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一聲震耳欲聾的炸雷,突破了漆黑的天空,來到了這個世界,耀眼的閃電將漆黑劃得四分五裂,天地為白。刹那間,電光消失得無影無蹤,天地合為一體,重歸於渾圓的黑暗之中。


    這可是冬雷呀!月姬身披著鬥篷,站在涼州刺史府的亭樓之上,默默聽著耳邊嗡嗡雷聲的消逝,滂沱大雨的噪雜又取而代之。


    “夫人!這冷天,還是回屋裏休息吧!”身邊的侍女被黑暗中不停閃動的電光雷鳴給嚇得索索發抖,慌忙勸著月姬到屋裏歇息。


    不知道遠方的夫君如何了?月姬愁思湧上心頭,雙眼朦朧,留戀雨中。一種道不盡的惆悵將她內心緊緊包圍。


    留在姑臧城中獨自鎮守一方的她,表麵上雖然為女豪傑,天天披甲在涼州刺史府、城牆、兵營幾處重要的地方出入,看起來堅強無比,大有古之花木蘭之做派!但是誰又能了解她心中的思念呢?


    這注定是一個漆黑不平凡的夜晚!


    狂風席卷大地,掀起滔天波瀾,巨大而集中的狂風組成呼嘯的旋風,無數股細碎紛亂的氣流遊走流竄,發出鬼哭狼嚎一般的尖嘯!


    大自然的威力,在此時發揮到最大的限度!讓人驚慌害怕!


    “嗚嗚嗚……”現在不光剛才說話的那個侍女害怕了,月姬身邊好幾個侍女都感到如中雷擊,似乎置身在狂風暴雨的漩渦中心,非常膽顫。


    月姬被身邊侍女的悲鳴給驚醒,她抿了抿嘴唇,緩緩道:“進屋吧!”


    忽然陰影中傳來一聲報告:“稟主母,門外有苦家老爺求見!”


    這個時候,父親大人為何而來?月姬憂心看了看周圍惡劣的環境,擺手道:“速傳!”


    苦滿兒,月姬之父,在涼州也算是個頭臉人物,不過現在的他,卻沒有頭臉人物那般的風範,而是跌跌撞撞跑了進來。


    “不好了!月姬!”苦滿兒一闖進大廳,就頓時跪倒在地上。


    月姬眉頭蹙起,慌忙下了主座,將苦滿兒攙扶起來:“父親大人,何事如此驚慌?”


    苦滿兒咬緊牙關,目光有些恐懼,月姬能感受得到他渾身的顫抖,慌忙再問道:“父親大人!”


    “韋康叛了!他勾結曹軍大將曹洪已經在張掖郡起事了!這場漩渦將摧毀一切!擁有曹軍的支持,他絕對能摧毀涼州的一切呀!月姬,速速做準備呀!”苦滿兒憋了許久,才將這個雷霆消息說了出來。


    雷霆霹靂!月姬頓時隻覺得胃裏發空,肌肉麻木,頭暈目眩,整日來繃緊的精神瞬間崩潰,不由弓下身子劇烈喘息。恍惚之中,忽然看見朦朧中無數騎士高舉著馬刀,嘶叫著,怒吼著,在漫天的風雨之中,踏向了征服姑臧的行程!而那個無恥的韋康,正當頭騎在一匹烏黑的駿馬之上,殘忍的臉色顯得格外陰險。


    這真是一個壓倒弱女子的悲催消息!月姬渾身都沒有力氣,茫然問道:“父親大人,消息確認了嗎?這是從哪裏來的消息?現在該如何是好?夫君出征在外,州中大將不過隻剩楊秋、尹奉!楊秋雖然忠心耿耿,但是尹奉卻不知道想法?”月姬茫然之餘,還知道將事情問個明白,一連串就問出了心中的疑問,淡紅色的美眸中充滿了孤獨的無助。


    這下輪到苦滿兒來攙扶月姬了,他歎氣道:“我也隻是聽著來往的客商從張掖郡帶來的消息!說是現在的張掖郡,已經改旗易幟,成為曹軍的地盤了!並且已經摩拳擦掌,準備吞並整個涼州!”


    “我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呀!你還是趕緊傳書讓曾瑜撤回來吧!不然涼州危也!”現在涼州不光是群龍無首,而是無人可用,對於尹奉和楊秋,苦滿兒知之甚少,他又能出什麽主意呢?


