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說出我喜歡你這樣的話之後,許易知的心跳仿佛都要停止了。


    冉桐低垂著頭,微卷的黑色長發遮住了她的臉頰,這讓許易知看不清她此刻臉上的表情。忐忑不安地看著冉桐的發頂,許易知下意識地再次握緊了拳頭,修得整齊的短指甲深深陷在掌心。


    仿佛過去了一個世紀的時間,冉桐才輕輕地回應了一聲:


    “哦。”


    哦?許易知覺得自己這是第一次體會到平時那些覺得自己話太簡短的人是怎樣的心情。這麽簡單的一個字,甚至比冉桐直接拒絕他,都要讓他難受,因為他完全不知道該如何繼續下去。


    兩人又這樣僵持了一會,冉桐才再次抬起頭來,但是她的目光落在了一邊的木欄杆上,“是怎樣的喜歡呢?”


    “我愛你,桐桐。”許易知不是習慣甜言蜜語的那一類人,但是這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在聽到的瞬間,讓冉桐的心微微地發顫,一股滾燙甘甜的滋味從心頭緩緩湧出。之前就偷聽到了許易知在媽媽麵前的表態,冉桐知道他對自己的感情非常認真,而且,之前在那樣的情況下,他沒有越過底線,也讓冉桐感到安心。不過這一切都沒有親耳聽到他對自己說出這三個字帶來的衝擊強烈。


    冉桐的臉頰微微地發熱起來,不過還是有件很重要的事情她需要弄清楚:“可是我們不是兄妹嗎?”


    她要親耳聽到許易知對這件事的解釋。


    冉桐微側著臉頰,在走廊暖黃的燈光下,頭發的陰影讓她的神情顯得有些朦朧不清,許易知的視線膠著在上麵,而後開口:“其實並不是。”說完,他又十分擔心冉桐無法接受這件事,“桐桐,媽媽一直把你當親生女兒看待。”


    “……我知道。”冉桐輕聲說道。媽媽有多疼愛她,她當然知道,“可是媽媽為什麽不讚成你喜歡我這件事呢?”


    “桐桐,你……”許易知微蹙眉頭,“你那天全部聽到了?”


    冉桐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她抬頭看向許易知,整個臉龐在燈光下再沒有遮擋,她的眼中寫滿了一定要得到答案的倔強:“哥哥,你能告訴我嗎?”


    許易知剛才因為突然不得不表白,而引起的忐忑頓時拋到了九霄雲外,現在他開始揪心,現在如何回答冉桐的問題。本來,他隻打算告訴冉桐他們不是親兄妹的事情,這樣他可以慢慢讓冉桐接受自己。可是沒想到那天和媽媽的對話全部被冉桐聽見了。


    是啊,沒了倫理道德的幹擾,媽媽又是為什麽那麽堅決強硬地反對他想和冉桐在一起的事情。


    許易知的沉默,讓冉桐有了不好的預感:“哥哥,就算你和媽媽現在都不願意告訴我,可是等我去了上京,那邊那麽多知道過去的人,我想認真去查的話,一定能夠查出線索的不是嗎?”


    “……桐桐。”許易知看著暖黃燈光下表情平靜的女孩,遲疑了,冉桐說的當然是完全可以肯定的事情。隻要她產生了懷疑,那麽用心地尋找,當年那些人不可能能夠完全保守住秘密,還有那個根本沒把他們母子三人放在心中的許振宇,說不定早就想說出這件事了。


    下午發生的一切,許易知開始感到了深深的懊悔。他怎麽能夠沒能控製住自己?!


    他愛她,全身心都在瘋狂叫囂這一點。所以他一時放縱了自己的行為。沒有哪個男人能夠抵擋住心愛之人的誘惑,他為自己找了一個完美的理由。


    可是這樣任性的行為,卻導致了現在的結果。


    後悔自責中的許易知一時忘記了,冉桐在那之前就已經聽到了他和媽媽的對話。


    “哥哥,你在後悔?”一直看著許易知表情的冉桐,捕捉到了他深邃黑眸中的複雜情緒,試探著問道。果然,許易知聞言,眼睛微微地眯了一下。


    “所以,你不想負責任了哦?”冉桐冷著臉問。


    “不。”許易知的思緒又被拉了回來。他都沒注意到,冉桐居然這麽容易影響到他。急於辯白自己絕對沒有不想負責任的念頭的許易知,很快就察覺到了冉桐話裏的意思,他有些遲疑地問,“桐桐,你是說?”


