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妃已入宮五年有餘,雖膝下無子,但恩寵還是有的。她以皇後小產、莉妃暴斃,造成宮中氣氛傷感悲戚,做了借口,懇請皇後、太後恩準,讓她回家小住幾天。


    妃子入宮滿了3年後,便可恩準其每年回家省親一回,每回可離開7日。


    宰相府,坐落於都城的西南邊的海西街。門口坐落著兩尊石獅子,宏偉大氣。高大的紅漆大門上,鑲嵌著銅色門釘,排列的方式是“五路乘五路”。


    宰相府,前半部是富麗堂皇的府邸,後半部為幽深秀麗的古典園林,總占地麵積將近六萬平方米。


    其府邸建築莊重肅穆,尚樸去華,明廊通脊,氣宇軒昂,僅次於帝王居住的宮室。府後的花園則銜水環山,古樹參天,曲廊亭榭,富麗天然,其間景致之變化無常,開合有致。


    都城裏一直流傳著一首童謠,“都城有座宰相府,金碧輝煌賽皇宮,一朝進了宰相府,吃香喝辣都不愁,錦衣玉食一輩子!”


    在都城裏,不論是達官貴人,文人墨客,還是尋常百姓家,各個都是擠破了頭,變著法子進去宰相府,謀個職位,哪怕是宰相府門口掃地的也行。


    在都城裏,走在街上,隻要身上掛著宰相府邸傭人牌子,都足以讓人挺直了腰板,跋扈橫行,買東西隨便賒賬,隻需在了月底去宰相府,尋得了管家,就可要回錢財。


    府中管家,聽聞小姐要回府省親,特命二十個男仆分了兩排,垂手而立,站得端正,等待著萱妃娘娘的轎子。


    街頭百姓亦是聽聞娘娘要來,都來湊了熱鬧,見見娘娘的容顏,也來帶了自家女兒來沾沾娘娘的福氣,指不定日後也能一朝枝頭變鳳凰,光宗耀祖。


    一個紅色的八人大嬌,緩緩朝宰相府移動,萱妃的陪嫁丫鬟紅芊,站在轎子的右側同行。到了相府門口,萱妃在紅芊的扶持下,下了轎子,她身著大紅金擺拖地裙,墨發挽起,梳了個飛天髻,用金累絲嵌紅寶石雙鸞點翠步搖點綴裝飾,尤為好看,高貴雅致。


    對於門口看熱鬧的百姓,萱妃亦是見怪不怪了,自小她就是眾人眼中的焦點,受人尊敬、受人愛戴,被人仰慕。


    剛入府,就迫不及待地朝書房走去,已有數月未見爹爹,她想念得緊。隻是剛到書房口,便感到了異樣,房門緊閉,卻是從房內傳來了陌生男子的聲音,聽口音不是慕幽國的人。她悄悄躲了起來,屏息而聽。


    “紀宰相,對於我們的建議,不知您意下如何?”


    “兩位貴客,不辭千裏而來,確有誠意,紀某何德何能,能收到兩位貴客的抬愛...”


    “行了,客套話,就不必多說了,一句話,你答應還不答應?”話未說完,就被另一個男子給打斷了,聽得出來,他已有些不耐煩了。


    “這....此事事關重大,容紀某考慮考慮,可否?”紀博頓了頓,又道,“最近宮裏發生了些事,皇上召見的勤,望請給紀某十天的時間考慮,十天之後,紀某定當上門答複!”


    “可以。十天就十天,隻希望十天之後,紀宰相能給出滿意的答複。”


    “哈哈...”紀博笑了笑,打起了啞謎。


    “我們也不叨嘮您,告辭!”


    “紀某讓管家送送二位。”


    “不必,麻煩。隻要紀宰相記得十日之後!”


    “十日之後,紀某定當登門拜訪。”


    萱妃聽到了房裏的動靜,靈機一閃,躲到了柱子後,看到兩個中年的陌生男子從書房裏走去,爹爹熱情地招待送客。


    他們身上的服飾與慕幽國的相差甚大,頭發用白色長布裹住,外罩為燈芯絨領褂,長及腰腹。腰上係有繡花腰帶,圍腰重下擺和飄帶,下著淺色扭襠寬腳褲,腳穿牛皮底的涼布鞋。


    待他們走遠後,萱妃若無其事地進了書房,嬌聲道,“爹爹!萱兒難得回來一趟,你怎麽沒來接我?!”


    “哈哈,萱兒,想爹爹,派人通報下,爹爹自會尋你的。”女兒毫無征兆的出現在書房,嚇得他連忙蓋在蓋子。


    滿滿一箱的黃金,放在書桌的左側,從箱子的大小來看,至少有千兩。


    “萱兒,不是想爹爹了嗎?就自己過來了唄!”仍是撒著嬌,進了書房,有意無意地看了眼,爹爹慌忙中合上的箱子。


    從箱子的款式、做工,可以斷定,這箱子定不是出自慕幽國。想必是剛才的兩個男子送來的。


    “哈哈,爹爹的乖女兒!”發現的女兒的舉動,故意說道,“你娘在後院裏陪著,你哥哥呢,跟爹一起去看看他們吧!你娘昨個還念叨著,你什麽時候回來!”


    “好。”知道爹有意讓自己離開書房,更是不提起那箱黃金,心中越發的不解了。不解的事,別國的人為何突然出現在宰相府,又送了厚禮!究竟所謂何事?!


