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娜諾卡的第二份委托
我的女兒不可能是魔王 作者：純潔的小麵條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誇耀著足以遮蔽天空的威容的巨大身軀，覆蓋著無論任何刀槍劍戟都無法穿過的堅硬鱗甲，能將鋼鐵如同絲布般撕裂的強韌的利爪，連山亦能咬碎的利齒，光是視線就足以使心髒凍結的魔眼，以及將所有有形之物徹底化為灰燼的熾熱吐息。
隻有最深沉的噩夢中才會出現的絕世凶獸，降臨於此。青色的眼眸中，毫不掩飾的散發著自己的殺意。隻是眼前那高大的身影，卻讓這隻凶獸忌憚萬分，甚至不肯率先發動攻擊。
“舊時代的守夜人啊，原初之火正在熊熊燃燒，舊的時代即將落幕，新的時代將被開啟。為什麽還要阻擋我？”
巨龍仰天咆哮著，口中噴出一道純白的光柱，做出了自己的回答。
“真是無趣。”身影好像有些無奈，他彈了一個響指，一顆金色的寶珠從他掌心飛起，迎向了那毀滅一切的白光：“新的時代必須要將舊時代的一切掃除幹淨，不管是王也好，騎士也好，英雄也好，都被當成用過的垃圾一並丟掉。開啟一個時代的英雄和王者，卻成為了下一個時代的阻礙和墊腳石。既然你選擇了戰鬥，那麽......去死吧！”
金色的寶珠的表麵浮現起陣陣雷光，被層層烏雲所籠罩的天空中，伴著這寶珠的召喚，落下無數的金色霹靂。寶珠如同一個無底的深淵一般，貪婪的吞噬著無窮無盡的閃電。當它終於停下吸收閃電的時候，已經變成了一個根本無法直視的碩大光團，散發著懾人的氣息。
光團劃過空間，帶起陣陣空間破碎的漣漪，迎上了巨龍的吐息。
轟！
一團炫目的白光之後，金色的閃電流擊碎了巨龍身上不朽的鱗片。神明的意誌所化成的金色長槍，貫穿了巨龍引以為傲的雙翅。這些千百年來一直在高空中俯瞰著凡人的生物，終究也會有隕落的一天。偉大的存在哀嚎著，倒在了塵埃之中。金色的閃電在它體表不斷跳動著，消磨著它的生命力。然而，這超凡的生物，光靠雷電顯然還無法殺死它。巨龍白色的鱗片雖然大多數都被炸的漆黑，破碎開來。但是強橫**中的血氣，卻在不斷的愈合著千瘡百孔的身體。
“靠著外物得來的不朽，真的能被稱為不朽嗎？或者說，因為是鱗片，所以就可以理所當然的享受這一切？【神】這種東西其實就是犧牲，所以人們才會用活物祭祀不是嗎？回歸虛無吧，青眼，現在已經是我的時代了......”
盡管如此，可是身影知道，他雖然能輕易的擊敗古老的巨龍，毀滅他們身上那不朽的鱗片，將他們擊墜凡塵。可是，光憑這樣，是無法殺死這些超凡種的。
幸好，他並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最初的死者沉默著，緩步行走在這由無數閃電和巨龍交織著的戰場上，蒼白的指間握著巨大的鐮刀，無數的靈魂在他身上不住的哀嚎。在巨龍絕望的目光中，最初的死者對著癱倒在地的巨龍發動了自己的裁決：“歸於無吧......”
源自世界初始的瘴氣彌漫開來，就算是超凡的巨龍，也無法抵擋這腐朽的氣息。失去了不朽的鱗片保護的強大**，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敗下來。旺盛的血氣被這死氣一衝，消散在了混沌的世界中。
然而，巨龍還活著。
“真是難看啊，要是我成了這副摸樣，肯定早就自我了斷了。你說是吧，尼特？”戴著黑色法師帽的魔女化成了躍動的火焰，不斷穿梭在戰場的最激烈處。當她看到那失去了大半生命氣息的巨龍的時候，更是發出了肆意的嘲笑：“瞧瞧你現在這樣子，跟隻蜥蜴一樣，感覺如何，舊時代的神？”
在這大局已定的階段，一向沉默的最初死者卻少有的反駁了他的同伴：“伊紮裏斯，既然有著出生，自然就有著凋零。巨龍如此，你我也是如此。就連世界，也是如此......”
“世界也會凋零？尼特，你開什麽玩笑，是不是靈魂吞噬多了，你腦袋都開始出問題了？”混沌的魔女渾身燃燒起無邊的漆黑烈焰，魔女站在這烈焰之中，如同女王一般不可一世：“我們可是獲得了王的靈魂啊，這樣的我們，又怎麽會和這些偽物一樣，化為虛無？愚蠢的爬蟲，去死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吼！”
魔女狂笑著，化為了一道漆黑的火柱，沒入了苟延殘喘的巨龍嘴中。巨龍在混沌的世界中翻滾著，哀嚎著，最終慢慢化為了一個碩大的火球，永遠的安息在了這片滿是血腥的土地上。
戰爭結束了。
他們三人，獲得了完整的勝利。混沌中的龍族們，已經全部死在了他們的劍下。忠誠的部下們揮舞著自己的武器，向著人群中央的王歡呼著，歌頌著他的偉大，而王者卻有些心不在焉。盡管獲得了夢寐以求的勝利，但是他的心中，實在是有著太多太多的疑惑了。
強大的靈魂掠過無垠的空間，直接聯係上了一位在混沌中默默哭泣的白發少女。
“希斯，為什麽？”
“因為我嫉妒啊......”
......
