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瑾之腳步微停,看了朱仲鈞一眼。


    朱仲鈞則催她:“快點走,母後等著咱們……”


    顧瑾之微微咬了咬唇。


    她停頓片刻,才跟上了朱仲鈞的腳步,隨著他到了坤寧宮。


    太後臉色很不好看。


    朱仲鈞也訕訕的。


    顧瑾之低垂著頭。


    太後把人都遣了出去,問了顧瑾之,關於朱仲鈞的詳細病情。


    驚嚇不舉的男性病,顧瑾之前世沒看過。


    幸好太後不太通醫理,顧瑾之又能結合西醫的論點,扯了一通。雖然不至於精確,卻也挑不出毛病。


    太後臉色更加陰晦。


    “王爺這病,多久能好?”太後問。


    顧瑾之沉默。


    片刻,她才道:“……王爺原本就是輕嚇,不妨事的。再過五六日,必然能好的。”


    她說得很肯定。


    朱仲鈞偷偷瞟了她一眼。


    他想,現在她深埋在羽睫底下的眼波,定是閃動著下艱難決定的痛苦。


    朱仲鈞不想她如此為難。


    前世,他在這個年紀,正是為顧瑾之牽腸掛肚的暗戀時候。


    那時候,他想都沒想過自己能有幸擁有她。


    他以為,顧瑾之定是要嫁給錢詹的。


    而現在,顧瑾之是他的妻了。


    比起前世,提早了十年。


    和十年相比,朱仲鈞覺得等幾個月甚至半年,他都賺了。


    “母後,宮裏的床我誰不習慣。”朱仲鈞道,“要是能回到王府,怕是會好些……”


    王府別館的房子,他也不常住的。


    如今,他卻用這個做了借口,足見他真不想住在宮裏。


    太後眼眸一斂,道:“胡鬧,大婚在宮裏住三個月,這是祖宗定下來的規矩。”而後,她看了眼顧瑾之,“小七,你開了方子,哀家叫人取藥。”


    顧瑾之道:“母後,王爺隻是輕症,用藥反而不好。若是能讓王爺心情愉悅些,三五日也該好了。”


    她讓太後順著朱仲鈞的心意。


    顧瑾之也想出宮去。


    太後沒有像往常那樣,立馬答應。


    她覺得顧瑾之和朱仲鈞這次的婚姻,經曆之事太多。雖然顧瑾之的事被瞞下來,卻不乏有人知曉。如今不合規矩就出宮去,引人猜疑,又給顧瑾之和朱仲鈞的聲譽添了口舌。


    “小七,王爺小疾,勞你費心調理。”太後道,“既然你有把握,哀家就放心交給你了。隻是,到底隻是小疾,也不必聲張。”


    這是叮囑顧瑾之別說出去。


    顧瑾之忙道:“母後,小七謹記。”


    太後這才放他們離開。


    可到底心裏不安。


    太後很擔心,萬一好不了呢?


    那豈不是要斷子絕孫嗎?


    再回想仲鈞年輕的生命,六歲就摔傻了,而後就去了廬州,遠離母親和宮廷;好不容易好了,又被皇帝忌憚;等要成親,心儀的女子又出事,差點就毀了婚事。


    大婚也成了,如今又這樣。


    他帶得是得罪了哪路神仙?


    “明日請了紫微真人來,哀家要替仲鈞批命。”太後道。


    紫微真人是白雲觀的主持。


    白雲觀的道士都有道行,看向算卦最準。


    仲鈞剛剛出生的時候,先帝就曾請高人為仲鈞批命。


    命裏隻說,仲鈞一生榮華富貴,無甚大才。


    先帝當時感覺有點失望。


    太後也覺得那道士批得不準,隻是審時度勢,說了些合乎時宜的話,討先帝開心。


    他大概不知道,先帝是希望仲鈞的命更好些……


    那時候,先帝最疼仲鈞的,恨不能將江山留給仲鈞。


    後來仲鈞傻了,先帝才斷了這個念頭。


    太後卻對仲鈞沒有寄予厚望。


    能平安到老就足夠了。


    假如有什麽災難,應該請道是做場法事化解。


    “是。”成姑姑答應著,出去喊了常順,讓常順去安排。


    太後想了想,又喊了成姑姑進來:“先別忙去請紫微真人。先去告訴皇上一聲,說哀家想給王爺和王妃算卦。皇上若是準了,再去請。”


    成姑姑道是。


    ####


    顧瑾之和朱仲鈞從坤寧宮出來,回了曦蘭殿。


    “都出去,這裏不用服侍。”顧瑾之一回來,就對內殿的內侍和小宮女道。


    她臉色不太好,內侍和小宮女連忙都退了出去,避之不及。


    等內殿大門一關,顧瑾之猛然從身後,緊緊環住了朱仲鈞的腰,將臉深埋在他的後背。


    她摟得很緊。


    朱仲鈞明知她是感動自己在太後麵前對她的維護,仍是故意曲解道:“怎麽了?沒事,那隻是搪塞太後的,我又不是真的不行了。你放心,不會讓你做活寡婦了。”


    “別胡說。”顧瑾之嘟囔一句。


    她聲音有點沙啞。


    說完,她的頭埋得更深,摟著朱仲鈞也越發緊。


    朱仲鈞就從麵前輕輕摩挲著她的手背,低聲笑道:“感動啦?”


