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瀝重姐,我聽你的。我手中有一劍,喚作‘浣度’。鋒利無比。可帶入府中刺殺高賊。”


    說罷,陽泉亮出劍來,滿屋子立時寒光逼人。


    瀝重見此劍長不盈尺,遂再生一計。叫張功恒的親戚甄師傅作個內應,將劍帶入府中。張功恒平時與三橫最好。他的親戚甄人易,也多得三橫照顧。


    特別是他老甄年逾四十,一直無子。好容易妻子有了喜,但下田勞作之時被蛇咬了。柳林這個地方,蛇並不多見,所以一般郎中沒有經驗。


    眼看就沒得救了。甄人易早知鐵匠營新來個師傅能醫蛇毒。四十裏快馬加鞭請人。當時三橫正研製量產蘸碼刀,燒了一爐子鐵料。聞言二話沒說,衣服都來不及穿,光個脊梁飛馬四十裏救人。


    一爐子刀料廢就廢了,可那要是慢一步就得一屍兩命。現在甄家大胖小子快一生日了,誰見誰愛。人非草木,孰能無情。甄人易能不謝嘛。


    再說了,甄師傅每日裏受高旦一家人欺壓。作下人的哪裏是人?


    這次帶劍,雖說冒險,但見瀝重原是常勝將軍,步步策劃,絲絲入扣,當下拍了胸脯,滿口應允。瀝重又與他及陽泉演練再三,以保萬無一失。


    說話間,天已放亮。陽泉整了衣服,故意穿了軟緞子長襟,披了頭發,足蹬繡花鞋,款款來到高府。


    高府上下,氣氛頗為緊張。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巡邏的,執勤的,各持刀槍。陽泉來至府門,明裏暗裏,像上百隻眼睛,眨也不眨,拚命盯著。


    說實在的,陽泉也從來沒幹過這個,心裏不免打鼓。可一想當日在西夏,三橫那是有好幾次機會自己脫身,但他卻沒有。可以說是用自己的命去換她陽泉的。


    再者一說,雖然三橫是逼婚,可婚後除了有時發個呆,並無半點對不起她之處。思想故人,不是犯罪。善待她陽泉及老祖母,周圍還找不著這麽體貼入微之人。


    所以,她陽泉就是拚了性命,也要一搏!


    高旦正與完顏烏龍商議如何說服三橫,見有人報陽泉前來,皆大喜。想著婦人之見,必無所長,可以用陽泉來說服三橫。


    不過高旦畢竟老奸巨猾,也知道陽泉有些武功。但他自恃行武出身,隻要陽泉不帶兵器,絕對不是他的對手。當下請陽泉進府。


    陽泉盡量抑製住緊張心情,默念著瀝重跟她說的話:


    “你緊張,你的敵人更緊張。因為你是主動的,而他們不知底細。”


    果然,陽泉邊走邊看。那高府如臨大敵,樹棵後頭,假山頂上,到處有人。這些人一雙雙眼睛,鷹顧狼盼。等她一與之對視,又連忙將目光視向別處。


    看著好笑。陽泉走著走著,反而越來越坦然淡定。心說,我一介女流,竟把這些軍士唬成這樣,足見瀝重姐有道理。何時出擊,何時發難,我說了算,我怕什麽?


    但等陽泉進得府來,行至中院,手下人聲言要搜身。陽泉假意不允。


    此時高旦現身。離著八丈遠,先作了一揖,聲言誤會。陽泉當然不買賬,說與高虞侯從來認識為何搜身雲雲。高旦見狀,道:


    “陽泉掌櫃,隻要不身帶利器,咱們兩下都不必互相防備,有話好說。”


    “高大人,高虞侯,什麽叫有話好說?”


    “那就是什麽都可以商量。”高旦皮笑肉不笑地說。


    “我要是不讓搜查呢?”


    “這可就不好說了。”高旦臉就沉下來了。


    “我偏不讓!”陽泉把頭一梗。


    “陽泉掌櫃,不要動怒。久聞你武功蓋世,老夫恐怕不是你的對手。你再拿了兵刃,難道是上門來行刺不成?”高旦警惕地說。


    “高大人,虧你是武官,膽子不如老鼠。老娘現在就脫衣給你看!”


    陽泉說罷,披頭散發,先脫了長襟,又脫了繡花鞋,一件件隻剩下貼身的衣褲。旁邊搜身的婆子,搜無可搜。


    這也看得高旦老賊目瞪口呆。見她的確是藏不了任何兵器,就又改口道:


    “陽掌櫃,實在對不住,那麽我們現在可以好好談了。陽掌櫃請進屋。”


    陽泉在眾人麵前這一表演,不光是讓高府上下鬆懈了戒備,更重要的是她自己可是增強了信心。


    是呀,不就是瀝重姐跟她說的,他們高府才是作賊心虛。他們無故斬殺朝廷四品大員,以下犯上,能不害怕嘛。咱們是殺賊去的,是理直氣壯。


    想到這兒,陽泉進得屋來,把頭一梗,問道:


    “高大人,高虞侯。我夫君怎麽能是裏通外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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