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沒有京城的繁華,也沒有不夜城的浮躁,當時針轉過數字十後,周遭便安靜下來,隻有遠處步行街的喧鬧隨著風聲隱隱傳來。[]【】即便如此,到了這邊也幾不可聞,唯有那淡雅的月光灑在陽台,憑添安逸。


    因著今天是開學的第一天,生活節奏轉換,莫秋風到晚上還沒什麽睡意,隻是泡了一杯清茶,在陽台處的沙發小酌。


    這是單人設計的圓形沙發椅,山頂別墅那應用的便是這種沙發椅,莫秋風見著不錯,便在公寓內添置了兩件。


    相比其他處租房,這裏居住的,不是原居民便是附近的上班族,入夜後大多已經熄燈就寢,一片靜謐。在陽台處發呆看了一會兒後,左右也沒有睡意,莫秋風將已經喝完的杯子放回原地,開門走了出去。


    從小區出來,路上都沒見著幾個人影,而隨著漸漸靠近步行街,人影開始變多,到了步行街時,整條街上都是買宵夜的學生。


    混雜在人群中,莫秋風漫無目的地走著,許是那霓虹燈的緣故,莫秋風隻覺得心中頗有感觸。前世,他亦是如現在這般,夾雜在買宵夜的人群中。隻不過,那時的他,是平凡無比的莫秋風,是一個剛剛進入高中,心念浮躁的稚子。


    時光冉冉轉變,他已經走在和前世不同的軌跡上,他從七班學子變成了一班學子。再追溯更前,他由默默無聞的莫秋風,成了如今炙手可熱的上層人士。


    步行街中段有一盞明燈,那散發的光亮遠超周圍的燈光,當莫秋風抬眼的時候,有那麽片刻,被炙亮的燈光耀花了雙眼。


    孑身站在燈下,莫秋風忽然有一種迷失的錯覺,隻覺回到了以往那段時光,回到那平凡的學子莫秋風身上。環顧四周,那是似曾相識的人流,似曾相識的店鋪,似曾相識的隨波逐流。


    回憶這東西,最是茫然。


    當不遠處清香的混沌湯香味傳來,莫秋風那有些彌留的眸子重新有了焦距,悠悠地轉到香味傳來的一家小飯館。


    那是一家沙縣小吃,在附近有一些名氣,學子們選擇夜宵的時候,這家沙縣小吃往往是首選之地。


    前世,有那麽一段時間,他執迷於沙縣小吃裏麵的蒸餃和混沌湯,每每晚自習過後,便會小跑到小飯館,點上那麽一籠蒸餃,一小碗混沌湯。尤其是在冬天時,寒冬冷風中,最是美味。


    憶起前世的經曆,琢磨著現在已是入秋時節,夜晚還是有些涼意的,莫秋風定定看了兩眼,邁步向著沙縣小吃而去。沙縣小吃位於網吧靠邊處,店老板是一對三十來歲的夫妻,加上男老板的母親,一家三口。


    莫秋風進來的時候,小店內已經有不少顧客,也有那麽幾個站在鍋爐邊,等著今晚的夜宵。見著莫秋風走進來,那六十來歲的老婦走了過來,笑著問道:“同學,要吃點什麽嗎?”


    莫秋風目光在牆壁上的菜單一掃而過,而後頷首笑道:“一籠蒸餃,一碗混沌湯,謝謝。”


    小店內的位置大多已經有人,隻有角落處有一張桌子,擺放了兩個椅子,莫秋風看了一眼後,徑直向著角落處的位置走去。


    蒸餃是現成的,熱乎乎的,倒是那混沌湯,因為小店內顧客不少的緣故,莫秋風等了七八分鍾時間。閑著無聊時,莫秋風掏出手機把玩了一會兒,又覺得沒什麽可玩,便放回口袋裏,剛好那混沌湯也端了上來。


