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春秋冷哼一聲,譏笑道:“好一個一邊下棋,一邊武鬥!原來你就是這麽個一心二用,佩服啊佩服!”


    葉鋒大笑一聲:“費什麽話,納命來!”身形驟然一閃,雙掌飄飛,直接攻向丁春秋麵門。


    此時兩人尚距六丈有餘,但丁春秋卻感一道淩厲掌氣,迎麵而來。雖然早知葉鋒了得,卻絕沒想到,他內功之高,竟高到如此地步。


    他冷喝一聲,身形飄飛,避其鋒芒。


    轟!


    丁春秋身前,泥土翻飛,直接被轟出一個大洞。


    逍遙派武學,原本就以靈動、飄逸,著稱於世。丁春秋雖是閃躲,但姿勢卻也美輪美奐,毫無半分狼狽味道。葉鋒所學武功,斑雜異常,也有勇猛異常的,但他性格跳脫,也走靈動輕巧一路,再練淩波微步、北冥神功後,更是如此。


    兩人一攻一收,都是極其靈動,攻擊迅捷,閃躲也不遑多讓,看得眾人驚奇連連,俱是瞪著眼睛,欣賞這百年難得一見的決鬥。


    葉鋒身形移動,淩波微步再輔以九陽神功,威力豈是單單淩波微步可比。


    他方才動身,眾人隻覺眼前驟然一空,下一刻人已接近丁春秋。


    眾人心頭皆在感歎:想不到世間居然有此等輕功,當真是“休迅飛鳧,飄忽若神,淩波微步,羅襪生塵。動無常則,若危若安。進止難期,若往若還。”


    曹子建所言非虛啊。


    丁春秋眉頭一擰,驚道:“這……這是……”


    他原本想說這果真是淩波微步。他師傅無崖子以前也曾演練過。但話到嘴邊。卻又說不下去,隻因無崖子那淩波微步,也遜色不少。


    葉鋒大笑一聲:“這便是淩波微步,你這狼心狗肺之人,連自己本門輕功也認不出來?”身形再閃,又已攻了上去。


    另一邊,葉鋒既然已經入局,蘇星河雖心下不滿。卻仍開始落子下棋。


    他落一子,便朗聲將走位說出,為的自然是方便葉鋒落子。原本他以為,葉鋒正跟丁春秋打鬥,落子必然很慢。豈料,他剛剛落子,但聽嗖的一聲,一顆白子已經落下。


    葉鋒非但不慢,而且比他下的更快!


    雙方你來我往,下了五子。蘇星河驀地瞪大眼睛,難以置信道:“這……這……”


    段譽極具天賦。大理境內,他棋藝足可稱為大國手,此刻也不禁喃喃道:“啊,原來如此……原來如此,置之死地而後生,置之死地而後生……”


    木婉清絲毫不懂圍棋,但見段譽模樣,也隻葉鋒下的不錯,白了情郎一眼,道:“什麽原來如此,又什麽置之死地而後生,我知道他這棋下的不錯,你這呆子也不必如此吧。”


    段譽搖頭道:“豈止是不錯,簡直是妙到巔峰……婉妹,先前那黑子已將白子圍得密密麻麻,但總難頃刻之間便絞殺,那白子也有苟延殘喘的機會。可葉……他上去便自填一子,自己一大片白子固然被圍殺,卻萬料不到,這一置之死地的妙招,立刻化腐朽為神奇,將整盤棋都給盤活了。妙,真是妙不可言呐。”


    木婉清才不管這棋妙不妙,理了理段譽被風刮亂的衣領,嗔道:“你這呆子!”雙目滿滿全是柔情,再也容不下其他。


    葉鋒、蘇星河繼續下棋,非但是蘇星河,在場諸人無不震驚,隻因從始至終,葉鋒竟從未回頭看一眼。


    那豈不是說……落子之前,他已將整盤棋銘記在心,而後的落子下棋,雙方以來我往,吃子被吃,他單單隻憑大腦,牢記於心!!


    好強悍的記憶力!好強悍的大腦!


    慕容複心緒莫名,隻有一個念頭在腦中盤旋:若是第一著怪招自己學會,那後麵雖然精妙,自己也會,但葉鋒天縱奇才,自己卻是無論如何也比不上了。


    此念一生,便不可自拔,越想越覺得自己大大不如。


    圍棋這邊,跌宕起伏,眾人誰也沒有料到。而另一邊打鬥,同樣是精彩紛呈。


    葉鋒普一出手,便是堪稱神技的六脈神劍,但此後,他與丁春秋互鬥,居然再也不曾一用。若是用上六脈神劍,三十招內,必能取丁春秋首級。


    饒是如此,仍有人隱隱覺得,葉鋒並未用盡全力。


    兩人交手之後,便如一對花間蝴蝶,蹁躚不定,將“逍遙”二字發揮到淋漓盡致。


    從無人見過逍遙派對決,眾人瞧得心曠神怡,更是驚詫無比,均在想:“這兩人招式狠辣,下手決不留情,但使將出來,卻如兩個配合默契的舞者,早已熟知對方脾氣、習性,美輪美奐至極,果然不凡!也不知兩人究竟是何門何派?”


