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總覺得這個學期過的特別快,轉眼又到了期末。


    考場裏,我渾渾噩噩,周圍充斥著許多人的聲音,難得頭疼,迷迷糊糊中我好像看見了什麽,有人無情的收走我的試卷,然後,有人蹲下來,有人動我的眼鏡,還有人用手碰我的額頭,還有人……


    是發生了什麽嗎?


    我睜開眼睛,引入眼簾的是刺眼的陽光,護士拉開窗簾的聲音非常大,以致於我被她吵醒了,她卻興致盎然的再用力拉開窗簾。


    夏天的太陽可真毒。


    回想那天考場的事情,真得有點失落,原來我已經疼到分不清是頭疼還是肚子疼了t_t。


    劉瀟瀟告訴我是急性闌尾炎,她還說,“幼蓉,當時你一聲不吭的,你真堅強!”


    貌似,我是疼的昏過去了……算了,還是不要告訴她真相了,免得她對我的的崇拜感消失了。


    期末考試我沒有完成,這對我來說是大事,可再大的事情也比不高劉瀟瀟今天跟我說的。


    今天她特別奇怪,提著一個水果籃子,上麵有一張賀卡,署名是萬玲瓏。


    “玲瓏她……被開除了。”


    我咬蘋果的動作忽然停下來,我看著瀟瀟鄭重的表情,她的樣子不像是開玩笑,怎麽會這樣呢?


    我問她:“發生了什麽。”


    劉瀟瀟的手緊緊捏著衣角,她猶豫了很久,她吞吞吐吐的說:“玲瓏和陸淺川攤上官司了。”


    官司……


    這應該是所有人始料不及的。


    半個月後,我出了院,和劉瀟瀟一起去了法院看開庭,我看見了很久不見的萬玲瓏和前段時間經常遇到的陸淺川。她們臉色蒼白的坐在原告的位子上,她們的身邊是一個律師。


    而被告是一個男人,我認得那個男人,林裏那次帶我去酒吧就是和這個男人交談。


    我還看見了林裏,此時他抿著嘴,看著我,他神采奕奕,與周圍那些悲傷嚴肅的人完全不同,他看起來根本就不像是一個證人,而是一個來看熱鬧的人。


    這個案件的原告原來是隻有萬玲瓏一個人,後來不知道怎麽回事抖出了另一個被掩埋了很久的事情,扯到了陸淺川。


    我看見爸爸他哭的很傷心,眼睛紅腫,他這些日子都在哭,像是一個怨婦,而陸淺川沒有說一句話,她不願說話,並且得了厭食症,醫生都在給她打營養針。


    韓疏協也來了,他就在我和劉瀟瀟的旁邊,我覺得他的眼神在萬玲瓏身上,並且,他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她是葉苓對吧?”


    我們做的離萬玲瓏很近,她聽到韓疏協的聲音,心頭顫了顫,看了看韓疏協,卻又很快的低下頭去,眼裏含著淚水。


    我在一邊看著,我想,究竟是什麽樣的勇氣能讓萬玲瓏將這件事情告上法庭呢?


    我緊緊拉著劉瀟瀟的袖子,想起這幾天她一直嘮叨的事情——強-奸案。


    被告的律師此時正在講辯詞,他字字鏗鏘有力,“從案件的監控錄像看來,萬小姐走路搖搖晃晃,並且事後警方確實是在萬小姐的血液裏麵檢測到了酒精,難免酒後亂性。而我的委托人也曾說過,萬小姐那晚是自願發生關係,並未構成犯罪。”


    萬玲瓏臉色慘白,她冷哼一聲,“你放屁!”


    法官敲了敲手中的錘子,頗為嚴厲的看了一眼萬玲瓏,“請注意言辭。”


    “瀟瀟,你怎麽認為的?”我低聲問道。


    “玲瓏根本就不是那種不珍惜自己的女孩,你姐姐……也不像。”劉瀟瀟說道。


    陸淺川最近瘦了很多,眼裏滿是厭惡,我忽然想起易暮驊說過的話——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畢竟她是我的姐姐,並且也曾被……


    中午十二點整,我和劉瀟瀟走出了法院,來到附近的一家餐館。


    我約了易暮驊。他早早的就訂好了菜,我們到的時候,菜還是溫熱的。


    “淺川怎麽樣?”他將牛肉夾到我的碗裏,問道。


    “情況不太好,她最近得了厭食症,隻能打營養針,並且,醫生說她的精神越來越脆弱了,不能再激怒她。”劉瀟瀟替我回答道,她知道比我知道還要多,自從她和周木雲分手之後,整天和我膩歪在一起,談天論地,好不愜意,但是發生了這種事,再愜意,也沒有什麽意義了。


    我吃了幾口飯,越來越覺得無味,我說:“你是不是很早就知道了這件事情?”


    “算是吧。”易暮驊說道,“當初她認為我是一個可以信任的人,便經常向我訴苦。很抱歉瞞著你。她說過她對不起你和你的家人,隻是她已經回不了頭了。”


    筷子和碗發出清脆的聲音,我看著易暮驊,靜靜的看著他,我知道他在想什麽,“我沒事,我隻是……”


    我隻是什麽?我感覺到臉上有滾燙的液體流過,劉瀟瀟拿了紙巾擦了擦我的臉,她的臉色分明在告訴我“你哭什麽哭,有什麽大不了的。”


    “我隻是……”我哭不出聲音來,隻是覺得很傷心。


    劉瀟瀟的手機忽然想起來,她接起來,對方不知道說了什麽,她匆匆的離開了。


    我覺得這個時候的我很像五歲的時候,爸爸給姐姐買了一架鋼琴,我對他說我很想學,可是他重重的打向是伸向鋼琴的手,我哭了半天,媽媽也是唯一一次,打了我一頓,她用淺顯易懂的話跟我說:那東西不是你,你幹嘛還要去碰呢?


    我哭得更傷心了,那東西不是我的,什麽東西都不是我的。


    易暮驊輕輕拍著我的背,安慰我道:“不要傷心了,你哭起來很難看誒。”


    我將頭埋在他的懷裏,第一次和他這麽近距離接觸,我想著應該把眼淚什麽的都抹他衣服上,我哭起來哪裏醜了……


    法院最後的結果出來了,出人意料的結局:判文濤無罪釋放。


    那天下午的天氣很好,但是與眾人的心情不太相同。


    我覺得有一種聲音在我的心裏響起,那是一種絕望的聲音,像是最後一個戰士吹響戰鬥的號角,可再也沒有戰士陪他與敵人決一勝負。


    那是——心碎的聲音。


    *


    元旦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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