    “好狠的****呀!”


    層層大雨在窗外拉出一道道幕簾,偶爾閃電的劃過,映得月姬格外的無助!這就是漢末三國時代的無情!這個時代的人們雖然口頭上崇尚什麽仁義道德!實質,不過卻是亂世中的軍閥,遮掩麵皮的一道薄薄的紙牆。今日降,明日叛!這種事情,並不是呂布獨有!所謂的三姓家奴,這個時代,遍地都是!


    離姑臧城的千裏之外,天水城外,亦是一片漆黑籠罩,時不時閃電劃過天空。但這裏,不光隻有電光,而且還有火光!不光隻有雷鳴,而且還有鼎沸的喧鬧聲!


    “殺啊!!!”震天的殺聲,聲勢猶如排山倒海一般!霎時間電光雷鳴這種聲勢都被驚天動地的喊殺聲給拋到了九霄雲外。


    身著鐵甲,手握大刀的曹洪,先身士卒,夾紮在無數的曹軍士卒裏麵,攀登著長梯,不停向城樓殺上去。


    當城中守將馬雲祿、馬休趕到這裏的時候,整個城頭已經陷入了血沫之中。


    曹軍這次選擇的切入點,非常之好,依仗了天氣的因素,將人性中麵對大自然的懈怠,發揮的淋漓盡致。


    他們趁夜色突襲,加上雷鳴電閃的天然掩護,已經在一塊城頭占住了腳跟,源源不斷的曹兵已經沿著這塊城頭往外延伸,就如遠古的史前巨獸不停吞噬著能看見的一切。


    馬休挺雙斧大吼:“誰人敢侵伏波將軍英靈之地!兄弟們,休得讓賊子得逞?這是伏波將軍的英靈之地!沒有人敢在這裏放肆!”馬休經過多年的療養,身體已經沒有大礙,隻是戰力已經下降到二流武將,不過就這樣,憑借馬氏家族在天水城中的天然優勢,他有足夠的號召力!


    “隻管擋住敵軍!這是我們伏波將軍的英靈之城!伏波將軍會保護我們的!賊子定然不會得逞!這就是送上門的戰功!”臨到城頭的馬雲祿,縱槍行走在隊伍的最前端,高聲呼喝。


    這兩位馬家後輩,初逢大難,隻覺得心跳加劇,呼吸困難!誰也沒有想到曹軍竟然在此時此刻出現在天水城下!這是何等的陰謀?這是何人在這裏放肆?


    “軍魂(高級),勇武+100,速度+100,士氣最低值:100(攻擊+0%),最高值:300(攻擊+50%)”


    “伏波將軍戰魂(高級),勇武+100,速度+100,武將附體維持:30分鍾”


    頃刻間,憑借馬雲祿、馬休的振奮人心,城頭上的馬家軍收斂的恐慌心思,勉強將曹軍的攻勢抵擋住!身後就是馬氏家族的大本營,絕對不能有失!


    已經掌握城中情報的曹洪,見狀冷笑一聲,當即放聲長嘯,索性一把抓掉戰袍,赤身裸體露出全身橫七八豎的刀疤,仰頭四顧,“殺馬氏家族重要子弟的為萬戶侯!誰敢與某擊之?”


    他身周的曹軍都是他從徐州帶來的親兵,心神領會,步調一致地放聲大喝,就像半空中又響了一聲驚雷,刀光如雪片一般往城頭上的馬家軍滾去。


    慘呼嚎叫間敵我難辨,一時間人命如草,割完一排又一排。


    曹洪也為曹氏勢力的一員悍將,他知道深入虎穴,定當急速前進,殺得城中方為正道,隻要奪開城門,城外那韋康的大軍就可以湧入進來!到時候,任憑這裏是否是馬騰那老匹夫的家族,都無濟於事了!想到這裏,他持刀狂吼,雙手一起擺動,潑風也似的向前削去,每一擊都歇盡全力,務求一擊必殺!於此同時,他也將武將技使用出來。


    “刀光如雪(高級),使用驚人的臂力,擺動沉約八十斤的大刀,揮舞出無數刀氣,群攻的最佳技能,攻擊+690。刀氣+條,速度-10。”


    曹洪刀光鋒銳所到之處中著當即倒地,越殺越勇的他隻覺得全身的熱血都被澎湃起來,渾身熾熱難當。


    “那人是曹洪!”馬休已經認出來了眼前的凶獸是何方來著,不由臉色蒼白。


    曹洪,並不算什麽!可他的身份地位,卻是讓馬休一直感到敬畏!這可是曹操手下最信任的手下!他出現在天水城上,那麽曹操這個絕世梟雄還遠嗎?


