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冉桐的反應讓許易知內心有一絲失望和難過,但是他卻並沒有花太多心思去在意這點。他早已經做了決定,一點一點地走近,先讓冉桐習慣有他在身邊,等以後能夠告訴冉桐他們並不是親兄妹的時候,再告訴冉桐自己對她的真實感情。不管那個時候冉桐是拒絕還是接受,他現在都不想去考慮,他隻需要憑本心做到最好。


    現在當務之急的還是將隱藏在背後向圖謀不軌的那些人一一揪出來,讓冉桐真正地獲得安全。


    冉桐沒有問是誰在跟蹤監視他們,看來她已經想到了原因。


    “哥哥,難道你的三師兄真的認識倪欣?”冉桐雖然知道酒店有問題,出門又有人跟蹤這事和陳易輝脫不了關係,但是她還是想不通,陳易輝不管怎麽說都是許易知的師兄,出自同門,又有這著洪門規矩的約束,怎麽會這樣這麽不友善地對待許易知呢。


    冉桐並不知道許易知和陳易輝之間的矛盾有多深,還隻以為年少時期的不合隻是單純的少年間的矛盾。


    “其實,三師兄本人對我有很大的意見。隻是我沒想到會持續這麽多年……”許易知沉默著走在冉桐身邊,眼底寒氣慢慢氤氳。


    雖說懂事之後,三師兄不再像小時候那樣刻意地欺負他,但兩人的同門關係始終隻停留在表麵上。雖然他入門的晚,但是從一些老人那裏還是得知了不少關於陳易輝的事情。


    陳易輝三歲多的時候就開始跟在許文身邊,當時在同門之中年紀最小,天資又高,上麵兩個師兄都年長許多,又都各有遺憾,陳易輝難免備受重視。當年隻有四十歲不到的許文非常疼愛這個小徒弟,親自傳授武藝不說,還讓他就住在許家主宅之中,洪門中的其他人自然也看著坐堂長老的麵子上對小小年紀的陳易輝非常恭敬。這些都讓陳易輝得意不已,漸漸養成了驕縱任性的性子,鬧出了不少事情。後來是許文覺得他實在不像話,才改變了態度,對他格外嚴厲起來。


    沒過多久,許易知出現了,並且被許文直接收養為兒子。人人都讚許易知天資如何好,悟性如何高,性格如何沉穩,將十年來對陳易輝的一切都轉到了許易知身上。


    十三四歲正是初入叛逆期的陳易輝由此對許易知有了深深的怨憤。


    並且許文對他最親切的時候,也隻是說他是最得意的關門弟子,可是許易知一個來曆不明的自閉小孩,卻能一步登天地當上許文的養子!


    憑什麽?!


    陳易輝多年來,一直在內心默默問這個問題。


    看許文對許易知的重視程度,將來洪門坐堂這個位置,隻怕也會扶持著許易知坐上去。這些原本他都以為是自己的。是突然出現的許易知搶走了屬於他的一切。


    可是許文又給連話都不肯說一句的許易知做了一個安排。他從自己在洪門中的親信的晚輩裏麵,找來了和許易知同年,也有著極佳習武天分的夏一川,特地找來陪伴許易知學武成長。從小一起長大的情誼會讓夏一川對許易知更加忠心,做起事情來也更默契,以後能夠成為他最得力的幫手。


    從這個安排上來看,大家就都知道許文的打算了。


    夏一川的身份就和雲叔一樣。當年雲叔就是在許文年幼的時候就跟在他身邊,這麽多年來一直站在許文身後輔助許文。隻是許易知和夏一川都出身在信息時代,沒有那麽明顯的主仆之分,更像是朋友。


    陳易輝這才發現自己這麽多年有多麽可笑。


    許文就沒有給他安排過一個這樣身份的幫手。可笑他還聽了其他人的話,以為自己繼承許文的傳承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因為許易知的出現,陳易輝的地位尷尬了起來。而且之前他的任性驕縱也確實得罪了不少人,現在許易知受重視,雖然沒有膽敢報複陳易輝,但是酸言酸語難免不少。年少的陳易輝無處排解這樣的鬱悶,隻有偷偷將怨氣發泄在許易知和夏一川身上。


    許易知被眾人誇讚幾分,陳易輝也就對許易知多幾分恨意。


    少年的恨意表達還算是比較簡單,無非是在練招的時候偷偷下點狠手,平時給初來乍到的許易知下一點小絆子,最出格的也就是將不到十歲的許易知和夏一川騙到了最近的貧民窟,幸好練了三年多武術的兩人,憑著身手靈活,才能從那些膀大腰圓的壯漢混混手中逃脫。不過那一次之後,許易知開始能夠自如地和人交談了,除了常年麵癱沒有表情,渾身散發寒氣之外,漸漸恢複了正常。在這之前三年他隻會在麵對養父許文和夏一川的時候有簡單的交流,就連麵對代師授藝的二師兄餘易澤,許易知也不過是自顧自地學習,從來沒有說過一句話。


