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州,便是漢武帝驅逐河套地區的匈奴後,為有效控製河套這塊風水寶地,置的朔方郡。


    至晉末,赫連勃勃於今州理僭稱大夏,夏州的名稱大致由此而來,後多經反複,隋大業元年改回朔方郡的名稱。隋末為賊帥梁師都所據,貞觀二年討平之,改為夏州,置都督府。天寶元年改為朔方郡,乾元元年複為夏州。


    唐末藩鎮割據,夏州成了黨項人的老巢,唐僖宗時,黨項部首領拓跋思恭被朝廷封為夏州節度使,因平黃巢之亂有功,一度收複長安,再次被賜姓李,封夏國公。這裏一直是他們經營的重心。


    夏州是控製定難五州的支點,所以即便是黨項人將都城遷到了靈州再到興慶府,對夏軍也一直沒有放鬆過控製。


    龐籍帶著東路軍打下石州後,已正式對夏州合圍,幾萬大軍把東西北三麵的城門堵得水泄不通,無定河從夏州南麵流過,北麵是水草肥美的草原,東路軍唯獨留下了南麵城門,有圍三闕一的意思,同時南麵是無定河,又不讓城中夏軍走得太容易。


    三路大軍中,東路軍的後勤壓力的,不但因為他們人數最少,更因為距離最近,定難五州都在橫山北麵,當初黨項人遷都興慶府,其中一個原因就是夏州離宋境太近,缺少戰略縱深。


    如今在身後的石州銀州等相繼奪下來後,東路軍還派出了那幾千騎兵保護後勤線,目前東路軍得到的糧草和軍械都是非常充足的,就是兵員也得到了很大的補充。


    此刻的夏州城東門下,就架起了幾十具八牛駑,八牛駑非常巨大,一次需要上百人操作,攜帶極為不便,但東路軍被拖在石州城下整整四天後,為了迅速攻陷定難五州中最重要的夏州,還是讓後方把這些大家夥送過來了。


    繼月屏穀損兵兩萬多後,銀州石州兩座城防戰中,夏軍又先後損失了近兩萬人,如今夏州城中守軍不足兩萬人,由月屏穀退下來的惟吉負責把守,宋軍三路大軍節節勝利,西夏現在是處處被動,處處挨打,一個個不利的消息傳來,連李元昊親自帶兵伏擊中路軍都敗了,甚至連樞密使成逋都折在了龍裏墳,使得城中的士氣很是低落,惟吉對此是憂心忡忡,除了使用嚴峻的軍法約束外,他也想不出什麽辦法來提高士氣。


    而另一方麵,隨著三軍一場場大勝傳來,宋軍士氣是越打越盛,此消彼長,這是必然之勢,東路軍主帥大帳裏,龐籍與一幹將領正在做著最後的戰前布置,這樣強攻夏州,打法已經確定下來,與種世衡強攻兜嶺有些近似,但也不盡然相同。


    任務布置下去後,隨著中軍大鼓轟然擂起,六萬大軍以森嚴的陣形,踏著堅實的步伐,口中發著狼虎般的唬唬之聲,分別向東西北三個城門壓去,戰前那肅煞的氣氛被烘托到了極點,特別是隨著東門外那幾十架巨大的八牛駑不斷的逼近,城上的夏軍心膽更寒,兜嶺的慘景又浮上心頭。


    惟吉和夏軍各級將領也開始厲喝著,督促夏軍開始緊張備戰,一具具投石車邊堆滿了石彈,各種床駑被推到了城牆上,震天的鼓聲中,城下宋軍一推進到投石機射程之內,惟吉立即大聲下令攻擊,隨著紮紮的聲音響起,一塊塊巨石淩空飛向城下,氣勢驚人,還有那些床駑,嗡嗡響成一片,一支支巨箭被強勁的弓弦帶出,呼嘯著射向宋軍陣中,瞬間收割去許多生命。


    作為攻城一方,總是要吃虧些,宋軍的八牛駑才推進射程之內,就迎來了夏軍一輪石彈的打擊,各具巨駑之間雖然分得很開了,但第一輪還是被石彈砸中兩具,巨石的威力,即便是鋼鐵也經不起這種猛砸,這兩具木頭製作的八牛駑被擊中那一刻,瞬間被砸成一堆爛木頭,還有幾個火蒺藜被砸中引爆,一時驚天動地,硝煙彌漫,彈片飛濺,附近的宋軍操駑手幾乎都倒在了血泊中。


    無論如何,想要攻下夏州這樣的堅城,不付出些代價是不可能的,所以即便在夏軍猛烈的打擊下,宋軍依然悍不畏死的將八牛駑推到城下,然後緊張的操作起來,一根根駑弦被士兵們合力拉開,一個個火蒺藜被裝入網兜之內。


    同時負責第一輪壓製的神臂弓直接衝到兩百步內,對城上的夏軍進行漫射,在這個距離,夏軍除了投石車和床駑這些大型器械外,普通的弓箭還夠不著宋軍,但宋軍的神臂弓通過拋射卻能有效的對城上夏軍進行殺傷,戰況剛一開始就進入了劇烈的殺戮。


