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草叢中的蟲鳴哼著曲兒,城下散去的戰場回蕩著幾聲野狗的吠聲。


    這時,城外軍營喧鬧的酒席也散了場子,各勢力頭頭酒足飯飽,各自回營歇息。白天的殺機消散匿跡,冀縣內外似乎又恢複了平靜。


    “義山,今天又耗費了大量箭支,恐怕這樣持續十幾天之後,將無箭支可用!”薑敘陪伴著楊阜走到城樓,望著城外,輕輕地說道。


    薑敘雖然也是個名將,城中軍械的儲備也備得豐富,足夠下方任何一方勢力來圍城,兩個月用量。但是他萬萬沒想到,這次惹來的禍端,竟然全涼州群起而攻之,再多的軍械也不夠城下那些兵卒不計傷亡的用人命來填。幸好對方沒有晚上攻城,不然的話,軍械早消耗跆盡。


    做什麽事情一定要留有餘地,不然就是這種千夫所指的下場!薑敘深深後悔跟著這個沒有頭腦的表弟,趟了這搭子渾水。


    楊阜無言望著城外的平靜,心中卻是翻天覆地。自己出的陰狠毒計,導致涼州十幾萬豪傑殞命於天水郡城,換來這種下場,實在是有點不值,他可是未來的三朝尚書!難不成就要陪著那幫沒有腦子的豪傑殉葬嗎?


    一陣風吹來,城樓上的氣死風燈搖曳起來,發出嘩嘩的響聲。不遠處一個值守的士卒,不禁風吹,打了個噴嚏。


    噴嚏的響聲在這平靜的夜晚格外的響亮,這夏日如水的夜晚,也帶著幾分寒意。


    這時候怪也沒有什麽用,還是麵對現實吧!薑敘望著心事重重的楊阜,長歎一聲,右手輕搭在楊阜的肩膀上,“義山,這天色也晚了,還是早點歇息吧。明天還要守城,留著精力明天再想吧。”


    不甘心就此失敗的楊阜,望向城外的目光收了回來,轉頭緊盯著薑敘:“大兄!你有沒有想過,我們一落到他們的手中,一定是死無全屍!再沒活路可言!既然守在城裏是死路,何不衝出去博一搏?”


    麵目猙獰帶著瘋狂的眼神,配著文質彬彬文士衫的楊阜,這時完全不像平日裏那風度翩翩的才子,此時的他似乎變成了那街頭市井搏命的混混。


    他將手指向城外寂靜的軍營,叫囂著:“大兄!我們手中有五萬虎豹騎!曹公縱橫天下的虎豹騎!足足有五萬!他們每日通宵達旦酒宴慶祝!這是完全不把我們放在眼中!這也是他們的輕敵!這就是我們的良機啊!大兄,我們趁哪日他們酒宴之時突圍吧!”


    薑敘可不認同楊阜的突圍之策,他放眼望向城外,漆黑的夜晚,看起來祥和一片。但他卻隻感覺其中蘊藏著一隻遠古凶獸,時刻等著他們走出城門,就立刻撲了出來,再將他們撕裂成一絲不剩。[]


    但這隻是他的直覺,沒有辦法拿出台麵說服楊阜。


    不過按道理,閻行身為涼州有數的名將之一,會白癡成這樣嗎?整夜喝酒歡慶?而沒有一點防備?薑敘是絕對不信的!


    憑著城防、巷戰還可以拖延至少一個月,就算兵敗身亡也可以拖點對方的兵馬來墊背!怎麽也比衝出去送死強吧?


    他想了想,委婉地說道:“義山,我們這手上還有兩萬(百戰)青州兵,這等精銳,守城那是綽綽有餘!如果能守住一個月,在這期間中原爭霸決出勝負的話,隻要曹公獲勝!我們未嚐不能安穩的脫離險境!何必這樣冒風險呢?”


    他炯炯有神的眼睛,在漆黑的夜晚還顯得格外明亮,直望著楊阜。做為一軍統帥,他的判斷力,還是值得楊阜的信賴。他說能守一個月,肯定就能守一個月!


    在薑敘堅毅的眼神之下,楊阜的情緒漸漸平靜下來,點點頭,隻是說著:“大兄,有點困了。我下去歇息了!”


    薑敘還要查看一下防禦,喊來兩個侍衛,護送楊阜下去歇息。他自己接著巡視下去,這種關頭,一個疏忽,足以致命,他絲毫都不敢放鬆!也隻有那紙上談兵的表弟,想到哪就是哪,沒有半點實踐。


    希望能逃過這場大劫吧!薑敘望著黑壓壓的城外,心中充滿了無奈。


    清晨,朝霞燦燦,新的一天又降臨了人間,冀縣又平安渡過了一個晚上。


    城外又亂哄哄地吵成一片,整排整排的士卒備好了雲梯,扛起了巨木,又開始新的一天攻城。


    今天一大早,虎策府營地忙忙碌碌,搭過了一個高台,可以更好瞭望城下的戰事。


    “看樣子,閻行大人的計謀連續兩三天都沒有得逞哈!”明鏡仔細觀察著戰局,口頭上議論著這幾日的晚宴。


    曾瑜匝吧匝吧嘴唇,這軍營中的晚宴滋味可不是那麽好,嘎嘣的石頭倒是不少,尤其那遠看婀娜多姿的美女,近看真是醜到了家了!


    完全是配合閻行行動的酒宴,能好到哪去?曾瑜並不覺得這個計謀有什麽漏洞,反而覺得要自己在城裏被困,天天攻城之餘,看著晚上外麵歌舞升平,肯定會賭上一把,帶兵逃出去。


    他對明鏡的說法不可置否,他說道:“我覺得城裏麵的守軍最多守一個月!城裏可有五萬虎豹騎,有這雄厚本錢,難道城裏那兩位大人甘願當困獸嗎?”


    天譴也認同道:“就算他們甘願在裏麵據城而守,等到兵糧斷絕那天,也是不攻自破!”


    “咱們唯有保存實力,等著痛打落水狗即可!”三人相視而笑,翁中之鱉哪還有翻身之地?唯有可慮就是奪取功勳的時候,能不能安穩分到一杯羹。


    這場戰事還是那樣,兵卒們激烈地攻城,用生命填著城防,了不起的戰果衝上城樓砍殺一陣,接著墜落下來,摔成一團肉泥!


    城中身為文臣的楊阜也親臨城樓指揮士卒抵抗外敵,城頭激烈一片,分分鍾都有人倒地,有人墜城!


    直到中午,潮水般攻城的士卒退了下去,才換來一點安歇的時間。


    楊阜皺著眉頭,不顧血汙四處查看著戰情,今天已經有不少敵軍攻上城樓,看這樣子,兵力徒損在這裏真不是件好事!守城真不如突圍好,如果逃出城外,回到中原,再來興兵討伐這幫賊子!逃跑的這種念頭隻要一出萌芽,就在心底生了根!抹也抹不去。


    薑敘倒是覺得戰果輝煌,就這一個上午,至少讓兩三千攻城的士卒損命這裏!就這樣熬下去,一個月不成問題!


    就在這時,一個士卒奔了上來,大聲喊道:“報兩位大人!城下聽得地底傳來振動聲音,恐怕敵軍在掘城!”


    頓時,楊阜急轉頭過來,發出一聲驚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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