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嗬嗬,也算不得什麽生意。我想在劍南買一塊地皮。”


    王衝笑道。


    “哪裏?”


    章仇兼瓊好奇道。


    “獅子山!”


    王衝道。


    聽到王衝的話,章仇兼瓊和鮮於仲通,連帶其他的西南諸將都是麵麵相覷。本來以為王衝想要在安南的繁華地帶置一片地產。但沒想到居然是那裏。


    “王公子,你確定嗎?獅子山那一塊可是不毛之地。也就是去才洱海經商人的才會偶爾從附近經過。平常的時候,那裏方圓數十裏都找不到一個人!”


    鮮於仲通道。


    他們是安南都護府的,對於劍閣以南的情況再熟悉不過了。所謂獅子山,聽起來大氣,但其實隻是一個默默無聞的小山而起。


    這種地方人跡罕至,接近於安南都護府的控製邊緣,可以說根本就是毫無價值。


    鮮於仲通實在看不出來,堂堂將相門第的公子,買這麽一塊小山頭幹什麽?


    “嗬嗬,我聽一位朋友說茶馬古道的生意不錯,想在那裏建一座基地,在那裏休息、屯貨,這樣也便於插手茶馬古道的生意。”


    王衝道。


    “嗬嗬,原來如此。茶馬古道確實有很大的利潤。公子想要插手其中倒也難怪。”


    章仇兼瓊點了點頭,一臉了然。茶馬古道其實就是做洱海的茶和烏斯藏的馬匹、畜牧的生意,這裏麵還是有很大的利潤。


    劍南的大家族裏,十家裏麵至少有七八家都有這種產業。王氏一族想要插手其中,倒也並不奇怪。


    “仲通,這件事情回去之後,你想辦法立即幫王公子辦一下吧。”


    章仇兼瓊說著對一邊的鮮於仲通道。


    “是,屬下回去之後立即辦理。”


    鮮於仲通道恭聲道。


    一座獅子山值不了幾個錢,鮮於仲通也明白,這是大都護主動幫自己牽上王家這條線。


    繼任安南大都護這件事情上,還需要多多仰仗王家的幫助。


    “嗬嗬,衝公子,這麵令牌給你。以後你要去安南,這塊令牌或許能給你很大的方便。”


    章仇兼瓊叮囑完鮮於仲通,手指輕輕一彈,又將一枚金黃色的令牌彈到了王衝麵前。


    “多謝大人!”


    王衝大喜。這可是個意外的收獲,即收了獅子山,又從章仇兼瓊那裏得了一麵他的私人令牌。


    這趟十日大酒樓之行,王衝最想要的兩樣東西到手,可謂完美。


    “籲!能做的已經做了,竭力而為,餘下的就看運氣。”


    王衝心中長長的鬆了口氣,整個人都感覺輕鬆了很多。


    獅子山是大唐南麵邊界的一座小山。


    王衝想要購買那座小山當然不是做生意,茶馬古道的利潤雖然不錯,但對王衝卻沒有什麽吸引力。


    茶葉的利潤再大,也比不上海德拉巴礦石帶來的利潤,更別還有這麽多人在裏麵分一杯羹。


    王衝想要師子山,是因為它的地理位置。


    獅子山以西,一馬平川,那裏將是未來帝國西南的戰場所在。王衝查過兵部的沙盤地形圖,整個區域,數百裏的範圍,沒有任何的天險可守。


    而獅子山……是那片區域唯一的憑障。


    王衝買下獅子山,並不是為了建一個基地。而是要建一個城池,一個前所未有的巨大城池!


    一個在戰況惡劣到極點的情況下,可以在關鍵時刻,為十八萬大唐的精銳將士提供庇護的屏障!


    這樣的一個屏障勢必要耗費大量的金錢,不是一萬,也不是幾萬,十萬,而是甚少百萬計黃金,甚至還不一定夠。


    但不管未來需要花多少,王衝都毫不在乎。


    王衝長久的屯積黃金並不是沒有目的,那座未來的獅子城,也是為能為未來那場戰場唯一能做的了。


    高句麗人的上菜速度很快,或許是刀架在脖子上,或許是知道隻要章仇兼瓊一句話,這附近所有人都得人頭落地。


    總之,隻是一會兒的功夫,滿滿一大桌色香味俱全的菜肴立即送了上來。所有送菜的侍女上來的時候,全部都是低著頭,肩膀手臂渾身發抖。


    不過,不管是樓閣內的西南諸將,還是王衝,全部都是視而不盡,隻把她們當成最普通的侍女。


    “嗬嗬,聽說衝公子對於張虔陀張太守感興趣?”


    吃飯的時候,章仇兼瓊突然提起了一件事。


    “是。”


    王衝沒有否認,瞥了一眼對麵的楊釗。後者尷尬的笑笑,連忙將頭撇過一邊。


    這件事,王衝不用問也知道,肯定是楊釗的功力。這件事自己隻對他提過。


    “嗬嗬,那位就是虔陀了!”


    章仇兼瓊突然指著長長的宴桌末端,一名五大三粗,一個人悶頭吃菜,明顯有些格格不入的壯漢道。


    “都護大人!”