    這是馬休被曾瑜****過的後遺症,隻要有挫折,隻要不順心,頓時就會引起他的恐慌!


    恐懼潮水一般湮滅了馬休的戰意,但卻沒有摧毀馬雲祿的昂然意誌!


    休說女兒不如男!馬雲祿當即大喝一聲,奮起神威劈倒了一名前來攔截的曹兵,刀光上挑,下擋,中捅,一連串的攻擊讓隨即用來的敵兵接連敗退。


    “曹洪!鼠輩!可敢大戰三百回合?”馬雲祿一聲尖利的女高音穿破了雲霄,震破了烏雲,直接在三軍麵前叫戰。


    曹洪冷冷一笑,繼續自顧自殺來殺去,婦孺之輩,豈敢在他麵前叫囂?


    “馬休!”馬雲祿殺的不亦樂乎,而馬休仍在原地不動,不由得讓馬雲祿麵色變得難看,趁著踢翻一個被砍死的士卒讓周圍的士卒一時喏喏不敢上來的空檔,馬雲祿便高聲呼喊道。


    馬休這才省起這一仗是曹軍來吞並天水郡城的一戰!是準備毀滅他們馬氏家族傳承數百年的天水郡城的一戰!是沒有退路的一戰!他的懦弱,隻會讓家族毀於一旦!


    難道他就不是伏波將軍的後人罵?怒火洶湧,遮掩了他的懦弱,他抓過身邊的弓箭,微微收縮瞳孔,瞄準人群中耀眼的曹洪,當即一箭射去。


    “曹狗看招!”


    羽箭瞬間穿過了人群,“噗”精準鑽入曹洪站立之處兩名侍衛護衛的空檔之處,直接鑽入他的肉體,沒有盔甲照顧的曹洪幾乎成了馬休的箭靶子,右臂的傷口頓時爆發出來。他那已經蓋上不少鮮血的肉體,竟然帶上了自己的鮮血。


    一箭、二箭、三箭、四箭,連珠齊發,驚人的射藝,讓馬家軍群情鼓噪起來,也讓曹洪接招不了!如此冷箭連珠,被射傷了一箭的他,不敢再到人群中廝殺,隻有連連敗退。


    去死吧!接二連三的緊逼,讓馬休忘卻一切令他恐懼的事情,他深吸一口氣,運足全身氣力再次拉弓射出一箭。


    “啪!”


    冰冷的弓弦在空中響起一聲清脆的聲音,弓弦竟然被馬休拉斷了!可見現在他的內心極為急切。


    在馬休的箭雨掩護之下,再加上女將馬雲祿的洶湧向前,將領不畏死,士卒豈敢獨自偷生?皆猛烈向前。


    嘩啦嘩啦的暴雨也在這一刻瘋狂降臨到大地之上,雨水參雜著血水,參雜著淚水,參雜著熱血士卒們澎湃的心情,高舞著刀光,互相拚搏!


    骨肉在刀光中絞成粉碎,垂死的哀號微弱,但卻能清晰傳入人們的耳中,令人毛骨悚然!


    層層疊疊的士卒在城牆這處方寸之地,來回撲騰,就像絞肉機的肉餡一般,從完整無損的一個人,被絞成粉碎的肉渣,隨後又被雨水衝到城中的角落,伴隨著傪人的血色落入護城河,衝得無影無蹤,成為了河水中的一員,景象極為恐怖。


    最終,馬家軍的援軍在城中馬氏家族的幾位長老組織起來,源源不斷湧下城頭。


    負傷的曹仁,雖然毅力無窮,仍然還能在城頭上殺進殺出,但是大勢已去,他也不敢勉強,隻得留下一隊人馬殿後,自己引兵士退下城池。


    做為傳承數百年的馬氏家族,焉能就這樣被曹仁的突襲給拿下?哪怕曹仁所代表的是天下間最大勢力!也是枉然!


