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中計


    京城北亂葬崗,陰風陣陣,淒淒慘慘,風吹著樹枝沙沙作響,地上枯草忽忽有聲,更顯陰森恐怖。


    這種地方,是人都不會在這裏逗留,除非那人是個瘋子。


    恐怕就算是瘋子也會選擇人多的地方或者安全的地方落腳,這裏亂石堆積,雜草從生,又怎麽會有人躲在這裏。


    然而,在一處斜坡處的草叢中,卻漸漸的爬上來一個人。


    確切的說,應該是一個血人。


    那人全身都是血跡,若不是月光明亮,誰也不知這人受了重傷,隻以為哪裏的叫化子極度不受歡迎而被人扔在這裏。


    過了一會,那血人雙手並用,慢慢的爬上了這個本不算高隻有十米的斜坡。


    那血人顯然已無力再爬,晃了下身子,哆嗦著坐了起來。


    月近中天,正好照到此人身上,隻見此人搖了搖頭,亂發散開,露出猙獰的麵孔,年約在七八十上,隻看那滿頭白發和滄桑的皺紋便知。


    亂發老者盤腿打起坐來,一個時辰過後,此人身上逐漸冒出白白的熱氣,足見其功力深厚。


    運轉九周天後,亂發老者再挪動了身體,向著北麵的一個茅屋爬去。


    原來是此人腳筋被人挑斷,站立不起,這才繼續爬行。


    又過一會,草叢中突有異響,一條尺許長的小蛇宛蜒行進,目標竟上前麵的老者。


    老者聽出來了,在小蛇將要接近之時,突然伸手抓住其七寸,把它放入嘴中嚼動起來,當然,小蛇入口之前早已被他捏死了。


    吃完小蛇,老者這才有些力氣說話,隻聽他自言自語道:“哈哈哈哈,想不到在我易寧空最是落魄的時候,一條小蛇也要來欺負我老人家,可惜了,隻能作我的盤中餐而已,雖然尚不能填飽,也稍稍有些體力了。謝道元呀謝道元,枉我教會你那麽多功夫,卻真的的教好徒弟,餓死師傅,那就讓你多活一陣子吧,哼。”


    原來亂發老者正是被謝道元一掌擊殺的易寧空,隻不過,易寧空早就算到謝道元有朝一日會除掉自己,是以運轉龜息功,以全身功力聚於胸前,抵消了謝道元那強勢掌力的大部分。


    易寧空爬到那茅屋,找了處略能避雨的地方,倒地沉沉睡去。


    他相信,這種地方,恐怕隻有閻王老子才可能過來,安安心心的解脫了,這一下放鬆,一天一夜沒有合眼的身體瞬間倒下。


    隻留下一聲歎息,消沒於淒然的無邊黑夜。


    蕭雲被安置在謝道元書房的隔壁


    這間房的內壁與謝道元的書房隻一牆之隔,隻要靠近牆麵,運足功辦,便可將隔壁所說的話聽個一清二楚。


    蕭雲等侍女走後,仔仔細細檢查了房中的一應物事。


    發現一切無果後,蕭雲最後把目標放在門右側的一朵小花上,因為室中已無異常,若是還有什麽問題,那麽一定出在這朵小花上。


    蕭雲小心翼翼的撫摸轉動,最後拔出小花,但還是沒有什麽異常,隻好坐下沉思,還有哪裏遺漏的。


    一陣細碎的腳步聲響起,打亂了蕭雲的思緒。


    侍女帶來了一盤茶點,在蕭雲吩咐下,放在桌麵後,便即離去。


    蕭雲一直盯著侍女的腳,直到她離開房中,並關上了房門。


    侍女帶上門之前,拔出了那朵小花,蕭雲驀地站起,發現自己多心了,竟然一切如常。


    就在門關合之後,他將要坐下之時,桌子了一周突然下落。


    變起倉促,蕭雲不及細想,幾乎是本能的拔身上躍,但剛躍起三尺來高,就聽到上麵從四方呼呼聲響,飛出奇形怪狀的各種暗器。


    蕭雲手中無可用之兵,隻好揮出衣袖,但無濟於事,兩袖轉瞬就刮裂了,而這時,蕭雲前力已盡,後力難起,身體被迫下落,最終墜入下麵的陷阱。


    雖然明知是個陷阱,但是不得不入,因為那些暗器就算是他可以接下,卻也不知其中是否有毒。


    但是,如果主人要害他的話,隻需在飲食中下毒即可,似乎不必要這般大費周章。


    可惜此時的蕭雲在這變生俄頃的當口,哪裏會想到這麽多。


    唉,聽雪劍不在手上,交與謝清芳保管了,陷入地牢的蕭雲歎了口氣,束手無策中。


    蕭雲回想起這些年來,幾乎沒有過個好年,因為每年到了年關時分,總是練功到最緊要的關頭,別人過年,他卻如同過關一樣,以致於這一次正式下山初出江湖,卻也沒有了過年的興致,細算時間,原來現在元宵都已經過了,已到二月末,春耕忙碌,老百姓隻盼著風調雨順,以便有個好的收成。


    靜下心來後,蕭雲仔細察看地牢中一切,見牆上有一處裂開,那正是前日易寧空所為,露出裏麵的精鐵,原來是銅牆鐵壁,而頂上更上倒插著許多短匕和毒箭。


    看這樣子,此處無疑是一處死牢,若是從外麵不打開機關按扭的話,裏麵的人是無論如何也出不去的了。


    蕭雲盤膝坐下,漸漸的鎮定下來,想到有可能謝道元或者其他人在外聽著,便喊道:“喂,我是謝小姐的朋友,我想你們誤會了,快放我出去。”說話的同時以手拍牆,卻不料四周嗞嗞作響,竟有三麵射來暗器,蕭雲不敢硬接,隻能退於內牆。


