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陣上,唯利是圖。泄歸泥敢領鬥將軍令,單騎來到沙場之上,沒與敵將正式交戰的時候,碰到這種突如其來的偷襲也並不奇怪。


    鬥將,兩將正式交上手,才叫鬥將,那時候兩方軍士才開始約束,不能擅自偷襲。


    眼見得那根箭矢流星一般飛射而出,泄歸泥竟還在陶醉在他王族身份,仍喋喋不休……


    兵器無情,它不管你是否是王族,或者更加顯赫的身份,不過呼吸間功夫,那箭矢已經飆射到泄歸泥胸口前處,眼見馬上就要得手。


    鮮卑軍陣已經響起陣陣尖叫,這個玷汙他們鮮卑人的王族,終於要下地下去麵見檀石槐大王!懺悔去吧!


    卻隻見泄歸泥腰間好似沒有骨頭一般,忽然身子向後一仰,那箭就射到了空處,那鮮卑百萬軍陣中剛剛發出的尖叫之聲也像撲了個空處一般,猛然嘎然而止。


    “某家乃檀石槐大王嫡係子孫!爾等竟敢傷我!大逆不道!”再次翻身坐上馬匹的泄歸泥,臉上哪裏還有一絲的傻意?眼神中竟是精明之色:“兀那漢子,來來來!與某大戰三百回合來試試!”


    衝出來那騎正是禿發部族長禿發務丸,在鮮卑就是以善射著稱,見得泄歸泥輕輕鬆鬆避開他致命的一箭,心中一凜,麵上卻也故作輕蔑狀:“好!也讓某家看看所謂的假冒王族,是什麽東西!”


    棄弓,雙手握刀,雙腿猛擊馬肚子,馬速頃刻間升到了最快,手起就是一個片刀從泄歸泥頭頂處削了過去。


    馬戰之法,人借馬勢,高速奔騰起來的戰馬,少說也有三思百斤的重量。


    那禿發務丸舞起來的大刀跳躍著靈動之意,曲線詭異,令人防不勝防,再借助著馬速衝鋒,充沛的巨大力量,也灌注進去。連空氣都傳出撕裂的呼呼響聲。


    他也是一流名將,在武力方麵,他自信所謂的王族血脈也得飲恨而亡。


    這是致命的一刀,自信的禿發務丸已經嘴角含笑,可以想象頃刻後那在地上打著滾兒的頭顱!


    泄歸泥不慌不忙,也不避讓,咧嘴一笑,手中的長槊也反刺過去,竟似同歸於盡一般。與此同時,泄歸泥也將他的王族氣息騰然散發出去。


    禿發務丸正值壯年,當然不願意和泄歸泥一起尋死,趕忙刀鋒一翻,橫在長槊刺過來的方向。


    哪知道,精神忽然一恍惚,不但沒有架住長槊,反而聽得“當”的一聲巨響,手中的大刀被泄歸泥莫大的巨力給磕飛了……


    挑飛了大刀的長槊,並沒有片刻停留,又緊接著往禿發務丸胸口上延伸過來,槊刃在陽光下映射著死神的微笑。


    一個警醒,禿發務丸正要躲閃,卻已經來不及了,擁有鮮卑王族血統的泄歸泥對他們鮮卑名將有著天生的震懾力量,禿發務丸隻覺得胸口一陣冰涼刺痛,緊接著感覺身體如穿入雲霄那般舒爽,又接著感覺一股前所未有的劇痛,卻已經被泄歸泥給挑飛下馬了。


    禿發務丸跌落在塵土裏,雙眼充滿了驚懼,同為一流名將,他竟然在泄歸泥身上走不到一個回合!這就是檀石槐大王對子孫的厚愛嗎?嗬嗬,檀石槐大王怎麽也不會想到就是他的子孫即將毀滅他一手建立起來的基業!


    鮮血如同噴泉一般湧了出來,堵也堵不住,禿發務丸苦笑一聲,人生就是一個諷刺的循環!他仰望天空,雙眼漸漸無聲,忽然高喝一聲:“檀石槐大王!你若有眼,看看你庇護的後代在做些什麽事情!”


    說完,忽然頭一歪,斷氣了!這位在史書之上曾經擾亂曹魏政權的禿發部頭領,就這樣死得憋屈……


    檀石槐是個狠人,一統鮮卑之後,就命族中數千個薩滿匯聚了力量,在自己的血脈身上下了祝福,所有鮮卑人對於他的血脈都要產生敬畏!


    所以,這也是鮮卑王族血脈在鮮卑如此尊崇地位的由來。


    這也是禿發務丸死的憋屈原因。


    第一場鬥將,鮮卑人完敗!不是敗在其他人手中,而是敗在他們向來尊崇的鮮卑王族手中……不用多說什麽,禿發族長倒地的那瞬間,鮮卑大軍的士氣一降再降……


    鮮卑軍陣中,禿發族長的繼承人禿發樹機能,臉上全是悲痛。他礙於泄歸泥的王族身份,不想上去送死,卻將恨恨的眼神投射在鮮卑大人步度根身上,就是這些所謂的大人鬧出來的禍患,就是那位傳說英明神武的檀石槐大王,遺留下來的子孫對著他們鮮卑同胞高高揮起了屠刀!


    禿發樹機能暗暗發誓,總有一天,他禿發樹機能將親手把檀石槐賦予他們鮮卑人的枷鎖徹底打破!