夢境到此，戛然而止。
辛洛斯眨巴了幾下眼睛，從這個帶著些許悲傷的夢境中醒來。雖然說夢境是白日裏思考的延續，體現著人最真實的願望。但是這個夢也太奇怪了吧？
每個少年，小時候總有著類似的夢想。夢想自己成為一名拯救世界的大英雄，在所有人的麵前，接受著大家的歡呼。但是英雄是有時間限製的，隨著人慢慢的長大，知道的真相越來越多。人也就醒了，不會再做這樣的美夢。
可是，他偏偏就做了這樣的夢。混沌中那不分上下左右的錯位感，巨龍口中那熾熱而危險的龍息，死者鐮刀上那死氣的肅殺恍如真實意義，發生在自己的麵前。
而且，白天那突然消失掉的【奧利哈剛的結界】，也很讓他在意。完全沒有任何征兆的，就這麽消失在了房間中。不管他們如何尋找，都找不到。甚至在船艙之外，也是如此。
赫爾明特很顯然不是一位優秀的法師，雖然連續發動了好幾個法術，但是都沒有將那張消失的卡片尋回。到底是巧合，還是意外？
“這種連介紹都沒有的卡，肯定是從古代流傳下來的。可能是保護魔法太過古老了，剛剛從桌子上掉下去的時候，破壞了保護魔法，然後卡就化為灰燼了吧......”
赫爾明特的解釋無比的牽強，恐怕連他自己都無法相信。但是除了這個解釋，也實在是找不到其他合理的解釋了。辛洛斯也不想多做追究，匆匆結束了那場遊戲。
什麽時候才能發揮你真正的作用呢，我的先知和魔道元帥。
“希望不是什麽壞事......嗯？”
紫色的眼眸在昏暗的船艙中，默默地窺視著他。在這暗淡的光線下，就算是近在咫尺，也看不清楚對方的臉龐。但是，對眼睛的主人來說，這也就足夠了。
“親愛的，你一直沒睡嗎？”
外麵的天空仍然是一片漆黑，離天明為時尚早。好像有些害羞，瑪麗安娜縮在辛洛斯懷中的身子略微動了動，紫色的眸子仍然看著自己的愛人：“我怕我一閉上眼睛，就又看不到你了。”
“不會的，我就在這裏，哪也不去。”辛洛斯摸著女子的頭發，做著自己的承諾：“我們還要回去，生好多好多孩子，名字我都想好了......男的話，就叫魯魯修，女的話，就叫娜娜莉。”
在這個世界，他的孩子，注定隻能是姓梵卓了。既然無法讓孩子姓夏，那麽，就讓他跟隨自己的名字吧。
“......聽你的。”
黑暗中，女子笑了起來，將辛洛斯的腦袋，按向了自己的胸膛。
......
“嗚。”愛麗悲鳴著，晃著自己妹妹的手臂：“娜諾卡快點把作業借我抄一下，要來不及了......等下不交的話，一定會被罰站的。”
“誰叫姐姐你昨晚上光顧著跟蔡特玩了，都沒想著寫作業。”
笨蛋姐姐看見可愛的小動物就完全喪失了抵抗力，本來約好一起寫作業的。但是當看到羅貝爾特開始給蔡特喂東西的時候，愛麗就把持不住了。跑去和羅貝爾特一起逗弄起小肉團，好不容易等它玩累了，愛麗就直接跑去睡覺了，根本將作業的事情忘得一幹二淨。
如果不救她的話，愛麗肯定會悲劇的吧。
辛洛斯的確很寵愛愛麗，恨不得將天上的星星摘下來送給她。但是他也怕這過分的溺愛，會毀了這個可愛的孩子。所以，在離去之前，特地私下裏找各個老師談過了，希望他們嚴格一些，不能因為愛麗領地繼承人的身份，就有所偏袒。
現在看來，老師們執行的還不錯，隻是苦了愛麗了。愛麗是個乖巧的孩子，但是散漫慣了的孩子，現在卻每天要被老師說教，總歸是不習慣的——尤其是現在根本不能和以前一樣，一覺睡到大中午了。
作為妹妹，自然是不能見死不救的。娜諾卡從寫滿公式的黑板前抬起腦袋，對著扔滿稿紙的桌子努了努嘴：“我昨天晚上寫好的，就在這下麵，姐姐你自己找一下吧。”
“謝謝娜諾卡！”金發的小女孩興奮的邁起小短腿，跑向了那扔滿白紙的桌子。因為子爵和某位主教的約定，雖然造紙的方法很簡單，德斯蒙德的地下室中存儲了許多，但是始終沒有大量發行過。
物以稀為貴，古往今來盡是如此。就算是在這個世界，同樣如此。希伯來人的奸商們，利用這一點，大賺特賺。巴掌大小的一張白紙，他們就敢賣幾十乃至一個金幣。要知道，這可不是寸土寸金的王都，在愛郡這種鄉下地方，就算家中有幾個壯勞力，一個銀幣就夠一家人一個月吃的飽飽的。
你還別嫌貴，說不定希伯來人大爺一個不高興，就從羅蘭巴掌大小的一張，就變成了愛麗手掌大小的那樣一張。麵對著希伯來人這無恥的暴行，外地的商人們憤慨了。跟貴族們關係稍好一些的商人們，跑到了領主那裏，請求他們的決斷。但是秉承著公正、公平、正義原則的大人物們，怎麽會因為那些該死的奸商，就改變他們的原則呢。
凡是前去告狀的商人們，統統都像死狗一樣，從城堡中被扔了出去。知道厲害的商人們，也不敢再去尋那些希伯來人的麻煩，灰溜溜的離開了。
主啊，這些領主是如此的義正嚴明。讓人感動的無以複加，以至於當德斯蒙德的財政總管前去拜訪他們的時候，都甚至忘記了將自己帶去的箱子一起帶走。不過想必這些正義的大人們，也不會做出什麽有失體統的事情來。知識淵博的他們，隻是拿去品鑒一下這些帝國金幣的品質而已。
嗯，隻是品鑒一下。而事務繁忙的財政總管，也總是沒機會去取回而已。
不過，在外邊無比昂貴，貴族們有幾頁完整的就可以拿出來向親朋好友炫耀的白紙，現在卻如同不要錢一樣，鋪滿了整個桌麵。
事實上，還真的是差不多不要錢。因著領主的權利，領主命令農奴們，自然是不需要花錢的。他所需要做的，隻是滿足那些卑微的人的兩餐而已。
而這些卑賤的人的話，是不值得信任的。就算同為德斯蒙德的領民，也很少願意和這些幾百年前犯了錯誤，至今仍在受罰的同伴說話，領主是不擔心這些人會泄露紙張的秘密的。
是閉上自己的嘴巴，吃著由珍妮特意加過量的食物，並且得到了五年之後就能得到自由的準許。還是承受領主的鞭子和騎士的刀劍。智商正常的人，都會做出正確的選擇。
“這是神賜福給德斯蒙德的禮物，你們看看，這雪白的樣子，這柔順的觸感。你們可曾見過，可曾聽過，這樣的紙？這不是羊皮紙，是神的禮物！玷汙神的禮物的人，膽敢在心中升起不潔念頭的人，死後靈魂都會下地獄，在地獄的業火中，被魔鬼們所吞噬，受盡無窮的苦楚！”
而神甫的恐嚇，更成了這些膽小怕事人的最後一道枷鎖。在這些依靠著神明，精神才沒有崩潰的人眼中，神甫的威脅，無疑比任何刀劍都要有效的多。
隻是，無論什麽情況，總是有一隊士兵，站在造紙的作坊麵前。沉默的看著這些可憐的人兒，也不知道他們在想些什麽。
愛麗翻開扔的亂七八糟的稿紙，娜諾卡這個亂扔東西的習慣，估計也是好不了了，從中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娜諾卡的作業本。這個被鐵釘釘起來的作業本上，亂七八糟的寫滿了無數鬼畫符：“嗚，娜諾卡的字，完全看不懂啊......”
