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許嘉言突然又換回了一直對外表現出來的樣子,冉桐微怔,又很快適應,輕笑著反問:“不躲在這裏,難道留在樓下感受那些許少擁簇們的眼刀子麽?”


    許嘉言保持著不耐的神情注視了冉桐一會,才嘖了一聲:“看不出你還有怕的時候啊?”


    看不出,他看不出冉桐是否知道了剛才的事情。可是如果冉桐沒有察覺問題,怎麽會換了一個房間?


    “我挺怕麻煩的。”冉桐點點頭,極為認真地回答。


    這句話許嘉言聽進去了。不管冉桐知不知道這樁針對她的事情,她都不想繼續談下去,因為她怕麻煩。許嘉言不知道該不該相信冉桐的話,不過他隻猶豫了一瞬,就轉移了話題:“儀式應該快開始了,你不會還打算躲在這裏吧?”


    用個躲字,諷刺冉桐的膽小怕事。他似乎總想激怒冉桐,但是顯然他太不了解冉桐,這樣的話冉桐怎麽會生氣。冉桐轉回頭對坐在房間裏玩手機的趙磬雅說道:“磬雅,你下去嗎?穎娟姐也應該在找我們了。”


    “我再休息會,之前有點喝多了。”趙磬雅抬起頭,“許少,生日快樂!不過許少應該不缺少我這一個觀者吧?”


    “請便。”許嘉言不置可否。對於趙磬雅這個遠房表姐他沒有任何喜惡,本來就不是一個圈子的人,而且趙磬雅還在他才十四歲的時候就遠離了社交圈子。不過趙磬雅不像她那個妹妹一般沒一點臉色,所以他也不會吝於給點趙磬雅麵子。


    冉桐回頭對趙磬雅一笑,就和許嘉言一起朝樓下走去。


    趙磬雅之所以會留在二樓,雖然有不想下去感受某些人異樣的目光之外,她還有一個重要的任務。那就是去第一間客房,把冉桐放置在門框上的針孔攝像頭取回來,現在雖然沒人發現,但是在他們這種家庭,有這種違|禁|品是很容易發現的,如果不立刻取回來,冉桐就真的惹上麻煩了。


    許嘉言和冉桐下樓之後,過了一會,趙磬雅來到了第一間客房的外麵,輕輕推開了門。


    趙笙雅正垂著頭,坐在沙發上。紅腫的眼眶說明她之前哭得有多厲害。聽到門被推開,趙笙雅猛地抬頭朝門的方向看去,可是臉上的那一絲期待刹那間就消退得一幹二淨。


    “你來幹什麽?!”趙笙雅看清進來的是趙磬雅,離開坐直了身體,微微抬起下巴。就和她平時在趙磬雅麵前表現出來的高傲模樣一樣。


    趙磬雅走了進來,淡淡地掃了一眼趙笙雅:“你怎麽還在這裏?你不是許嘉言今天的女伴嗎,等會還要和他一起跳開場舞?儀式都開始了。”


    趙笙雅心心念念的機會,就這樣生生地眼前溜走,心裏正在滴血,可裝傻的趙磬雅又直碌碌地在趙笙雅心口再加了一把鹽。


    “你管我?!”趙笙雅高傲的姿態再也端不起來,眼淚頓時就出現在眼眶之中。可趙磬雅沒功夫再搭理她,轉身就走。在離開之前,趙磬雅的手扶了一把門框,將她看著冉桐粘在門框上的針孔攝像頭抹到了手心裏。


    冉桐跟在許嘉言身邊一到一樓,就很快沿著牆邊混入了人群。許嘉言轉頭不見了冉桐,緊緊地抿了抿唇,然後保持著臉上玩世不恭的淺笑,朝著大廳的正前方走去。趙敏珊和許振宇也很快出現了。在人前,許振宇還是保持著一副疼愛兒子的嚴父形象。


    冉桐沒花多久就找到了張穎娟,兩人低聲交談之後才知道,之前冉桐沒有找到張穎娟是因為她被趙敏珊請到花廳幫她鑒定一副字畫去了。


    “還真是巧。”


    “是啊,也難為她找到我媽媽生前最喜歡的一位大家的作品。”張穎娟也笑得意味深長。


    兩人沒再繼續說什麽,都打定了主意等儀式結束就離開這裏。


    冉桐穿過重重人群看著大廳正前方主席台處的那一家三口,澄亮的黑眸飛快地眨了眨,然後微微眯起,將眼底那複雜的光掩住。許振宇那體貼妻子疼愛兒子的模樣,就像一根釘子一般,狠狠地釘進了冉桐的心間。當初,這個男人在媽媽和哥哥麵前,也是這樣一副愛妻愛子的模範形象吧?可是才過了幾年?因為媽媽沒有一個能夠抓住他軟肋然後逼迫他對妻子好的父親嗎?他的責任感究竟在哪裏?


