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天羽的父親,玄階十一重天的強者,離開了,一夜之間消失在了天都門。


    天都山上的宮家,隻剩下了宮天羽一個。


    還有一個來曆、身份、行蹤詭異的越前。


    “我父親讓你跟著我,你心中很不滿是麽?”


    宮馮清書房,宮天羽坐在往常父親所做的椅子上,隨手翻弄著父親留下的幾個字,滿篇“水”字,原本滿含溫柔意味的一個字,卻硬是被宮馮清寫出了一種淩厲的味道,還有一張宮馮清的草書,字裏行間也是透著一種淩厲氣息:


    “當斷則斷,不受其亂!”


    一身黑衣的越前就好像是一個幽幽的影子,站在宮天羽的身後,對於宮天羽的問題,隻回答了四個字:“沒有不滿。”


    沒有不滿,就是最大的不滿,宮天羽相信這越前在宮馮清麵前絕對不會對這樣的問題做出回答。


    宮天羽不置可否的笑笑,心神一動,手中的那柄黑色飛刀陡然出現,急速的旋轉,刹那之間,書房之內劃過一抹黑色的流光,陡然消失不見。


    眼前一幕,黑衣越前的雙眼之中立刻劃過一抹鋒芒,對麵,宮馮清收藏的一個珍貴瓷瓶上出現了一個拇指粗細的孔洞,那是宮天羽的飛刀留下的,隻有極為快捷而淩厲的擊打,才能夠在瓶身留下一個孔洞,卻不會讓整個瓶身碎掉。


    宮天羽的這一擊,無疑是告訴越前,他有足夠自保的力量自保。


    宮天羽站起了身來,臉上掛著懶洋洋的笑:


    “現在你明白,父親讓你跟在我身邊的目的了麽?不是讓你寸步不離的留在我身邊,而是為我去做一些我自己暫時還沒有能力做到的事情。”


    看著眼前這個年紀不大的少年,越前臉上的驚訝之色一閃而逝,再度恢複了往常那副古井無波不近人情的冰冷樣子,卻對宮天羽的話不置可否。


    越前是個高傲的人,當然不會這麽輕易就被宮天羽折服。其實宮馮清留下越前的目的還真就是讓他保護宮天羽,並不是像宮天羽說的那樣。


    隻是,宮天羽覺得,自己的實力已經足夠自保,況且他身邊還有魔刀三生無愛,還有叢紫依,再把越前留在身邊,就是一種浪費。越前的修為他看不清,但是他的身法非常靈活隱蔽,適合做一些暗殺追蹤之類的事。


    更何況,宮天羽一點也不習慣身邊總是跟著一個尾巴,就算他是父親留給他的“保鏢”,他也不想勉強自己。


    就在此時,一個小廝通報,項式宇來了。


    宮天羽眼中閃過一抹異色,嘴角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


    “這麽快就來了,果然是已經迫不及待了麽。區區一個宗主之位,竟然如此讓人著迷?”


    宮天羽臉上的笑容裏含著一種不屑的神色,被那越前收在眼裏,下一刻,身形一動,越前黑色的身影便在此處消失不見。


    運轉鼎心訣,宮天羽的靈識便延展開去,一股若有若無的冰冷氣勢凝而不發,觀察著項式宇一路朝著書房走過來。


    這幾天,宮天羽的鼎心訣一直都在不間斷的修煉,同時也被他摸索出了這鼎心訣的一些小竅門,他又連續煉化了幾柄兵器,將自己的實力又提高了一些之後,他卻無奈的發現,再煉化普通的兵器已經沒有作用了。宮天羽決定,在解決掉這項式宇的問題之後,就從那牧天義的十六柄雲翼劍中抽出一柄煉化!


    當初在皇宮與淩雲宗牧天義一戰,宮天羽擊殺這家夥之後,順便連他的雲翼劍也拿來了,那雲翼劍可是品質不凡,是玄階上品的法器!


    玄階上品的法器,就如同玄階法訣一樣,在雲星大陸同樣極為珍貴而難得,更何況,對於此時的宮天羽來說,任何黃階以上品質的法寶兵器,都不是廢品,都可以煉化。而且按照魔刀當初的想法,宮天羽想要修煉這鼎心訣,還得不斷的收集各種神兵法寶才行,因為鼎心訣想要提升修為,必須不斷煉化各種各樣的飛劍法寶!宮天羽自然不會放過這雲翼劍,就連那牧天義身上隨身攜帶的雲中劍書訣他都給弄到了手!


    “恩,聽魔刀那家夥說,雲翼劍十六柄合為一柄之時是玄階上品,很難煉化,那就先隻煉化其中一柄好了,應該容易一些。普通的兵器雖然輕而易舉就能煉化,卻對我的身體已經起不了多大的作用了。”


    宮天羽狹長的雙眸之中突然閃過一抹淩厲的鋒芒,右手突然一動,一抹並不引人注目的光彩突然自他的手掌心蔓延,逐漸包裹整個手掌,閃爍起一種金屬一樣的光澤,往書桌的一角輕輕一觸,那桌腳就好像被一把鋒利的快刀擊中一樣,立刻被斬了下來。


    “不好了,宮師弟,不好了!”