不理會笨蛋姐姐的哀鳴，娜諾卡仍然在黑板上寫著什麽。
“帝國人都是笨蛋嗎？怎麽平時用的都是生鐵？他們就不會把生鐵煉成熟鐵麽.......這樣的話，各項屬性都能得到很大的增強吧，又不是什麽費力的活......對了，如果隻是煉鐵的話，肯定會被爺爺鄙視的吧，娜諾卡的工坊，最起碼也得從百鍛鋼開始吧......嗚，好丟人，不記得化學公式了。反應方程式也全忘記了，早知道就記錄下來了，果然，懶惰是成功的天敵麽，我腦袋裏隻有怎麽煉成月神合金了，怎麽辦.....算了，重新推導一次好了，應該不是很難。”
正當不幸的兩姐妹為著自己的事情頭疼的時候，地窖的木門外，卻突然傳來了幾聲輕輕的敲門聲。
“大小姐，二小姐，你們在裏麵嗎？”
......
德斯蒙德的地窖很危險，沒有事千萬不要去那裏，哪怕是從那裏經過也不行。不知道何時，從何人口中傳出的話語，但是卻獲得了城堡中所有人的認可。
無論如何，沒有事情，千萬不要去地窖。那裏比珍妮的廚房、阿瑞安赫德的浴室、羅蘭的靴子還要可怕。
而如今，克洛德和克萊斯就站在了地窖的外麵。
“進來吧。”
聽到二小姐的回複，兩人才憋著氣走了進去。就是眼前這小小的一道木門，就將某次喝醉酒誤入的羅蘭電成了五分熟，躺了好幾天才緩過來。
兩個年輕人盡量的移開目光，不去看那個撓著頭，抄著作業的大小姐，而是望向了正用法杖敲著自己腦袋的二小姐。
“娜諾卡小姐，按照約定，我們可是來檢查辛洛斯大人下的第二、三兩個委托了喲。”赤瞳的青年輕笑著，這倆父女真的很有意思，明明都是梵卓家的一員，卻偏偏要以委托的形式交給女兒任務。
“啊，哦......”沉浸在自己思考世界中娜諾卡，反應明顯慢了幾拍，好像有什麽東西深深困擾著她，“爸爸的委托啊.....爸爸真是的，老是把娜諾卡當小孩子，總是給我下這麽簡單的委托。”
“是是，那麽二小姐，請把委托的物品拿出來吧。就算是您，如果拿不出來的話，我可也不會替您向老爺隱瞞的哦。”
“哼，這麽簡單的委托。”
小女孩高高昂起她的小腦袋，火紅的大馬尾都拖到了地上，猶然不自知：“不就是煉成一些泥土和肥料嘛，有什麽難的，我現在做都來得及。”
看著二小姐那驕傲的小模樣，克洛德的嘴角微微彎起了一個弧度：“那麽，我就拭目以待了。”
娜諾卡知道，眼前這兩個青年男子，都是被父親所認可的人，有些需要隱藏起來的東西，卻不必在他們兩人麵前掩飾。小女孩將自己的法杖插回自己的腰間，這樣簡單的煉成，還不需要讓她使用法杖輔助施法。她從抽屜中早已準備好的材料，將它們放在了自己眼前的地麵上。
克洛斯凝神看去，隻看到了一堆普普通通的黃土，以及一些植物的根莖葉。那雜亂無章的拜訪方式，使得見多識廣的他，一時之間也看不出到底是什麽植物。
娜諾卡閉上了自己的眼睛，雙手合十在胸前。些許的光芒，開始在她掌心浮現。
“世界是由物質和靈魂構成的，隻要掌握了二者，就是掌握了世界。靈魂這種涉及到本源的存在，我們且不去說它。但是如果是物質的話......物質是永恒的，它隻會從一個形態，轉變成另外一個形態。而掌握了物質的人，也就是得到了前往真理的道路......而踏上了這條路的人，就是煉金術師......張開吧，真理之門！”
娜諾卡嬌喝一聲，戴著露指手套的雙手，用力的按在了地麵上。而當她的手接觸到地麵的那一瞬間，她掌間的白芒暴漲開來，瞬間形成了一個六芒星的法陣。可是還沒等兩位青年回過神來，一種恐怖而壓抑的氣息，卻在整個地窖中彌漫開來。
一扇古老而陳舊的大門，緩緩地在地窖中被打開了。洞開的大門中，卻是最深沉的黑暗，吞噬著一切的光明。
“這，這個感覺是.....這種古老而滄桑，似乎蘊含著無數奧秘的感覺......隻有在族裏代代相傳的神器上才感受到的......難道，這個也是神器嗎？梵卓家族到底......”
