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千刁萬惡的大姑子小姑子”


    田海茉掛斷電話,很有眼色地吩咐道:“果果,下午去買點菜,我們一起幾道好吃的帶過去,別讓馮姐下班再操勞。”


    “行,馮姐愛吃葷吃素?”


    “意思意思就行了,蔬菜涼了不好熱,別做了,他們家有雇廚娘的。”田海茉解釋道。


    高穗果等人還是第一次聽說有別人家裏常年雇專職廚子的,不由對馮見雄的壕無人性有了更深的了解。


    久病成良醫,做久了吃貨也容易成良廚。所以果廚的廚藝顯然也不比海廚差多少,屬於拿得出手的類型。


    大夥兒討論了一會兒配方,看看天色差不多了,就燒了幾道私房菜打包帶上,一起驅車去個馮家別墅。


    高穗果還把所有精選的幹果原料也都帶上了。


    馮家一個主人都沒有,隻有女仆接待。不過大家還是很小心,盡量不亂轉。


    高穗果和馬和紗走進一樓的大廚房,就被馮府的闊氣震驚了——她們跟田海茉南筱嫋那些人不一樣,可都是第一次來馮家做客呢。


    “哇,這麽大。連烤箱都比我們家灶台加洗碗機摞一塊都大了。他們家有這麽多人吃飯麽?”高穗果碎碎念地吐槽了一句。


    “看上去很幹淨,而且都好新啊,估計是不怎麽用。”馬和紗觀察了一下,如是說。


    “那我們開始按你的配方做糖吧~我給你打下手。”高穗果躍躍欲試,吃貨之心已經開始萌動。


    ……


    馮義姬下班很晚,大大出乎了田海茉等人的預料,足足晚上九點才到家。


    馮家的廚娘知道田海茉等人都是客人,而且尤其對田海茉的身份有些了解,還多次請示要不要先開飯,不過都被田海茉婉拒了。


    既然是來做客,哪有越俎代庖的道理。


    幸好,瑪仁糖的製作工序比高穗果預料的還要複雜,一夥人足足弄了四五個小時,才走到壓製這一步,還沒算徹底完工。


    要是馮義姬回來早了,說不定還沒完成呢。


    結果,馮義姬一走進門,剛跟田海茉寒暄了一下,就聞到廚房裏傳出一股奇怪的誘人香味。她狐疑地問:


    “這是在炒蜂蜜核桃還是蜂蜜杏仁麽?”


    “不是,是在做糖啦。”田海茉答道。


    “是麽,那先吃飯吧,吃完再嚐嚐。”


    馮義姬有蘿莉病(bartter氏綜合征),身體本來就不好。屬於怎麽胡吃海塞都胖不了的,如今23周歲了才長到1米6、80幾斤,比林黛玉還瘦削。


    所以對於半夜大吃巧克力或者飯後甜食這種重口的事情,她從來都不覺得有必要刻意排斥。


    田海茉卻是聽得氣息為之一窒,怨念起來:她是靠毅力才保持住的身材,跟那些修煉過“吃不胖先天功”的家夥完全不是一回事。


    要是跟高穗果一樣放縱……說不定就嗬嗬了。


    聊了一會兒糖之後,馮義姬才想起來還有幾個新客人沒介認識,這才示意田海茉介紹。


    由此也可以看出,那些糖先聲奪人的香味,對人的注意力有多大的吸引。


    “這是高穗果,我同班同學和合夥創業的哦。這兩位叫馬和紗、曾雪菜,是今年的新生,這個創意就是她們提供的。”


    馮義姬順著田海茉的指點望去,看到高穗果的時候直接就無視了,隻是下意識地點點頭。


    畢竟她看到年輕女生時的第一反應,就是“弟弟會不會對這一型的女生感興趣”,所以久而久之看到微胖界的女生,就當不存在了


    繼續看到曾雪菜時,她也沒什麽反應。


    曾雪菜也算是八分美女,隻比田海茉虞美琴略遜半籌,但和史妮可也不相伯仲了。隻可惜作為一個剛剛結束軍訓十天的大一新生,曾雪菜被曬得黑黢黢的,掩飾了天生麗質,硬生生拉低到中等偏上的姿色。


    不過她的黢黑,也導致了視覺上的反差衝擊力。


    馮義姬看到馬和紗的時候,禁不住就倒抽了一口涼氣。


    “地球人的皮膚竟然能這麽好?是個美國人麽?還是意大利人、法國人?不對,白人哪怕是小姑娘,毛孔也很粗大,汗腺發達才對。這個不僅僅是白了,膚質看著就跟瓷器差不多了,莫非是抹了很厚的化妝品?


