裏邊了吧?


    是他無能,才連累了那麽多人!


    這個結果,比毒藥所帶來的痛苦,更難讓他承受!


    安諾拉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些什麽,小心翼翼地擦去他嘴角的血跡,又溫柔地用手指替他梳了梳睡得有些淩亂的頭發:“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想了,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解毒,等你養好身體,我們就一起再殺回去!”


    見她滿眼血絲,顯然是一直在擔心著自己,導致晚上沒有休息好,羅傑哪裏還敢自怨自艾,急急點頭。又因身上到處都痛,怕一出聲就讓她察覺出端倪,進而更加擔憂,就把自己的腦袋埋在她頸側,親昵地蹭了蹭。


    雖然知道他不好受,但見他醒來,意識也很清楚,安諾拉總算安心了些,便端來一直備在旁邊的溫水,用小勺子舀起,喂到他唇邊。


    羅傑不想喝,但也不想辜負她心意,還是張嘴接了。


    喂了小半碗水,安諾拉耳尖的聽到門外傳來刹車聲,頓時激動


    地站起身來。


    離開溫香軟玉,羅傑委屈地癟癟嘴,安諾拉難得高興了一點,對他道:“應該是救你的人來了,我出去看看。”


    門口處,停著一輛沙漠常見的越野車,一雙踩著軍靴的長腿先走下來,正是俞澤宇。他打開副駕的門,將少磯迎下車。


    唐皓跟俞澤宇打了聲招呼,楚倩見安諾拉走出來,便為他們幾個人互做介紹。


    安諾拉急得不行,恨不能讓這個名少磯的人馬上拿解藥出來治好羅傑,但想到楚倩說他們夫妻原本在外旅行度假,是特意長途跋涉地趕到這裏來,舟車勞頓肯定辛苦,還是按捺著問了好,正要客套感謝一番,這廂少磯淡淡點頭,然後打斷她的寒暄,主動問道:“病人在哪?”


    “這裏,我帶你去。”被她打斷話茬,安諾拉不僅沒有惱怒,反而更感激了,立刻轉身領路。


    就這麽點兒時間,羅傑又昏迷了過去,且在無意識地咳著,眉頭緊蹙,極不安穩的樣子。


    少磯先是瞥了眼地上的血跡,然後為他檢查起來,邊問道:“知不知道他是為何中毒?”


    “不知道,”剛剛沒來得及問,不過安諾拉忽地想起那個玻璃瓶,於是立刻拿出來給她看:“他中毒的時候,我在他腳邊發現了這個東西。”


    少磯接過玻璃瓶聞了聞,隻覺味道刺鼻,像是什麽化學用品般,再結合羅傑身上的種種症狀,了然地點點頭:“應該是它沒錯了,這是濃縮提煉過的化學戰劑。”


    見安諾拉凝眉,像是不解的樣子,少磯簡單解釋道:“知道化學武器吧?化學戰劑是構成它的基本要素,毒性強、作用快、毒效持久……若是運用得好,它甚至能毀滅一整個城市!”


    安諾拉心驚肉跳,一顆心直往下沉:“那,他還有得救嗎?”


    “我得研究一下,”少磯站起身來,見身邊的姑娘擔憂得像是要倒下去一樣,難得好心地補充道:“不用著急,我雖然還沒有頭緒,但這個……是我最擅長的領域!”


    “麻煩你。”安諾拉勉強穩住心神,誠懇地向她道謝。


    少磯搖頭,從自己隨身攜帶的行禮中取出一顆自己提煉的紅色藥丸:“把這個喂他吃了,能夠暫時緩解下痛苦,也多多少能抑製住毒素的擴散。”


    安諾拉連連點頭。


    等少磯轉身出去,她立刻端來水喂羅傑吃藥,但他像在忍著什麽般,始終緊咬著牙關,不願張開。


    安諾拉無法,隻能堵住他的嘴,邊摩挲著邊小聲呢喃著哄他。


    羅傑似認出她的氣息,下意識地就要回吻,安諾拉急忙把嘴裏的藥丸送入他嘴中,再拚命地推著它,想讓他吞下去。


    許是察覺到她的急切,羅傑糾纏她一會兒,總算乖乖地聽話了。


    藥丸吞下後不久,羅傑的呼吸稍稍平穩了點,一直皺著就沒鬆開過的眉頭也鬆了開來,安諾拉一直都在提著的心,這才稍稍放下來些許。


    這個名叫少磯的姑娘,確實是個有本事的人。


    俯身將羅傑身上的被子掖好,聽到腳步聲,見是楚倩拿著個袋子走進來,遞給她:“昨日來得匆忙,衣物什麽的都沒有準備,我剛剛命人去買了點回來,你若是覺得不舒服,就去洗洗,換身衣裳。”


    安諾拉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由於昨天闖宮,現在還帶著血汙,不由暗歎她想的周到,於是又道過謝。


    楚倩笑著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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