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剛臨外海。


    這一日,臨近日中。


    驕陽炙熱似火,烘烤著海麵上的貨船,船客﹑夥計也是轟熱難耐。


    當然也包括冬寒在內。


    還好的就是冬寒沒有汗濕衣服,手心和後背在剛剛的微汗過後,已經開始有些發冷。


    冬寒疑聚一身修為功力,在這一刻做好了準備…!


    雖然沒什麽底氣,雖然…有許多的雖然,不過那又能如何呢!


    事要臨身,就連冬寒有些擅長的逃跑也沒有地方!


    自從那雙凶眼注視這邊時,沒有癱倒,或是沒有跳船,這許多人已經算是有著一些難能可貴的底氣了。


    在這雙眼睛裏,貨船太過微小,船上的人們也太過的可憐。


    身外一層汗濕,還伴隨抖動,是大部分的人反應。不是船的原因,也不是海水的原由。


    是恐懼!


    是一股沒有能力招架承受的恐懼。它直透心底,然後傳遍全身。就連貨船也出現了哢哢的聲音。


    寂靜,要比死亡到來時,還要讓人撕心的難熬,有膽子稍小的已經有些站立不穩。


    莫大的恐懼,使的四周的空氣,都向著以貨船為中心的擠壓過來。就連老楊也是身如木雕,手抓著舵盤在微微顫抖。


    渺小,在這雙冷漠的魔眼裏。


    一切都是浮空飄雪,隨時都會有被融化的,連一絲殘渣都有無跡能尋的可能。


    冰冷,不是因為天氣,更不是海水。而是在這雙眼睛裏,冰冷徹心。更甚至都傳到了海麵上,血液已經流動的非常緩慢。


    最後一波浪過後,船已經向後退了不止十丈,船穩了下來,也沒有了哢哢的響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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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真正的靜止,不協調的對視。懸殊的定格著。


    很安靜…


    看著那還要高出船舵室的蛟首,感受著四周疑聚過來的威能。冬寒心思在感受壓力的同時突然想起了疑神訣的第一個字來。


    |疑|。


    所謂威能壓力,隻不過是這海蛟帶來的視覺衝擊顛覆了人的預想,也超出了至少現在這些人所能承受的極限。


    有些東西不是實質性的,無影無形,隻是通過視覺和感知,所產生一連貫的效應。使得冬寒好象似有全身僵硬,恍如重物壓身一般。


    那麽?這跟|疑|字訣有什麽關係呢?!