    夏軍第二輪石彈又成攻的摧毀了宋軍兩具床駑,但這次他們高興不起來了,宋軍城下的幾十具八牛駑已全部裝彈完畢,一個個引信被點燃後,負責扳機的大漢舉起大鐵錘,狠狠地往扳機上一砸,一陣耳麻的嗡嗡聲響起,數十個火蒺藜呼嘯而去,還沒炸響就給城上的夏軍造成一片慌亂。


    等到數十聲轟隆的爆炸聲響起,夏州城裏頓時硝煙彌漫,火光衝起,雖然真正落在城頭上的火蒺隻有兩三個,其它的全落到城裏,但那種威勢依然給夏軍士氣沉重的打擊,在這個冷兵器為主的時代,火蒺藜的威力讚成的恐懼心理被放到了最大。


    夏軍的投石車之類依舊在頑強的還擊著,在宋軍火蒺藜和神臂弓雙重打擊之下,比攻城的宋軍傷亡還要慘重,幾輪攻擊下來,宋軍付出了十幾具八牛駑的代價,而夏軍城頭則籠罩在一片沉沉的硝煙裏,各種防守器械幾乎損失殆盡,夏軍備在城裏的滾油被炸翻點燃,火勢逼人。


    東路軍的戰鼓聲突然一變,三萬大軍分別衝向三個城門,殺聲震天,前麵的士兵一手舉著盾牌,一手提著半裝泥沙,全力衝向城下的護城河,冒著夏軍的箭雨,將一袋袋泥沙投入護城河,水花四濺,一萬人來回三幾次,立即將一段護城河堆平,期間夏軍殘存的投石車和床駑,以及弓箭一直沒停過,宋軍衝鋒的路上被鮮血滲透了。


    而宋軍的弓手同樣也沒閑著,一陣陣的箭雨將整個城頭籠罩了起來,城上的夏軍同樣死傷無數,屍體鋪滿了城頭。


    宋軍從三個城門同時發動強攻,這讓夏軍的兵力捉襟見肘,連城中百姓也被組織上了城頭,惟吉身中一箭,連箭頭都顧不得拔,在東門奔走呼嚎著指揮作戰,城下宋軍一將護城河填平,真正的攻城部隊時呼嘯而上。


    一架架雲梯,一架架攻城車被推向夏州城,攻城車異常巨大,高度可與夏州城牆持平,甚至還要高出城牆,下麵裝有大輪子,數百人在車子裏合力推動;


    夏軍以火箭狂射,但車子正麵包了一層鐵皮,能阻止一些火勢,最終宋軍六部攻城車有四部在推進的路上被摧毀,車下許多士卒甚至被倒塌的攻城車壓死。更多的隻能放棄車子,衝出來加入雲梯攻城。


    但最終還是有兩部攻城車成功的推到了城牆邊,車子一麵如樓梯,推到城下後,士兵沿著樓梯衝上去,車頂的擋板後,二三十宋軍神箭手從開始就在上麵,一進入弓箭射程,紛紛對城頭的夏軍進行點射


    到了城邊,除了箭矢,更多的手雷紛紛往城頭上砸,一串串的爆炸將城頭的夏軍炸得無法藏身,以前隻以弓箭對射的話,他們還可以躲在城碟後,現在宋軍用手雷狂砸,城頭上根本沒處藏身,他們隻有等死的分;


    惟吉絕望了,兵力本來就少,再被宋軍這樣壓著打,多少兵力衝上城頭都不夠手雷砸得快,宋軍用慣了之後,如今引信是越來越短,基本砸到城頭上就爆炸,殺傷力無與倫比,攻城車不能靠近城頭的話,那沒辦法,一但成功靠近,那就是敵人的惡夢,車上隻需要十人不停重複著點燃投擲的動作,就能讓對方城頭變成一片空白。


    一等城頭附近的夏軍被炸死殆盡,攻城車上的士兵將寬大的木板架到城頭上,如同天橋,無數的宋軍沿著樓梯,衝過天橋,迅速占據附近的城頭,後續軍隊如長龍般接踵而上,甚至很多士兵放棄了攀爬吃力的雲梯,改走攻城車。


    夏軍士氣本就不高,在惟吉的組織下,對衝上城頭的宋軍發起了三次拚死的爭奪無果後,立即變成了大潰敗。


    一個個夏軍臉無人色的往南門逃去,宋軍需要沒有困住南門,但外圍五千騎兵早以等待多時,夏軍潰兵剛衝出,就迎來他們毫不留情的屠殺,許多夏軍逃無可逃,被逼跳入不遠處的無定河,河上浮屍漂紅。


    鑒於石州攻城戰沒有攻城車和八牛駑,被擋了四天,到夏州一戰,宋軍做足了準備,是以迅猛無比,隻用了半天時間,就攻下了西夏這個老巢,殺敵萬餘,盡奪城中糧草器械,夏州一下,定難五州可以說已經守無可守,在士氣低迷的情形下,宥州那樣的城池再難成為東路軍的阻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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