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開斯特侯爵的聲音滿含笑意,聽在埃莉諾耳裏,卻充滿了嘲諷,她竭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侯爵,這樣戲弄人很好玩嗎?”侯爵眼裏的笑意慢慢消失,一種埃莉諾從沒見過的嚴肅神情出現在侯爵臉上,接著侯爵站直了身,語氣凝重地問:“埃莉諾,你一直以為,我是在戲弄你嗎?”


    埃莉諾沒有回答,但她的眼已經暴露了一切,蘭開斯特侯爵更加嚴肅起來,他坐下來,看著埃莉諾道:“埃莉諾,難道你以為,我會為了戲弄你,把侯爵夫人的頭銜給你,你要知道……”


    “侯爵,我當然知道,想當上侯爵夫人的人很多,可是侯爵,您選擇我,不就因為我的野心勃勃,甚至,我能不受卡特琳夫人的擺布,而這,是您需要的。”埃莉諾看向侯爵,不甘示弱地回答。


    埃莉諾說的對,但不全對,侯爵的眉頭依舊深鎖:“埃莉諾,難道你不相信我愛你。”


    哈,埃莉諾出嘲諷的笑:“您愛我?侯爵,您所需要的,不過是個合法的繼承人,除此之外,我並不會幹涉您別的,您說是不是?”


    侯爵無奈地攤開雙手,埃莉諾覺得自己的心在滴血,要承認侯爵不愛著自己,真是一件不太美妙的事,但是有些時候,需要把那些玫瑰色的泡泡戳掉,這樣才能做的更好。埃莉諾讓自己的心平靜下來,對侯爵道:“侯爵,抱歉,我不該因為您和別人交談,對我忽視,而心存不滿。或者,在給您生下繼承人前,我該恪守自己,不該隨意。”


    埃莉諾這番話聽起來很得體,如果侯爵不愛著埃莉諾的話,他會很高興,可是偏偏,侯爵愛著埃莉諾。埃莉諾的話音剛落,就感到腰上多了一雙手,侯爵把埃莉諾整個拉到自己懷裏,近乎粗暴地啃咬著她的唇:“既然這是你要的,那麽,就快些為我生下繼承人吧。”


    埃莉諾想推開侯爵,可是侯爵的力氣遠遠過埃莉諾的力氣,當被按在床上時,埃莉諾覺得侯爵簡直化身成為野獸,這樣的侯爵是埃莉諾從沒見過的,她搖頭想躲避開侯爵的唇,但怎麽都躲不開。


    埃莉諾覺得自己的雙手都被禁錮起來,一種驚恐在心底升起,自己會不會被狂怒中的侯爵給殺死掉?埃莉諾想掙脫,但侯爵的擁抱越來越用力,身上的衣衫什麽時候不見的,埃莉諾並不知道,侯爵粗暴地解著埃莉諾的緊身內衣,當那些帶子阻礙了他時,他索性不去解,而是用手去撕。


    當聽到帶子被扯斷的聲音在空中回蕩時,埃莉諾眼裏的淚終於流下:“侯爵,您想殺死我嗎?”侯爵額上已經有汗珠,狂怒也慢慢消失,他看著自己身下的埃莉諾,衣裙半褪眼角有淚,竟有一種楚楚可憐的感覺。


    這是自己愛著的人啊,侯爵在心裏歎息,手覆上埃莉諾的臉,侯爵的手正好把埃莉諾的臉整個蓋住,埃莉諾能感到侯爵漸漸平靜下來,接著聽到侯爵在耳邊喃喃低語:“埃莉諾,我真的愛你,難道你不知道嗎?”


    埃莉諾緊繃的神經也慢慢鬆弛下來,看著侯爵想說話,但不知道該說什麽,過了好一會兒,埃莉諾蜷縮起身子,把頭埋在枕頭裏開始哭泣起來。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要在這個時候哭泣,還是在侯爵的麵前,可是不哭泣的話,埃莉諾不曉得,自己該做什麽。


    侯爵從後麵抱住埃莉諾,能感到埃莉諾的身子輕微地顫抖了下,侯爵親吻著埃莉諾的肩,雪白細膩的肩上,還有侯爵方才狂怒時候留下的輕微痕跡。侯爵吻到了那痕跡上,似乎是在懺悔,接著他把埃莉諾的頭抬起來,看著埃莉諾的淚眼,侯爵吻上埃莉諾的眼,埃莉諾的淚沾到了侯爵的唇,這淚是鹹的,侯爵的聲音更低:“埃莉諾,告訴我,你要怎麽才能相信,我是愛你的?”


    埃莉諾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侯爵,隻是看著侯爵不說話,兩人久久對視,舷窗外已經開始黑下來,侯爵才歎氣:“那麽,埃莉諾,你告訴我,你是否愛我呢?”