    那人抬起頭來,看著章仇兼瓊,一臉的茫然。顯然沒聽楚他剛剛說了什麽。


    “居然是他!”


    王衝心中大為驚訝。


    大唐實行政軍分治,張虔陀是太守,有很大的獨立性。雖然多多少少要受些都護府的節製,但遠沒有那麽大。


    王衝沒想到,那個坐在桌尾,一個人悶聲吃菜的大漢居然就是張虔陀。笑了笑,王衝很快收回了目光。


    “還是下次再找他聊吧。”


    王衝心中暗暗道。


    雖然很想找他聊聊,但王衝心知肚明,現在這個時間,地點、場合,絕不是什麽會見的好時機。


    在十日大酒樓內待了一會兒,王衝便和大伯王亙一起離開了那裏。


    “衝兒,你到底在想什麽?我不是跟你說過嗎?章仇兼瓊的事情絕對不能摻和的太深。”


    出了十日大酒樓,王亙終於深深的皺起了眉頭。在酒樓裏那麽多人,不好說,但是出了酒樓,王亙再也忍不住了。


    章仇兼瓊是帝國的都護,這種層級太高了。


    如果他成功了,王家得不到好處。如果他失敗,王家牽扯的太深的話,有百害而無一利。


    政治是極其危險的。


    那些人絕不會因為王衝是小孩就渾不在意,對於外人來說,王衝其實就代表了王家。


    “大伯還記得我父親嗎?”


    王衝抬起頭來。


    “耿直?”


    王亙怔了怔,一臉意外,“這件事和他有關?”


    “嗯。”


    王衝點了點頭,“大伯還記得之前宋王殿下舉薦我父親封侯的事情嗎?”


    王亙點了點頭。


    “父親雖然有宋王舉薦,但他的資曆還是太淺了。另外,兵部已經把父親和大哥調到劍南附近,那塊區域距離安南都護府很近。未來父親想要封侯,就離不開章仇兼瓊的幫助。”


    王衝道。


    他在不久前受到消息,父親和大哥已經帶的前往劍南附近。雖然過程曲折了一些,時間也漫長了一些。


    但宋王還是成功的按照自己說的,把父親和大哥調過去。


    “原來如此!”


    果然,聽到王衝說的,王亙點了點頭,若有所思。如果為了三弟封侯的話,也算是能夠接受吧。


    登上馬車,王亙伯侄很快驅馳離去。


    而十日大酒樓,王亙、王衝走後,送別了群臣,樓閣裏就隻剩下西南諸將。


    “智安,你怎麽看?”


    周圍沒有外人,章仇兼瓊突然轉過頭來,一臉鄭重的看向肘邊那名八字須的中年謀士。


    “那小子,在說謊啊!”


    被稱為智安的中年謀士突然一笑,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


    “啊?”


    章仇兼瓊怔了怔,一臉的意外。他本來是想問王亙的事情,沒想到“智安”卻提起了王衝。


    “嗬嗬~,大人到現在都還以為王氏一族的關鍵人物是王亙嗎?”


    智安放下酒杯,微笑道,一臉的莫測高深。


    “難道不是嗎?”


    章仇兼瓊意外道。


    “大人是入局者迷啊!楊釗楊大人,我問你,你之前隱諱的找過王亙吧,他答應出麵了嗎?”


    智安扭頭望向一邊的楊釗。


    “這倒沒有。”


    楊釗老實道。他是在劍南呆過了,因此深深知道此人在章仇兼瓊身邊的地位,一點都不敢大意。


    “那王亙是什麽時候站出來的呢?是不是在你找過那位衝公子之後?”


    智安捋著胡須,又笑道。


    “這……好像是!”


    楊釗露出回憶的神色,還是有些不明白這位軍師爺問這話是什麽意思。


    “哈哈,還不明白嗎?這件事情的關鍵不是王亙,而在那個十五歲的孩子。”


    智安笑了起來,笑容中有種說不出的意思:


    “而且剛剛的宴會你們沒有看到嗎?這位衝公子向都護大人討好金牌的時候,那位王亙王大人明顯是有些不願意的。但他卻不但沒有阻止,甚至連說都沒有說一下。我之前調查過,這位王大人以前可是嚴苛著稱啊。明明察覺到有些不對,但卻什麽也不阻止,這些……還不足以說明問題嗎?”


    “你的意思,那個孩子才是王家的靈魂人物?”


    章仇兼瓊眼中難掩驚訝。


    “嗬嗬,就算不是,也差不多了。至少,那位王亙王大人心中是這麽想的。沒有意外,那位衝公子就是王家未來的家主。都護大人要想在京師站穩腳步,以後還是多和那位衝公子多多親近親近吧。”


    智安微微笑道。


    整場宴會,他的話都極少極少。甚至比那些比那些宴席上請來的小官吏都沒有存在感。


    但是王衝走後,樓閣內的權力階層立即顯示的清清楚楚,除了章仇兼瓊,這個智安在西南都護府內是真正的二號人物。


    甚至比鮮於仲通地位還要高。


    “這位衝兒剛剛不是有求於我們嗎?大人,這可是極好的機會啊!”


    智安身體往後微微一靠,帶著一臉慵懶的笑容道。


    “知道了,我明白該怎麽做了。”


    章仇兼瓊沉默片刻,終於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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