    “嗯。”顧瑾之道。


    “不公平。”朱仲鈞卻道,“這世道太不公平。什麽時候起,兩個人最私密的事,也要拿到旁人跟前去討論?這原本就不公平。我隻是將不平之事,盡量描補幾分。你這樣感激我,我受不起。”


    身後的顧瑾之摟得更緊了。


    過了須臾,身後才傳來她含混不清的聲音:“受得起……你死鴨子嘴硬,我知道你對我好。你受得起,我承你的情……我以後對你好。”


    我以後對你好……


    對於朱仲鈞,這是句很美的情話。


    他用力將顧瑾之拉過來。


    顧瑾之眼睛紅紅的,被朱仲鈞拉得有點踉蹌,一下子就跌入了他的懷裏。


    他摟著顧瑾之的腰,輕啄著她的額頭,柔聲道:“你說你以後對我的,可不能撒謊。你答應我,不管出了什麽事,我們夫妻一心解決它,哪怕吵架甚是打架,我都讓著你。你不準一轉身就走了,不理我……”


    顧瑾之的心,像落入沸水裏,表麵上燙破了皮,起了一層煙,心裏卻寒冷依舊。


    她一時間不知如何回答。


    她沒有把握,卻又不願意此刻掃興,拒絕回答這個問題。


    她隻得鑽到朱仲鈞懷裏,將頭埋在他的胸膛,來躲避她無法回答的難題。


    “好不好?”朱仲鈞沒有被她糊弄過去,他湊在顧瑾之耳邊,追問著她。


    顧瑾之的心,慢慢被熱水融化,一時間動情,脫口而出道:“好!”


    朱仲鈞就將她抱了起來,笑著道:“好,可是你自己說的。顧瑾之,以後我聽你的話……”


    顧瑾之破涕為笑。


    朱仲鈞又不是顧瑾之養的寵物,他動不動就表達自己會聽話,讓顧瑾之啼笑皆非。


    難道她對朱仲鈞的要求,僅僅是他要聽話嗎?


    顧瑾之回想了兩人相處時鬧別扭的過程,似乎隻有朱仲鈞聽了她的建議,她才會不那麽生氣。


    原來真有出處……


    可那時候,她和朱仲鈞的相處,在感情上並非愛人,連朋友都算不上,僅僅是兩個異世的靈魂相互依靠。


    她想讓朱仲鈞聽話,不過是讓他維護顧瑾之的利益罷了。


    “不必說聽我的話。”顧瑾之道,“我並不睿智。為人處事,你比我更嫻熟。我……我以後跟著你。”


    朱仲鈞大笑。


    當天晚上,兩人想躺下,著太後時刻關注他們是否*房,頓時興趣全無。


    朱仲鈞覺得詭異,越想越不舒服。


    他問顧瑾之:“你懷榕南之前,我媽問過我們夫妻之間的事嗎?”


    “沒有。”顧瑾之道,“那時候科技那麽發達,為什麽不能懷孕,查一查就知道了,不必要談那麽尷尬的話題。況且,榕南性格急……”


    榕南性格急,早早就來了,顧瑾之和朱仲鈞結婚之後,度完蜜月就有了榕南。


    來得那麽快,沒叫旁人操半點心。


    而現在,沒什麽科技,傳宗接代又是婚姻裏的頭等大事,如何不急呢?


    隻是,這種事直接被外人問,顧瑾之的感情和朱仲鈞一樣糟糕。


    兩人躺著,朱仲鈞也沒什麽感覺,又睡不著,他就和顧瑾之聊天。


    “你剛剛嫁過去的時候,我媽有為難你嗎?”他問顧瑾之,“太後是個很開明的婆婆,對你也好,這叫愛屋及烏。我媽對你好不好?”


    他第一次問顧瑾之前世的婆媳關係。


    婆婆對顧瑾之,說不上刁難,但冷漠不喜也是有的。


    直到她晚年,被顧瑾之治好了兩起病,她才漸漸對顧瑾之改觀。那時候,顧瑾之都和朱仲鈞鬧翻了。


    “還好……”顧瑾之道。


    婆媳關係,哪有什麽絕對的對錯?


    好不好看緣分。


    沒緣分的事,顧瑾之不想多談,徒添不快。


    她想著太後白天的話,又想到自己真該放手一搏。像前世克服恐高症,被錢詹拉去蹦極一樣。


    隻有最直接對麵恐懼,才能戰勝它。


    如果一直往負麵情緒控製自己,那些負麵情緒,遲早又要毀了顧瑾之的婚姻。


    現在,她已經是王妃了,醫者不能成為她的事業。


    她沒有事業,如果婚姻再失敗,人生該是多麽慘淡?


    顧瑾之的手,順著朱仲鈞的胳膊,撫上了他的胸膛。


    她摸到了朱仲鈞中衣的領口,手就順著領口,滑了進去。


    她觸到了朱仲鈞胸膛溫熱的肌膚。


    老公工作調動,今天我跟著他從家裏搬到了他現在分公司辦事處所在的城市,離家裏三百公裏呢。這邊的房子是租的,很簡單,什麽也沒有,接下來的幾天又要慢慢添置些家具啊家電啊之類的生活必須品…….更新神馬的,我盡量啊……姐妹們寬恕我。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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