不提克洛德眸中的驚駭之色，娜諾卡撿起地上的那些材料，一股腦的扔進了大門中。而當娜諾卡將最後一片樹葉扔進大門的那一瞬，大門又猛地關上了。要不是娜諾卡反應快，甚至差點就夾到了小女孩的手指。
“所以說啊，世界修正什麽的，最麻煩了。不說黃金煉成，就算隻是打開了真理之門，也是這麽麻煩......唉，以後該怎麽辦......”
娜諾卡一邊抱怨著，一邊按下了牆壁上的一個綠色按鈕。牆壁打開了一個小格子，露出了你們的一個瓦罐。娜諾卡打開瓦罐，從瓦罐中倒了幾滴綠色的液體出來，滴在了那六芒星法陣上。
經過這段時間羅貝爾特的精心培養，魔界花們已經在德斯蒙德的大地上盛開了起來。而他們所匯聚起來的魔力，也被集中到碧之樹的葉子上，由娜諾卡每天收集起來。
可惜，碧之樹現在隻長出了兩片小葉子，想要等它長大，也不知道要過多久。
似乎是得到了足夠的能量，原本一片平整的大門上，卻突然出現了無數複雜的花紋。克洛德看了幾眼，隻感覺眼睛一片刺痛，腦海中好像要被炸裂了一般，不得不遺憾的移開了目光。
片刻之後，古老的大門再次洞開，再兩下了兩堆物體之後，無聲無息的消失在了空氣之中。
啪啪啪。
“哇。娜諾卡好厲害。”看熱鬧的愛麗，雖然搞不清楚妹妹在做什麽，但是略微懂一些魔法的她，本能的覺得，剛剛娜諾卡一定是完成了一個很厲害的魔法，情不自禁的鼓起掌來。
“嘿嘿，沒那麽厲害啦......”被姐姐這麽誇獎，娜諾卡多少也有些不好意思。小女孩低下頭，難為情的對起了手指，“這個其實不是真正的真理之門，比貝利卡那個真貨差多了。這個隻是我根據貝利卡的真理之門，結合自己對世界的理解，製造出來的紡織品而已......消耗魔力又多，限製又大，比真品差遠了......”
娜諾卡的話，愛麗大部分自然是聽不懂的，不過這並不會影響姐姐的讚歎。她捂著小嘴，跟自己的妹妹小聲咬起了耳朵。
“這個是......雖然懂得一些，但是保險起見，克萊斯，你也來看看吧。”
“嗯。”
金發的青年答應著，用掃帚掃開了兩堆物體上覆蓋的灰塵。左邊的一堆賽裏斯的瓷器，而另外一邊的，則是一堆金色的粉末。他強忍著顫抖的雙手，將一件瓷器拿在手中，仔細的把玩起來。
男子的指尖輕輕劃過手上的瓷器，那釉色卻如絲如雨般流進他的心中。素白玉胚素麵無華，天然去雕飾，清水出芙蓉。側鋒勾勒的玄青色牡丹如回眸一顧的盈盈笑靨，含蓄美麗如含苞未放的花蕾。
整個瓷器幽倩美觀，明淨素雅，令人愛不釋手。
如果辛洛斯在這裏，一定可以認出來，克萊斯手中的，正是一件青花瓷器。而絲綢和瓷器，正是古代西方最受歡迎的商品之一。到了這個世界，同樣如此。
把玩良久，克萊斯才歎息著放下了手中的瓷器：“不管別人怎麽看，我反正是根本看不出任何破綻，就像真的是經過千辛萬苦，才從遙遠的賽裏斯運過來的頂級瓷器一樣。”
克洛德同樣有些激動，但是他強忍著笑意，對著克萊斯問道：“那麽，就估一下價吧。”
“唔。”克萊斯目光在這唯美的瓷器上逡巡，最終歎息道：“如果不是親眼看到娜諾卡小姐做出這件東西，我覺得五萬......不對，是十萬帝國金幣總歸是有的......”
克萊斯看向地上的那堆瓷器，意有所指的說道：“如果是隻有這麽一件的話。”
藝術品再美麗，也還是需要遵守物以稀為貴的守則的。
“這樣啊，我明白了。”克洛德對著商人點點頭，他蹲在地上，手上抓了一把金色的粉末，放在鼻子前仔細的聞了起來。
唔，好刺鼻。
“姐姐，我跟你說哦。左邊這個其實很簡單的，運用天然鈷料在白泥上進行繪畫裝飾，再罩以透明釉，然後在高溫1300攝氏度上下一次燒成，使色料充分滲透於坯釉之中，這樣就完成了。隻不過我這裏偷了一下懶，直接用了真理之門......而右邊那個肥料就更簡單了，土地中所缺少的，無非就是那幾種成分，我暫時找不到太好的材料，所以提取了植物裏的成分，現在看來效果還不錯......隻是爸爸不知道怎麽回事，非要叫那肥料金坷垃。我明明已經想了那麽多好棒好棒的名字......”
