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沈龐沒想去做個好人,聰明如他就從來沒把自己當個好人,但柴忠勇的那縷殺氣太戾,刺激得他極不舒服,這樣的人留著隱藏著隻怕以後還會害更多的人,如果能順手除去也不是不可以。


    謝小華的肩章顯示她是個副警長級別的警銜,相當於是副所長,沈龐想利用她是因為她身上帶有“槍”,朱勇身上沒帶槍,不過在沒有特殊情況下,派出所民警佩槍不會配實彈,民警佩槍的作用主要還是震懾,槍支配實彈的隻有刑警和特警。


    到樓下後,走廊上,大廳裏那些蹲著的人嘰嘰喳喳的說著話,來來去去的民警很忙碌,雙方都沒當回事,抓回來的人無非都是些涉點黃涉點賭的小事情,拘留又還不夠格,基本上就是登個記,教育教育再放回去。


    謝小華雖然是個漂亮女人,但作風習氣卻跟男人一樣大氣,不過工作上她還是心細如發,下樓時還特地叮囑了沈龐一下:“慢點走,別摔著了!”


    “沒事。”沈龐搖頭笑了笑,又瞄著她問了一下:“你是怕我在派出所發病死了吧?”


    謝小華一愣,得了絕症的人,就算是年紀大的老人都不願意死,更不願把死字掛在嘴頭上,沈龐這麽個十五六歲的少年怎麽就如此豁達?


    年紀輕輕的就不怕死?在她的印象中,這種少年人都是跟父母家人成日以淚洗麵的景象。


    沈龐笑了笑,彎下腰去係鞋帶,其實是扮戲,他彎下腰去的位置正處在“柴忠勇”蹲著的地方,蹲下去後他附嘴在柴忠勇耳邊用極輕的聲音說了一句:“柴忠勇!”


    柴忠勇一呆,他使用的名字不是這個名字,隱姓埋名後,“柴忠勇”這個名字幾乎就鎖在心底了,沈龐忽然叫了出來,他下意識的準備答應,但忽然就驚覺,他怎麽知道自己本來的名字?


    這是在派出所,他既然知道自己原來的名字,那基本上就等於知道他是個殺人犯了!


    柴忠勇一愣後凶性發作,當然他也是沒辦法,既然被別人知道了他就沒辦法隱藏了,隻能拚死一搏,說不定又逃掉呢!


    弄這個叫他的少年沒用,拿別人當人質也沒用,因為他手頭沒有能威脅到人的武器,他是聚賭給抓來的,在現場和路上都沒反抗,因為他估計沒有問題,誰想得到在派出所裏會遇到個認識他知道他底細的人!


    柴忠勇瞬時之中就把目標放在了謝小華身上,因為謝小華身上有“槍”!


    而謝小華是完全沒有預料到,柴忠勇猝不及防的撲過來從背後反扣住了她的脖子,順手從她腰間扯出手槍來頂在她的額頭上,凶狠狠的喝道:“別動,一動就打死你!”


    謝小華又是吃驚,又是難受,手槍頂在額頭倒不說,脖子被這人似鋼爪的手狠命卡著幾乎就要呼不出氣來。


    旁邊還有個蹲著的人有些擋事,柴忠勇一腳把他踢開,那人“砰”的一下撞在了牆壁上,啊喲一聲蒙頭滾倒在地,捂頭的手指縫裏迸出鮮血來!


    沈龐忽然感覺他算計錯誤了!


    之前想著謝小華身上雖然有槍,但槍裏沒子彈,況且這裏又是派出所裏,柴忠勇一沒有管用的武器,二又沒有援手,重重包圍下他還能翻了天不成?


    但實際上還是沒估計到,柴忠勇太過凶悍,他就算拿了沒子彈的手槍無實用,但他卡著謝小華的脖子發狠,一樣也能卡斷她的喉骨致死。


    到底還是沒有經驗!


    沈龐有些情急,蹲在地上的身體還沒有站起來,順勢又撲向柴忠勇,準備抱著他的腿弄翻倒。


    柴忠勇哪能上當,又如剛才一般狠命一腳踢向沈龐,沈龐在這一刹那間,精神極其集中,靈覺感識幾乎清楚的“看”到柴忠勇狠命踢出的那一腳力道從上而下的“輸送”,力量從每一道穴脈經絡輸貫而來。


    沈龐不會武術,也沒有對抗的經驗,身體跟柴忠勇的腳就在即將接觸的那一刹那,他下意識的在柴忠勇小腿某一個經絡處一按,那正是柴忠勇全部的力氣剛好經過的一個位置,他這一按,頓時就掐斷了輸送的力量。


    柴忠勇一聲悶哼,沈龐更不遲疑,摟著他腳的手往上一送,在柴忠勇的衣服底下又按在後背另一處脈絡處,這一下將柴忠勇的力量源泉掐斷。


    這兩下暗的動作根本就無人看到,即使看到,那也隻是看到沈龐耍無賴似的撲過來抱住了柴忠勇的腿而已。


    謝小華正被卡得全身無力反抗中,忽覺柴忠勇的手鬆了,她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反手一勾,一個漂亮的過肩摔就把柴忠勇反摔出去,跟著腿壓背,反扭手,幹淨利落的把他擒拿住,而沈龐也順勢打的幾個滾躺到一邊去了。


    這時候,其他在場看到的警察才敢撲圍過來,一起把柴忠勇控製起來,現場幾乎亂成了一團,沒有人再注意別的,都把注意力放到了柴忠勇身上。


    在派出所就公然搶槍襲警,狂傷他人,這種人該有多窮凶極惡啊?


