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二十六年,餘亮的老爺子,突然辭世。(.好看的小說)


    這老爺子死的也真夠蹊蹺的,他死的十分的安詳,後來餘亮的老子找來了一個老中醫給這麽一看,說什麽精氣神衰竭。


    說白了,就是靈魂枯竭,油盡燈枯了,這放在其他人身上本來沒啥問題的,但是擺在這老爺子就有些奇怪了,之前,老爺子還一副生龍活虎的樣子,隔三差五的去村子口唱戲曲兒。


    餘亮百思不得其解,於是他就來到了他死鬼老爹餘國華的房間,想要問個明白。


    餘國華坐在炕上,吧唧吧唧的抽著大煙,長杆的煙槍,盤在手上,他隻跟餘亮說了一句話,“老爺子的死是正常的,有些事情你就別想太多了,那不是你可以接觸到的事情。”


    餘亮猛地跪了下來,“爹,有什麽事情你能別瞞著孩兒嗎?爺爺他為什麽會死?”


    三個月之前,老餘家的佛像突然顯靈了,眨著眼睛,沉悶如雷的聲音將老餘家裏的人嚇了個半死,隻有他老爺子沒啥感覺,反而笑的很開心,那會兒他孫子恰值重病泱泱,找老中醫看病,那老中醫說觸犯了鬼神,但自佛像顯靈後,餘亮竟然奇跡般的好了。


    老爺子對餘亮嗬護有加,變得更加寵溺了,爺倆兒的感情也越來越好。


    那會兒村子裏每到晚上,都會拿著蒲扇在村子口津津樂道的談著小鬼子的歹毒,談盧溝橋事變。


    隔三差五唱個關於抗日的京劇。


    在餘亮的腦袋瓜裏麵老爺子就是一個貪生怕死的貨色,但每次老爺子半夜三更的時候都變得特別神叨,偷偷摸摸的跑出去,而每次回來都聞見他衣服有一股屍臭的味道,感覺就是和死了多年的千年老屍睡了一個晚上,每次餘亮感覺奇怪拷問老爺子的時候,老爺子半點做家長的威嚴都沒有,還叫他幫忙瞞著家裏的人。


    “還能怎麽死的?人家老中醫都說了,油盡燈枯了,老了,該去天堂享樂子了。”


    “我不信,爺爺臨死之前還跟我講抗日,跟我講孫中山老先生,昨天還帶我去村子外麵唱戲曲兒,扮小醜。無病無災的怎麽會突然死去。”餘亮頂著紅撲撲的臉蛋,質疑道。


    “熊孩子的,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別多問。給我回院子裏麵待著,別讓狼把家裏的東西給叼走了。”


    餘亮瞪著圓鼓鼓的眼睛,眼眶中漸漸的變得濕潤,接著便是嚎啕大哭,聲音逐漸變大。


    看著餘亮這樣子,餘國華歎了一口氣,有些佝僂的背,顯得十分的憔悴,他從床頭的一個櫃子裏麵掏出一個信封遞給了餘亮。


    “這是你自己的選擇,去吧。”


    書信的意思很簡單,就是自己選擇去不去竹林村外的十裏地。


    餘亮欣喜若狂的,他認為爺爺的靈魂肯定在十裏地等他,興奮之餘根本就沒有注意到父親臉上悲傷的神情。


    等到晚上,餘亮就扛著鋤頭,綁著一個紅色的細繩子在手腕上就出發十裏地。


    村子裏麵常常有老人喜聞樂見說用紅細繩子綁在手上可以辟邪。


    他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走這麽一個崎嶇的小路,雖然十分想見到爺爺,但心裏也是有些膽怯的。


    四周空無一人,左邊是高聳的大山,荒涼的山脊讓人心都碎了。


    “嘿啊喲,嘿啊喲。”餘亮唱著不著調的山歌,頓時感覺不是那麽害怕了。


    十一月正是嚴寒的季節,走在小路上,頓時感覺四周的風都朝著自己吹了過來,穿的有些單薄的餘亮不禁緊了緊身子。


    山穀中不禁傳來不知名的怪鳥“嘰嘰喳喳”的叫聲。


    月茫茫,月兒就像是被遮蓋上了一層棉紗。


    竹林村的人兒都稱其為‘毛月亮’。


    ‘毛月亮是多凶的象征’,村子裏麵的一些老迷信們都這麽說。


    餘亮想到這句話,不由的感覺更加害怕了,嗓音不禁加大,周圍的群山都回蕩著餘亮的聲音。


    這個年紀的少年,常常會聽見老一輩的人講什麽鬼故事。狼吃小孩的故事,也是層出不窮,反正,這年代的娃都是從大人的欺蒙拐騙之下成長的。(.無彈窗廣告)


    他的靈魂雖然不屬於這個世界,實際上他自己都不知道屬於什麽地方,但關於前世的記憶好像消失的無影無蹤,他隻是隱約的記得自己好像跟一個長的像怪獸的人打架,然後場麵一道流光劃過,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就在一個破舊不堪的小屋子中了。


    所以某種含義上來說,他和常人沒啥兩樣。


    十裏地,是一個比較靠近村子的地方,村子裏麵的人都知道,這是一個亂葬崗,在這個地方什麽樣的墓穴都能夠見到,不僅有自己國家的人,還有一些橫屍外麵的鬼子屍體,當然自己國家的人那待遇是比較好的,好得也有個墓穴不是,反正那裏的陰氣特別重。


    “如果不是老爺子,自己才不會來這個地方呢。”餘亮也是感覺很害怕,幾次都感覺頭皮發麻,想退回去,但是想到老爺子生前對自己不錯,還跟自己講什麽一些故事,想到這裏的時候,他又再次硬著頭皮走下去。