    清香撲鼻的混沌,配上皮若水晶的蒸餃,倒也讓莫秋風胃口大開,就著溫度開動起來。而在吃的時候,莫秋風隱約聽到有人在叫著一個名字。


    不僅是那聲音,就連叫著的名字,莫秋風都隱約有著印象,下意識抬眼看了過去。入眼所見,是兩家網吧門前的中間空地,那是一個拐彎處,亦是學子們經常約好的見麵地點。


    而現在,在拐彎處有四個男生正站在那,還有一個正從不遠處的小賣部小跑過來與夥伴匯合。因著光線的緣故,莫秋風看不清那跑動的男生手中拿著什麽,但大抵也猜得出是七塊錢一包的七匹狼香煙。至於那五人,莫秋風是有一點印象的,其中有三個是他前世高中兩年的舍友。


    看著那五人匯合後進了網吧,莫秋風怔神了一會兒,而後搖頭輕笑。


    前世今生,那幾個家夥卻是沒變,依舊對上網通宵有著獨特愛好。這才是第一天開學,竟然就跑出來通宵了,果真是年少輕狂。


    依稀記得,前世剛開學的時候,他那幾個曾經的舍友亦是不安分,第二天出去喝酒上網,第三天在宿舍內聚眾喝酒,在辱罵宿舍管理員的時候被逮個正著,還連累了那時比較安分的他。


    在晚上被逮著後,第二天早上,一宿舍六個人,默契穿著拖鞋站在教務處主任麵前挨訓,回憶起那畫麵都覺得滑稽。


    說起來,那時的教導主任,也不是現在的楊嬋恩,是一個發福的中年男子,不是今生死哪去了。


    這麽走神著,蒸餃和混沌湯也入了腹。吃飽暖腹後,莫秋風眸子微微一動,少見的有俏皮之意閃過,付賬後徑直去了對麵那家網吧。


    重生至今,他都不曾進過網吧,這倒是他第一次重溫網吧的那種感覺。


    剛剛進門,網吧獨有的,煙味、腳臭味混合的味道便傳了過來,令莫秋風的眼角不受控製地抽動兩下。


    前世自高中畢業後,他就鮮少進過網吧,這網吧的氣息亦是許久不曾感受過,此刻重溫了一下,著實令他感到吃不消。


    不過,畢竟是來‘故地重遊’的,莫秋風倒也能受得了這氣味,在門口停留了片刻,便徑直走進網吧。


    那網管是個二十來歲,化了淡妝的女子,見著莫秋風沒在前台停留,也沒有理會莫秋風,任由他進了網吧。


    現在的網吧,還算是比較新穎的場所,莫秋風稍微看了兩眼,便瞅著網吧內的人不少。此時不過是04年下半年,前世那些網絡遊戲,諸如qq飛車、勁舞團、地下城、起凡、英雄聯盟、劍靈等遊戲影子都沒見著一個,網吧內上機的人們,大多是在玩傳奇等老招牌的遊戲。便是鼎鼎有名的真三、魔獸,也得過一段時間才會發行。


    來回走了走,莫秋風便見著前世的三個舍友,三人和另外兩個正在玩著傳奇,時不時地吼上那麽兩聲,代入感極強。當莫秋風下意識走近兩步時,五人不知道誰開頭說了一句,從一邊拿了香煙打火機,一人點了一根煙,繼續奮戰。


    那香煙傳了過來,讓莫秋風的腳步頓在原地,距離五人不過三四米距離,隻是站在那看著。也許是察覺到了莫秋風的目光,五人中有一人下意識轉頭看了過來,對上莫秋風的目光。


    那是他前世的舍友之一,莫秋風對其微微一笑,反而讓他感到幾絲的奇怪。畢竟遊戲要緊,隨意地回了一個笑容,便轉頭繼續奮戰了。


    莫秋風此次來網吧也隻是走走看看而已,並沒有上機的想法,站在他們身後看了一會兒,便轉身離開。


    那美女網管依舊坐在前台處,見著他又走了出來,隻是抬眼看了一下,便重新埋頭。莫秋風倒也不曾理會她,徑直邁步準備離開網吧。


    隻是,在即將走出網吧的時候,莫秋風的目光一凝,下意識轉過步伐,避開了網吧的玻璃門,重新鑽進網吧中。


    在莫秋風視線中,楊嬋恩正從對麵的沙縣小吃走了出來,手中提著一小袋東西,也許是給丈夫女兒準備的夜宵。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若是他被楊嬋恩看到,多少個理由也說不清的。