    葉鋒自然是不知的,但丁春秋出自何門,卻還有跡可循。


    兩人再鬥十招,丁春秋早已是大汗淋漓,而葉鋒卻一派悠然自得,內息連綿不絕。


    丁春秋眉頭一擰,心中驚詫道:“難不成他是魔鬼在世,怎麽感覺他從未消耗半分內力?”心中早已生了怯意,雖明知逃脫不得,卻也苦苦思索,妄圖放命一搏。


    葉鋒大笑一聲:“丁老怪,再吃我一掌!”


    話語落,右掌倏然推出,一股無形掌氣,應運而生。丁春秋凝神,正要出掌,但葉鋒那掌氣,忽然消失一般,而後噗的一下,背後已受了重重一擊。


    丁春秋連吐兩大口鮮血,失聲道:“白虹掌力!你居然也修煉了白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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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力!!你是誰?你到底是誰?!”


    葉鋒笑道:“我學的東西可不隻是這,乖乖受死吧,丁老頭。”左右雙掌再出。


    丁春秋倒也了得,雖未躲過左邊一掌,卻躲開了右邊攻擊。


    此刻,他受傷之重,縱然還想逃走,也沒那機會了。


    身陷絕境,反倒激起了他骨子裏的血性,獰笑一聲:“小兔崽子,老子就算要死,也要扒你三層皮!”左右袖子猛地揮向葉鋒,煙霧頓起。


    三笑逍遙散!


    葉鋒冷笑一聲,右袖一擺一揮,那團霧氣居然成了一團,猛地入地,立即消散。


    立即有人失聲道:“鬥轉星移!!”


    霎時之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慕容複身上。


    慕容複苦笑一聲,也不回答。他自然看出葉鋒那一招並非鬥轉星移。不是鬥轉星移,想必便是葉鋒口中的乾坤大挪移。與此同時,他眉頭輕輕皺了起來。


    他本身鬥轉星移並未練到家,若他跟丁春秋相鬥,鬥轉星移施展開來,頂多將那三笑逍遙散移向別人,連葉鋒那便以內力穩固煙霧,隨之入地也做不到。


    但葉鋒武功,比他高明了不知多少,定然能反擊回丁春秋。丁春秋也正是意識到這一點,方才臨死才敢用毒藥,可他為何沒反擊回丁春秋?


    下一刻!


    葉鋒右掌猛地擊出,對上丁春秋,冷笑道:“丁春秋,還不使出化功**!”


    雙掌普一接觸,丁春秋便感覺內力源源不斷外泄而出,立即使上化功**,可內力一出,隨即消失,根本無從化起。不知是驚駭,還是感慨,道:“北冥神功……你果真學會了北冥神功,哈哈哈……”


    頃刻之間,丁春秋已萎靡不堪,原本如玉一般的臉頰,生滿皺紋,臉肉更凹了下去,形如骷顱。


    葉鋒輕笑一聲,直接閃身而回,最後一顆白子,飄然落下。


    盤龍!


    但見圍棋盤上,黑子盡皆被包圍,沒一個是例外,全被絞殺了個幹幹淨淨,敗了。但眾人的注意力,早已不在此處。


    “北冥神功,原來這便是北冥神功!”


    眾人心頭都‘咯噔’跳了一下,情不自禁後退三步,仿佛隻要距離太近,自己內力便要被葉鋒吸走一般。


    噗通一聲,丁春秋無力向後倒去,就此氣絕。


    玄難雙手合十,長歎一聲,緩緩道:“苦海無邊,回頭是岸……”隨後又開始念起往生咒,玄痛、虛竹等人也俱雙手合十,滿臉虔誠。


    葉鋒輕笑一聲:“大和尚,丁春秋作惡多端,縱然肯回頭,也是看不到岸的,他隻能下地獄,就算聽到大和尚的話,也肯定聽不進去,你就別自作多情了。”


    說罷,轉向蘇星河,笑著問道:“我既然已經解了珍瓏棋局,那是否可踏進這個門,去見一見你師傅無崖子了?”


    蘇星河驀地瞪大眼睛,驚道:“你……你怎麽知道……”


    葉鋒笑道:“我知道的事情實在太多,就不跟你多說了。現下丁春秋已除,逍遙派再無其他叛徒。你的感情肯定極其複雜。但無崖子,我還是要見一見的。”


    “等一等……”


    “一萬年太久,隻爭朝夕,等不了啦。”


    不等蘇星河回答,葉鋒已施展淩波微步,推開大門,飄然而入。


    蘇星河苦澀一笑,誠如葉鋒所說,他感情確實複雜。無崖子為何要擺珍瓏棋局,還不是為了尋找一個衣缽傳人,誅殺本門叛徒丁春秋。


    這衣缽的前提條件,是要以一身功力,傾囊相授。


    而散功,是會死人的。


    現下,丁春秋已被誅殺,又何必讓師傅枉送性命?!


    盡管如此,他仍什麽也沒做,原因無他,隻因他知道,自己無能為力。最重要的,卻因這是他師傅無崖子定下的規矩,自己決不能違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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