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點了點畫板的幾處位置,手指揮舞起來的樣子像一條優美的線條,以至於她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他的手上,他的手分外好看,纖長白希,骨節分明,夏若忍不住腹誹,這那裏是男生的手嘛,簡直比女生的還要好看。


    “你到底聽沒聽?”


    莫熙夜察覺到她的走神,好看的眉毛輕輕皺了起來,微微有些薄怒。


    “我……我……”


    夏若這才發現他褪去了平時的玩世不恭,臉上寫滿了嚴肅與認真,倒有些不適應,再加上剛剛是真的沒有聽,一時反應不過來。


    “算了……”


    莫熙夜見她這麽不專心,對此有些失望的,他以為她會很用心的聽他指導,因為她之前的專注,可以看出她對藝術很熱衷,未曾想她的注意力竟在他的手上。


    “那個……那個……我……其實……”


    不知道為什麽,聽到他那句算了,她莫名有些憂傷,心裏有些堵,語無倫次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麽。


    “……”


    莫熙夜不再理她,從她手裏拿過畫具,專心的修補起她的瑕疵,每一處都細心而仔細,凡是他描繪過的地方都比之前更加完美,讓夏若忍不住佩服和感歎。


    她沒想到莫熙夜竟然有這番才華,平時都隻覺得他玩世不恭,像個花瓶,現在他真實的才華展現在她麵前,讓她徹底打消了他是花瓶這個形容。


    他繪畫時,認真的模樣讓夏若覺得陌生,卻又讓她挪不開眼。


    他逆光在夕陽與彩霞的色彩交織下,絢爛的光芒打在他身上,照在他的臉上,米白的發色與淡黃的顏色融匯,將他完美的側臉勾勒出來,眉眼暈染上淡淡的色彩,清俊淡雅,墨色的眸子夾雜著金燦的光暈,明亮清澈,粉色薄唇上微光泛濫,美的不可方物,就像畫卷裏的人兒。


    夏若不禁沉醉在他麵容之下,如果她手裏有相機的話,一定要來個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拍攝,這容顏簡直是逆天啊。


    莫熙夜感受到她炙熱的視線,轉過頭對她莞爾一笑,繼而繼續作畫,他的笑容很淺,沒有平日裏的邪魅也沒有平日裏的不懷好意,淡淡的,如一陣風拂過,清新溫雅。


    夏若怔住了,隻這一眼,她感受到身體某個地方有一股情愫在流動,心跳不由自主的開始加快,臉上的溫度也開始升溫,思緒漸漸飄忽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莫熙夜放下了畫具,纖長白希的手在她麵前晃了晃,才將她的思緒拉了回來,隻見他深深的凝視著她,卻又很快的收回了視線,在這短暫幾秒裏她看出了他眼眸裏的情愫,是憂傷。


    前一秒還在微笑,這一秒卻在憂傷,她開始看不懂他,她不知道那一麵才是真實的他,究竟平日裏邪惡的,才是他,還是專心時溫柔的,亦或是現在憂傷的他?


    他這樣的神秘,讓夏若忍不住想要了解,卻又不知從何開始。


    每次,隻要觸及到她的雙眸,他就會忍不住想起她,她也是紫色的眼眸,裏麵總是帶著光,像永遠不會暗淡一樣,卻……在那一刻失去了所有的顏色,徹底的消失了,再也不會閃爍起來。


    想到這裏,他心底某個角落就會開始隱隱作痛, 輕微的,不著痕跡的提醒他,他已經失去她了。


    他再也不可能見到她了,可是他舍不得,真的真的舍不得,卻又無法。


    不,不,不,他心底有個聲音在否定,一定有辦法的,他不能,他不能失去她,這麽想著,墨色的眼眸忽然望向了夏若,或許他隻是說或許,她,能代替她。


    就這樣他靜靜的凝望著她,墨色的眼眸裏蓄滿了幽深的水波,洶湧而澎湃,一寸一寸仿佛會將人吞噬,埋沒。


    在對上她紫色的眼眸時,再也控製不住迸射出來,緊緊的將她擁入懷抱,像要把她嵌進身體裏一樣用力。


    夏若被這突入其來的擁抱弄得手足無措,愣愣的,任由他抱著。


    她從未見過莫熙夜如此失態的樣子,她所接觸的莫熙夜一向邪惡,霸道,如今他卻如此的憂傷,她疑惑,他究竟是怎麽了?