德斯蒙德的作物，一向是不使用肥料的。是的，任何肥料，就連人和動物的......缺乏人力是一方麵，作物低劣是另一方麵，不使用肥料增強肥力，也同樣為德斯蒙德的貧瘠出力不小。
“娜諾卡小姐，很抱歉，我對農事並不是太精通，所以這個暫時......”克洛德有些遺憾的握著手中那把粉末，對著娜諾卡說道：“這個我還要去試驗一下才能得到定論。不過這件瓷器的委托，您可是百分百完美的完成了哦。”
克洛德微笑著，帶著白手套的手上，出現了一枚帝國金幣：“這個是老爺離開前交給我的，是您完成第二件委托的獎勵哦。”
娜諾卡結果克洛德手中的金幣，將它仔細的收在了自己腰間的小包包裏。
“娜諾卡工坊的第二份委托，完成！嘿嘿，姐姐，我們一起來慶祝吧！”
“嗯嗯！啊.......我的作業，要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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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時代的守夜人啊，原初之火正在熊熊燃燒，舊的時代即將落幕，新的時代將被開啟。為什麽還要阻擋我？”
巨龍仰天咆哮著，口中噴出一道純白的光柱，做出了自己的回答。
“真是無趣。”身影好像有些無奈，他彈了一個響指，一顆金色的寶珠從他掌心飛起，迎向了那毀滅一切的白光：“新的時代必須要將舊時代的一切掃除幹淨，不管是王也好，騎士也好，英雄也好，都被當成用過的垃圾一並丟掉。開啟一個時代的英雄和王者，卻成為了下一個時代的阻礙和墊腳石。既然你選擇了戰鬥，那麽......去死吧！”
金色的寶珠的表麵浮現起陣陣雷光，被層層烏雲所籠罩的天空中，伴著這寶珠的召喚，落下無數的金色霹靂。寶珠如同一個無底的深淵一般，貪婪的吞噬著無窮無盡的閃電。當它終於停下吸收閃電的時候，已經變成了一個根本無法直視的碩大光團，散發著懾人的氣息。
光團劃過空間，帶起陣陣空間破碎的漣漪，迎上了巨龍的吐息。
轟！
一團炫目的白光之後，金色的閃電流擊碎了巨龍身上不朽的鱗片。神明的意誌所化成的金色長槍，貫穿了巨龍引以為傲的雙翅。這些千百年來一直在高空中俯瞰著凡人的生物，終究也會有隕落的一天。偉大的存在哀嚎著，倒在了塵埃之中。金色的閃電在它體表不斷跳動著，消磨著它的生命力。然而，這超凡的生物，光靠雷電顯然還無法殺死它。巨龍白色的鱗片雖然大多數都被炸的漆黑，破碎開來。但是強橫**中的血氣，卻在不斷的愈合著千瘡百孔的身體。
“靠著外物得來的不朽，真的能被稱為不朽嗎？或者說，因為是鱗片，所以就可以理所當然的享受這一切？【神】這種東西其實就是犧牲，所以人們才會用活物祭祀不是嗎？回歸虛無吧，青眼，現在已經是我的時代了......”
盡管如此，可是身影知道，他雖然能輕易的擊敗古老的巨龍，毀滅他們身上那不朽的鱗片，將他們擊墜凡塵。可是，光憑這樣，是無法殺死這些超凡種的。
幸好，他並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最初的死者沉默著，緩步行走在這由無數閃電和巨龍交織著的戰場上，蒼白的指間握著巨大的鐮刀，無數的靈魂在他身上不住的哀嚎。在巨龍絕望的目光中，最初的死者對著癱倒在地的巨龍發動了自己的裁決：“歸於無吧......”
源自世界初始的瘴氣彌漫開來，就算是超凡的巨龍，也無法抵擋這腐朽的氣息。失去了不朽的鱗片保護的強大**，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敗下來。旺盛的血氣被這死氣一衝，消散在了混沌的世界中。
然而，巨龍還活著。
“真是難看啊，要是我成了這副摸樣，肯定早就自我了斷了。你說是吧，尼特？”戴著黑色法師帽的魔女化成了躍動的火焰，不斷穿梭在戰場的最激烈處。當她看到那失去了大半生命氣息的巨龍的時候，更是發出了肆意的嘲笑：“瞧瞧你現在這樣子，跟隻蜥蜴一樣，感覺如何，舊時代的神？”
在這大局已定的階段，一向沉默的最初死者卻少有的反駁了他的同伴：“伊紮裏斯，既然有著出生，自然就有著凋零。巨龍如此，你我也是如此。就連世界，也是如此......”
“世界也會凋零？尼特，你開什麽玩笑，是不是靈魂吞噬多了，你腦袋都開始出問題了？”混沌的魔女渾身燃燒起無邊的漆黑烈焰，魔女站在這烈焰之中，如同女王一般不可一世：“我們可是獲得了王的靈魂啊，這樣的我們，又怎麽會和這些偽物一樣，化為虛無？愚蠢的爬蟲，去死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吼！”
魔女狂笑著，化為了一道漆黑的火柱，沒入了苟延殘喘的巨龍嘴中。巨龍在混沌的世界中翻滾著，哀嚎著，最終慢慢化為了一個碩大的火球，永遠的安息在了這片滿是血腥的土地上。
戰爭結束了。
他們三人，獲得了完整的勝利。混沌中的龍族們，已經全部死在了他們的劍下。忠誠的部下們揮舞著自己的武器，向著人群中央的王歡呼著，歌頌著他的偉大，而王者卻有些心不在焉。盡管獲得了夢寐以求的勝利，但是他的心中，實在是有著太多太多的疑惑了。
強大的靈魂掠過無垠的空間，直接聯係上了一位在混沌中默默哭泣的白發少女。
“希斯，為什麽？”
“因為我嫉妒啊......”
......
夢境到此，戛然而止。
辛洛斯眨巴了幾下眼睛，從這個帶著些許悲傷的夢境中醒來。雖然說夢境是白日裏思考的延續，體現著人最真實的願望。但是這個夢也太奇怪了吧？
每個少年，小時候總有著類似的夢想。夢想自己成為一名拯救世界的大英雄，在所有人的麵前，接受著大家的歡呼。但是英雄是有時間限製的，隨著人慢慢的長大，知道的真相越來越多。人也就醒了，不會再做這樣的美夢。
可是，他偏偏就做了這樣的夢。混沌中那不分上下左右的錯位感，巨龍口中那熾熱而危險的龍息，死者鐮刀上那死氣的肅殺恍如真實意義，發生在自己的麵前。
而且，白天那突然消失掉的【奧利哈剛的結界】，也很讓他在意。完全沒有任何征兆的，就這麽消失在了房間中。不管他們如何尋找，都找不到。甚至在船艙之外，也是如此。
赫爾明特很顯然不是一位優秀的法師，雖然連續發動了好幾個法術，但是都沒有將那張消失的卡片尋回。到底是巧合，還是意外？
“這種連介紹都沒有的卡，肯定是從古代流傳下來的。可能是保護魔法太過古老了，剛剛從桌子上掉下去的時候，破壞了保護魔法，然後卡就化為灰燼了吧......”
