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守所的門口,站著一個身材頎長是男人,他穿著一雙得體的銀灰色西裝,手裏拿著一個公文包,白色的襯衫一絲不苟,藍色條紋的領帶讓那張溫文爾雅的臉更是平添了幾分魅力。


    原來是陸天一,他似乎在等人。顏伊眨巴著眸子,看到他清潤的目光中帶著幾絲煩躁,忍不住抿唇笑了。他鐵定沒想到,她居然能在這樣的情況還看著他吧。


    看守所在雲天市的北邊。高立的圍牆,深得發亮的水泥地麵,鐵條製成的大門,刷成刺眼白色的牆壁,上麵,或許還有幾排顯著的紅色大字,這種鮮豔的血紅,會對人產生巨大的心理壓力,有一種誘人崩潰的氣氛。


    據說,在警察逼供的時候尤其地有用。


    顏伊靜靜地觀察著,然後順著精神力的延伸,找到那個被關在裏麵的秦若雪的位置。


    電腦屏幕上出現了秦若雪的畫麵,顏伊漆黑如深夜的星眸盯著屏幕上的女人,麵無表情。


    房間裏的秦若雪像是一個被囚禁在玻璃鍾罩裏的蝴蝶,焦灼而不安地走動,來來回回地腳步不曾有片刻的停歇,步法混亂,神情煩躁,隱隱地不安。


    屏幕這端的顏伊仔細地打量著她,她穿著看守所裏醜陋的囚服,下頜尖瘦,嘴唇蒼白,卻依然是一個美麗的人,因為受了驚恐,長而翹的睫毛驚惶地閃爍,表情裏都有著顫巍巍的楚楚可憐,她的手腕上纏繞著厚厚的一層紗布,上麵染著血跡。


    因為精神網域的關係,隻要進入到這個網內,她就自能獲取所有的資料,再通過各個信息來激活。看到秦若雪手腕上的紗布,顏伊的精神網自動取得了這個信息。原來,秦若雪在看守所試圖想要自殺,她將牙刷的柄在牆上磨得尖尖的,然後狠狠劃在自己的手腕上,深可見骨。


    看守所裏的監控錄像中,秦若雪像是一個破碎的瓷娃娃,就這樣,在自己美麗的身體上來回地比畫著,漸漸滲透出猩紅的血,源源不斷地消磨生命,最後殫精竭慮,從而,崩潰。


    顏伊輕輕摩挲著自己的手腕,有些歎息地喃喃自語:“這樣自殺多痛啊,活著多好。”眼神卻一層不變,好像被封凍住了一樣。


    很快,屏幕上出現了其他人。


    一個中年女警沉默地帶著一群人往裏走,那些整齊規律的腳步聲一點點進入高牆裏麵去了,拿著一大串鑰匙的女警察一道道門的開出去,發出一次又一次哢啷哢啷的聲音,帶著沉重。不知道開了幾道門,然後那走在前麵的女警停了下來,對著眾人說,到了。


    來的幾個人安靜地走了進去,鐵鎖從身後鎖上,哐鐺一聲撞在鐵門上,冰冷地在狹窄空曠的玻璃鍾罩裏來回地響,帶著回音。


    那聲音,能夠涼到人的骨子裏。


    秦若雪或許是被那凜冽的聲音驚了一下,終於站定,好長時間之後,她慢慢地偏過頭來,看到了蔣季風,眼底閃現出絲微的亮光像是看到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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