    暗器射出後四下突靜,但蕭雲剛一靠牆,牆內便迅速伸出四條鎖鏈,準確無誤的扣住他的四肢,使他再也無法動作。


    爾後,謝道元從天窗中露出一個小臉來,哈哈笑道:“你隻要把歸虛功寫出來,那麽我就放了你,不然,我可能會引蕭易水前來,然後怎樣,你可以好好想想,哈哈哈哈。”說完話後,謝道元消失不見,頂上的天窗恢複原狀。


    蕭雲當機立斷的道:“慢著,我可以告訴你。”


    謝道元的臉孔出現道:“哦,是嗎?那你好好的寫出來,莫要有什麽錯字。”隨後扔下文房四寶,雖是扔下,卻平平整整的落地。


    蕭雲心思一轉,早有對策,眼下唯有拖延時間,才可能另想它法脫身,便道:“歸虛功是聽雪閣不傳之秘,曆來隻有閣主及其傳人才能修練的,但現在是非常時刻,隻好便宜你了,沒想到堂堂兵馬大元帥,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謝帥大人竟也是這般卑鄙的人,唉。”言罷歎氣不已。


    謝道元眼中閃過狠厲的光芒,寒聲道:“少廢話,快些動筆。”


    蕭雲似乎無奈的道:“好吧,你叫手下準備些飯菜,我現在餓了。”


    謝道元吩咐下去,不一會即有侍衛送來,卻不放下牢中。


    蕭雲似乎聞到紅燒肉的味道,裝作狠下心的樣子,很配合的寫來,邊寫邊道:“歸虛功一共有九重心法,我現在寫出第一重與你,剩下的還要好好想一想,你多備些酒菜。一重心法換一頓飯,酒菜必須齊備,酒要上好的陳年花雕,你別逼我哦,大不了一拍兩散。嗬嗬!”


    待蕭雲寫完,垂下細繩,裏麵正是一碟紅燒肉和一小碗飯,卻沒有酒。


    謝道元道:“花雕沒有,隻有女兒紅。”


    蕭雲卻道:“我隻喝花雕,別的就算了。”但說歸說,卻還是將寫好的第一重心法放在竹籃中。


    籃子上落,之後天窗關閉,地牢又複寧靜。


    蕭雲故意低聲說道:“切,小氣。”但這低聲卻足以讓上麵的謝道元聽到。


    這時的蕭雲也終於想通了,原來是小花拿走後再關上房門的原因,這是一個連鎖機關,這就難怪蕭雲隻檢查了小花並無異常了。


    俗話說,經一事,長一智,此後的蕭雲基本上再也沒有上過當了。


    次日晨,元帥府,都尉田橫來見。


    田橫細說近日發生的經過,謝道元靜靜聽完,方說道:“想不到老夫稱病不朝才幾日,竟發生了這麽多事情,那正光現在如何?”


    見謝道元一如往常的平靜,心裏也不禁暗暗佩服,繼續說道:“皇上也沒有辦法,隻好求助百官,可是文武百官有讚同有反對有中立,支持和反對的雙方各執一詞爭論不休,所說辦法無非撤王位或保持觀望,雙方誰也說服不了誰,正光對此大為頭疼。到昨天早朝,皇上突然說要另建一個湘妃宮,這樣才可壓住中賢王的勢頭。據說這是為了討好湘妃辛如雪的原因,國師等一半人皆讚同。謝帥如果再不臨朝,恐怕皇上就要拍板定下了。”


    謝道元狠狠拍了下桌子,再不說話,卻交待李傳山去地牢送飯,然後出門坐轎,往皇宮而去。


    田橫緊跟其後,也是坐轎前去,不過他的四人小轎,就比不上謝道元的八抬大轎,慢了許多。


    李傳山卻被謝清芳叫去有事,不得已把吩咐的事情交與手下去辦。


    那侍衛聽罷,收拾好酒菜後,去地牢準備送飯。


    地牢中有另一個口子可以下去,不過隻是些普通牢房,而蕭雲關押的特殊地牢,卻隻能開啟一扇小窗,除了送飯之外,根本見不到牢中人的全貌。


    侍衛無巧不巧的這時候拉肚子,往回走的時候碰到卜十,轉而把這事交與他,平時玩得好混熟了的。


    卜十聽後,接過竹籃,見那侍衛捂住屁股大步跑去茅房方向,搖了搖頭,走向地牢。


    因為隻有一個小窗,並且牢中人鎖鏈加身,不怕他救走。


    小窗在略高於地麵的地方,卜十貼地後,將酒菜從小窗中放入,用力往裏麵推,瞅眼向裏望去,借著頭頂的光線照入,看到蕭雲腳底的梅花狀胎痣,想起以前在將軍府的事來,卻不敢確信此人,問道:“閣下是否雲公子。”蕭雲沒有作聲。


    卜十轉頭看看附近,發現地牢中隻有這一間關有人,便再次問道:“雲公子,雲公子?”


    蕭雲這回相信是叫自己了,“你是誰?”


    卜十道:“我認得你腳底的胎記,我是雲忠揚的兒子雲耀方。”


    蕭雲這才想起來道:“原來是忠叔的兒子,你能想辦法嗎?隻需把我的處境告訴謝小姐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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