    這個問題,埃莉諾無法回答,隻是把頭別過一邊。侯爵的眉皺起,接著又鬆開:“好了,我想,我們該去吃晚飯了,我讓人給你送餐進來,你想吃什麽,是熏鮭魚還是烤鴿子,或者,可以來一杯葡萄酒。”


    埃莉諾什麽都不想吃,她隻想侯爵快些離開,隻有侯爵離開了,埃莉諾的心才能安定,才能檢視自己對侯爵,到底是什麽心態。埃莉諾的反應在侯爵意料之中,他起身離開,女仆走進來把艙房收拾幹淨,並且送來一份晚餐,可是埃莉諾一點都不想吃,她想了很久,想的頭疼,都沒有想出該怎麽回應侯爵,直到睡去。


    這一夜侯爵並沒回房間,埃莉諾意外地睡的不踏實,當陽光照進艙房裏時,埃莉諾坐起身,看著這一切突然又哭起來,好像,什麽事情已經完全脫離自己的掌控。媽媽,您沒有告訴我,當自己愛著的人說愛自己的時候該怎麽回應,或者,您也沒有愛過爸爸。埃莉諾在心裏自語,想到這個可能,埃莉諾覺得頭又疼起來。


    女仆走進來,像沒有看見旁邊那份已經變涼的晚餐:“夫人,您是在這裏用早餐,還是去外麵吃。”埃莉諾很想躺在床上一天再不出去,但又覺得這樣是不是就是在給侯爵搖白旗,想了想才對女仆說:“不,我不用早餐,你來給我穿衣服,我想出去外麵走走。”


    梳洗完換好衣服,當打開門那一瞬間,埃莉諾深吸一口氣,既然沒被母親教導過,那麽就自己麵對吧,媽媽總說,這世上的事,很多時候都會出乎人的意外。


    此時整艘船的人大部分都還在熟睡,甲板上沒有幾個人,埃莉諾隨意溜達,想讓自己的心平靜下來。甲板上風很大,埃莉諾裹緊了披肩,看著繞著桅杆上下飛舞的海鳥,或許,自己該往另一個地方去想。


    “侯爵夫人,早上好,像您這樣的淑女,起這麽早真是奇怪。”安茹伯爵快活的聲音在埃莉諾身後響起,埃莉諾轉身和伯爵打招呼:“您好,伯爵,我覺得,早起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對人有好處。”


    啊哈,安茹伯爵又快活地叫了一聲,用手裏的手杖敲著船舷:“您和侯爵真是天生一對,很多年前,侯爵也是這樣說的,不過他今兒可不能起早,昨晚他和我一起玩牌,玩到後來都喝醉了,就在棋牌室睡著了,這會兒都還沒起呢。”


    埃莉諾不知怎麽心裏竟鬆了一口氣,侯爵昨晚沒有流連在什麽美人的房間,真是太好了。


    安茹伯爵看著埃莉諾的神色,突然笑了:“不,不,你們還在新婚,他就丟下您這樣的美人去和我玩牌,實在是太不應該了,算起來,我和侯爵已經十三年沒有見麵了,幾年前我去英國的時候,聽說他還在東方呢。這個家夥,總是喜歡冒險,要知道,當初去大馬士革就是他攛掇我去的,結果,差點把命丟在大馬士革,從此我就再也不敢冒險了。”


    安茹伯爵是個話匣子,一開口說話就滔滔不絕,提起侯爵的往事來,也是口若懸河,埃莉諾並沒打斷伯爵的話,隻是覺得,自己對侯爵的了解,似乎又多了一點。


    安茹伯爵總說了有五分鍾才停下來:“抱歉,我都忘了,夫人們總是不愛聽這些的,我離開巴黎已經太久,已經不知道該怎麽討姑娘們的歡心。”


    “查理,你這個壞家夥,趁我不在就對我的妻子大獻殷勤。”埃莉諾正打算說話時候,身後傳來侯爵的聲音,安茹伯爵轉身對侯爵攤手:“不,不,威廉,你說錯了,我是在告訴你的夫人,當年我們還年輕的時候做的事情。”


    也許是一夜沒睡的緣故,蘭開斯特侯爵看起來神色有些憔悴,眼圈下有一圈暗青色,他拍拍安茹伯爵的肩膀:“不,我還是擔心,你的魅力太足。”


    安茹伯爵大笑起來:“威廉,你總是這樣,要知道,當初巴黎的姑娘們,可是更喜歡你。”蘭開斯特侯爵拍拍安茹伯爵的胸:“是嗎?我怎麽不記得了,不過我剛才過來的時候遇到伯爵夫人的侍女,她說,伯爵夫人在找你。”


    安茹伯爵聳下肩,對埃莉諾打了聲招呼就離開,看著丈夫,埃莉諾一時不知道該和他說什麽,隻好撿最無關緊要的話題:“伯爵夫人也在船上,怎麽沒聽到伯爵提起。”


    “伯爵夫人是個美國來的女繼承人,安茹伯爵離開巴黎後娶了她,對她的出身,伯爵一直都不願意提起。”蘭開斯特侯爵的語氣還是那麽淡,埃莉諾哦了一聲看向丈夫的側臉:“伯爵在流亡?”


    “不,好聽一點的說法,該是在歐洲旅行,雖然,用的是伯爵夫人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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