    項式宇在來到宮天羽門外不遠處的時候,眼珠一轉,原本麵無表情一臉平靜的臉上頃刻就堆滿了驚慌的神情,此刻再配合他的一番慌裏慌張的叫聲,立刻就能體現出他心裏的驚慌失措。


    項式宇心中暗自得意自己的表演沒有一絲破綻,卻不料在他眼裏隻是個“廢柴”一樣的宮天羽,卻早就用自己的靈識把他的所有表現看在了眼裏。


    宮天羽眼中劃過一抹冷忙,心中冷笑一聲,開始配合項式宇的表演:


    “項師兄,你怎麽了?怎麽會這麽慌張?莫不是武鈺那裏,出什麽事了?”


    項式宇臉上神色一動,便露出了幾分刻意裝出的慚愧的模樣:


    “宮師弟,我對你不起啊,是我的疏忽。當時我按照你吩咐的,派了幾個手下去教訓那武鈺一頓,誰知他們幾個剛剛把武鈺那丫頭攔下,卻是憑空裏突然出現一個修為極高的黑衣人,一劍就把那武鈺給殺掉了,我的那幾個笨蛋手下攔都沒有攔住。師弟,這黑衣人不會是你不放心,親自派出去的吧?”


    宮天羽臉立刻白了,連忙搖頭否認:“不是我,當然不是我,我隻是讓你教訓她一頓,可沒有想殺她!真的不是我!”


    項式宇看到宮天羽一臉驚慌失措的樣子,心中頓時就得意不已:“廢物果然是廢物,殺個人就這麽膽小,看樣子這次自己的計劃很容易就會成功了!”


    項式宇自以為得計,卻完全沒有想到,這一切不過是宮天羽刻意做出的表情,他項式宇在演戲,宮天羽又何嚐不是?隻不過是宮天羽比他技高一籌,戲耍他於鼓掌之中罷了,項式宇卻還完全不知!


    “宮師弟,就算那武鈺不是你殺的,萬一那武鈺的爹查起來,查到了你我的頭上,我們都難逃幹係啊,那武破天可是玄階十一重的修為,與你的父親都不相上下!”


    項式宇眼中神色閃爍,繼續給宮天羽施壓,如他所料,宮天羽臉上的驚慌之色更濃,連額頭上都流出冷汗來了:


    “這可怎麽辦?我們該怎麽辦?現在我父親不知為什麽離開了天都門,我們拿什麽來跟武破天抵抗啊?他會不會直接就殺了我?”


    “什麽?你父親離開了天都門?什麽時候?”


    項式宇臉上神色立刻就是一變,宮馮清離開了,那自己的計劃可就無法執行了啊!不行,得先把宮天羽控製在手裏再說,正好宮馮清不在,宮天羽這廢物失去了依靠,隻能是任我擺布了!


    一瞬間,項式宇就改變了自己原本的算計,眼中突然就劃過一抹狡詐之色。


    一直都在注意著他的宮天羽自然注意到了他的變化,心中冷笑一聲:“馬上狐狸尾巴就要露出來了。”


    “天羽,眼下唯一的辦法,就是你我同心合力,你利用你父親的威望,我也用上我的人脈,我們合力把我幹爹給推上天都門代宗主之位。這樣一來,幹爹就能夠借助天都門之勢保護我,我也就能夠保護你了!”


    宮天羽心中一陣冷笑:“哼,真把我當成白癡了麽?竟然對我用這麽低級的招數?我當然不能讓你得逞了,不逼得你跟我翻臉,我的計劃又怎麽能實施呢?”


    宮天羽此刻就好像一下子變聰明了似的,聽了那項式宇的話,竟然好像是想明白了什麽似的,手指著項式宇哆嗦個不停:


    “項式宇,你……我總算是明白了,你明明就是想要利用我,還有我父親,把你的幹爹推上代宗主的位子!不然,你為什麽不利用你幹爹權勢把我父親推上宗主之位?”


    項式宇臉上一時有些錯愕,自己的算計竟然被看穿了,這廢物怎麽突然一下子變聰明了?難道他並不像外麵傳說的那樣廢柴?


    可是一看到宮天羽臉上的驚恐、惱火和戰栗神色,項式宇心中不由就是一定:


    “哼,看樣子隻是瞎貓碰見死耗子罷了,爛泥扶不上牆!不過,既然這廢物看穿了,就沒有必要再跟他裝下去了,趁著他父親不在,缺少靠山,把這家夥收服了再說!”