赫爾明特的解釋無比的牽強，恐怕連他自己都無法相信。但是除了這個解釋，也實在是找不到其他合理的解釋了。辛洛斯也不想多做追究，匆匆結束了那場遊戲。
什麽時候才能發揮你真正的作用呢，我的先知和魔道元帥。
“希望不是什麽壞事......嗯？”
紫色的眼眸在昏暗的船艙中，默默地窺視著他。在這暗淡的光線下，就算是近在咫尺，也看不清楚對方的臉龐。但是，對眼睛的主人來說，這也就足夠了。
“親愛的，你一直沒睡嗎？”
外麵的天空仍然是一片漆黑，離天明為時尚早。好像有些害羞，瑪麗安娜縮在辛洛斯懷中的身子略微動了動，紫色的眸子仍然看著自己的愛人：“我怕我一閉上眼睛，就又看不到你了。”
“不會的，我就在這裏，哪也不去。”辛洛斯摸著女子的頭發，做著自己的承諾：“我們還要回去，生好多好多孩子，名字我都想好了......男的話，就叫魯魯修，女的話，就叫娜娜莉。”
在這個世界，他的孩子，注定隻能是姓梵卓了。既然無法讓孩子姓夏，那麽，就讓他跟隨自己的名字吧。
“......聽你的。”
黑暗中，女子笑了起來，將辛洛斯的腦袋，按向了自己的胸膛。
......
“嗚。”愛麗悲鳴著，晃著自己妹妹的手臂：“娜諾卡快點把作業借我抄一下，要來不及了......等下不交的話，一定會被罰站的。”
“誰叫姐姐你昨晚上光顧著跟蔡特玩了，都沒想著寫作業。”
笨蛋姐姐看見可愛的小動物就完全喪失了抵抗力，本來約好一起寫作業的。但是當看到羅貝爾特開始給蔡特喂東西的時候，愛麗就把持不住了。跑去和羅貝爾特一起逗弄起小肉團，好不容易等它玩累了，愛麗就直接跑去睡覺了，根本將作業的事情忘得一幹二淨。
如果不救她的話，愛麗肯定會悲劇的吧。
辛洛斯的確很寵愛愛麗，恨不得將天上的星星摘下來送給她。但是他也怕這過分的溺愛，會毀了這個可愛的孩子。所以，在離去之前，特地私下裏找各個老師談過了，希望他們嚴格一些，不能因為愛麗領地繼承人的身份，就有所偏袒。
現在看來，老師們執行的還不錯，隻是苦了愛麗了。愛麗是個乖巧的孩子，但是散漫慣了的孩子，現在卻每天要被老師說教，總歸是不習慣的——尤其是現在根本不能和以前一樣，一覺睡到大中午了。
作為妹妹，自然是不能見死不救的。娜諾卡從寫滿公式的黑板前抬起腦袋，對著扔滿稿紙的桌子努了努嘴：“我昨天晚上寫好的，就在這下麵，姐姐你自己找一下吧。”
“謝謝娜諾卡！”金發的小女孩興奮的邁起小短腿，跑向了那扔滿白紙的桌子。因為子爵和某位主教的約定，雖然造紙的方法很簡單，德斯蒙德的地下室中存儲了許多，但是始終沒有大量發行過。
物以稀為貴，古往今來盡是如此。就算是在這個世界，同樣如此。希伯來人的奸商們，利用這一點，大賺特賺。巴掌大小的一張白紙，他們就敢賣幾十乃至一個金幣。要知道，這可不是寸土寸金的王都，在愛郡這種鄉下地方，就算家中有幾個壯勞力，一個銀幣就夠一家人一個月吃的飽飽的。
你還別嫌貴，說不定希伯來人大爺一個不高興，就從羅蘭巴掌大小的一張，就變成了愛麗手掌大小的那樣一張。麵對著希伯來人這無恥的暴行，外地的商人們憤慨了。跟貴族們關係稍好一些的商人們，跑到了領主那裏，請求他們的決斷。但是秉承著公正、公平、正義原則的大人物們，怎麽會因為那些該死的奸商，就改變他們的原則呢。
凡是前去告狀的商人們，統統都像死狗一樣，從城堡中被扔了出去。知道厲害的商人們，也不敢再去尋那些希伯來人的麻煩，灰溜溜的離開了。
主啊，這些領主是如此的義正嚴明。讓人感動的無以複加，以至於當德斯蒙德的財政總管前去拜訪他們的時候，都甚至忘記了將自己帶去的箱子一起帶走。不過想必這些正義的大人們，也不會做出什麽有失體統的事情來。知識淵博的他們，隻是拿去品鑒一下這些帝國金幣的品質而已。
嗯，隻是品鑒一下。而事務繁忙的財政總管，也總是沒機會去取回而已。
不過，在外邊無比昂貴，貴族們有幾頁完整的就可以拿出來向親朋好友炫耀的白紙，現在卻如同不要錢一樣，鋪滿了整個桌麵。
事實上，還真的是差不多不要錢。因著領主的權利，領主命令農奴們，自然是不需要花錢的。他所需要做的，隻是滿足那些卑微的人的兩餐而已。
而這些卑賤的人的話，是不值得信任的。就算同為德斯蒙德的領民，也很少願意和這些幾百年前犯了錯誤，至今仍在受罰的同伴說話，領主是不擔心這些人會泄露紙張的秘密的。
是閉上自己的嘴巴，吃著由珍妮特意加過量的食物，並且得到了五年之後就能得到自由的準許。還是承受領主的鞭子和騎士的刀劍。智商正常的人，都會做出正確的選擇。
“這是神賜福給德斯蒙德的禮物，你們看看，這雪白的樣子，這柔順的觸感。你們可曾見過，可曾聽過，這樣的紙？這不是羊皮紙，是神的禮物！玷汙神的禮物的人，膽敢在心中升起不潔念頭的人，死後靈魂都會下地獄，在地獄的業火中，被魔鬼們所吞噬，受盡無窮的苦楚！”
而神甫的恐嚇，更成了這些膽小怕事人的最後一道枷鎖。在這些依靠著神明，精神才沒有崩潰的人眼中，神甫的威脅，無疑比任何刀劍都要有效的多。
隻是，無論什麽情況，總是有一隊士兵，站在造紙的作坊麵前。沉默的看著這些可憐的人兒，也不知道他們在想些什麽。
愛麗翻開扔的亂七八糟的稿紙，娜諾卡這個亂扔東西的習慣，估計也是好不了了，從中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娜諾卡的作業本。這個被鐵釘釘起來的作業本上，亂七八糟的寫滿了無數鬼畫符：“嗚，娜諾卡的字，完全看不懂啊......”