    借著不時閃過的閃電,還能看見一座城池如巨獸一般伏在那裏,絲毫不見光亮,甚至絲毫沒有生氣,殺氣森森!就在剛才,這座城池,還吞噬了不少人命進去。


    “將軍!”一道電光擦過天際,韋康的臉色極為潮紅,再次背主的他,從張掖郡起事的那一刻,一直都似乎感到一種激情澎湃在血管中流動,但是現實終究是無情的!曹洪的失敗,讓他正視到自己在涼州的大勢之中,不過也就是一滴不起眼的小水花!並不能主導涼州的走向!


    “不要緊!”統過百萬大軍的曹洪氣質是一種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泰然自若,雖然滿身血汙,但猶自鎮定如常,自信和威嚴在他的臉上顯得格外明顯。


    “元將兄!撤軍吧!”翻身登上馬匹的曹洪牽動了一絲傷口,悶哼了一聲,隨即恢複威嚴的臉色,毫不猶豫下達了他的指示。


    韋康驚訝道:“子廉兄!我們還有大軍二十萬!而城中的馬家軍不過幾萬!這樣就退軍?”


    曹洪冷聲道:“一擊不成,遠遁千裏!這是兵家名言!這些為將之道,難道還要讓某慢慢教導與你嗎?元將兄!你要麵對現實!城中可不是兩三隻小貓鎮守的城池!而是擁有對馬氏家族忠誠數百年的馬家軍,還有庇護在馬氏家族旗下的無數百姓!難道,你想被這些狂熱的士卒撕成粉碎嗎?”曹洪臉色有些猙獰,這次的失利也讓他極為掉麵子,這麽費心和韋康解釋,也不過是看在韋康為他們曹氏家族付出不少的情分上而說的。最後,他指著在雨水的翻騰之下的護城河:“元將兄!那河中已經卷去不少生命了!再戰下去也不過隻是讓裏麵徒多幾條冤魂!”


    曹洪的直白,讓韋康認清楚了眼前的現實!轟然的大雨、淒厲的風聲,刺骨的寒意,讓他這個背叛者默然無語!曹氏許諾的州牧之位,不過就是一張白紙!忽悠他倒戈的欺騙而已。


    借著電光,曹仁看出呆呆站立著,任憑雨水傾盆而下,臉色由潮紅變得蒼白的韋康,了解這位以內政名聞天下的一流內政名士的心情,但是戰績如此,他又能有什麽辦法?難不成讓他沒有意義糾纏下去?


    “元將兄!你是曹公看好的人才,前途無量!切不要喪失鬥誌!”曹仁抬頭看了看沒完沒了的天色,又遠遠望了一眼如猙獰巨獸一般的天水郡城,苦笑一聲,“而且未必沒有機會!拿不下天水郡城,並不代表我們拿不下姑臧城!”


    “不行的!不行的!天水郡城都如此!那麽加強了無數城防的姑臧城,那還更是攻打不下!”韋康也曾經位列涼州高層,經常出入姑臧,歎氣一聲,婉拒了曹仁的邀請。


    “元將兄!這樣淋雨可是不行的!上馬找到一個歇腳之地,再說吧!”曹仁身負曹操重任,來涼州搞風搞雨,他也不想就此離去。


    韋康還能說些什麽?他現在的地位比以前隨閻行起事那時還要糟糕,跟在閻行後麵,好歹也有些自己的主導權!而,跟在曹仁身邊,雖然看著自己能保留從張掖郡拉出來的二十萬人馬,但是這二十萬人馬不過都是烏合之眾,是他們韋氏家族花重金招來的民夫百姓,隻能充當門麵!所以,他也隻能聽從曹仁的指揮!


    馬蹄濺開水花,踏動著節奏,遠遠離去,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這一招是曹仁信奉的一擊不成,遠遁千裏的戰法,讓城頭上的馬雲祿、馬休捧腹而笑。原來名揚天下的曹氏家族,不過也就是如此而已!並沒有什麽三頭六臂!


    “明日,城頭上的血跡,就會被雨水給衝幹淨了吧!”馬雲祿幽幽一歎,也走下城頭,今天的大戰讓她著實負荷不小。


    立在城頭的馬休看著馬雲祿離去的背影,欲言又止,緊接著歎氣一聲,將視線重新放到城外,他目光之處是西域……他心中所想,卻是曾經的仇人,現在的主公曾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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