    而且白人的頭發不可能和東亞人這麽黑長直的吧?離子燙拉過了?簡直就跟緞子一樣,要不就是混血兒……”


    “馮姐,你怎麽了?”田海茉見馮義姬毫無反應,還怕有什麽失禮,輕輕搖晃了她一下。


    “哦,沒事,吃飯吧。小學妹們不要拘謹哦,就當自己家裏一樣。”馮義姬回過神來,很得體地接待著。


    飯菜端上桌,本來就隻是家常請客,沒什麽虛禮,大家自然吃得很隨意。


    馮義姬大致上問了情況,得知田海茉和曾馬等人還是當天從金陵趕過來的,當下很熱情隨和地挽留她們住一夜:


    “別客氣,明天小雄就回來了,你們有什麽聊的也方便。如果小曾小馬覺得有男生在不方便,明天再搬走也來得及。”


    田海茉本來想掏錢請馬和紗她們住快捷酒店的,但馮義姬都已經這麽說了,還吩咐女仆收拾客房,她也就不再堅持。


    吃過飯,沏了點消食的普洱茶,馬和紗就靦腆地把糖端了上來,先請主人馮義姬品嚐。


    “咦,這不是長得跟火車站前廣場賣的切糕差不多?”馮義姬知道那玩意兒是個坑貨,從來沒有吃過。


    田海茉解釋了一句:“名字是差不多,不過做法有點不一樣。外麵賣的我們也有帶,姐你不嫌甜的話可以對比著嚐嚐。”


    馮義姬點點頭,拈了一小塊細細咀嚼了兩口。


    拿在手裏的分量感覺並不是很重,似乎密度沒有外麵賣的那些坑貨那麽大。


    不過還沒吃進嘴裏,就能聞到一股誘人的複合果香,應該是混雜了好多水果和幹果。


    馮義姬的眼神一下子就瞪亮了:“嗯,好好吃,關鍵是好香啊,超級香!為什麽我路過那些地攤的時候,聞不到香味呢?”


    (此處應有小當家五毛錢特效,或**之靈一塊錢特效。)


    “可能是那些都冷掉了吧?”馬和紗插了一句話,並不想口出惡言。


    但是幾秒鍾之後,等馮義姬拿了兩小塊高穗果買來的對比競品,立刻就發現完全不隻是冷掉的問題。


    這要是寫“競品差異化分析報告”,特麽能寫十幾頁好吧!


    “……完全不是一個東西好吧,這些都是怎麽做的,你是怎麽做的?”馮義姬吃得滿頭爬黑線,趕忙喝了點普洱茶漱漱口,然後又吃了一塊馬和紗做的壓壓驚。


    ……


    “先把洗淨經過攪拌機打碎的葡萄果肉,用紗窗一樣粗細孔洞的濾網濾一遍。這樣就能剛好去掉葡萄核和一些大塊的皮,又盡量不浪費果肉。20斤葡萄大概可以出16斤純肉和汁。”


    “然後把葡萄肉泥和汁熬煮,熬到大概三斤重,就變得比蜂蜜還稠了,這時候把核桃仁和杏仁、巴旦木果仁倒進去,充分攪拌混合,翻炒一下。倒進模具裏定型。”


    “再在冷透之前,在頂上刷一層熱棗泥,再撒芝麻。下層把棗泥和玉米飴混合作為基底,先蒸熟蓬鬆,然後也趁熱把整個方塊地糖壓上去,趁熱靠棗泥的黏性黏在一起。”


    “最後壓緊幾天,就可以跟外麵賣的一樣硬了,各層也不容易脫開。不過今天你吃的菜稍微壓了一下,所以感覺密度沒那麽大,吃起來也不硬。其實如果不是為了多賣點分量,沒必要壓那麽緊,古代是因為沙漠環境運輸不易,所以古人喜歡把吃食做得密度大一些。”


    馬和紗與高穗果,整理著筆記,把做法跟馮義姬複盤了一遍。


    馮義姬覺得被刷新了認知:“不會吧,你們真是這麽搞的食材?那賣100塊一斤都不貴啊。五斤葡萄才熬一斤葡萄蜜,這也太浪費了吧?”


    馬和紗很誠實,自曝成本說:“也沒那麽誇張,葡萄幹也就20塊一斤,不也把水分徹底曬幹的麽。這方麵的成本,也就比葡萄幹更高一些,就是費事兒。”


    田海茉連忙解釋了一句:“我也覺得,既然葡萄是搗爛了變成泥和蜜狀的,也可以不用新鮮葡萄來浪費,直接買葡萄糖漿和果糖漿這些,確保有效成分和口味的前提下勾兌一下也行。”


    馮義姬點點頭,細心地問:“那市麵上那些賣四五十的,還是會虧的啊,他們根本沒那麽濃的果香,剛才吃起來也覺得不好吃,那是哪方麵偷工減料了呢?”


    高穗果忿忿不平地說:“主要就是玉米飴了,他們的玉米飴加的分量比例很高。你看那種火車站賣的瑪仁糖,也就上麵一層果子。底下看不見的部分基本上是沒有果仁的,就跟磚頭一樣的玉米飴,壓得跟壓縮餅幹一樣硬實。


    所以那些家夥才不問你們買幾斤、而是必須問你一刀切多大——因為如果他們隻把最上麵好看的那一層果子部分賣給你,就算收你50塊錢一斤他還是虧的,而且果子不重。重的關鍵就是下麵的玉米飴。而好看的果子被切走後,下麵光禿禿的玉米餅子是賣不出去的,因此一刀切下來多少就必須整體強賣賣走。”


    這些門道高穗果本來也是不懂的,還是今天一邊做一邊跟馬和紗聊天,才知道了這裏麵的門道道。


    一想到義憤之處,她就有些不平,恨不能一拳揍扁那些糟蹋美食食材的家夥。


    馮義姬聽了也有些感慨:“這些我是不懂的,不過我覺得吧,按照你們這麽真材實料的做法,肯定是賣不出去多少量,要虧本的。明天給小雄嚐嚐,讓他點撥你們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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