    有些事總是在臨危時,才有些眉頭。就象現在這樣。


    身到臨危才幡然醒悟,內氣在穴脈裏竄動,分出心神進入識海,那個|疑|稍微的一陣閃亮,水藍色的內氣瘋狂的湧入識海,一下就填充到了三分之一還要多一些。


    冬寒心一驚,穴竅裏的內氣一下子就失去十之七八,一股乏力感傳來。


    真事要命的事情,在這個時候把全部的內氣疑聚到識海裏。那內中的紫光綻亮不少,在疑字表麵閃現出模糊巨蠍圖形,少傾又隱去。


    手輕輕的伸進隨身皮囊,觸及那冰絲的藥袋三五顆藥丹入手,又慢慢的收回,緩緩的送到嘴邊。


    這一連串的動作,好象廢了好些力氣。冬寒可不想在這個時候,因為一點動作引起半裏外的海蛟一點的不爽。


    螻蟻要有螻蟻的覺悟才對,現在船上的武者都是螻蟻,冬寒自然也在其內。


    好在,它沒有動。隻是稍稍偏了一下頭,好象再看什麽,又好像在聽。然後再轉過頭來。


    隻是一眨眼,蛟首就向著貨船,劃行了幾十丈,與船身的距離一下子縮短了三分之一。


    烏眼豎瞳,又更加的清晰了許多。


    它停下,頭先後仰。然後就看見頭再向前一探,‘哇’一聲,似嬰兒啼哭的聲音,彷佛穿過了所有人耳膜,直透靈魂深處,然後在透過全身。


    又好似疾風,刺破虛空傳了過來,聲波裏有無盡的穿透力,所過的海麵上都帶起了一片水氣。


    臨船,卻變成象似一隻手在推著貨船向後退了幾十丈。然後就見一條漆黑的蛟尾,高高的抬起再猛的向水麵砸下來,激起更大的水浪向貨船蕩了過來。


    〝老哥有些不對?〞〝嗯!啊…。〞〝快,後退。〞這時他也終於反應了過來。水輪由慢到快的轉動起來,調頭向來路駛了回去。


    人們一時還搞不清狀況,就好似做了一場噩夢,船前行間,有人終於堅持不住,堆坐到船上,有幾個還去到船弦邊開始嘔吐。


    就連冬寒也是長舒了一口長氣,看得出來它不是衝著貨船來的,目標另有其它。


    麵對一場虛驚的恐懼過後。人的精神終於崩潰。


    這不是有沒有勇氣和膽量的事情,要是人與人拚鬥,就算在和善的人也會拚死相爭。所以這無關於勇氣。


    隻是在這個時候,人的力量太過的微弱,而且這是在碧海之上,連個借力的都無處可尋。


    實力相差的太懸殊!攻城弩?那是攻擊不動的城牆的,在這裏能發揮出三分的優勢就算是不錯了。


    船很快就回到了那個過來時的海溝,不過沒有進去,隻是在一邊停下,放下了船錨。


    大家驚魂未定。不過還是好奇這難得一見奇景,都好奇的來到船尾的甲板上回望著。


    蛟首還在,隻是這時已經調整了方向,這時是背對著貨船。好似在等待著什麽。


    更遠處的海麵上有水紋蕩起,在快速向著海蛟方向靠近,就象一隻箭羽在海水的表麵下穿過,把兩邊的水浪都落在後麵。


    就在大家都好奇那是什麽海獸時。兩個帶著紅白花紋的蛇頭透出水麵。場麵雖然沒有海蛟出水那樣的有氣勢。不過當人們看到這一對蛇頭伸出水麵時。


    〝啊!!〞不少人都不自禁叫出了聲音。比起剛剛的海蛟出水來說,一個是王者的氣勢,一個是巨大的驚恐詭異,就如鬼厲降世。


    就見那露出水麵的倆個蛇頭卻是長在一個身體上,隨著身體不斷的探出,紅白相間的環紋交叉相扣在距離蛇頭一丈多些的地方,兩個蛇頭相聚歸成為一個稍微比著蛟身稍細的身體上。


    再看那兩個蛇首,一個眼睛火紅色。一個則是碧綠色。兩對不同顏色的眼睛,離著這麽遠看著就讓人仿佛墜入泥潭,心在無力的往下沉。


    看著這兩雙眼睛,不光是冰冷。還有這個世間找不出來的那種無助感,就象身在無盡的黑夜,在慢慢的往下墜。


    恍如閻王索命,在往地獄裏拉扯著。


    冬寒的眼睛能清楚的看到,而船上的武者大多數也能看到,這都是傳說中海獸!怎麽會聚在一起呢?


    冬寒看向老楊。


    他也是在聚神的咪望著。


    〝楊大哥,你看到了嗎?那個雙頭也是海蛟嗎?〞〝不是,那是傳說中的雙頭海妖蛇。沒看到它又雙色的眼睛嗎?還有那身環紋多妖嬈晃眼。〞他的眼睛沒有離開前麵,隻是嘴裏在說。


    〝看到顏色,你應該知道它肯定是身帶劇毒的的,而那對綠色眼睛的蛇頭就是最好正明了。而那對紅色眼睛的蛇頭應該與火有關。〞〝它們這是要在這裏決鬥啊,看來是雙頭海妖蛇,進犯了海蛟的地界了。〞〝不得不說兄弟啊!老哥二十年航海,還是第一次看到雙頭海妖蛇!至於兩種海中凶獸榜上前三的存在一起出現兩個。你這趟絕對不算白來啊。〞〝這種事以前就沒聽說過啊!更別提親眼所見了,不想還能有這樣奇遇!〞冬寒一聽到那個綠色蛇首有毒,身體就是一熱,不過很快就冷卻了下來。開玩笑!這可不是青蛇能夠比擬的。


    兩裏多的距離對冬寒來說和在眼前相差無幾,甚至都不用神光訣就能看的清清楚楚。在海麵又是在驕陽下,視野所及直到天邊水天相連的地方。


    何況兩個巨大的海中霸主,在相互的對視著,啼叫著。現在還隻是對望鳴叫。而水下也傳出翻滾的水花,顯然是水下身體在攪動著海水,續著力在準備著。


    冬寒的內氣在慢慢的恢複過來一些,藥丹效用還在煉化,喝了一口百草水。看著日漸少去的好東西,冬寒有些肉痛。


    這東西,在想要弄來。是不會太容易了,畢竟隻有長老才有的,而且都是隻有一次,就按著這個修煉神識的方法,再有三個這麽多還差不多。


    看來,這次在海上還真要注意一下這方麵的事了。


    那百花醉冬寒根本就不舍得再用了,那東西關鍵的時候可是能加幅功力的。說的不好聽一些,就是關鍵的時候能救命的東西隻要有一絲可能也不會在無緣無故的浪費一點的。


    心裏在琢磨這些事,眼睛可沒有離開前麵的戰場,雖然好戲還沒有開始,不過看著那翻滾的水花,好象已經不遠了。


    冬寒在看著的同時,看向老楊。


    〝我說楊大哥,都說凶獸榜上的凶獸都是凶猛嗜血,狂猛霸道的。可從剛剛這個海蛟的反應好象不是那麽回事啊?〞〝它們是凶獸不假,並不是都會主動的攻擊,有些會專門的襲擊來往的船隻。有的卻不會,甚至會繞開人類。但所有的海獸,要是被激怒,那就不好說了。〞〝那你說的前三,已經出現了兩種,還有一種是什麽?〞〝是一種巨大的深海食肉的魚類,特別是喜好血腥的味道。不過那個就真的沒有看見過了,隻是在航海的日誌上看過記載。〞〝因為它太大了,一般都出現在人跡罕至的深海海域,據說小的也要十來丈長。大的要二三十丈,是我這艘船的兩倍還多。你說你在海上看到這樣的凶魚會是什麽感覺?〞〝感覺就是永遠不要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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