    而那個珠光寶氣、妝容精致,高高抬著她的下巴的紅裙女人,更是讓冉桐將掩在下方的那隻手攛得緊緊的,指甲深深地陷進了掌心。


    張穎娟察覺到了冉桐渾身的低氣壓,拉過她的手,放在手心,輕輕拍了拍。


    站在上方的許嘉言掃視了會場一圈,很快就找到了冉桐站立的位置。微微翹起的嘴角帶著一絲意味不明的笑意。按部就班地完成了並不算複雜的成人禮儀式之後,許嘉言輕聲在趙敏珊和許振宇麵前說道:“剛才林菲和我說,趙笙雅不舒服,現在正躺在客房裏麵。”


    之前就發現趙笙雅居然不在會場的趙敏珊聞言微微皺起眉頭,探究的目光直直地落在許嘉言的臉上。許振宇不知道這其中的內情,原本對趙敏珊為許嘉言找了趙家旁係的女孩當舞伴就有些不高興,這個時候更加不耐煩,壓低了聲音對趙敏珊斥道:“你看你看中的人。”


    然後又對許嘉言說,“你去邀請和你關係好的女生。不要丟了許家的臉。”


    “……是。”許嘉言垂眸應下。內心卻冷笑不已。不要丟了許家的臉?平時可有誰當我是許家的人?!


    趙敏珊幾乎要將長長的指甲掰斷。她怎麽不知道趙笙雅會不舒服?不舒服的應該是另外一個人!她的視線一直沒有離開兒子身上,她拿不準她這個寶貝兒子剛才這話是什麽意思。不過,既然冉桐正常地出現在會場,之前也沒有鬧出什麽事來,顯然趙笙雅的小算盤落空了……


    真是沒用!


    趙敏珊將趙笙雅的名字在心中大大地打了個叉。


    在司儀宣布舞會開始的時候,許嘉言走下台階,徑自朝著冉桐的方向走去。


    冉桐頓時有了立刻離開的打算。可是眾目睽睽之下,她無法做出這樣失儀的事情。


    許嘉言嘴角輕輕噙著一抹笑意,迎著冉桐越來越明顯的威脅目光,一步不停地走到了冉桐麵前。


    主席台上的許振宇和趙敏珊全都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許嘉言難道真的對冉桐產生了興趣?趙敏珊尾指上的指甲終於被她失手給掰斷,疼痛讓她稍微冷靜了一些,她並不相信一個二十歲的小女孩真的能跟她鬥!


    而許振宇的心情更為複雜。他不敢對任何人說,這麽多年,他依然愛著的,隻有楊容。當年是他做錯了事,本來他以為隻要自己對楊容誠懇地認錯,然後時間總會慢慢地讓楊容放下,他們總會回到當初。可是沒想到後來發生了那麽一係列的事情,而趙敏珊居然那一次就懷孕了。他低估了楊容的決絕。在楊容離開之後,他才明白,就算後來不發生那些事,在他在酒精的迷惑下抱住趙敏珊的那一瞬間,就徹底地失去了楊容。


    是他對不起楊容,對不起他的兒子許楊,也對不起這個後來成為他們家庭成員的女孩……


    沒想到上一代的恩怨還沒能了解,他的這個小兒子居然對冉桐有了好感。是不是,如果嘉言能好好對待冉桐,冉桐能答應和嘉言在一起,他也就有了機會彌補過去的錯誤呢?而以老爺子對冉桐的喜愛來看,是不是也會漸漸接納嘉言,和他?


    許振宇想得很多。但是冉桐此刻卻恨不得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再次把許嘉言給摔出去。


    “許少,你就這麽想把我拉進你的麻煩之中?”冉桐說這話幾乎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了。


    但許嘉言麵不改色,微微彎腰將手平伸在冉桐麵前,嘴裏說的話卻談不上好聽:“既然發現你最怕麻煩,那我自然不會讓你如意啊。”


    饒是冉桐曾經那麽好的脾氣,這時也有些忍不住了:“許少大概不想我在這裏給你沒臉吧?”


    “……我知道自己改變不了你的想法。”許嘉言的臉上閃過一絲落寞,但很快又恢複如常。


    冉桐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在這種場合做出任性的事情,又看到許嘉言那瞬間的黯然,有些無奈地接受了這個事實。深吸了一口氣,冉桐將手放在了許嘉言的手心,“就這一次。”


    “好。”許嘉言露出如願以償的笑容,帶著冉桐滑入了舞池。


    眾人的目光各有各的不同。不過之前就已經得知了冉桐是張穎娟的‘表妹’,不管這份親戚關係的遠近,能得到張穎娟親自帶著進入社交圈,就足夠說明了她的份量。許嘉言邀請冉桐跳開場舞,也算是符合他們的身份。


    而知道之前那件事的幾個人,心中才叫一個五味雜陳。原本是想狠狠打擊人家,結果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


    李建國在這個時候也趕到了。雖然他沒說是許老爺子的意思,但他的身份原本不同,出現在這裏可以說就代表著一個信號:許老爺子還是有將許嘉言放在心上的。


    但是很快,人們才發現人家李建國根本就是來給冉桐撐腰的!


    他親口對許振宇說,冉桐剛來上京,第一次出席社交場合,除了他們小輩的心意之外,他現在過來是特地來幫冉桐再加一份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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