    一處大山的山腳下,孤零零的樹立著一塊石碑,石碑著書寫鮮紅色的大字——十裏地。


    濃霧,霧濃,天空那輪半月藏在濃霧中,餘亮放下手中的鋤頭不敢在向前。


    雙腿在寒風中也有些瑟瑟發抖。


    一道影子像是幽靈般從濃霧中走了出來。


    餘亮看見了,頓時感覺十分的害怕,操起鋤頭,驚駭的問道,“誰,你別過來啊,我會殺了你的。”


    忽然,傳來一陣女子“嘎嘎”嬌笑的聲音。


    聲音裏麵透著一股陰寒,真像是女鬼。


    霧很濃,看不清她的影子,心下有些膽怯,顫顫巍巍的向後退了好幾步。


    “這個村子正是個好地方,易守難攻,想必那些土八路的根據地應該在這邊吧?”


    女人如幽靈身影完全走出了濃霧,她穿著一身大紅色的和服,頭發高高的盤了起來,像是一個日本人。


    女人看著他竟然癡癡的笑了,她身子薄的像是一張紙,風一吹便可散,腳上蹬著一雙紅色的繡花鞋,鞋麵上帶著點泥土,像是從墳墓裏剛剛爬出來的。


    她的舉手抬足之間仿佛帶著一種魅惑。


    天生媚骨。


    “你是誰?”


    “我是你妻子呀,相公~”


    女人那一陣嬌嗔,麻的餘亮的骨頭都酥了,十八歲的年紀正是熱血方剛的時候,他隱隱的有些衝動想上去抱這個女子。


    愣神之際,她已經鬼魅般的出現了他的眼前,湊著餘亮的嘴唇便是慢慢的親了下去。


    時間仿若靜止,耳邊隻有瑟瑟寒風那如同鬼魅的聲音,零星的夾著點怪鳥的淒慘叫聲。


    呼。


    餘亮微微閉上了眼睛,準備接受這即將來臨的芳澤,誰知她輕輕一吹,一口濁氣帶著點腥臭的味道便是噴射而出。


    在閉上眼的那一刻,他看見了那女人竟然變成了一條大鳥。


    大鳥的身上凝結著令人作嘔的羽毛,身上閃現著妖異的紅光。


    然後便是暈厥了過去。


    而當他再次醒來的時候,還是這個地方的,但是他的身旁卻是躺著一個大鳥。


    餘亮心中一陣發麻,雙腳在泥土上蹬著,身體在極速的後退,忽然後麵撐著的兩雙手摸到了一把鋤頭,他操起鋤頭就揮要砸在了大鳥的身上。


    彭!


    突然一雙手似是憑空出現般,一把抓住了鋤頭。


    餘亮抬起腦袋,看了看,那是一個老和尚,和尚穿著袈裟。


    餘亮抽了幾次,這鋤頭就像是被鉗住了。


    老和尚看著餘亮緩緩的笑了,疑是挑釁。


    “你,你是誰?”餘亮泄氣般的鬆開了雙手,說話都有點不利索。


    老和尚抬頭看了看星空,臉上顯出一絲迷茫,“名字本是一個代號,我可以叫這個名字,你也可以,到頭來,我也忘記了我是誰,或許我就是你。”


    餘亮立刻從地上站了起來,奪過鋤頭就想跑,在餘亮腦袋裏麵,這和尚就是一個神經病。


    “如果你走了,或許你永遠都不會得到你想要的答案。”從餘亮的背後傳來了和尚的聲音。


    餘亮不走了,他怔怔的轉過頭,有些奇怪的問道,“你知道我爺爺?”


    “我不知道,我隻知道,他死了,而且你會在這個時候過來找我。”


    “我不懂。”


    “你會懂的,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事物都存在一個緣字,緣起緣滅。佛說‘能生之因,所生之果’,即是緣,如果他當年不簽署那個契約,或許他不會死,但是他還是選擇了這條路,普度眾生,而你就是契約之子。”


    餘亮怔怔的走了過去,圍繞著和尚轉了一圈。


    “我還是不懂。別以為穿著袈裟就以為自己唐三藏了,別以為烏龜換了馬甲就不是王八了。”餘亮撕扯著老和尚的臉蛋,繼而嘟著可愛的小嘴巴,“不是易容術啊?”


    和尚從手腕上摘下一串念珠遞給了餘亮,“拿去吧,契約之子,我知道你並不屬於這個星球,但凡是今晚來到這裏的人都是有緣,也是契約之子。”


    餘亮愣神般的接過了這串念珠,一抹妖異的綠光自念珠裏麵傳出來。


    他感覺一股從所未有的溫和力,和尚說,“釋迦摩尼證道求仙,為以普度眾生,在菩提樹下坐禪多年,終於到達涅槃,睜開眼的那一刻地動山搖。這個世界上邪不勝正,成佛乃在一念之間。”


    “修煉一途,分初禪,靜禪,定禪,五通,這個念珠會幫助你的,你將會這個世界上最後一個修真者。”


    “契約之子,在這一刻,你代表著佛,你心係著天下蒼生,如今的關東軍肆虐的進行細菌變異的研究,利用寄養的小鬼取其精血注射人的體內,培養活性的鬼怪,我泱泱中華或成為無數小鬼的國度,眼前的鬼鳥隻是你的第一步。”


    餘亮張著嘴巴,想說些什麽卻什麽也說不出來,忽然和尚的腳下出現了一朵綻放的蓮花,蓮花冉冉上升,他的袈裟上陡然顯現出一道金紅色的光芒,“契約之子,當以普度眾生!”


    本來他覺得這次的事情不會在發生的,畢竟這都是些沒譜的事情,擱誰誰都不會相信,自從十一月份,村中的土匪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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