    “爹,那個....”


    “好了好了,別拖拖拉拉的了,別讓你娘等急了。”又是催促道,阻止她說下去!


    府邸後的花園裏銜水環山,古樹參天,曲廊亭榭,富麗天然,其間景致之變化無常,開合有致。


    紀夫人陪著唯一的兒子,玩耍著。近四十的年紀,卻是保養得極好,看起來不過三十出頭的樣子。


    “蝴蝶!蝴蝶!娘,娘!你看,孩兒抓到蝴蝶了!”紀蕭唯一的兒子,偏偏是個癡兒。


    紀博的妻室不多,一妻二妾,共生了四個孩子,兩男兩女,有一男一女早在幼年已然夭折,健康的存活至成年的,隻有紀若萱、紀蕭。


    怎料,在紀蕭十歲的時候得了重病,整整昏迷了五天五夜,紀博請了宮裏的老太醫,病是治好了,卻是烙下了病根子,成了癡兒。


    如今入宮封妃的紀若萱,是他唯一的希望。隻盼著她,有早一日登上後位,誕下皇子,取回原本就屬於他的一切!


    “娘,哥哥。”看著園子裏娘親和哥哥,她輕喚了聲。麵對自己傻哥哥,紀若萱真真有股恨鐵不成鋼的憤恨!


    “妹妹!妹妹!你看哥哥抓了隻蝴蝶!”紀蕭嘻嘻傻笑著,拿著蝴蝶,遞到了萱妃的手中,“哥哥送你,喜歡嗎?”


    “恩,喜歡。”看也沒看一眼,很是敷衍的答道,麵上沒有一絲一毫的喜歡之色。


    “嗬嗬...妹妹喜歡蕭兒抓的蝴蝶,蕭兒再去抓了送妹妹!蕭兒再去抓!”正想著往花叢中走去,卻是沒紀夫人給攔了下來。


    “蕭兒,萱兒剛從宮裏回來。你啊,就別纏著她,陪你玩了,讓萱兒好好休息,明兒,在陪你。”


    “宮裏是哪裏啊?蕭兒沒去過?”歪著頭,傻傻地問道。


    “宮裏就是皇宮!是皇上、皇後住的地方。”紀夫人耐心地解釋道。


    “皇宮?皇上,皇後住的?”將手指含在口中,沉思了會,又道,“皇宮好玩嗎?皇宮漂亮嗎?有沒有蝴蝶?”


    “皇宮好玩,也很漂亮,有好多好多的蝴蝶!”


    “蕭兒要去皇宮,蕭兒要去皇宮!蕭兒要去皇宮抓蝴蝶!”


    “好好好,改日讓萱兒帶你進宮抓蝴蝶!”一麵敷衍著,一麵給萱妃使了眼色。


    “恩,改日,哥哥跟著妹妹,一起進宮玩。一起抓蝴蝶。”仍是皮笑肉不笑的。甚是有些不耐煩。


    她真的不明白,為何娘親不願意再生一個,天天圍著一個傻子,有何樂趣!爹爹已在朝中貴為宰相,若是她的親哥哥也入朝為官,她早已登上皇後之位,何須日日到鳳棲宮,給莫菱請安!看她臉色!


    “哈哈,蕭兒要去皇宮了,爹爹,娘親,蕭兒要去皇宮咯!”高興地在園子的跑來跑去,很是開心。


    “萱兒,這次回來,打算住多久?”紀夫人問道,目光卻始終停留在紀蕭的身上。紀蕭、紀若萱都是她所生,自小紀蕭就異於常人,不管是記憶力還是理解能力,都是出類拔萃的。她在紀蕭身上,融入了太多太多的母愛,這愛已融入血水,放也放不下!


    “七日,皇上隻恩準了七日。”回答亦是很敷衍,她真的不能明白,為何母親會如此的疼愛一個傻子!


    “恩。我已命下人,收拾好了你的房間。還是你以前的屋子。”


    “我知道,我已讓紅芊把行李搬了進去。”


    “皇後小產一事,我也聽你爹說了,皇上沒有懷疑到你吧?”轉過頭來,關切的問道。


    “沒有!皇上怎麽會懷疑到我呢!我又沒在場。”頓了頓,又道,“倒是沒想到皇上竟然指派了護衛暗中保護她!不然莫菱懷有身孕,落入水中,必定會一屍兩命的!還真是便宜她了!”


    “皇上對皇後,特別上心,你日後行事也要小心注意些,千萬別落下把柄,把自己給搭了進去。”後宮爭鬥,從未停歇,一超出錯,步步錯!她真的很怕,有一日她的女兒會走上和莉妃、麗妃一樣的路。


    “娘且放心,萱兒自有主張。”不禁冷哼道,“莫莉傻傻無知,分不清是敵是友,被太後賜死,本是意料之事。至於麗妃,也不過是個胸無大腦之人,明明壞了身孕,到頭了卻栽了個假懷孕的名頭,要怪就要怪她們二人過於天真!”麵上沒有一絲一毫的愧疚之意。


    看著自己的女兒,如今成了城府極深,機關算計之人,不免有些惋惜,或許當日她就不該同意送萱兒入宮,嫁個尋常百姓家,過著簡簡單單的日子,反倒比生在水深火熱的皇宮要自在許多。


    一直陪伴在蕭兒身旁,看著他每日開開心心的樣子,有時候她真的覺得做一個什麽都不懂的癡兒,未嚐不是一種福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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