    主意一定,項式宇臉上的驚慌神色頓時就消失的一幹二淨;“嗬嗬,你這廢物,還挺聰明的麽,並不是一無是處。不錯,我是想要利用你,明確的說,其實我隻是想利用一下你父親而已。就你這樣的廢柴,還不配!”


    宮天羽臉上的神色精彩極了,既有憤怒,又有惱火,還有羞愧,此刻臉色一白,氣呼呼指著項式宇:


    “你這混蛋!反正那武鈺不是我殺的,我一定會告訴宗主……”


    “哦?不是你殺的?那你看這是什麽?”


    項式宇手中突然多了一塊紫色的留影水晶,輸入一絲靈力,一幕景象頓時就浮現在宮天羽的麵前:


    畫麵裏,竟然是當初宮天羽和項式宇對話的場麵,宮天羽一臉惱火憤慨之色,對項式宇說道:“那武家的丫頭實在是不像話,我想教訓她一下。”緊接著畫麵一閃,宮天羽又道:“你也知道,我已經給父親添了不少麻煩,不想再去麻煩他。還得麻煩師兄,找幾個修為高些的修士。”


    這幾個畫麵裏,正是當初宮天羽擺脫項式宇去做事時所說的幾句話,隻是都被這項式宇用一種特殊手法剪輯過了,如此看起來,就好像是宮天羽特地讓項式宇去幫他殺人一樣。


    一看到這留影水晶,宮天羽心中頓時就是一陣冷笑,果然,這家夥真的用上了。當初兩人見麵的時候,宮天羽就已經發現了這項式宇手中暗藏的留影水晶,隻是他沒有揭破而已。


    他早就料想到項式宇會以自己當初說的話來要挾控製他,所以說話的時候已經多加了小心,卻不料仍是被這個無恥的家夥給剪輯了一下,弄成了現在這個情景。


    “不過,這樣也好,正好讓項式宇以為我是完全受到了他的威脅和控製,以後利用他作掩護!”


    腦中瞬間掠過眾多想法,宮天羽臉上卻是一副惱火異常的樣子,憤怒的指著項式宇:


    “你竟然陷害我?這些話根本就不是我說的,你用留影水晶的景象剪切了之後,想陷害我!”


    說這話的同時,宮天羽的手中很隱秘的一亮,項式宇卻是並沒有看到,如果他注意到了,定然就會發現,宮天羽手裏的那一塊,竟然也是一塊留影水晶,隻是品質比他的紫水晶更高,留下的圖像更清晰,保留時間更長。


    可惜,現在的項式宇早就已經被自滿得意所占據了心神,看著宮天羽驚慌失措的樣子,心裏覺得舒服極了,這種將別人玩弄於鼓掌之間的感覺,真的不錯啊,我確實很聰明啊。


    “項式宇,你故意把那武鈺殺掉了,而且還把我當初跟你說過的話剪切之後拿來要挾我,你就是想要控製我,不擇手段的爭奪代宗主之位,是麽?”


    宮天羽手中的那塊留影水晶隱秘地對準了項式宇,故意套他的話,這可是宮天羽以後翻盤的資本,也是控製這項式宇的手段之一。


    項式宇對宮天羽的留影水晶毫無所覺,陶醉在自我感覺良好之中的項式宇不屑的看著宮天羽:


    “哈,你原來不是廢物麽,還是挺聰明的。不錯,我的確是想要控製你,怎麽,你還有能力反抗麽?”


    “那你為什麽要殺武鈺?為什麽要威脅我?”


    “哈哈哈,那武鈺的確就是我殺的,一個微不足道的丫頭而已,我不把她殺了,又怎麽來威脅你?不過你要搞清楚,從剛才我放的那留影水晶內容來看,武鈺是你派我殺的,罪魁禍首是你!”


    “那留影水晶裏的內容是假的!是你剪切之後來威脅我的!”


    “剪切之後的又怎麽樣?假的又怎麽樣?誰能看得出來呢?”


    項式宇臉上滿是奸計得逞之後的小人臉色,卻完全不知道,自己剛才所說的所有話都被留影水晶一字不落的記錄了下來,真相已經完全掌握在了宮天羽的手裏。


    當然,宮天羽並不打算這麽輕易就露出自己的底牌,他還得靠這項式宇做擋箭牌呢。


    “普通”一聲,宮天羽臉色蒼白,就好像是完全崩潰了似的,一下子癱坐在了地上,滿是冷汗的臉上,雙眼死死盯著項式宇:


    “說,你要我怎麽做!”


    這話一出,就代表著宮天羽向項式宇屈服了,項式宇的那番算計成功收服了宮天羽。


    項式宇臉上滿是得意而囂張的神色,卻沒有注意到,地上看似崩潰的宮天羽,眼底的神色卻是震驚非常,悄無聲息的將一塊留影水晶收進了懷裏。


    那是一份足以將自以為是的項式宇置於死地的證據,而項式宇卻是完全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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