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鷹用嘴輕輕叼了叼蒙多克的手臂,像在呼喚他一般,蒙多克此時瀕臨死亡,但是靠著驚人的意誌力,他緊緊捂住噴血的脖子,用盡最後的力氣憋出幾個古怪的聲音,然後倒地氣絕。


    蒼鷹又用嘴啄了啄了他,發現他再無動靜,頓時仰天發出一聲悲鳴聲,然後一展翅膀,高飛而起,朝著府外飛去。


    蘇醒等人從殿外走出,進到城主府中,府裏的守衛見到一堆薩滿巫師出來,哪敢阻攔,紛紛躬身讓出道,於是一群人便大搖大擺的走出了城主府,一路暢通無阻。


    一出府,眾人相互望了一眼,暗暗鬆了口氣,臉上更洋溢著幾分興奮,此時街道上人滿為患,都在朝著廣場方向擠去。


    眾人朝著人流偏僻的地方快步行去,在一個巷子裏將袍子脫下,丟到了一邊,然後在蘇醒帶領下,趕到了衛鞅等人租用的小院。


    用暗號敲開房門,便露出了莫聰的身影,因為事先早有安排,所以莫聰很清楚蘇醒身後這些人是誰,他神情一點都沒有變化。


    蘇醒側身讓眾人先進去,隨口問道:


    “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


    莫聰躬身回答後,領著眾人來到了後院的馬廄前。


    馬廄裏有著十二匹駿馬,每一匹都配好了馬鞍之類,上麵還綁著包袱。


    範蕭雨等人沒料到蘇醒居然連馬匹都準備好了,暗道他想得周到。畢竟現在以逃命為主,在法力沒有恢複的情況下,禦劍飛行隻是下策,根本堅持不了多久,遠不如騎馬逃命的效率。


    大家都是精英弟子,又在北方生活了數年,對於各類馬匹優劣知之甚詳,一見到這些馬,便覺得眼前一亮,每一匹都是體格健壯,肌肉結實,足見是能跑長途的好馬,而每一匹的價格也絕對不菲。


    蘇醒也看著這些馬匹著實不錯,暗道衛鞅越來越沉穩了,辦事牢靠,淡笑道:


    “時間倉促,也不知道有沒有準備周全,不過這些馬體格都不錯,包袱裏放著些隨身物品,想來範兄你們一路南下是不成問題了。”


    眾人都是一群熱血男兒,在城裏多年唯一想的事情就是能夠重獲自由,若非有蘇醒幫助,就算有逃出來的機會也不知道是多少年後的事了。


    然而蘇醒不僅幫助眾人逃脫,就連馬匹行囊都準備好了,如此細心周到又怎能不讓人感動。


    眾人不由得眼圈一紅,就算是七尺男兒也止不住熱淚盈眶。


    蘇醒哪裏不知道眾人心裏所想的事情,老實說這十二人都不是普通修士,為人也都忠厚耿直,他也頗想和大夥深交,不過現在卻不是時候。


    範蕭雨則是聽出話外之音,吃驚道:


    “蘇兄,你不和我們一道回國嗎?”


    蘇醒微微一笑,意味深長的道:


    “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範蕭雨雖然不知道他所說的重要事情是什麽,但是越發覺得蘇醒身份不簡單,於是拱拱手道:


    “大恩不言謝,那我們就此告辭,但是蘇兄回來了一定別忘了聯係我等!”


    眾人也都紛紛拱手,言辭懇切,蘇醒溫和地說道:


    “諸位放心,等此番事了,我會親自來拜訪的。”


    眾人聽他承諾,頓時大喜,一人牽起一匹馬出了院門,和蘇醒告辭之後,騎馬朝南門而去。


    眾人一走,蘇醒也算了了一樁心事,轉頭沉聲說道:


    “走,我們去看看韋千秋那邊的情形!”


    二人出了院子,隱匿身形輾轉走過一段路程,便來到了另一個院子裏,衛鞅等人正在後院的幾棵大樹上潛伏著,這大樹樹葉濃密,倒是監視對方的好地方。


    在這裏神識探測反而容易讓對方發現,畢竟對方可是有金丹後期修士存在,神識很強的,還不如肉眼觀察效果來得好。


    見到蘇醒來了,易曼影從樹上轉過頭來,頭上還頂著幾片樹葉,看起來頗有幾分俏皮。


    蘇醒嗬嗬笑道:


    “影兒你先下來,我上去看看。”


    易曼影應了聲,輕鬆的跳了下來,蘇醒一躍落到樹幹上,透過樹葉縫隙朝外望去。


    視野所及是一大片的民居,每家的格局都差不多,韋千秋一行人租用的院子隻隔了幾棟民居,站在樹幹上很容易看清楚裏麵的一舉一動。


    護衛們分布在前院後院,充當警戒,正廳的門大打開著,韋千秋和杜連成坐在椅子上,正在下著一盤棋,顯得頗為悠閑。


    蘇醒又扭頭一看,便看到了在遠處的另一棟民居屋頂上,露出薩滿巫師的半張臉來,如此一來,己方和韋千秋、薩滿巫師三方明顯是形成了一個三角形。


    蘇醒從樹上跳下來,莫聰也上樹換下了衛鞅。


    蘇醒開口問道:


    “他們沒有什麽異常動靜嗎?”