不理會笨蛋姐姐的哀鳴，娜諾卡仍然在黑板上寫著什麽。
“帝國人都是笨蛋嗎？怎麽平時用的都是生鐵？他們就不會把生鐵煉成熟鐵麽.......這樣的話，各項屬性都能得到很大的增強吧，又不是什麽費力的活......對了，如果隻是煉鐵的話，肯定會被爺爺鄙視的吧，娜諾卡的工坊，最起碼也得從百鍛鋼開始吧......嗚，好丟人，不記得化學公式了。反應方程式也全忘記了，早知道就記錄下來了，果然，懶惰是成功的天敵麽，我腦袋裏隻有怎麽煉成月神合金了，怎麽辦.....算了，重新推導一次好了，應該不是很難。”
正當不幸的兩姐妹為著自己的事情頭疼的時候，地窖的木門外，卻突然傳來了幾聲輕輕的敲門聲。
“大小姐，二小姐，你們在裏麵嗎？”
......
德斯蒙德的地窖很危險，沒有事千萬不要去那裏，哪怕是從那裏經過也不行。不知道何時，從何人口中傳出的話語，但是卻獲得了城堡中所有人的認可。
無論如何，沒有事情，千萬不要去地窖。那裏比珍妮的廚房、阿瑞安赫德的浴室、羅蘭的靴子還要可怕。
而如今，克洛德和克萊斯就站在了地窖的外麵。
“進來吧。”
聽到二小姐的回複，兩人才憋著氣走了進去。就是眼前這小小的一道木門，就將某次喝醉酒誤入的羅蘭電成了五分熟，躺了好幾天才緩過來。
兩個年輕人盡量的移開目光，不去看那個撓著頭，抄著作業的大小姐，而是望向了正用法杖敲著自己腦袋的二小姐。
“娜諾卡小姐，按照約定，我們可是來檢查辛洛斯大人下的第二、三兩個委托了喲。”赤瞳的青年輕笑著，這倆父女真的很有意思，明明都是梵卓家的一員，卻偏偏要以委托的形式交給女兒任務。
“啊，哦......”沉浸在自己思考世界中娜諾卡，反應明顯慢了幾拍，好像有什麽東西深深困擾著她，“爸爸的委托啊.....爸爸真是的，老是把娜諾卡當小孩子，總是給我下這麽簡單的委托。”
“是是，那麽二小姐，請把委托的物品拿出來吧。就算是您，如果拿不出來的話，我可也不會替您向老爺隱瞞的哦。”
“哼，這麽簡單的委托。”
小女孩高高昂起她的小腦袋，火紅的大馬尾都拖到了地上，猶然不自知：“不就是煉成一些泥土和肥料嘛，有什麽難的，我現在做都來得及。”
看著二小姐那驕傲的小模樣，克洛德的嘴角微微彎起了一個弧度：“那麽，我就拭目以待了。”
娜諾卡知道，眼前這兩個青年男子，都是被父親所認可的人，有些需要隱藏起來的東西，卻不必在他們兩人麵前掩飾。小女孩將自己的法杖插回自己的腰間，這樣簡單的煉成，還不需要讓她使用法杖輔助施法。她從抽屜中早已準備好的材料，將它們放在了自己眼前的地麵上。
克洛斯凝神看去，隻看到了一堆普普通通的黃土，以及一些植物的根莖葉。那雜亂無章的拜訪方式，使得見多識廣的他，一時之間也看不出到底是什麽植物。
娜諾卡閉上了自己的眼睛，雙手合十在胸前。些許的光芒，開始在她掌心浮現。
“世界是由物質和靈魂構成的，隻要掌握了二者，就是掌握了世界。靈魂這種涉及到本源的存在，我們且不去說它。但是如果是物質的話......物質是永恒的，它隻會從一個形態，轉變成另外一個形態。而掌握了物質的人，也就是得到了前往真理的道路......而踏上了這條路的人，就是煉金術師......張開吧，真理之門！”
娜諾卡嬌喝一聲，戴著露指手套的雙手，用力的按在了地麵上。而當她的手接觸到地麵的那一瞬間，她掌間的白芒暴漲開來，瞬間形成了一個六芒星的法陣。可是還沒等兩位青年回過神來，一種恐怖而壓抑的氣息，卻在整個地窖中彌漫開來。
一扇古老而陳舊的大門，緩緩地在地窖中被打開了。洞開的大門中，卻是最深沉的黑暗，吞噬著一切的光明。
“這，這個感覺是.....這種古老而滄桑，似乎蘊含著無數奧秘的感覺......隻有在族裏代代相傳的神器上才感受到的......難道，這個也是神器嗎？梵卓家族到底......”
