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婦麵色一沉,哼道:“果然是這樣,救了第一個,就會來第二個。靈兒、葉公子,你們待在這兒,我出去趕他走!”


    趙靈兒一晃,趕忙道:“姥姥,他隻是個普通人,我趕他走就行了。”


    老婦無奈地搖了搖頭,柔聲道:“靈兒,就是因為你心地太善良,不知道世上人心叵測,我才不放心。”


    葉鋒微微一笑,道:“靈兒的性格就是這樣,倒也沒有什麽。來的人,跟我有些緣分,倒是可以幫一下,我們一起出去看看吧。”


    老婦點了點頭,“好吧。”


    說著話,三人便出了水月宮,來到桃林,懸浮在半空中,隻見桃林中,有一個眉目清秀的年輕人,手裏拿著一個銀色錘子,正團團亂轉,卻是被困在桃林中,找不到出路,正是受拜月教眾蠱惑而來的李逍遙。


    三人從半空中緩緩落下,李逍遙看到三人出現,一陣大喜,問道:“您們都是島上的仙人嗎?”


    葉鋒、趙靈兒都沒說話,老婦麵色卻是駭然巨變,麵上湧現森然殺機,“破天錘!你究竟是何人?”


    李逍遙嚇得立馬跪倒在地,急忙道:“小人李逍遙,因嬸嬸重病,故而上島求藥。請仙人發發慈悲,賜下妙藥仙丹,救活我嬸嬸!”


    老婦眉頭一皺,繼續喝問道:“我問你,這破天錘從何而來?”


    李逍遙道:“是一個苗人給我的,他得知我嬸嬸得病,讓我去仙島求藥,還給了我一個錘子,說是島上機關重重,可以用來防身!”


    “苗人?”老婦眉宇間變了變,輕輕搖了搖頭,無奈擺手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你起來吧。”


    “多謝仙人,多謝仙人。還請仙人賜藥,救我嬸嬸。”李逍遙站起來,不停作揖。


    老婦心思卻不在這兒,眉宇間閃過一抹愁苦,歎道:“躲了這麽多年,終究還是被他們給找到了,看來這次是躲不過去了。”


    葉鋒灑然一笑,“土雞瓦狗罷了,哪裏值得姥姥多慮。”


    “不錯。”老婦麵上一喜,如果隻是她一人,絕對不可能是拜月教賊子的對手,可現在不一樣了。葉鋒天人下凡,這些人還有什麽擔心的?


    一方水土養一方人,靈兒能養成現下這樣的性格,與她本身當然有重要的關係,但這老婦心地卻也善良,解決了心頭大患,她便徹底放下心來,隨口道:“你放心,既然你能找到仙靈島,也是緣分,我會救你嬸嬸的。”


    “多謝仙人,多謝仙人。”李逍遙心下一陣狂喜。


    葉鋒給老婦一個眼色,老婦心下立即了然,雖不知對方究竟要做什麽,不過還是遵從,說道:“這位葉公子,乃是仙人下凡,能救你嬸嬸的,是他,可不是我。”


    李逍遙立即衝葉鋒作揖,懇求道:“懇請仙人出手,救我嬸嬸一命。”


    “救你嬸嬸倒也不難,不過救你卻難了。”葉鋒淡然道。


    神棍麽,忽悠的開始,就講究個一鳴驚人,本來隻是場小病,一定要說成絕症,否則達不到效果。


    李逍遙聞言,果然一怔,問道:“不知仙人何意?”


    葉鋒道:“你嬸嬸病的隻是身體,但你病的,卻是心!”跟著將李逍遙生平娓娓道來,聽得李逍遙心神大震,這才跟著道,“難道你這一生,隻想在小小的餘杭鎮度過?這可是你本心!”


    “不是!”李逍遙斬釘截鐵地回答,神色肅然,不過下一刻就恢複了痞樣,三分無賴道,“不過我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凡人,以前又沒有機緣碰到仙人,不這樣過,還有什麽辦法?”


    他話裏話外,都希望葉鋒賜教點撥,但偏偏不肯說破,當真無賴。


    葉鋒心道,正合我意,跟著道:“你可是要我點撥?”


    “正是。”李逍遙噗通一聲,再度跪倒在地,神色肅然道,“懇請仙人指點!”


    “也罷。既然你能尋上仙靈島,而我又恰巧今日才到,沒有早一分,也沒有晚一分,那便說明你我有緣,你可知我的道是什麽道?”


    李逍遙道:“請仙人明示。”


    葉鋒笑了笑,說道:“說起來,跟你還有幾分關係。我的道,正是逍遙道,追得是大逍遙,尋得是大自在。”


    李逍遙眼前一亮,大喜道:“對極,很有緣分,這很適合我。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這家夥,也屬於蹬鼻子上臉的主兒,一聽有搞頭,立即就要拜葉鋒為師。


    “等等。”


    李逍遙雙腿正要跪下,可還沒跪下,便有一股巨力湧來,他硬是沒有辦法再跪下去,再看葉鋒,卻仍站在原地,動也未動,是真沒動,連手指頭都沒抬,心中不由喜道:“真是仙人,真是仙人,我李逍遙這回發了!”


    “我雖然傳你逍遙道,但並沒有收你當徒弟的打算。”


    李逍遙一愣,問道:“小子駑鈍,還請葉先生明示。”


    葉鋒灑然道:“道,既然是逍遙道,自然是為求大自在,隻要你心誠,至於這些俗禮,要不要還有什麽打緊?要了,反而落了下乘,不符合我逍遙道宗旨。隨心所欲,為我所為,這才是逍遙道。”


    李逍遙也果真機靈,敏銳察覺到其中要點,或者說疑惑,問道:“葉先生,小子有一事不解。”


    “說吧。”


    “如果我學了先生的本事,是為善還是為惡?”


    “自然隨你自己,所以這問題,應該問你自己。”


    “我若是為惡,先生當然不會管?”葉鋒的解釋,明麵上明白的,但他心裏還是不解,於是便繼續追問。


    “我管你做什麽?”葉鋒淡然反問,跟著道,“善有善道,惡有惡道。人有善惡之別,方能稱之為‘人’,若世人全都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那還有什麽意思?”


    “意思?”


    “有趣,隻要整個世界有趣,人生有趣就好了。”葉鋒意味深長地看了李逍遙一眼,“你現在不懂沒關係,等你經曆多了,自然便會明白。至於現在,我說得再多,你不明白,還是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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