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筱光對慣性,已經恨到咬牙切齒,徹骨痛恨。


    如今也恨到那群花樣美男。


    她聽到了,什麽都聽到了。


    一個說:“是不是送茶的小妹。 ”


    一個說:“還蠻有料的。 ”


    一個說:“要給我做助理我可不要。 ”


    潘以倫在她頭頂歎氣:“我真不知道是你的腳有問題還是地球引力總和你過不去。 ”


    梅麗麗衝過來,扯開他倆,低聲喝:“看看場合。 ”


    注目的人再減少,大家各掃門前雪,為彩排而奮鬥。


    楊筱光從潘以倫的懷抱裏掙拖出來,少了那片溫暖。 其實,很值得回味。


    倆老歐衝他們豎起大拇指,看好戲的模樣,一樣很八卦。


    她想,但願他們不要都想歪。


    梅麗麗當然不會想歪,她的觸類旁通思維慣來強勁。


    “小潘,如果多點緋聞,會增加你的曝光率噢!”


    潘以倫騰空的雙手塞進口袋。


    “得了吧!”


    楊筱光不甘心做緋聞女主角。


    “少打本小姐主意,工作可做,旁門左道給我閃遠些。 ”


    梅麗麗笑:“配合嘛配合嘛!”


    彩排開始,潘以倫被叫走,楊筱光和梅麗麗帶著倆老歐入坐觀眾席。


    隻是簡單走台而已,沒有後期處理。 男孩們表演得東倒西歪、荒腔走板。 梅麗麗也歎氣:“現在要紅,根本不需要什麽一技之長。 ”


    潘以倫出來,認真在唱歌。


    他在唱《我》。


    楊筱光再度驚訝,他竟然在唱《我》。


    “我就是我,是顏色不一樣的煙火。 ”


    他真地是顏色不一樣的煙火。 那麽專業而誠懇地完成這個工作。


    梅麗麗說:“這就是冠軍相。 ”


    這才是他們篤定的。


    結束以後,楊筱光並沒有與梅麗麗一起離開,她隻是裝作離開。 實際上轉了一圈又回了彩排室。


    選手們也整理東西準備離開,一片兵荒馬亂。 可是兵荒馬亂之下。 潘以倫仍舊看到了門口躲避張望的楊筱光。


    他跑過來:“你找我?”


    她隻記得問:“你手機?”問好就想要咬斷自己的舌頭。


    “壞了。 ”


    男孩是聰明的,立馬有反應,玩味地看著她。


    “不準瞎想。 ”


    “我沒有。 ”


    “今天的事情忘記掉。 ”


    他知道她指地是什麽,就說:“當時光顧著救你,什麽都沒看到。 和其他人比,算不算我虧?”


    楊筱光唉聲歎氣:“看在都是美男的份上,我忍――”


    這個年代不流行貞節牌坊。 她要忘記她要忘記她要忘記。


    “我送你回家。 ”


    楊筱光直接反應要拒絕,可他那麽專注望住她,非要她同意。


    坐上潘以倫自行車地楊筱光覺得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在幹傻事。


    這時候,夕陽漸落,暗夜正起,霞光染紅半邊天,無盡美麗。


    她一直羨慕林暖暖坐在汪亦寒的車後麵度過那樣的少年時代,她的少年時代隻有慘綠一片。 說好聽是白紙,說難聽是無聊。


    如今這樣的享受,算不算補償年少遺憾?


    可為什麽是他?


    比她小,又是混了娛樂圈,前途未卜,情感未定。


    她又說:“我比你大三歲呢!”


    他說:“我也不想。 ”突然就轉了頭。 “可是我也沒辦法。 ”


    夕陽在西邊,照不到他向著東邊的臉。 反倒是她,被夕陽的餘光閉住了目。


    真是煩惱。


    他輕輕地笑。


    “我說過,不想逼你。 可是給我時間,我有了一切,就能……”


    楊筱光地眼睛終於能睜開,她鼓起了勇氣,她說:“我已經二十五歲了,我不知道我還剩下多少時間。 潘以倫,你能給一個二十五歲的女人多少時間?”


    他低了頭。


    是的。 他不確定。 楊筱光能看出來。


    二十五歲的女人能豁出去談一次也許絲毫無結果的戀愛嗎?


    這一刻。 她想通一點。 她之所以對何之軒有好感,之所以願意和莫北交流。 因為,他們都能給一個二十五歲女人所渴望的一切穩定。


    感情,不僅僅隻是感情。 不知不覺,她在往裏麵摻雜現實,還有利益。


    連她都鄙視自己的市儈。


    潘以倫會不會?


    他牽了牽唇角,似乎這是他的習慣動作。


    他說:“我地確不能確定,亦不能強求你的跟隨。 楊筱光,至少在太陽下山前,你坐在我的車後麵。 ”


    為什麽用至少?


    為什麽夕陽的陽光都這樣刺眼?


    她竟然想要哭。


    她從沒自己想象得那樣勇敢。


    怯懦和自私,啃噬此刻的她。


    用一句小言的語言,他地意思就是“他要不起她”,原因在於她的猶豫和向現實的低頭。


    活了二十五年,第一次,心在微微痛。


    不敢,不能。


    她什麽都做不了。


    時間和車輪一起流動,氣流也變得冷。 黑夜要來了。


    他們再也沒有說話,隻是沿著這個城市千篇一律的馬路駛向他們的目的地。


    這是單調而乏味的旅程,楊筱光覺得比參加自己不情願的相親還要痛苦。 可是目前,終結不了。


    潘以倫的車速慢了下來,在楊筱光莫名其妙的時候,他跳下了車,將車給楊筱光,說:“你拿好。 ”


    人就往前跑去。


    楊筱光驚詫。


    前麵有輛平治,平治前有位氣勢森冷地男士,男士左右有衣裝革履地隨從,男士對麵是――竟然是“午後紅茶”的老板娘。


    她聽到老板娘說:“日暉,當一切都過去地時候,我不想再追求什麽回來,請你放過我。 ”


    男士說:“乖,回去之後,我可以當什麽都沒發生,你們需要錢。 ”


    “我不會讓我弟弟跟著你,我不允許他在幹這些事,所以,我不回去。 ”


    氣流向男士聚集,楊筱光的心要提到嗓子眼,她看到潘以倫奔到男士前,擋在了老板娘身前。


    “日暉哥,有什麽話我們再說。 ”


    男士隻是輕笑:“以楓有你這個弟弟,是福氣。 那麽,請你帶我去看看你的外甥。 ”


    外甥?楊筱光瞪大眼睛。


    潘以倫肅立著,隻是說:“日暉哥,謝謝把克元留給我姐姐,我說過,現在我們很好,我們希望平凡。 ”


    男士往車上一kao。


    “平凡?你是本城新秀,也許會名揚天下。 ”


    潘以倫淡淡一笑:“那隻是也許。 ”


    他轉頭對老板娘說:“姐姐,我們走。 ”


    姐姐?


    楊筱光徹底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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