    衛鞅搖了搖頭道:


    “觀察了三天,基本每天的行徑都是一樣的,足不出戶,除了吃飯、睡覺就是下棋。”


    蘇醒眯起眼問道:


    “這麽說,隻有那個負責聯絡的人出過門了?”


    衛鞅點點頭,卻很自信地說道:


    “但是我敢擔保,除了與城主府交涉,那個出門的人絕不可能傳遞任何消息給其他人,每天早上他出去,都是燕歸雲前輩親自跟蹤監視的。”


    燕歸雲是金丹後期修士,監視一個築基期修士自然不可能有所疏漏。蘇醒朝著外麵望了望,街道上鑼鼓齊天,可見薩滿節已經開始了,按照慣例,整個過程將會持續一個時辰,而韋千秋居然沒有半點動靜,莫非他沒有將鑰匙藏起來,而是就貼身放在身上嗎?


    不,蘇醒不能夠冒一點險,如果在沒有見到鑰匙或者打聽到鑰匙可能存在的地方就下手,那麽很可能將會失去得到鑰匙的機會,誰也不知道韋千秋是不是個硬骨,而且在薩滿巫師也同時監視的情況下,是沒有機會去審問他的。


    他躊躇了一下,坐在了院子的石凳上道:


    “你把他們每天做的事情詳細的說一遍,不要漏過一件事情。”


    衛鞅便仔細地答道:


    “韋千秋每天的活動很有規律,剛入辰時就會起床,在院子裏練練拳腳,活動下身體,之後就和杜連成一起下棋,中間有時也吃點這裏的特產水果之類的,到天黑之後就打坐休息。”


    “這還真是簡單而有規律啊。”


    蘇醒平靜的說道,


    “那其他人呢?”


    衛鞅繼續回道:


    “杜連成是韋千秋的貼身護衛,無論是吃飯睡覺都會守在一邊,可謂是寸步不離。另外五個護衛分別守在前院和後院的過道處,因為院子不大,所以基本上五人都能夠看見對方,沒有和外人接觸的機會。唯一一個和外人有接觸的就是充當跑腿的護衛,每天負責外出購物和與城主府聯係。”


    蘇醒微微思忖著,魏國上層能夠派韋千秋來做交易,可見此人的確不簡單,事情可謂安排得滴水不漏,但是任何事情太過完美反而給人一種設計的感覺,蘇醒有一種直覺,這樣的完美是一種假象,是為了掩飾什麽東西而存在的障眼法。


    但是,這個障眼法該如何去拆穿呢?


    蘇醒一時間也想不過出所以然來,便又問道:


    “巴哈爾那邊帶了多少人?”


    衛鞅回道:


    “一共有12人,他們占據了兩個院子,每天在屋頂上趴著監視,也十分的謹慎。”


    “謹慎?”


    蘇醒卻是搖頭笑了笑,


    “這韋千秋是個智計無雙的家夥,又豈會不知道有人在監視他們?他們偏偏有恃無恐,便是因為自認為誰也不知道鑰匙究竟在哪裏,所以確定那些人不敢輕舉妄動。”


    “那我們該怎麽才能找到鑰匙的線索呢?”


    衛鞅一籌莫展的道。


    蘇醒蹙了蹙眉頭,也難以回答這個問題,這時,易曼影已在屋子裏砌好了一壺茶水來,端了過來。


    蘇醒品了口茶水,微微一笑道:


    “茶香內斂而不散,入口柔而不澀,這茶葉好,影兒你砌茶的手藝更好啊。”


    易曼影被誇得眼笑眉飛,柔聲說道:


    “這砌茶的手藝可是在萬妙坊的時候花大價錢請皇宮的人親手傳授的呢,正宗的宮廷手法,若是不好喝那才怪了呢。”


    蘇醒不由嗬嗬笑了起來,將茶水喝盡,隨口問道:


    “影兒你在這裏觀察了三天,有沒有發現什麽奇怪的地方?”


    易曼影搖了搖頭,卻又促狹的笑道:


    “奇怪的地方倒沒發現,不過我感覺韋千秋和杜連成有點問題。”


    “什麽問題?”


    蘇醒稀奇道。


    易曼影便掩起小嘴,吃吃的笑了起來:


    “這個韋千秋是個背背山。”


    “什麽?你是說他喜歡男人?”


    蘇醒不由吃了一驚。


    贏玉在一邊聽著,也不由捂著嘴巴笑了起來,易曼影直言道:


    “當然,若不是喜歡男人,哪有護衛護得那麽緊的,連上個茅廁都要跟進去。”


    “上茅廁也跟著?”


    蘇醒稍稍有些奇怪。


    衛鞅很實在地說道:


    “易姑娘說得不假,韋千秋上茅廁的時候,杜連成確實會跟進去,而且一般在裏麵呆的時間也能到半炷香,不過我覺得大概是為了貼身護衛,聽說韋千秋來這裏水土不服,所以入廁時間比較長。”


    修仙之人也有背背山這種嗜好?蘇醒感到不可思議的問著:


    “哦,難道這韋千秋和杜連成真是那種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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