    忽然頸處一涼,她感受一滴水落在她的頸上,她微微皺了皺眉,又瞬間明了,那是他的眼淚。


    她心裏一疼,緩緩伸出手回抱著他,輕輕的,怕弄疼了他,就這樣兩人緊擁著彼此。


    夕陽西下,光芒璀璨,兩人擁抱的畫麵異常美麗動人。


    許久,莫熙夜放開了她,臉上的憂傷早已不見,換上的依舊是那張,夏若再熟悉不過的邪魅的臉,夏若卻覺得這一刻他是最美好的,沒有了憂傷,這樣的他才最俊美動人。


    莫熙夜嘴角勾起一臉欠揍的笑意,眼眸裏閃動著戲虐的色彩,之前的憂傷不複存在,繼而緩緩的開口說道:“小若兒,抱我這麽緊,看來你很喜歡我呢。”


    被莫熙夜這麽一提醒,夏若才發現,自己的手一直放在他的腰上,而且是緊緊的抱著,臉不由得瞬間紅了起來,像扔掉燙手的山芋一樣,迅速的將手從他的腰上收了回來。


    “誰說我喜歡你,少自戀了。”


    現在的他又恢複了以往的模樣,仿佛之前那一幕都是假象,這不,又亮出了他自戀的個性。


    不過,夏若發現他一個特點,性格陰晴不定,前一秒他可以傷心難過,下一秒他一定能微笑開來,像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不知是在壓抑情緒還是在掩藏什麽。


    “我這怎麽能算自戀呢?小若兒,難道你不喜歡我麽?”


    莫熙夜從容的說出口,絲毫沒有不好意思,有些隨意還有些漫不經心。


    “……不然呢?”


    但到了夏若這裏,卻開始猶豫了,喜歡這個詞對她來說本身就很敏感,她隻知道她從小就很喜歡安瀾羽,現在也不例外。


    不知為何,莫熙夜問她時,她竟然有幾分猶豫,這出乎她的想象,但最後依舊斬釘截鐵的認為是不喜歡。


    “小若兒,你要知道,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怎麽能這麽不念昨晚的……”


    莫熙夜幽幽的說著,還沒有說完,就被夏若打斷。


    “誰和你是夫妻了!”


    夏若開始覺得之前的一切一定都是假象,他這模樣哪裏像是剛剛傷心過,她甚至開始懷疑莫熙夜之前是不是都是演出來的,可是他這麽做又有什麽用?看來應該不是的。


    不過她發現他的臉皮比城牆還厚,這麽羞人的話竟然可以這麽輕易的出口,還沒有一點羞澀之意。


    “都睡在一起了,那你覺得是什麽呢?”


    莫熙夜把這個問題丟給了夏若,他挺想知道她會怎麽認為,發生了的事,難道她還想否認不成?


    “咱們什麽都沒有發生好不好?你想讓我承認什麽?”


    睡這個敏感的字眼到夏若的耳朵裏,分外刺耳,雖說,他們是睡在了一起,但重點是,什麽都沒有發生好不好?


    而且他問的是什麽話?她巴不得他們什麽關係也沒有好不,還是說他想他們有什麽關係。


    “我也沒說發生了什麽,難道說你想發生點什麽?嗯?”


    莫熙夜壞笑著,慢慢走進夏若,附在她耳邊輕輕說著,磁性的聲音在她耳畔想起,輕呼出的熱氣,弄的她的耳朵癢癢的,像一陣電流竄進她的身體,酥麻的感覺漸漸蔓延開來,讓她忍不住退後幾步,與他拉開距離。


    “沒有!”


    夏若否定的說,堅定的語句不容質疑,她不知道莫熙夜究竟想要怎樣,總是圍繞昨晚說事,昨晚那明明意外好麽,還有,是他拉著她不讓她走的好吧?想發生點什麽的貌似不是她吧。


    “沒有麽?可是你當時很享受呢?”


    他可記得,她在他的懷裏很安穩的待著,一點也沒有厭惡的樣子。


    “誰享受了!”


    她有些心虛的說,明顯底氣有些不足,她不否認,又不能承認,說的話自己都有些不信,不過他的懷抱是真的讓人很安心,但也不代表她是欣然接受的,是被他強迫的好不?


    “明明就有,小若兒想不認帳麽?”


    莫熙夜察覺到這一點,偏偏抓住不放,非要她說出個所以然來。


    “我……哼!”


    夏若推開莫熙夜,走到畫板前,他一定是故意的,而且從頭到尾就沒有安過好心,於是不再理他,收起畫板轉身準備離開,卻不料手腕被莫熙夜一把握住。


    夏若原本因為他就有些怒氣,隻是差了一個導火索,才讓她無處發泄,現在莫熙夜這突然舉動,無非是挑起了她的怒火,讓夏若積壓在心底的情緒在這一刻全都迸發了出來,理智瞬間被埋沒掉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對著他大吼道:


    “你到底想幹嘛!”


    莫熙夜絲毫不生氣,嘴角反而揚起了一抹淺淺的笑意,和煦的像六月裏的暖陽,溫暖而美好。


    他並不意外夏若情緒突然的轉變,因為他在之前從她的表情,就看出了她的臉上隱約有些怒氣,隻是一直在忍耐,並沒有發作而已,而他也不是故意要激怒她,隻是不想她這麽快離開。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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