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2級詭異終究是2級詭異,能有多大本事。


    意識體最終選擇放棄儀式,現在它百感交集。


    為此,它打算拿喻戎泄憤。


    意識體的計劃落空了,喻戎也準備好放開對“醫生”能力的限製大幹一場,以命相搏。


    “哈哈哈,我失敗了,這麽多個世紀的努力,如此接近偉大的主,居然失敗了,喻戎,人類!”


    “關我什麽事!”


    然而,接下來的事情超出了它和他的預料。


    石像仿佛是沙子堆砌的一樣,稍微一點震動,就落成了一地的灰。


    喻戎和意識體驚訝地看著眼前的一幕。


    代表天父和救主的石像化為了齏粉,這絕對不會是什麽好兆頭。


    果然,一切都變得詭異了起來,這種詭異並不是針對喻戎的,而是針對意識體的。


    它鬆開了喻戎,離開了張林泉的軀體,開始在各個教徒當中逃竄。


    教徒們祈禱的聲音漸漸弱了下來,最後隻剩下嗚咽的哀嚎。


    他們不斷揮舞著雙臂,陷入了徹底的瘋狂。


    他們看到,就在喻戎背後的絞架上,布滿了腥臭惡心的粘液,那種粘液混沌如病毒一般侵蝕著周圍的空氣,蔓延到了喻戎身後的每個角落。


    與此同時,絞架上,敬秋的身體發生了變化。


    她的麵部變得光滑,頭發也縮回了頭皮,肌膚愈加慘白,豐腴的身體拉得細長。


    喻戎也察覺到背後的動靜,他回頭看去,隻見一座絞架上,掛著一個原生體!


    他懵了,無法理解眼前的一幕。


    更無法理解的還在後麵。


    那瘦長人形輕鬆地掙脫了絞架,從上麵跳了下來,在接觸到地麵的那一刻,它瞬間如溶化了一般,融入了那綠色的粘稠之物。


    即使是一滴水匯入大海也會泛起波瀾,而瘦長人形與綠色粘稠物之間的融合,完全沒有任何幅度的排斥產生。


    地麵上,一個又一個如同癌細胞一樣繁殖的肉瘤開始堆積,這些肉瘤繁殖到一定的程度,變成了一隻又一隻巨大的觸手。


    觸手所及之處,牆壁不再是牆壁、地板不再是地板,包括空氣都不再是空氣,一切的一切,甚至是最微小的原子,都成為了祂的一部分。


    緊接著,原子開口說話了……


    喻戎什麽也聽不見,但是借助“醫生”的能力,他能感覺到,那突然出現並占據這片空間的詭異之物,影響了這裏的物質性質。


    聽不見、聽不懂、不理解,是宇宙給予弱者的最大善意。


    這高深莫測的空間躁動,附身在教徒身上的意識體,是聽得見的。


    它停下了執拗的囈語,看著眼前的祂,停止了思想。


    那是無比智慧,無比強大,無比可怕,無比混亂,無比偉大的存在!


    祂的話,超出了它的理解範圍,甚至超出了它的承受能力。


    意識體產生了恐懼感,這種恐懼感在它的心中滌蕩,讓作為意識存在的它發出了無聲的驚恐尖叫,這種尖叫,震碎了周圍的眷屬,它們臃腫的身軀接連自爆,其中,就包括張林泉。


    連喻戎也難以忍受這種幾乎要撐爆腦殼的騷亂,他抱著腦袋無力地跪倒在地上,用盡意誌力與精神力壓製腦海中的意識體碎片。


    不僅僅是意識體的影響,他感受到自己的身體正被那粘液同化,開始分崩離析。


    這種情況不知持續了多久,直到世界在一瞬間恢複了寧靜。


    肉瘤消失了,觸手消失了,就如祂毫無征兆地突然出現一樣,又在不知不覺中悄然離開。


    喻戎依舊抱著腦袋,驚恐地大喘著氣。


    繼大眼珠子後他就沒這麽害怕過了,從那詭異出現直至消失的短暫時間裏,他覺得自己就像是春運時火車站地板上的一隻螞蟻,被踩死才是正常的,能挺過來純屬對方發了善心。


    他站起身,收回了“醫生”的能力,讓那些用於壓製瘋狂的意識,抵禦意識體的碎片。


    然而,喻戎驚訝地發現,他腦子裏的意識體碎片突然不見了,不是被自己吞噬了,自己沒這麽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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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是逃走了,因為“醫生”的力量能夠察覺到這種程度的變化。


    那些意識體碎片,就這麽憑空消失了。


    喻戎站起身,環顧四周,想看看意識體又寄身在了哪副軀體上。


    隻見周圍狀況已不能用一個慘字形容。


    祭壇已然被毀壞得不成樣子,蠟燭和擺設被掀翻砸爛,滿地的狼藉,都是從天花板掉下裏的白塊,倒下的蠟燭沒有釀成火災,它們在倒下前就滅了,屋內隻有幾根燈管還亮著光,勉強讓喻戎看清周圍的情況。


    教徒橫七豎八躺在地上,身上沾著各種血肉與內髒。


    那些血肉已經開始腐化,散發出惡臭與毒氣。


    身後的綠色粘液也消失了,那些觸手與肉瘤失去了蹤影,唯有牆壁上掀落的磚瓦能夠證明喻戎沒有做夢,祂確實來過。


    “天呐……活著真好。”


    他如此感歎,開始整理剛才的回憶。


    最奇怪的地方莫過於絞架上居然有一個原生體。


    原生體是怎麽一回事?他來的時候可並沒有發現這玩意。


    為什麽會機械降神一個強大的詭異?原生體居然與祂融合了。


    意識體又去了哪裏?難道說又轉移了位置?


    思考好一會兒,他才摸出了一點頭緒。


    如果原生體就是那綠色粘稠物中長出來的,或者說是就是那突然降臨的詭異製造出來的,那一切都說得清了。


    意識體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拿祂的一部分,也就是原生體當祭品,由此引發了剛才那一幕。


    至於意識體,它消失得如此徹底,不排除被祂報複吃掉的可能,除非意識體還有其他喻戎不知道的逃跑技能。


    具體情況怎麽樣,交給出版社去調查。


    一切都結束了,荒誕的劇本終於畫上了句號。


    樓下的探照燈穿過玻璃牆,照進了這間屋子的大門。


    “來得真是時候。”喻戎苦笑道。


    他拍了拍頭發上的灰塵,回到走廊,尋向樓梯。


    一對士兵衝了上來,一部分護送喻戎下樓。


    喻戎並沒有因為士兵的持槍護送而起疑心,對方並沒有表現出惡意。


    一路上他都在被詢問需要吃什麽喝什麽,身體有什麽不適,要不要給家人報平安,搞得喻戎怪不好意思的。


    他被客客氣氣地請上了一輛裝甲車,用於趟地雷的那種。


    座位旁邊還有一個心理醫生聊天,所聊的內容都是用於穩定情緒的話題。


    喻戎放鬆了警惕,以至於裝甲車開出了市區,他都沒有察覺到,還在跟心理醫生聊家長裏短。


    直到他下了車,這才發現,映入眼簾的景象不是他的小區,這裏,更像是軍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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