    自閉兒許易知恢複了正常,這對陳易輝更加是個糟糕的消息。


    幸好這樣難堪的日子,在五年後結束了。陳易輝在國內的二叔是三合會在華夏的負責人,在陳易輝十八歲剛成年的時候,希望他能回國幫自己,這也是膝下無子的陳家二叔想扶持陳易輝上位的一個安排。


    這個時候陳易輝已經懂得收斂,將所有負麵情緒都掩藏了起來,開始慢慢表現出對許易知這個小師弟的關愛。可是許文依然對他沒有好臉色,陳易輝知道,自己繼續待在花旗國也無法改變這個事實,不如離遠一點,說不定已經年紀大了的許文會回憶起過去,慢慢記起自己也曾經是他得意的關門弟子。所以陳易輝和許文提出了想要聽二叔的回國鍛煉能力。許文隻猶豫了一夜,就答應了他。隻囑咐他以後行事不要忘了洪門的規矩。


    這樣輕飄飄的態度,讓陳易輝事後又打壞了幾個木人。


    沒想到回國之後,他在三合會順風順水,這十幾年正是華夏大發展的時期,就算是黑幫也有無數的機會,他們畢竟不是那種不成氣候的黑社會,都是有正式身份的人。在二叔年邁退休之後,他竟成了這個區域三合會的首領。


    “對了,哥哥,你剛才看我的房間裏眼神不對,那裏怎麽了?”冉桐突然想起之前的事情。


    許易知身上的寒氣又濃了幾分:“我在房間裏發現了微型攝像頭和竊聽器,看到你房間裏也有相同的裝飾物,想來裏麵也是這些東西。”


    “陳易輝做這些是向幹嘛?”冉桐這個時候也不再願意當陳易輝是許易知的師兄了,開始直呼其名。


    但許易知搖了搖頭,“事情可能不是他做的,但,至少他默許了。”


    這麽低劣的手段,不太像是陳易輝會做的事情。在許文身邊長大,又能夠坐到三合會分區首領這個位子,陳易輝怎麽可能是易與之輩。


    “或許是個試探。倪欣可能還真的和他有點關係,起碼他應該是知道這個人,也知道你。”許易知停下了腳步,“酒店不能住了,我們去雲叔家。明天我先獨自去見見三師兄,你就待在雲叔家吧。別的地方我不放心。”


    他之所以會單獨帶冉桐到海城來,就是想著陳易輝不管怎麽也不會明目張膽地對付自己人,而且雲叔也在海城。


    但是沒想到現在連陳易輝麵還沒見到,就招惹到一群小蒼蠅。


    雲叔不方便直接幹涉陳易輝安排的事情,但是他們做晚輩的,主動登門拜訪卻沒有問題。而老人家熱情地留客,也是很正常的了。


    雲叔住在海城曆史最悠久的老城區,許易知和冉桐都在大廈裏麵買了一身風格與原本的樣子不同的衣服換上,然後才重新出來打車來到老城區。的士在陰暗狹窄的巷子入口停下,許易知帶著冉桐在迷宮一般的小巷子裏麵七拐八彎,穿來穿去,在冉桐已經完全分不清南北之後,才在一棟不起眼的老樓麵前停下腳步。


    三長一短地敲響了木質房門,過了很長時間之後,門才吱呀一聲被打開。


    一個老邁得似乎快走不動的老人微微顫顫地從門後朝外麵看來,一雙渾濁的眼睛眯著,看了半晌,才用濃重的海城方言問:“儂是薩寧?”


    “儂好,吾想尋劉雲老先生。”許易知居然也一口標準的海城方言。


    在冉桐暈乎乎完全聽不懂的狀態下,老人似乎已經認可了許易知的身份,讓開了門,讓兩人進去。


    兩人在老樓昏暗的客廳裏麵等了片刻,雲叔很快就從後門走了進來。一看到許易知和冉桐兩人,雲叔眼中浮現了果然如此的神情:“我還在想,你們會什麽時候過來。”


    似乎他對許易知他們會放棄住酒店早就有心理準備了。


    雲叔帶著兩人從後門走出去,冉桐這才發現,前麵的老樓隻是一個掩飾。後麵竟然另有雲天。


    後麵還有一棟樓房,已經被裝修改造,雲叔真正是住在後麵這棟小別墅裏麵。


    “這裏很安全。你們這幾天就住在這裏吧,我到前麵去和老李做伴。”幾人坐定之後,雲叔說道。


    冉桐連忙說:“雲叔就叫我冉桐吧,您是哥哥的長輩,我也跟著哥哥叫您雲叔,您可別一直稱呼我為冉小姐這麽客氣。”


    雲叔看著冉桐溫和一笑:“那好,我賣個老,以後就叫你阿桐。”


    然後雲叔又看向許易知:“輝少具體怎樣的打算我不知道,但是,我聽說雷義平在你們之前三個小時到了海城。”


    雷義平居然也來了海城?!而且隻比他們早了三小時,這麽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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