    連鮮卑現在軍陣中唯一能打的禿發樹機能都因為兄長之死心生反意不願出戰,其他人更是默認無語。


    步度根、軻比能雖然戰力尚可,但步度根惜命,軻比能也懼怕泄歸泥的王族血脈,不敢輕舉妄動。


    就這樣看著泄歸泥奔走在鮮卑軍陣之前,來回吆喝,卻無能為力。


    麵如土色的步度根睜大眼睛觀自家軍陣之中,將校們相顧無言,士兵們的士氣和戰意已經頹廢的不成樣子,低級軍官不得不靠鞭打和喝罵來維持隊伍的完整。


    得了便宜的泄歸泥又是咧嘴一笑,在兩軍之間的戰場中央高舉割下來的禿發族長頭顱,來回呼喝,示威勇武!


    涼州軍受此鼓舞,“萬勝!”的高呼聲,高高揚起在空中飄蕩,從另外一個心理戰場壓迫著鮮卑人已經脆弱的神經。


    許久,涼州軍陣中,一陣陣的戰鼓聲和嘹亮的軍號聲也震天動地響了起來。泄歸泥這才回轉了本陣。


    “呼!呼!”涼州軍趁著鬥將贏得的高漲士氣就開始了進攻,一塊塊磨盤大小的石塊,在操縱投石機的老卒精確投射之下,準確落在鮮卑軍中,人仰馬翻,帶去無數鮮活的生命。


    雨點般的箭矢也隨之其後,騰飛在鮮卑軍陣中,肆意地穿梭,交叉的箭網將鮮卑人困惑在其中,每一次火力的交叉都能帶走成堆的生命。


    在箭矢和投石的掩護下,涼州軍中的西涼鐵騎開始發動了。這一次出征,為了在草原上占據主動權,曾瑜也如同數百年前的冠軍侯那樣,主攻部隊基本挑選的清一色的騎兵。同樣,在鮮卑陣營中,也大都是騎兵。


    這將是一場西涼鐵騎和鮮卑鐵騎對決的好戲!


    塵土洋洋灑灑蓋過了太陽的光輝,整齊清一色粗黑的短矛在騎士手中緊緊握住,高速奔騰之下,短矛似乎很久沒有飲過鮮血般一樣,發出嗡嗡作響的顫音。


    鮮卑軍陣方向,麵對西涼鐵騎的衝陣,頓時也發出一聲聲淒厲的號角之聲。


    騎兵對戰,速度極快,不過轉眼之間,最前麵的涼州騎士們已經能看見對麵倉促應對的鮮卑騎兵慌張舉著彎刀、馬刀、長棍、長槍、長刀、長槊各式兵器衝了上來。無論是鮮卑還是匈奴,除了最精良的王帳騎士,武器都要從騎士家中自帶,所以各式各樣。


    就在這個時候,在戰場上空回響的衝鋒號,忽然一變,聲音轉為急促的催促聲,隨著號角聲音的變動,西涼騎士們紛紛將手中的短矛拋出,脫手而出的短矛,排成密集的蜂群一般,很輕鬆將最前麵一排參差不齊的鮮卑鐵騎送上了西天。


    經曆了西涼軍這一輪投矛奔襲之後,鮮卑軍中密密麻麻的陣線似乎變得千瘡百孔,沒有了像樣的陣型,到處都是缺口。


    投空了手中的短矛的騎士並沒有馬上退出戰場,他們舉過了橫在馬鞍之上的長槊,繼續衝鋒!這是一個驅逐胡虜光榮的使命,每一個西涼騎士全身上下都充沛著使命感,他們全身每一個細胞都在歡呼,他們揮出的每一槍,都是為大漢子民帶來安全感!他們走的道路,與數百年前名號響徹天下的冠軍侯走過的道路並無二致!這是足以流傳史書的壯舉!


    勉強抵擋的鮮卑騎士,遇到這種將殺鮮卑人視為使命感的西涼鐵騎,如冰融雪消一般連連敗退。


    這時候,城牆上遲鈍的箭塔終於對外敵噴發出憤怒的箭矢,不過西涼鐵騎已經與鮮卑鐵騎戰在一處,箭塔上的箭矢又是不分敵我的,比起千戰西涼鐵騎的精良防禦,牧民出身的鮮卑鐵騎明顯受到自家箭矢的傷害更多。


    在泄歸泥、楊秋、閻行三員猛將的橫衝直撞下,裏外受困的鮮卑鐵騎,軍心再也支撐不住這種高壓下的強攻,任憑他們有百萬千萬,任憑他們身後是堅城要塞,也支撐不住他們再堅持一分一秒。


    最終,傾鮮卑之力而出的百萬大軍,在洶湧似潮似海的西涼鐵騎麵前,就如同被洪水衝開的堤壩一般,成群結隊的士卒丟下兵器,駕馭著胯下坐騎,蜂擁往後逃去。


    若是拚得一身血氣衝出突圍還有得救,最悲劇就是往後逃去,那厚實的城牆本來應該是充當鮮卑人的後盾,這個時候卻成為擋路的攔路虎……無數鮮卑人哭喪著嘰裏呱啦的鮮卑方言,來回在城牆腳下衝刺,亂糟糟的場麵讓他們不分你我,抹著血色的眼睛,來回在人群中瘋狂劈砍。


    不少士卒沒有成為西涼軍下的刀下亡魂,卻成為己方的馬蹄下亡魂,這就是戰場!這就是無情的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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