不提克洛德眸中的驚駭之色，娜諾卡撿起地上的那些材料，一股腦的扔進了大門中。而當娜諾卡將最後一片樹葉扔進大門的那一瞬，大門又猛地關上了。要不是娜諾卡反應快，甚至差點就夾到了小女孩的手指。
“所以說啊，世界修正什麽的，最麻煩了。不說黃金煉成，就算隻是打開了真理之門，也是這麽麻煩......唉，以後該怎麽辦......”
娜諾卡一邊抱怨著，一邊按下了牆壁上的一個綠色按鈕。牆壁打開了一個小格子，露出了你們的一個瓦罐。娜諾卡打開瓦罐，從瓦罐中倒了幾滴綠色的液體出來，滴在了那六芒星法陣上。
經過這段時間羅貝爾特的精心培養，魔界花們已經在德斯蒙德的大地上盛開了起來。而他們所匯聚起來的魔力，也被集中到碧之樹的葉子上，由娜諾卡每天收集起來。
可惜，碧之樹現在隻長出了兩片小葉子，想要等它長大，也不知道要過多久。
似乎是得到了足夠的能量，原本一片平整的大門上，卻突然出現了無數複雜的花紋。克洛德看了幾眼，隻感覺眼睛一片刺痛，腦海中好像要被炸裂了一般，不得不遺憾的移開了目光。
片刻之後，古老的大門再次洞開，再兩下了兩堆物體之後，無聲無息的消失在了空氣之中。
啪啪啪。
“哇。娜諾卡好厲害。”看熱鬧的愛麗，雖然搞不清楚妹妹在做什麽，但是略微懂一些魔法的她，本能的覺得，剛剛娜諾卡一定是完成了一個很厲害的魔法，情不自禁的鼓起掌來。
“嘿嘿，沒那麽厲害啦......”被姐姐這麽誇獎，娜諾卡多少也有些不好意思。小女孩低下頭，難為情的對起了手指，“這個其實不是真正的真理之門，比貝利卡那個真貨差多了。這個隻是我根據貝利卡的真理之門，結合自己對世界的理解，製造出來的紡織品而已......消耗魔力又多，限製又大，比真品差遠了......”
娜諾卡的話，愛麗大部分自然是聽不懂的，不過這並不會影響姐姐的讚歎。她捂著小嘴，跟自己的妹妹小聲咬起了耳朵。
“這個是......雖然懂得一些，但是保險起見，克萊斯，你也來看看吧。”
“嗯。”
金發的青年答應著，用掃帚掃開了兩堆物體上覆蓋的灰塵。左邊的一堆賽裏斯的瓷器，而另外一邊的，則是一堆金色的粉末。他強忍著顫抖的雙手，將一件瓷器拿在手中，仔細的把玩起來。
男子的指尖輕輕劃過手上的瓷器，那釉色卻如絲如雨般流進他的心中。素白玉胚素麵無華，天然去雕飾，清水出芙蓉。側鋒勾勒的玄青色牡丹如回眸一顧的盈盈笑靨，含蓄美麗如含苞未放的花蕾。
整個瓷器幽倩美觀，明淨素雅，令人愛不釋手。
如果辛洛斯在這裏，一定可以認出來，克萊斯手中的，正是一件青花瓷器。而絲綢和瓷器，正是古代西方最受歡迎的商品之一。到了這個世界，同樣如此。
把玩良久，克萊斯才歎息著放下了手中的瓷器：“不管別人怎麽看，我反正是根本看不出任何破綻，就像真的是經過千辛萬苦，才從遙遠的賽裏斯運過來的頂級瓷器一樣。”
克洛德同樣有些激動，但是他強忍著笑意，對著克萊斯問道：“那麽，就估一下價吧。”
“唔。”克萊斯目光在這唯美的瓷器上逡巡，最終歎息道：“如果不是親眼看到娜諾卡小姐做出這件東西，我覺得五萬......不對，是十萬帝國金幣總歸是有的......”
克萊斯看向地上的那堆瓷器，意有所指的說道：“如果是隻有這麽一件的話。”
藝術品再美麗，也還是需要遵守物以稀為貴的守則的。
“這樣啊，我明白了。”克洛德對著商人點點頭，他蹲在地上，手上抓了一把金色的粉末，放在鼻子前仔細的聞了起來。
唔，好刺鼻。
“姐姐，我跟你說哦。左邊這個其實很簡單的，運用天然鈷料在白泥上進行繪畫裝飾，再罩以透明釉，然後在高溫1300攝氏度上下一次燒成，使色料充分滲透於坯釉之中，這樣就完成了。隻不過我這裏偷了一下懶，直接用了真理之門......而右邊那個肥料就更簡單了，土地中所缺少的，無非就是那幾種成分，我暫時找不到太好的材料，所以提取了植物裏的成分，現在看來效果還不錯......隻是爸爸不知道怎麽回事，非要叫那肥料金坷垃。我明明已經想了那麽多好棒好棒的名字......”
德斯蒙德的作物，一向是不使用肥料的。是的，任何肥料，就連人和動物的......缺乏人力是一方麵，作物低劣是另一方麵，不使用肥料增強肥力，也同樣為德斯蒙德的貧瘠出力不小。
“娜諾卡小姐，很抱歉，我對農事並不是太精通，所以這個暫時......”克洛德有些遺憾的握著手中那把粉末，對著娜諾卡說道：“這個我還要去試驗一下才能得到定論。不過這件瓷器的委托，您可是百分百完美的完成了哦。”
克洛德微笑著，帶著白手套的手上，出現了一枚帝國金幣：“這個是老爺離開前交給我的，是您完成第二件委托的獎勵哦。”
娜諾卡結果克洛德手中的金幣，將它仔細的收在了自己腰間的小包包裏。
“娜諾卡工坊的第二份委托，完成！嘿嘿，姐姐，我們一起來慶祝吧！”
“嗯嗯！啊.......我的作業，要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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