    話沒有說完,許易知已經恢複到了原本那個冷靜的能夠掌控一切的自己。他上前一步,將冉桐擁進了懷裏,低頭吻在她的發頂,“不,桐桐,你是我的,我永遠不會放手。”


    如此霸道的宣言,被這個人那淡漠微涼的語調說出,卻似乎比任何人的話都要更加有力量。


    冉桐緊緊地抓住許易知的衣襟,感受著他身上的溫度和能量,突然暫時不想繼續問那件事了。媽媽之所以會那麽強烈地反對,肯定是有充足的原因,正是因為這一點,她其實非常害怕知道真相,她想暫時任性地沉浸在來自許易知的愛意之中。


    兩個人趕到醫院的時候,正是宵禁前一刻。


    冉容這個時候已經睡著,冉桐和許易知安靜地看了一會,就暫時離開,朝孟瑤的病房走去。


    其實孟瑤的迷藥藥效也早就過去了,但是卻因為倒在洗手台前時,水龍頭沒有關上,將衣服淋濕了大半。大冬天的,穿著濕衣服倒在冰冷的地麵,她自然是感冒了。時遠將孟瑤送到醫院之後,就給她也辦了住院手續,這樣,都在這家醫院裏麵,也方便照顧。之後時遠給許易知送鎮定劑,孟瑤打著點滴,無聊地睡了一下午,現在反而精神奕奕,正在鬧著讓時遠變魔術給她看——神偷時遠cos魔術師簡直是大材小用。


    “桐桐,你沒事了吧?!”看到冉桐和許易知走進病房,孟瑤把時遠剛剛變出來的硬幣一丟,就朝冉桐走了過來。


    “我沒事。你跑下床幹嘛,不是在發燒嗎?”冉桐連忙拉著孟瑤走向床邊,把她塞進被子裏。


    時遠早就接住了孟瑤丟開的硬幣,手一握一放之間,硬幣再次消失。看到孟瑤被冉桐塞進被子,笑道:“我說什麽來的,你再不多注意點,桐桐都比你恢複得快。”


    時遠的樣子好像有點問題啊……


    他不是抓緊一切時間睡覺的嗎?怎麽會這個時候還在這裏陪著孟瑤玩?


    冉桐看了看時遠,又看了看孟瑤。然後轉頭看向許易知,許易知還是那副麵無表情的麵癱樣,冉桐突然發現,如果換了夏一川,大概會很開心地和自己交換八卦吧?


    許易知發現了冉桐臉上略有些微妙的表情,走上前,握住了冉桐的手。


    這個動作讓孟瑤露出了促狹的笑:“桐桐,你是不是有什麽話要和我說?”


    “啊?”冉桐一時沒反應過來,再看孟瑤的眼神一直在她被許易知緊緊握著的手上打轉,她的臉才微微紅了起來,語氣也變得有些不自然,“你還是好好養病吧。”


    “易知,你在這裏啊。”夏一川走了進來,這麽多人中,他最忙。收集情報本來就是一個十分細致又長期的工作,而平時很多事情,許易知也會希望夏一川能親自幫他去做。而今天處理林鈞卓和善後的事情,也全都是夏一川在忙。


    “辛苦了。”許易知看向夏一川。


    夏一川愣了愣,才笑道:“你和我說這個幹嘛?”


    他從七歲被帶到許易知身邊時,就被告知了自己的責任。雖然小時候不太懂,也對這個有自閉症的小少爺有抵觸。不過他畢竟是受著家人傳統思想的教育長大的,對洪門長老十分敬畏,對自己被長老如此看中,小小的孩子也會感覺到自豪。而且許易知除了不願意和人交流,但對他也確實不錯,尤其是麵對陳易輝的欺負,兩個孩子同仇敵愾,漸漸地,在相互扶持中建立起了深厚的友情。他開始明白自己應該做什麽,也知道隻要自己不做出違背職責的事情的話,最終會得到怎樣的地位。


    這些年來,兩人從孩童,到少年,然後一直到現在,互相配合著一起做了不少的事,在道上獲得了真正的、不是受庇於長老許文的尊敬。這讓正是年輕氣盛的夏一川,覺得非常地恣意。如果沒有幼時被長老選中輔助許易知的經曆,他怎麽會有現在這樣,自由自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的能力?


    而且,許易知是他最好的兄弟。除了,這人實在不愛說話之外,他沒有覺得任何不好的地方。


    許易知定好大方向,他來詳細分析情報製定細則,然後兩人一起安排人行動,這樣的配合已經多年了,今天許易知居然會對自己說辛苦了?這太讓人感到意外了。這個冰山麵癱,能夠隻說一句絕對不多說第二句的男人,居然會說這種客氣話了?


    夏一川的目光移向冉桐,冉桐此刻臉上的表情依然很微妙。好吧,她覺得和夏一川一起八卦挺有趣,但是八卦到自己頭上,就不好玩了。所以,此時冉桐麵對夏一川的目光,做出的反應,就是故作凶巴巴地瞪了他一眼。


    夏一川笑得微微咳了兩聲,他已經知道是怎麽回事。原來是許易知如願以償了,心情好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地步。


    不要小看一個情報分析師的判斷。而且他喜歡八卦也是因為出於職業習慣嘛!


    作者有話要說:看到你們上章的留言,哭笑不得,你們這群渣攻小妖精!!嚶嚶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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