    雖然楊嬋恩相信他的為人,但要真是見著他從網吧中出來,少不得要關心一下他的學業。對此莫秋風自是不願意見到的,便避而不見,重新鑽入網吧。


    好在楊嬋恩隻是順路買個夜宵而已,出了沙縣小吃後便徑直回了小區,一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一分鍾後,莫秋風才敢從網吧中重新走出。即便如此,他的步伐也比以往要快一些,在離開網吧後,更是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夜晚的風際吹拂,莫秋風細想了一下剛才的經曆,再思及前世也有過類似的經曆,不由得皓然輕笑。而這一意料之外的事情,倒是令他的心情愉悅了幾分,見著時間也不早了,便邁步向著小區走去。


    步行街熱鬧的快,安靜的也快,晚自習下課一小時後,待學子們都買好夜宵,步行街也就安靜了下來,不少店鋪已經關門。走在回去的路上,也隻有月光陪伴,恰好合了莫秋風安雅的性子,優哉遊哉走路回去。


    剛走到小區門口的時候,莫秋風的手機鈴聲便響了起來,在安靜的夜空下倒也響亮。所幸四周也無人被吵著,莫秋風掏出手機,看到上麵的來電顯示後微微一笑,接了電話。


    電話是莫秋柔打來的,妮子此刻想來已經躺在被窩中給他打的電話。而在通話中,也證實了莫秋風的猜測,莫秋柔的聲音比平日裏要糯糯許多,那是妮子撒嬌以及躺在被窩中說話的語氣。


    “哥,開學第一天,你過的怎麽樣啊?”


    “還不錯,你呢?”


    “唔,我還是老樣子,又沒有什麽新同學什麽的。”


    莫秋柔頓了頓,而後糯糯地說道:“哥,你的新同學怎麽樣?好不好相處?”


    “還行吧,第一天總歸是不熟的,之後就慢慢混熟了。”


    “哦哦。”


    電話那頭突然傳來靜恬三女的聲音,帶著低低的笑意,莫秋柔不知說了什麽,她們才安靜下來。而後,電話那頭傳來莫秋柔的聲音,“哥,靜恬她們剛才說了,哥你雖然畢業了,但有時間也要多來湖宅看看呢。”


    莫秋風愣了一下,而後輕笑著答道:“我知道的,日後有時間,我就會去那邊看看你們的。”


    “唔,那就好。”


    “哥,你現在在做什麽呢?”


    “我?我在回去的路上呢,嗯,到門口了。”掏出鑰匙開了房門,莫秋風順手按了一下房門邊的開光,燈光亮起的時候,他下意識眯了眯眼,而後才渡步進了客廳。


    客廳內依舊是他離開前的模樣,那杯子還擺放在一邊,莫秋風俯身取了杯子,進廚房放在一邊。而電話那頭,莫秋柔的聲音也響了起來,“哥,你現在才回公寓嗎?”


    “唔,倒也不全是,之前回來過一次,剛才出去吃了一頓宵夜。”


    “宵夜?哥,你經常和我說,吃宵夜會變胖的,怎麽你自己也吃啊?”


    “嗬嗬,我又不是你,我變胖了也無所謂的。”


    “切,小心變胖了沒人要你呢。”


    “沒事,到時候我就賴著你了。”


    “哼哼,我才不要你。”


    “真的?”


    “假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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