    雖然柴忠勇身上有身份證,也登了記,但派出所的民警此時不敢怠慢,取了柴忠勇的指紋上傳對比查詢。


    沈龐知道,柴忠勇真實身份的查證隻是時間問題了,樓上辦公室裏的朱勇也聽到消息趕下來了,沒人管他,趕緊又溜到樓上去。


    瘦子楊天明楊天發和楊冬三個人卻不敢趁機逃跑,他們是本地人,派出所的民警對他們熟得很,本來就沒有什麽大事,可從派出所逃跑的話未免就把事搞大了。


    啃磚頭怪病的劉宣此刻在緊張的環境中呆久了,似乎有些發病,圍著辦公桌轉悠,牙齒咬得格格格的響,直想從哪裏弄塊磚頭來啃一啃。


    瘦子楊天明聽得直皺眉,從辦公桌上拿了一瓶謝小華幾個民警從楊家帶來的贓物“聖水”遞給劉宣:“這個你拿去喝幾口,治一治……”


    劉宣接過礦泉水瓶,蓋子也不擰,張嘴一口就把瓶頸咬斷了,骨嘟骨嘟的仰頭喝水,水珠子從嘴角邊濺落。


    沈龐靈識又被觸動,頓時察覺那礦泉水中含有一絲微弱的奇怪的氣息,似乎跟他的靈識感覺相似,但又明顯不同,很矛盾的念頭。


    就跟拿手槍和拿劇毒針劑一樣,都能殺人,但感覺卻絕不相同。


    辦公桌上還有幾瓶礦泉水,沈龐拿了一瓶到手上,擰開了蓋子湊到鼻端,果然也有那種氣息,隻是那氣息太微弱。


    太奇怪了,沈龐沉吟著,他的靈識比這礦泉水裏含的這點氣息要強得多,他也能注入到水裏或者其它物體上,但卻不能離手,離手後他的靈識能力也會隨手縮回來,就像推人,你按在別人身上才能推,把手拿開了怎麽還推得到?


    派出所出了柴忠勇這個事,已經亂成了一團,所有的警員注意力都給拉到了那件事情上,在派出所內搶槍又傷人,襲警罪本就不輕,更何況“搶槍”的罪名更重,但好在謝小華指導員臨危不懼,並抓住機會反敗為勝,反擊成功,一舉拿下發狂的歹徒。


    派出所雖然忙亂,但危機解除,皆大歡喜,再說謝小華立功的話紅眼人並不多,一來她的確年輕有為,能幹,之前就破了幾個案子,要不然以她這個年齡,又是女性,升為指導員可不容易。


    另外也還有另一個原因,謝小華是個美女,美女嘛,男人都可以讓一讓。


    而且謝小華的英勇行為是有多人親眼目睹的,這些人除了本所的警員外,還有不少抓回來的涉黃賭者。


    一小時後,資料庫對比發現,襲擊謝小華的嫌疑人指紋與北方偏遠省份的一個殺人潛逃犯高度吻合,這個發現頓時讓市刑警大隊火速派人過來接管。


    派出所得到這個消息後也是一片沸騰,所長老陳沒想到一次普通的巡檢居然牽出這麽大一個案件,逃犯資料顯示,這些潛逃犯極其凶殘,他們居然沒有損失就抓獲了,這不能不說是個大喜事!


    一件大功勞是跑不了的了,雖然是謝小華擒獲的,但這是在派出所內部,謝小華也是派出所的人,是在他的領導下,這說明他領導有方!


    在老陳的辦公室裏,劉宣喝了礦泉水後,啃磚的病被壓製下來,但仍顯得有些不舒服。


    楊珂的叔叔楊冬就勸他:“你這病不輕,等會完事後去家裏讓我侄女給你治一治。”


    劉宣本來也是半信半疑,是聽說楊珂的事情後才聞名而來治病的,沒想到碰上派出所抓人這麽一出,又見到所謂的活菩薩楊珂也就是個六七歲的小女孩,心就冷了半截。


    但是剛剛喝了民警從楊家帶回來的幾瓶“聖水”證物後,居然有些效果,心裏又忍不住升起了些希望。


    瘦子楊天明也在旁邊說:“是的是的,在派出所不方便,你再忍耐會,等完事回去後就給你治。”


    劉宣望了望一直沒出聲過的小女孩楊珂,有些疑慮的問:“她……真能治病?”


    楊天明拍著胸脯道:“這還有假?我這堂妹的名聲在吳岩誰不知道?你聽說過轉世這種事沒有?我妹妹就是個‘轉世人’!”


    劉宣吃了一驚,盯著楊珂目不轉睛的道:“她……是轉世人?是不是哦?”


    楊天明這麽一說,劉宣反而更增不信了。


    連旁邊的沈龐也覺得楊天明是個“托”,開始布局了。


    不過小女孩楊珂實在安靜得可怕,這麽小的女孩從頭到尾沒開聲不說,臉上也沒有害怕的表情,這太反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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